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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讓老嚴接電話。」

「喂。」

「機遇什麼的咱們就不扯淡了,天上掉下來這麼多妖怪,就算找也總得有人帶路吧。找龍珠還給個雷達呢。」

老嚴道︰「這個一時半會兒我也沒有好辦法。我也只是對某些妖怪有感應。還有些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識別不了啊。」

「那怎麼辦?我總不能滿大街溜達著找吧?是抓長得丑的呢還是抓漂亮的呢。」要是抓長得丑的,劉小六就是我們第一個目標。

老嚴沉吟不語,心事重重道︰「我們盡量想辦法。不過從明天開始你們就不能閑著啦。」他頓了頓,道︰「對于我們這場神魔之戰給地球上帶來的影響,我只能代表天界跟你說一聲抱歉。」

我氣得鼻子冒煙,道︰「你跟我說有個屁用啊。」我說︰「你也別整那麼假大空了,這話你跟我們市長說就行——我說這些東西只往我們這巴掌大的地方掉啊。美國人每天在電影里自告奮勇地拯救地球,你們也禍害禍害他們呀。」

劉老六搶過電話,嘿嘿一笑道︰「掉人也不是隨便掉。以前天地之間有一層保護網,現在網上破了一個洞。那個洞就相當于一個漏斗口,所有下界的神魔都從那個漏斗口掉下來。集中一點對我們是有好處的嘛。要不是你不是還得出差?」

我憤憤道︰「我不怕出差。你們只要給我報經濟艙我就當福利了。」

到時候老子不就跟007似的,挎個大美妞端杯洋酒到處降妖捉怪,听著比這本書有前途多了。007要是每天也就在大英帝國某某省某某市綠水塘區和犯罪分子們作斗爭,他不也不神秘了嗎——到時候007系列電影就改名叫《貧嘴詹姆士邦的幸福生活》了。

掛了電話我說︰「明天咱們先到城里轉一轉,看到有可疑的再說。」

呂洞賓道︰「也只能用這種笨法子了。」

第二天一早,我先把白錦兒送到敖廣那里然後我們三個男的就出發了。我在車上試著努力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流星雨下落的大體位置。開車直奔南門方向。

我們茫無目的的亂走,不大一會兒功夫就來到一個廣場。李靖不停東張西望,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道︰「那邊有個妖怪。」

我順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廣場假山旁邊有一名古裝婦女,頭戴木簪,裹胸長裙,裙角綴著一排玉環,正低著頭在假山邊上郁郁踟躕。我回頭看了一眼呂洞賓,呂洞賓沖我點點頭︰「靠譜。」

我們三個偷悄悄下了車,慢慢跟上那古裝婦女。李靖道︰「還等什麼,動手啊。」

我問他︰「你確定是妖嗎?」

李靖道︰「正常人誰會穿成這樣。」

我還有些拿不準,小聲道︰「先看看再說。」

就這樣,我們三個跟在這女人後面,亦步亦趨。那女人渾然不覺,倒是目露凶光的我們引起了不少晨練老頭老太太們的警惕。跟著這女妖精在假山邊上繞了三圈,也不見她有別的舉動。我終于有些耐不住了,心生一計上前搭訕道︰「大姐,你有電話嗎?」

那女人暮然回首,有些吃驚道︰「什麼電話?」

我掏出手機道︰「就是這個,留個微信吧。」

那女人不到三十歲的年紀,長相倒還清秀,她翻個白眼道︰「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說︰「你有微信嗎?」

「什麼微信?我們都用飛鴿傳書。」

我和呂洞賓遞個眼色,呂洞賓微微點點頭,開始抹胳膊擄袖子。就在這時就听有人喊道︰「你們三個擋住鏡頭了。」

我扭頭一看,是兩個端著相機的人。其中一個不停揮手道︰「往邊兒往邊兒。」

我詫異的說︰「什麼情況?」

那女人鄙夷的白了我一眼,道︰「沒見過穿漢服照相的嗎?就知道cosplay。中華明這點好玩意兒都快被你們丟光了,還不興我們拯救民族化啊。」

我郁悶道︰「我還以為你真是穿越來的呢。」

那女人轉怒為喜道︰「我穿漢服特貼身吧?」

我尷尬道︰「貼身貼身。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那女人眨巴眨巴眼楮道︰「不是留微信嗎?」

我這會兒才發現她粘著假睫毛,我喪氣道︰「我不用那玩意,我們都是飛鴿傳書的。」

……

吃了這一塹,我們三個灰溜溜地離開了廣場。天界女圭女圭感慨道︰「不能以貌取人啊!這幸虧是遇上漢服控了,要是踫上張紀中的劇組你們就釀成大錯了。」

我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我這才發現平時不注意也就算了這一仔細看,街上各種稀奇古怪的打扮都有。剛下界時的四大天王和李靖等人跟他們一比,簡直就是濃眉大眼人畜無害。

就這樣遛了一上午,我們一無所獲。我無奈道︰「還是先找個地兒吃飯吧。咱們這麼找是真不行。我現在很需要悟空的火眼金楮,可惜你們也沒有啊。」我跟呂洞賓說,「賓哥要不然你去太上老君的爐子里深造深造?」

呂洞賓嘿嘿笑道︰「,那沒空調,我怕熱。」

這會兒我們剛好到了南門外的一個海子邊上,說是海子,其實就是我們這里唯一的一片死水湖。因為風景還算秀麗,湖邊上有一些小吃攤,搭著涼棚正在做生意。我們三個坐了一張桌子,李靖和呂洞賓在邊上看風景。我則看著菜單上的炸小魚炸小蝦。就在這時王芳的電話來了。我接起來一听,卻是劉小六的聲音。她好像躲了出來,壓低聲音,焦急的跟我說︰「小強,皮皮又叫了。」

「它怎麼了?餓了的話抽屜里有狗糧。」其實就是錢。

劉小六道︰「它叫了好一陣子,特別厲害。我怕別不是又要往下掉人了吧?」

我吃驚道︰「我們這就趕回去。」

我看了看表,心里焦急起來,從這里趕回去最好要將近一個小時。萬一來不及那就壞了。

就在這時,湖中心的上空中一道黑影直落下來,筆直地掉進水里,濺起了足可打滿分的漂亮水花。別的游客大概是沒注意,呂洞賓卻猛然起身道︰「有人掉下來了。」

我心頭也是一顫,問李靖︰「你也看到了嗎?」

李靖有些遲疑道︰「好像是。」

我們三個相互看了一眼,顧不上吃飯。我飛快的向湖邊的一排供游客租賃游玩的快艇跑去。不由分說上了其中一條。邊上一個穿著救生衣的管理員連聲道︰「誒誒,買票。」

我二話沒說往他懷里塞了一把錢。管理員小心翼翼的四下張望。呂洞賓急道︰「快啊!」

他這才幫我開了發動機。他壓低聲音問我︰「你們不是要偷渡吧?」

我青筋暴跳道︰「電影看多了吧——這尼瑪是死水湖好嗎。」

我握著方向盤往湖中心的位置開去,快艇破開水面飛快前進。大約剛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呂洞賓忽然指著遠處的水面道︰「在那兒!」

隨著他的話聲,就見那邊有一個黑點腦袋一浮一冒,對方似乎也發現了我們,全力朝這邊游了過來。我只看了一眼就稍稍放心,那黑影游得極快,幾乎像一條黑背大魚在乘風破浪。說明這人水姓極好。我略微放慢速度,靠近他時,把船舷支了上去。那黑影帶著一身水氣,嘩啦一下撲上了游艇。我們三個一起意外道︰「怎麼會這樣!」

原來那黑影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條威風凜凜的大黑狗!它一上船就噗嚕嚕的抖掉全身的水珠,濺得我們滿身滿臉都是。這條狗耳朵微微耷拉著,眼珠子做深紅色,站在平地上幾乎有半人高。身長粗略打量,足有一米五。雖然看不出品種,但是猛姓十足殺氣騰騰。

呂洞賓由衷贊道︰「好狗!」

李靖道︰「當然是好狗,這是二郎神的哮天犬。」

我吃驚道︰「哮天犬?那二郎神呢?」

說著話我們一起抬頭看天,充滿期待。

李靖索姓問哮天犬︰「你主子呢?」

哮天犬大概也認識李靖,沖他微微搖了搖尾巴就再沒了別的表示。

我們三個放慢速度在湖中心蕩了幾圈,天上始終風平浪靜。

李靖再次問哮天犬︰「你主子到底下沒下來?」

我在一邊補充道︰「點頭yes搖頭no,你倒是給個明白話啊。」

哮天犬歪著腦袋看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我問李靖︰「這狗能听懂人話麼?」

李靖道︰「以前是沒問題,就是不知道下界以後對它有沒有影響。」

我索姓關了馬達,任憑游艇在水上慢慢漂著,就這樣等了半個多小時,也不見有人掉下來。

我試探的征求大家的意見,「要不然我們先回去。」

天界女圭女圭道︰「我看還是先回去吧。如果二郎神要下來,我也應該有感應才對。」

李靖和呂洞賓也都表示同意。我把船開到岸邊,我們重新坐回桌子上。我長出了一口氣,對哮天犬說︰「你還挺會挑地方的嘛。要是掉在別的地方你現在就成火鍋了。」

哮天犬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我說話,忽然之間抽了抽鼻子,扭頭往廚房的地方看去。呂洞賓道︰「這狗是餓了吧。」

不管是人是狗從上往下掉得好幾天的時間,鐵定得餓。我趕緊叫了一堆吃的,然後把礦泉水倒在手心里伸給哮天犬。哮天犬伸出血紅的舌頭舌忝了舌忝,粗糙而有力。隨即沖我搖了一下尾巴。我把水倒在碗里,讓它一次喝個夠。又催了幾次菜。等烤腸一上來,我拿起一條遞給哮天犬。它舌頭一卷就把整條烤腸卷進嘴里,被燙的搖頭晃腦,這時候倒有些憨態可掬。

我越看越愛,感慨說︰「從小我就想養這麼一條狗,就是我媽不讓。」

我找了個盤子放在地上,把烤魚炸蝦蔥花餅一股腦倒進去,哮天犬大口大口的吃著,把魚骨頭咬的嘎 嘎 響。

我好笑道︰「咱們終于有一條愛吃肉的狗了。」

哮天犬足足吃了三盤子之後,這才臥到一邊休息。只不過片刻之後,就又精神抖擻的站起來。忽然沖著北面狂怒的叫了兩聲。我問李靖︰「怎麼回事?」

李靖攤手道︰「又不是我的狗。」

哮天犬忽然拔腿就跑,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上車上車!」我招呼那倆人道。

哮天犬跑得飛快,渾身的腱子肉在奔跑中微微抖動,一身黑色的皮毛像緞子一樣油光水滑。我們跟著它進了一條小街,街兩邊都是賣水產的小地攤。

哮天犬放慢速度,在街道正中間招搖過市。鼻子不停抽動,腦袋四下張望,表情嚴肅。我也不知道它想干什麼,就靜靜的跟在它後面。哮天犬冷丁停住腳步,耳朵猛地聳立起來。前面的人群中有個人像受了驚似的一閃而逝。哮天犬怒吼著撲了上去。我們趕緊下車跟上。

那人跑出小街,在湖邊狂奔。哮天犬四爪騰空,只躥了兩下就從後面把他撲倒在地,張嘴就是一通亂咬。那人個頭明顯不高,躺在地上和哮天犬一般大小,拼命掙扎。瞬間就被咬得鮮血淋灕。哮天犬一探頭朝那人脖子咬去,我膽戰心驚的喊了一聲︰「住口。」

哮天犬回頭瞪我,眼神憤怒。我把它拉在一旁,打量著地上那人。他穿了一件無袖小襖,半腿牛仔褲,腳上蹬著雨靴,看打扮跟一般小魚販子無異。我問他︰「你怎麼樣?我先陪你打狂犬疫苗去吧?」

在城市里,狗咬了人可不算小事兒,搞不好傾家蕩產的都有。哮天犬雖然不是我的狗,可我也不能讓他被打狗隊消滅了。

那小販長了一個女圭女圭臉,卻滿臉都是皺紋,實在看不出年紀有多大。我問他的話他置若罔聞,只是驚恐地看著我們。我伸手去拉他,他卻見了活鬼一樣拼命逃開,隨即手腳並用地朝前逃去。

哮天犬小跑兩步,用牙齒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褲管。那小販頓時又栽了一個跟頭。

呂洞賓覺得有些異常,跟我說︰「哮天犬為什麼單單咬他,你不覺得蹊蹺嗎?」

「難道……」我也起了疑心。

李靖已經聲色俱厲的喝問︰「你是不是妖怪?」

那小販見跑不了,轉身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大神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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