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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傅某人的浪漫

聞言,施洛遙目光微斂,唇角翹起,輕輕一笑,「你說得輕巧,你怎麼就知道我對你不反感呢?我是喜歡恬恬,但我喜歡恬恬跟跟你重新在一起是兩碼事。」

她眉梢彎了起來,清澈明眸由淺轉沉,語氣明顯頓了頓,「傅梓逾,六年前我們就是不可能了,六年後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你別以為時間能夠沖淡一切恩怨情仇,我哥哥的死,哪怕跟你無關,但是也逃月兌不了你姓傅的事實。」聲音清冽如山澗的淙淙流水聲。

傅梓逾臉上的神色凝重了起來,目光深沉,手指的關節輕顫了下。

他專注地盯著她,她眼角眉梢笑意中夾雜的冷淡疏離,讓他的心髒揪成了一團。

他凝了凝神,不能就此罷休,絕對不能。

他心痛難耐,卻又發作不得。他在心底不斷地告誡自己,這並不是遙遙的本意,而是遙遙故意在他面前煽風點火想要激怒他的。

如果,她真的那般的介意,大不了……他心里頭隱隱做了一個決定,哪怕這個決定將會在傅家掀起軒然大波來。

他心中一時五味陳雜,目光艱難,低聲說了一句,聲音似水一般柔和,「我可以不姓傅。」

施洛遙這下面上出現驚愕神情,感慨之際,胸口一股悶氣堵得她慌,復雜的情感交雜。

他說,他可以不姓傅,他知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不能不說,這句話深深震撼到了她,她做不到置若罔聞。

月兌離家族的庇護,對于傅梓逾而言,並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如今的傅家,對他而言,反而倒是成了累贅了,頂著傅家少爺的名頭,他掙的辛勞頭一份都會自然而然被人歸咎到傅家的蔭庇上,而非是他傅梓逾本人。

他之所以對于傅家流連,是因為家人。

老爺子去了,一旦自己真正發威,連父親傅天正也無法能左右自己,這一點傅梓逾是心知肚明的。

臨行前,母親的這一席話,到底還是讓他有些松動了。

他可以想象得到,倘若爺爺泉下有知,肯定會跳起來大罵自己這個不孝孫兒一頓。

母親到底還有父親相伴,可恬恬跟他,不能沒了遙遙,他歷盡艱辛蟄伏了六年,不想單單因為他姓傅就被抹殺退卻了。

所以,他必須要爭上一爭。

六年了,其實施洛遙已經不去糾結姓氏了,她內心連他這個身上流著傅家血的事實都接受了,更不會去介懷形式主義他的姓氏。

傅梓年已經伏法了,哥哥也該瞑目了。

傅家人或許都不希望她跟傅梓逾再婚,而他們的阻止,她卻並沒有放在眼里,她只遵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沒有辦法,這個男人,他奪走了她的心,讓她再也瞧不上別的男人了。

他們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是一類人,認定了,就不會輕易退縮。

再婚,她也心動了,可行動不能這般迅速。

這個男人的誠意,她如今是看到了,可以為了她月兌離他的姓氏。

他的姓氏,在江州還是相當的尊貴的,很多事情,憑著家族余威,就能做到一呼千應,能夠省下不少麻煩。

傅梓逾略微遲疑,還是開口道,「遙遙,既然再也沒有什麼橫亙在我們的眼前了,那麼你能答應我的要求了嗎?」

他在確認的時候,無疑還是忐忑不安的,眸光閃動,似乎在訴說著他的委屈跟無奈,還有她的蠻不講理。

「你覺得呢?」

她不答反問。

傅梓逾的心,猛然一沉,難道她真的對他依舊毫無感情?全是他一廂情願的臆測?

不會的,他的遙遙,對他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

「遙遙,點頭答應跟我復婚,難道就那麼難嗎?」

他眉心一動,垂下眼眸半晌,再抬頭時,俊臉上又一派溫柔。

施洛遙見他步步緊逼,連喘口氣的空間都不給她,不由一陣氣悶。

「我現在沒空,你若是一昧咄咄逼人,那別怪我翻臉無情,今晚你就給我搬出去吧?」

她不悅地道。

傅梓逾見她怒了,也不想一時半刻將事情做絕,讓開了身,她一眨眼工夫便在他的眼前消失。

他悵然若失的同時,心緒又零星沉沉浮浮了起來,細細品味她方才最後的一句,她說她現在沒空,那麼是不是等到她有空的時候,這事還能重新提上議程,她還會考慮的呢?

想到這,他又跟一只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振作了起來,欣喜不已,俊臉上也宛若罩上了一層熠熠生輝的奪目光芒。

施洛遙出門後,臉上的憤怒就立刻消失不見了。

在傅梓逾面前,她翻臉無情,譏誚諷刺,其實都是在替自己考驗她,這個男人到底值不值得她再次擁有,值不值得她愛上?值不值得她放下一切坦然與之生活相伴終老?

不得不承認,過去了六年,她的心並沒有變化,當初狠下心離婚之後,她依舊是對他動心的,時隔六年,他站在她面前,依舊令她著迷動心。

若非竭力克制,若非為了穩固將來自己的地位,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撲上去了。

如今的她,並不能只為自己著想,還要考慮能夠擁有一個安靜的環境,要考慮傅家哪怕再起風波也傷不了她跟孩子們。

這一晚,施洛遙並沒有回來,傅梓逾等得花兒多謝了,最後接到恬恬的電話,她說,「爸爸,媽媽跟弟弟們還有我晚上要留在姥姥家住了。」

恬恬的通知,讓傅梓逾郁悶,可又不能拿那女人怎樣,哪怕她存心挑釁。

沒事,他也有事情可以做,要讓她免除後顧之憂。

施洛遙沒想到第二天她賴床不起到中午,接到的第一個電話,是來自俞清宛的。

俞清宛聲音有些嘶啞,可能一夜沒有睡好,聲音里透著濃濃的傷感跟哀求,「遙遙,你能不能勸下小四不要月兌離傅家?」

昨晚傅梓逾跟傅天正通了一則電話,傅家差點鬧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俞清宛陪著傅天正坐到了天亮,天正一直抽煙抽到了天亮。

他們都清楚肯定小四在施洛遙那踫了壁,所以……他們不希望家里散了,傅天正說話從來都是一板一眼,不會委婉那一套,父子兩人一對上,那比山崩地裂還來得可怕,所以俞清宛出來做和事佬,希望此事還有轉圜的余地。

小四的性情,他們都是知曉的,說一不二,下了決定蠻牛也難以拉回來。

施洛遙這下徹底驚醒了,沒想到傅梓逾效率還真高,也並沒有將她昨天的話當成耳邊風,而是他說真的,也去實踐了……

不得不承認,此時她的心跳有些凌亂,還不可避免有著幾分激動跟悸動。

傅梓逾,挺MAN的,也挺有勇氣的。

這一回看來他是傾盡全力要贏回她,不惜犧牲一切。

算起來,俞清宛對她也挺不錯的,比起江海蕾而言,真的是極為不錯了。

「我左右不了他。」

俞清宛是對她不錯,可還不至于讓她主動去找傅梓逾談這事。那是他們傅家的家務事,她如今不是傅家的媳婦了,此事跟她毫無關聯,那是傅梓逾的自由,他愛姓啥啥的。

「遙遙,我知道他這麼做肯定是為了你,你哥的死,是梓年造的孽,他也在償還了,我並沒有因此怪過你。我知道你怨恨傅家,傅家如今也如你所願大不如前了,小四是我們寄予厚望那個力挽狂瀾的人。如果傅家失去了他,損失太大,我們承受不起。」

俞清宛聲淚俱下。

施洛遙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她情緒的感染,她其實也沒打算做得這麼絕的,是考驗傅梓逾而已,事情如今的進展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料範圍。

俞清宛能夠感受到施洛遙的冷漠與疏離,她也從來沒有低聲下氣求過人,這是頭一回,還是求一個小輩。對方的無動于衷,讓她心里愈發的挫敗跟無奈。

她是了解小四的,知道哪怕自己出面去勸小四,也會收不到成效,如今能夠影響小四的只有施洛遙了。

「那是傅家的事情。」

她的聲音听上去淡然無波。

俞清宛氣餒不已,這事歸根究底還是小四的錯。

他怎能一意孤行到這個地步呢?

早知如此,當日他要去琴島,她應該極力阻止的,她繼而失笑,這也只能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小四有這份心,就等得起。

當日老爺子是留住了他,可老爺子一撒手,小四還不是又回去找她了。

如今……

「算了,對不起,是我打攪到了你。」

俞清宛放棄了。

如果這是既定的事實,那就只能選擇直面,不能逃避。

她是能放棄,只是天正呢,她可不敢保證,傅老爺子跟天正為了傅家付出了多少心血,勞心盡力,他們希望傅家的地位在江州屹立不倒,而非逐漸衰敗……

俞清宛的眸光漸漸黯淡了下來,手機無力地從她的掌心滑落。

施洛遙並非無動于衷,而是她不知道如何跟俞清宛解釋。

她既然想跟傅梓逾有復婚的沖動,就絕對不會跟俞清宛關系以及傅家搞僵。當然,她也可以不屑一顧,如今傅梓逾既然肯為她月兌離傅家,那麼她也可以因此有恃無恐。

但她並不想那般做,喜歡一個人,你可以刁難他,但不能為難他,讓他難以做人。

傅梓逾既然爬上了軍區總參謀長的高位,要是在這個時候月兌離傅家肯定會被人唾棄的。

連家庭關系都處理不好的軍區總參謀長,威嚴何在?

當天傍晚,施洛遙回了一趟自己的公寓,恬恬、睿睿跟智智還要賴在外公家,主要郭啟明最近淘了點新玩意,惹得幾個孩子眼饞跟好奇心泛濫,都不想回去了。

恬恬雖然有些想爸爸,但更希望爸媽有獨處的空間,好好培養下感情,爸媽能夠和好,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睿睿跟智智對她雖然有些排斥,但是她不遺余力進行改善,他們總算沒有先前那般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一點一滴的變化,都讓恬恬分外有成就感。

傅梓逾一個人百無聊賴在上網,當然他是知道郭家所在地的,想過登門造訪,又作罷了,要是遙遙今晚再不回來,他明天一早就趕過去,厚著臉皮跟郭家兩老套近乎。

沒想到遙遙在傍晚回來了,他不由眼前一亮。

「遙遙,你回來了啊。」

他的眼楮明亮深邃,如同兩團火焰在燃燒,難掩情緒的激動。

「嗯。」

她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便往廚房而去,有些渴了,打算冰箱里拿罐飲料喝。

沒想到她原本空蕩蕩的冰箱被塞得滿滿的,看來是他的杰作。

冰箱里還有還有她鐘愛那個品牌的飲料,沒想到他還記得。

她手指明顯頓了頓,還是錯過了那品牌,拿了別的飲料,不想讓他看出她的愉悅心情。

他在她進門之後就一直跟在她身後,如影隨形,他臉上深濃的笑容滯了滯,「遙遙,你以前不是喜歡喝X牌子的酸女乃嗎?」

「誰規定我的口味就不能變化呢?以前喜歡的,現在不一定喜歡。」

她意味深長地睨著他緩緩道,傅梓逾面色一僵,又深吸了一口氣,「那以前不喜歡的,現在想必是喜歡了。」

他的聲音听上去幽幽的,她猛然想起了六年前她口口聲聲的拒絕,她一直強調不喜歡他的。

他倒是聰明,還想用這話將她一軍。

施洛遙抿唇,眸光流轉,明媚撩人,「那也未必。」吐出來的話,卻是殘忍的。

「遙遙,你在害怕。」

他一針見血地道出了事實的真相。

的確,她在不甘的同時,的確潛藏了幾分害怕的心思,只是她自然不會在他的面前痛快承認下來。

「你太高抬你自己的魅力了。」

施洛遙不客氣地嗤笑道。

「遙遙,你飯吃了沒?」

他突然調轉話題,讓她有些措不及防。

她眯了眯眼楮,猜測他八成約她出去吃飯,只是他注定不能如願以償,「我沒打算出去。」

他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狐狸一樣,「我也沒打算出去。」

這下,輪到施洛遙模不透他的想法了。

她怔了怔,開門見山地問,「你想干什麼?」

「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做飯。」

他目光專注,施洛遙被他突如其來的話給震住了,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他剛才到底在說什麼?

可他的背影很快就在她眼前消失了,一眨眼工夫,就轉入了廚房里去了。

她沒有听錯吧?

他剛才似乎說給她做飯。

他會嗎?

她記得她懷孕那期間他倒是出了不少力,還害她感動了一把,每周末上山采野菜。

她以為那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沒想到時隔六年,他倒是又給了她驚喜。

看來,人還真是會變的,以前那個驕傲霸道得不可一世的傅梓逾,以前那個口口聲聲說廚房是女人的事的傅梓逾,似乎月兌胎換骨了,他說做飯那樣的自然而然,一點也沒有半分的赧然。

只是,他做的真能入口嗎?

要不要事先準備下胃藥呢?

施洛遙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廚房門口,從門口不經意望了進去,里頭那個高大的身影忙碌得很,可動作卻是嫻熟的。

他身上套著一件卡通的圍裙,身材健碩的他,穿起那件明顯小了的圍裙,顯得有些滑稽。

這一刻,她卻笑不出來,真的笑不出來。

他估計察覺到了她的注視,還回過頭來沖她笑笑,又轉過頭去忙碌了。

施洛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就走開了,她並沒有進主臥室,而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時而去關注廚房傳來的聲響。

大概過了四十來分鐘,三菜一湯上了桌,雖說都是極為普通的家常小菜,但色澤跟賣相都是極佳。

當年的他,的確是沒有什麼這方面的天賦的,這一點,她能夠確定,沒想到時隔六年,他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下得了廚房了,而她在這方面依舊懶散得很,提不起絲毫的興致。

「去洗下手吃飯吧。」

他低聲道。

施洛遙一怔,真是活見鬼了,剛才居然覺得他穿著圍裙端菜上來的姿態分外優美,明明那般的滑稽可笑。

吃就吃,她的確很想嘗一嘗這味道到底如何。

當她坐定之後,第一口入口,就有些愣住了,味道居然還不錯,不比當年林炎燒得差。

她臉上古怪的表情取悅了他,他調侃道,「是不是很難吃?」其實,他心底里還是有幾分緊張的。

她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道,「太甜了,你是不是把糖當成了鹽呢?」

這下輪到傅梓逾不敢置信了,明明端上桌之前味道他都嘗過的,並沒有出任何的差錯。

當他親自品嘗了下,才知道她分明是在捉弄他。

「遙遙。」

他無奈極了,可又舍不得狠下心來教訓她。

這一頓飯,是兩個人重逢之後最為和諧的一頓飯,沒有冷嘲熱諷,倒是多了幾分溫馨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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