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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第七師團共抽調了兩個大隊參戰,上千士兵在各級官佐命令下,紛紛貓著腰,以散兵隊形向新二師據守的陣地發起進攻。

經過連續幾天幾夜的高強度行軍,日軍從軍官到士兵都疲勞異常,一個個形容消瘦,但他們精氣神依然很足,渾身洋溢著悍不畏死的凶殘勁頭。

回到山腳下旅指揮部的羅鈺銘,冷靜地觀察日軍動向。

此時在跳頭村及後方板橋山、大滌山、天柱嶺一線擔任阻擊重任的是二團,一團這段時間都在持續展開襲擾作戰,之前還在船橋山一線伏擊了日軍,回撤後退往于涸的中紹溪以北的半天山、攀弓嶺抵御日軍。

從日軍主攻方向看,二團承擔著重大的壓力。

村子東面一線陣地上,二團三營長範渝中少校大聲喊道︰「鬼子上來了,給老子狠狠地打,打死這幫該死的小鬼子」

「砰砰——」

「噠噠——」

步槍、輕機槍和重機槍火力全開,將復仇的彈雨罩向已能看清猙獰表情的鬼子兵。

狂暴的子彈呼嘯聲中,日軍的鋒線騰起一股股血霧,一個個持槍猛沖的鬼子兵慘叫著栽倒在地。

訓練有素的鬼子兵迅速就地臥倒,用手中的三八式步槍進行反擊。

日軍再一次展現出精準的射擊技術,反擊的彈雨不時將一名名只露出半個頭部的二團官兵擊倒在防線上。

在展開的擲彈筒將守軍的火力點逐一轟熄後,日軍再次發起突擊。

在震耳欲聾的「板載」聲中,大約六百多個鬼子兵從地上一躍而起,迎著撲面而來的彈雨,蜂涌而上。

一線陣地上的二團官兵,冒著日軍的壓制火力,拼命地射擊,一顆顆月兌膛而出的子彈不時將瘋狂突擊的鬼子兵擊倒在地,但根本無法擋住日軍瘋狂的進攻步伐。

就在危急時,新的輕重機槍火力點投入戰斗,將沖在前面的鬼子兵一片片掃倒,但日軍的反擊火力馬上鋪天蓋地籠罩過來。

「轟轟——」

連續的爆炸聲中,一團團火球在二團陣地上騰空而起,不斷有機槍手和彈藥手英勇犧牲。

「這仗難打了」

看著山下戰局變化,吳銘微微嘆了口氣,轉過頭問侍立一旁的張瑛︰「東寧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參謀長來電,稱青山嘴蓄洪工程大體完工,決堤的炸藥已經埋設好,只要師座一聲令下」張瑛匯報。

吳銘欣慰地點點頭︰「那就好……這樣一來,就算我們失利,也不怕日軍打進臨安城了」

原來,為了消滅日軍有生力量,吳銘吩咐張東寧到臨安後,立即想辦法在中紹溪上蓄水。張東寧在工兵幫助下,選擇在後世青山水庫的位置,通過爆破河兩岸山嶺導致山崩將河道堵塞,經過四五天截流蓄水,如今青山以西的水位已經高達三十余米,一旦決堤,對下游威脅可想而知。

中紹溪失去上游的河水,只能靠四五條支流支撐才沒有斷流,水位急速下降。這也是日軍第三十七聯隊抵達石門橋就不得不上岸的根本原因,因為大多數平底船都擱淺了。而正因為中紹溪變淺,所以一團才能自由地往來于南北兩岸。

前線戰斗在繼續,樊道全不斷地把手里的預備隊派上一線,綿密的火舌構成一道密密實實的彈幕,如浪的黃色人潮被生生逼退。

日軍攻擊受挫,第三十七聯隊帶來的十二門九二式步兵炮,以每分鐘六發的速度,將一撥又一撥70毫米榴彈砸向二團陣地。

「轟轟——」

幾乎每一輪榴彈在二團陣地上轟然炸響時,大地都在劇烈顫抖,而在天空更多的彈痕正如流星火雨般撲來。

在板橋山腳下一旅指揮部的羅鈺銘,動也不動地用望遠鏡觀察籠罩在滿天硝煙之中的防線。

每當前方閃過一團團血霧、拋灑出殘肢斷臂時,羅鈺銘拿著望遠鏡的手就情不自禁顫抖一下。

在日軍優勢炮火打擊下,一團根本沒有能力進行反擊,現在羅鈺銘只能寄望于工兵因地制宜構築的戰壕、工事能有效抵御日軍雖然密集但破壞力並不太大的九二式步兵炮的侵襲。

一刻鐘的炮擊停止,前沿陣地上活下來的軍官們,開始組織官兵迅速恢復火力點,而野戰醫院的衛生員們,則從被催毀的戰壕和工事中,搜尋幸存者,並將血肉模糊的重傷員抬下陣地。

這一輪炮擊下來,一團輕重機槍基本啞火。

缺少機槍支持,日兵又有迫擊炮和擲彈筒進行火力壓制,二團的日子一下子變得不好過了。

日軍單兵素質極高,一百五十米距離上開槍,槍法極準,雙方對射下來,戰壕里新二師官兵往往只能以兩個士兵換一個鬼子的性命。

雖然犧牲很大,但新二師將士的堅毅絲毫也不遜色于鬼子兵,他們緊咬著牙,努力地堅持著。

戰斗持續近一個小時,雙方將士都呈現疲態。

見對面的守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來自大阪師團的森田業作中佐見有機可趁,立即趕到第七師團指揮部,對園部中將自告奮勇︰「將軍,貴師團將士辛苦了,現在就由我們大阪聯隊一舉擊潰支那軍隊防線吧。」

「喲西」

園部和一郎自然不會不同意,他知道新二師官兵的韌性,絕不是表面那般不堪,接下來肯定還有一番苦戰︰「放心吧,森田君,支援的航空兵已經在飛來的途中,我相信貴聯隊一定會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森田中佐回到第三十七聯隊指揮部,立即部署作戰適宜。

半小時後,黃婆廟西邊兩百余米的日軍始發陣地。

「殺給給——」

森田中佐揮舞著軍刀,對列隊出發的大阪聯隊的官兵大聲鼓勁。

養精蓄銳的森田聯隊,迅速開進戰場,他們動作迅猛而利落,半躬著身子,很快便超越止步不前的第七師團士兵。這些出身販夫走卒家庭的大阪籍士兵,槍法精準刁鑽,一線陣地上的二團官兵一一被擊中。

在森田親臨一線指揮下,日軍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一下子撕開新二師防線,跳頭村主陣地很快告破,部署在兩翼的部隊被迫回撤村子,進而退守板橋山及大滌山防線。

吳銘看著眼前一切,臉色變得灰暗起來,轉過身看向呂魁元︰「這就是大阪師團的森田聯隊?一點兒都不弱啊」

「沒錯」

呂魁元點了點頭,有些焦急地說︰「師座,大阪師團不善戰只是相對于日軍其他主力師團,事實上這支從明治維新後就建立的軍隊,並不像傳說中那麼弱,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延續到現在。」

「大阪師團的軍官和士兵對于勝利同樣渴望,見到有便宜的仗更是奮勇爭先,加上森田聯隊乘船西進,沒有經歷強行軍,遠比精疲力竭的第七師團更可怕。師座,你趕緊和警衛一連一起撤退吧」

「這是什麼話?」

吳銘沉下臉,指著山下再次與日軍交火的新二師將士,大聲訓|斥︰「現在將士們還在浴血奮戰,你讓我逃走,以後怎麼面對他們?」

這時東北方天空中出現日軍戰機的蹤影。

經過連續消耗後,吳興機場的日軍戰機僅剩下九架,岡村寧次知道強渡失敗的第二師團已經沒有堵截新二師的可能,把希望全寄托在第七、第四和第十八師團身上,于是動用他在軍部的關系,從其他戰場抽調來十七架戰機,準備畢其功于一役。

日軍機群很快飛臨板橋山上空,經驗豐富的二團營連長們迅速下令除前沿陣地外,後面各火力支撐點中的官兵悉數撤入山洞、戰壕和交通壕進行隱蔽。

不管呂奎元怎麼勸說,站在一棵青松下的吳銘,依然一動不動地舉著望遠鏡,觀察日機動向。

望遠鏡中,六架Kt7中島九七式戰斗機從機群中月兌離後升到高空中,兩架一組擔任戰場警戒,而其余包括Kt-19中島重轟炸機、Ktl三菱九七式重爆擊機和川崎九八式輕爆擊機在內的轟炸機群,分成兩機為一個編隊,共九個波次依次進入轟炸軌道。

第一波次的兩架Kt-19中島重轟炸機,在到達板橋山陣地前一瞬間,如同魚兒產卵般扔下一串串密集的航彈,墜向正冒著硝煙的山間陣地。

看著肆虐的日軍戰機,吳銘拿著望遠鏡的手輕輕抖動了下——博福斯40毫米高射炮已經轉移到了浙西,而毫米厄利空高射炮近半被駱長齡帶到了北面的花嶺塢,阻擊日軍第二師團,剩下的經過連續的消耗,所剩不多,加上沒有充足的時間在山上布置防空陣地,因此所有高射炮都被送往臨安,現在整個板橋山沒有一門高射炮,日軍的轟炸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望遠鏡中先是一片沖天的火光,緊接著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傳入吳銘耳中,他的臉越發地難看。

當日軍戰機開始對半山腰和山頂進行轟炸時,幾名侍衛不顧一切地將臉色蒼白的吳銘架到大松樹後面的山洞里。

「轟轟——」

連續而綿密的爆炸聲中,原本吳銘站立的那棵大松樹被連根拔起,很快變成碎末,一波緊接著一波的無形聲浪,由遠及近,傳遞進隱蔽在山洞里的吳銘及侍衛、參謀耳中。

張大著嘴巴的吳銘,看著同樣張大著嘴巴的麾下將士,搖搖頭嘆息一聲,無奈地閉上了雙眼,此時他的心在滴血,在日軍如此大規模的空襲下,部隊的傷亡肯定很大,也不知道二團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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