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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咱們團的軍旗拿來」

韓鐵城一聲大吼,隨後彎腰從副團長莫明奇手里接過一面紅色的旗幟,昂首挺胸,揮動手的大旗,一個黑色的老虎頭像顯露出來。

戰旗獵獵,發出「啵啵」的聲響。

忽然,韓鐵城悶哼一聲,一手捂住肚,另一支手拄著旗桿,鮮血從月復部滲透出來,看得副團長莫明奇、團參謀鄭勤等人一陣揪心。

韓鐵城的表現,直接關系一團士氣,以及能否提升新兵的凝聚力,沒人敢打擾。

遠處周俊誠一聲冷笑︰「老韓,你還是趕緊下去上藥吧瞧,你的傷口都裂開了,我擔心你再晃幾下你的小命就沒了」

「去去去,你這個家伙半條腿都沒好利索,竟然爬得那麼高,小心摔下去把你另一條腿也摔斷」

韓鐵城反唇相譏,寸步不讓。

兩個傷重未愈的團長如此針鋒相對,底下的士兵不僅沒有覺得無聊,反而看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有如此英勇的團長,還怕今後不能打勝仗嗎?

韓鐵城轉過頭,給莫明奇做了一個安心的眼神,舉起旗幟,對手下官兵說道︰「大家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我們團的軍旗我們的旗幟是猛虎,我們是猛虎團。面對敵人的時候,我們要像猛虎下山一樣,把他們無情的撕裂,讓所有的敵人在我們面前顫抖想當初,我們猛虎團在上海市區作戰的時候……」

「別提那些老黃歷了,真比功勞,誰也不比誰差多少」

周俊誠一通冷嘲熱諷,隨後也俯,從三團副團長池玉明手里接過一面旗桿,團參謀卓 少校爬上草垛,配合地拉起旗角,一只狼頭出現在眼前。

周俊誠醞釀一下情緒,氣十足地對麾下官兵說道︰「三團將士們,我們是野狼團。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我們野狼團吃的是日本鬼的肉,啃的是日本鬼的骨頭,喝的是日本鬼的血我們天不怕地不怕,怕什麼呢?就怕沒有鬼來送死」

周俊誠鏗鏘有力的說辭,讓人听了熱血沸騰,一下就將韓鐵城的嘮叨之言比了下去。

韓鐵城臉色鐵青,先前是因為傷口劇痛,現在則是被周俊誠給氣的。他猛地一揮旗幟,大聲說道︰

「大家記住了,我們是一團,新二師第一主力,敵人踫到我們就是他們的死期……別的部隊踫到我們,只能乖乖地給讓路。我們猛虎團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王者之師,別人的嫉妒只會使我們更加驕傲自豪」

莫明奇趕緊讓手下的老兵帶頭嗷嗷亂叫,為韓鐵城捧場,新入伍的官兵跟著瘋狂起來,振臂高呼。

旁邊三團官兵臉色很不好看,周俊誠對著韓鐵城爆了一句粗口︰「放你媽的屁」隨後猛地回過頭,看向自己的隊伍,大聲問道︰「究竟誰才是新二師第一主力?」

「野狼三團」

「野狼三團」

三團新老官兵一陣尖叫,音浪直沖雲霄,聲勢驚人。

眼見氣勢一下被三團給壓制住了,韓鐵城回過頭,對一團官兵大聲喊道︰「猛虎團第一」

接下來,一團隊列也傳來整齊劃一的聲音︰

「猛虎團第一」

「猛虎團第一」

在後面看熱鬧的吳銘氣得直搖頭。

韓鐵城、周俊誠這兩個家伙就跟小孩玩過家家一樣幼稚,可是越簡單越幼稚的手段,反倒越容易鼓舞人,現在一團、三團官兵爆發出的高昂士氣就是明證。

吳銘看了一眼看得津津有味的孫承元,問道︰「那兩個混蛋怎麼給自己做了軍旗?還搞了一個‘猛虎團,,一個狼團,的稱號,我怎麼不知道?」

孫承元笑著說︰「這幾天你到處走,下基層與官兵們同吃同住,兩個團長一方面是不想打攪你,另一方面估計也是不敢當面跟你提,先造成事實再說。兩個家伙找到龍副師長,龍副師長的意思是只要他們不違反紀律,冠以什麼榮譽稱號由他們自己去弄」

吳銘不由莞爾,心說原來這兩個家伙玩的是先斬後奏啊

看著打谷場上兩個團官兵士氣高漲,再鼓動下去,兩幫人恐怕要為爭奪新二師第一主力的榮譽動手了。

吳銘湊到孫承元耳邊,輕聲吩咐︰「我就不上前了……你向韓鐵城、周俊誠兩個混蛋傳達我的命令,讓他們即刻去把裂開的傷口包扎好。若是再敢玩這麼過火,我送他們去後方醫院月兌崗養傷。」

承元一听樂了。

對于韓鐵城、周俊誠兩員虎將來說,最怕的不是別的,是剝奪他們帶兵打仗的權力。有了吳銘這道命令,一定會乖乖就範。

承元正要前去傳達命令,吳銘又道︰「你讓那兩個家伙把旗幟給老燒了,一個把霸氣的猛虎弄成了小貓,一個又把凶戾的野狼弄成了土狗,旗幟的布料也低劣得很,根本就沒有我們新二師的風範。真他娘的丟人,我都看不過眼了,他們倒是吼得起勁」

「師座,你不支持他們這種做法?」孫承元有點兒遲疑。

吳銘鼓起眼,恨恨地說︰「誰說我不支持?回去你就通知軍需處主任周祥齡,讓他們專門制作幾面旗幟,我們搞一個隆重的授旗儀式」

「好 」

孫承元一听樂了,滿口答應下來。

十一月二十一日,北風呼嘯,雲層厚重。

新二師新豐大營,一旅、二旅官兵站在能容納萬人的寬大校場上,一片鴉雀無聲。

在龍韶罡、戴冉等人陪同下,吳銘走上檢閱台,下面隊列更加安靜了,官兵們的目光跟隨吳銘的身影,來到高台央。

吳銘的目光從將士們臉上逡巡而過,隨後清清嗓,對著面前的話筒說道︰「今天是一個光榮而偉大的日,我們新二師將在這里舉行授旗儀式……」

雖然早就得到通知,但吳銘話一出口,還是引起全場歡呼。

吳銘右手輕輕一按,下面隊列又變得安靜下來。

吳銘首先回顧新二師的戰績,最後總結道︰「我師自成立起來,戰功無數,尤其是加入淞滬戰場以來,接連獲得對日大捷,尤其是繳獲日軍聯隊軍旗和殲滅第一一四師團及野戰重炮兵第旅團,我們師有幸成為全國僅有的成建制消滅日軍師團的部隊,必將名垂青史」

校場里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經久不歇。

等到掌聲逐漸停止,吳銘才繼續說道︰「所有的成績都是全體將士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出征淞滬至今,我師陣亡三千七百十一人,重傷無法歸隊者四千百二十人,輕傷者不計其數。」

「在新二師輝煌戰績的背後,有你,有我,有大家的功勞,但功勞最大的還是那些戰死的弟兄們。現在請諸位將士與我一起,共同為死去的將士默哀

吳銘話音一落,校場四周的高音喇叭里,蒼涼的音樂聲響了起來,肅穆的氣氛感染了每一個人。

雖然大部分新兵都不知道默哀是什麼,但依然照著吳銘的做法,低下頭,閉上眼楮,默默地傾听著哀怨的音樂。

三分鐘後,一曲駝鈴》結束,吳銘睜開眼,看到將士們身體站得更加筆直,穩重帶著堅毅與鋒芒,終于初步具備了精銳部隊的精氣神。

吳銘一聲咳嗽,喚起大家的注意,身站得更加筆直,目視前方︰「所有犧牲將士的名字,都將銘刻在鳳凰山烈士陵園的紀念碑上,供後人敬仰,他們的功績永世長存……接下來,我們就該進行一項重要的儀式了,大家知道是什麼嗎?」

「授軍旗」

韓鐵城在下面帶頭回答,隨後整齊劃一的聲音傳遍四野。

「沒錯」

吳銘點了點頭,大喝一聲︰「授旗儀式現在開始」

一陣雄壯的《精忠報國》的音樂響了起來,萬眾矚目下,一面面鮮紅的旗幟被四名警衛營官兵扛上主席台。

四名官兵步伐堅定有力,整齊一致,舉手投足間盡顯軍人的矯健英姿。

吳銘目光向台下望去,最後落在韓鐵城身上,大聲叫道︰「韓鐵城」

「到」

站在一團隊列前面的韓鐵城昂首挺胸地大聲回答,一路小跑,以他最標準的姿勢走上高台,來到吳銘身前一個立正。

「稍息」

吳銘點了點頭,又大聲叫道︰「樊道全」

「是」

樊道全快步走上高台,與韓鐵城並肩站在一起。

隨後,吳銘又叫了周俊誠、吳國華二人的名字。

四個勇猛的團長挺直身,整齊地站在吳銘身前,如同四柄絕世寶劍,顯露出截然不同的軍人氣質。

吳銘心頭暗贊,臉上卻一片嚴肅,轉頭對話筒說︰「現在我代表師部,授予韓鐵城團猛虎團旗幟

激昂的樂聲暫時停頓,隨即響起密集的鼓點,激蕩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吳銘從其一個警衛營官兵手里接過猛虎旗,鄭重地一揮,隨著紅旗招展,一個威風凜凜的虎頭出現在眾人視線,它不怒自威,眼神充滿了殺氣,似乎要擇人而噬。

「接旗」

吳銘大聲說著,然後將標志有國民革命軍新二師一團的猛虎旗,鄭重地交到韓鐵城手里。

韓鐵城一個敬禮,接過旗幟後,高興地揮舞幾下,隨後收攏旗幟,再次恢復筆挺的站姿。

接下來,吳銘又給樊道全團授予了龍旗,給周俊誠團授予了狼旗,給吳國華團授予豹旗。

四個團長欣喜地看著手的旗幟,模著上面的紋路,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

授旗儀式至此已經進行大半,這時,擔任警戒任務的雷鵬若靈貓般躍上高台,對著吳銘敬禮報告︰「師座,偵察兵傳來消息,日軍飛機已經飛過廣陳鎮上空,正朝著我們大營方向飛來。」

順著雷鵬的手,吳銘看到從東方天空飛來五個黑點,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響。

校場上官兵們情不自禁地轉頭看去,臉色迅速變得難看起來,畢竟在場的大部分都是新補充的士兵,沒有原來官兵的不動如山。

「慌什麼慌,典禮繼續進行」

吳銘面沉如水,大聲呵斥。校場上的官兵雖然有些心慌,但看到師長、副師長與自己在一起,終于穩定下來,完全無視越來越近的戰機。

日軍戰機明顯是想來添亂,可是吳銘早就安排桂濤帶著高炮營三個連(主要裝備40毫米博福斯高射炮)以及各炮營高炮連(主要裝備毫米厄利空高射炮)警戒各處,根本就不擔心會出意外。

很快,密密麻麻的高炮射擊聲響了起來,隨著一朵朵煙雲炸開,曳光彈的殘影到處都是,日軍戰機在空左沖右突,其一架剛剛降低高度進入投彈軌道,就被打得凌空爆炸,其余戰機趕緊拉升高度,最後郁悶地在高空扔下炸彈,炸點卻距離軍營足足有一公里,準頭實在不敢恭維。

四架飛機見佔不到便宜,郁悶地在空打轉,最後朝著海邊逃走,下面新豐大營里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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