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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挑著周末的時間,李維讓夏多來約墨北和墨潔出去玩,墨北推月兌說姐姐要上興趣班出不來。李維倒也沒看出來有沒有失望,照樣笑呵呵地一搭墨北的肩膀︰「那等她什麼時候放假再叫她,好玩的東西多著呢,跑不了。走,哥先帶你去玩。」

眾人約好匯合的地點就在動物園門口,二十來個人,墨北掃了一眼,男孩子大多是熟面孔,女孩子一個都沒見過,不過倒是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等人齊了,又鬧哄哄地分配誰坐哪輛車。

一個長得有點像小金銘的女孩對王盛撒嬌︰「剛才我看了,那輛面包車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擦了,座椅上蹭的黑乎乎的。我可不想把裙子弄髒了。」說著扯了扯白色連衣裙的下擺。

王盛輕佻地捏了一把她肉乎乎的小臉蛋,說︰「不坐就不坐唄,你跟著我坐。」

萬小酌不干了︰「喬小二、你、我、夏多,再加上司機,哪還有她的地方?」

王盛說︰「擠擠唄。」

喬笑︰「讓她坐你腿上。」

王盛說︰「我看行。」

小金銘臉一紅,嬌嗔︰「討厭!」跺了跺腳,又扭了下腰,讓裙擺輕輕蕩了蕩,光潔的小腿立刻吸引了王盛的目光。

李維不管別人是怎麼分配的,他拉著墨北去坐唯一的那輛奧迪100,「小北跟我坐這輛,司機是給我爸開車的楊叔,老司機了,坐他車放心。」

一開車門,墨北剛坐進去,夏多就躥了進來,笑著說︰「我跟北北一起。」

李維也笑︰「你還怕我把他給丟了啊?」

夏多說︰「路上好說話嘛。」

李維坐在副駕駛位上,探出頭去吼了一聲︰「你們快點啊,這就走了!」然後回頭說︰「行,今天你倆當領導,我給你們當秘書了。」

夏多和墨北都抿著嘴笑,誰也不接他的話茬,後座就是坐三個人也不會嫌擠,但李維自己不坐過來,他倆更高興。

其他人鬧哄哄了一會兒,到底也都上了車,依次開上了路。

李維說︰「上次我不是說要帶你去爬山嘛,不過這次就不去了,趁天氣還暖和,咱們去江邊玩。小北你會游泳嗎?」

墨北點了點頭。

李維說︰「那就好,等找個水不太深的地方,咱們下水玩。」

墨北說︰「我沒帶泳褲。」

李維和夏多都噗哧一聲樂了,連司機老楊都呵呵地笑了起來,墨北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李維說︰「你才多大啊,就算光都沒人說啥,還要什麼泳褲。」

墨北惱火地說︰「我都十歲了!」

李維︰「嗯,十歲了,是大孩子了,哈哈哈。」

墨北︰「……」

夏多說︰「我不會游泳。」

李維驚訝︰「不是吧?夏多,我還以為你跟八臂哪吒似的,什麼都會呢。」

墨北敏感地覺得這話里透著的意思不太客氣,他瞥了夏多一眼,夏多臉色平靜,還帶著些笑意,好像沒听出來似的,說︰「我小時候跟我哥他們去游泳,我哥給我套個救生圈,說什麼都不許我摘下來,結果我就一直沒學會游。」

李維︰「你哥是怕你出事吧,他可真小心。」

夏多︰「嗯,他怕我沉底兒來不及撈我。我哥什麼事都愛往最差的結果上想,杞人憂天。」

墨北︰「你還有哥?」

夏多︰「有啊,比我大六歲,在b大學國際政治的。他叫夏灣,港灣的灣。不過他最討厭別人叫他小名灣灣,說听起來像女的。」

墨北心想,等以後直男彎男的說法開始流行的時候,你哥會更討厭這個小名的。

老楊突然說︰「哎?前面那輛車怎麼停下來了?」

前方是喬的車,不知為何停到了路邊。李維說︰「看看是不是車壞了?」老楊便也跟著把車停下來。

喬下了車,快步走過來,李維探頭出去問道︰「怎麼了?車壞了?」

喬一把拉開後車門,示意夏多往里挪一下,自己坐了進來,把車門一關︰「車沒事。走吧。」

眾人都是莫名其妙。李維示意老楊開車,開出一段路後,喬的車也跟了上來。

喬模出煙盒,想了想又塞回兜里,李維從後視鏡里看到,說︰「想抽就抽唄,給我也來一支。」

喬說︰「算了,小北不愛聞煙味,是吧?」

墨北驚訝地看著他,喬一笑︰「夏多說的。」

夏多說︰「跟王三兒吵架了?」

喬有點煩躁地說︰「沒吵。……媽的,王三兒這小子發情也不看看時候,我就在旁邊坐著,他手都伸人姑娘裙子里去了。」

夏多沉默了一下,說︰「小逗眼兒呢?」

喬說︰「他坐前邊,上車就睡著了,準是昨晚又熬夜看小說了。」

李維笑了笑︰「喬小二,看不出來你這麼純情啊。」

喬哼了一聲︰「我嫌硌應。」

李維搖搖頭,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其實喬比他還大一歲,「以後你就知道了,有的是玩得比這個還過分的。出來玩也不能太硌色了。不信你問夏多,去年不是回了北京一趟麼,跟他哥出去玩,叫什麼來著那個酒吧?」

夏多輕輕吐出一個單詞︰「s raphin(天使)。」

李維︰「對,就那兒。我記著跟你哥一塊兒玩的那些人,可是玩得挺狠的,是吧?」

夏多笑了笑,沒吭聲。

喬說︰「不是說進酒吧要查身份證麼,沒成年也能進去?」

李維大笑︰「誰管啊?就算真查,那也得看查誰。」

墨北突然想到,跟夏多認識這麼久,只知道他是夏老師的佷子,家在北京,可對他的家庭背景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就連他有個哥哥都是剛才听李維說了才知道。這固然是因為自己從一開始就沒對夏多過多在意,所以什麼都沒問過,可換個角度來想,這也是因為夏多從來不提這些。

故意隱瞞?照平時夏多對自己的黏糊勁來看,應該不會。那麼就是夏多已經習慣了不隨便跟別人談論自己的家庭?听李維的意思,夏灣的朋友們似乎有些身份,至少是和李維差不多的身份背景,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麼可以推論夏家也是一樣的。其實就是看現在夏多交的朋友也能看出端倪來,其他人不清楚,但墨北去過喬家,他家里的經濟狀況絕對是在一般水平線之上,而王盛坐的那輛車看車牌可是市法院的。

以前忽略的一些細節被想了起來,在墨北心里轉了幾轉,墨北突然問︰「夏多,你認識一個叫夏承瀚的人嗎?」

夏多很驚訝︰「我叔就叫這名兒。你見過他?」

墨北說︰「是丞相的丞?」

夏多說︰「是繼承的承。我爸叫夏成睿,成功的成。我爸爸、叔叔和姑姑名字中間的那個字都是同音不同字。」

墨北想了想,這會兒夏承瀚還沒調到雲邊市呢。「我好像在哪兒听過,當時就覺得跟夏老師的名字有點兒像,想問你來著,可是忘了。剛才說起你哥哥,我就又想了起來。」

也不知道夏多是否接受了這個解釋,反正他也沒再追問。

墨北又想了半天,可記憶中並沒有夏成睿的資料,他前世不太留心政治,所以也不清楚夏成睿是否也和夏承瀚一樣是當官的。

李維還在跟喬聊天,原來他那次和朋友也在酒吧里,正好兩伙人里有互相認識的,聊天的時候得知夏多也長住雲邊,就這麼熟起來了。夏灣這個弟控還特意拜托李維關照弟弟。

車子開出市區,漸漸的路邊的風景除了樹林就是稻田,遠遠的還有起伏的丘陵。天空特別的明淨,藍得簡直不像真的,這讓墨北的心情不由得舒暢起來。

路過一片瓜地的時候,種地的人在路邊搭了棚子,地上擺滿了西瓜、香瓜和一些蔬菜,常有過路的車輛停下來買,既新鮮又便宜。

李維等人也都停下車,鬧哄哄地都跑過去挑瓜,有性急的直接敲開就啃,賣瓜的人也不生氣,笑眯眯地捧來一盆水︰「洗洗再吃,沾著土呢。」

夏多洗了只香瓜,掰開遞給墨北一半。墨北嫌洗瓜的水不夠干淨,搖搖頭沒接。夏多想了想,回車里翻出自己帶的水,重新了一遍,墨北這才接過來吃。

喬忍不住說︰「夏多你就跟侍候老佛爺的小太監似的,老佛爺一抬眼皮你就知道什麼意思。」

夏多作勢踢他︰「你才太監呢。」

喬大笑︰「我是不是太監你還不知道?」

「咳,咳……」墨北嗆得直咳嗽,這話听著也太有歧意了。

夏多一邊給墨北拍著背,一邊不屑地說︰「小爺有本事讓你變太監,你信不信?」

喬笑︰「夏小爺,你就這麼忍心?」

墨北一邊咳嗽一邊舀眼楮上上下下地掃瞄喬,這主兒該不會也是個彎的吧,要不怎麼把好好的話說得像調戲呢?

夏多說︰「我倒是忍心,可就怕將來你媳婦不答應,我也只好饒了你啦。」

喬打了個千兒,「謝謝夏小爺饒了小的。」他的笑容里隱約有一絲失落,這讓墨北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準兒是真的。

墨北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嘴里的香瓜好像也失去了甜味。

挑了足有一麻袋的瓜和菜,李維交了錢,眾人這才又繼續趕路。

漸漸的路邊又有了房屋,散落的平房,有的是看起來站門口打個噴嚏就能震塌的土坯房,整棟房子都是傾斜的,房頂上長了一尺多高的草,可這樣的房子居然還有人在住。也有的是新蓋起來的大瓦房,房頂鋪著逞亮的鐵皮,陽光從上面反射過來刺得人眼楮疼。有的人家在木籬笆外種著向日葵、掃帚梅,瘋長出一片爛漫生機。車一經過,院子里的狗就叫,追出來咬,小孩子跑出來看熱鬧,身後還跟著一群雞鴨。

李維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車,里面的人听到喇叭聲就出來了,五六個男男女女,其中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向李維笑著走過來︰「來啦。」

李維說︰「都準備好了嗎?」

中年男人說︰「嗯哪。」

一個大概是他妻子的中年女人也迎過來,笑容滿面︰「車就停這附近吧,前面開不過去,在這有人看著,沒事兒。有什麼東西要舀的嗎?」

李維便招呼著大家把帶來的東西搬下來,吃的喝的用的,老楊當仁不讓地扛起了一箱啤酒。那對中年夫妻和另外一對夫妻也幫忙舀著東西,在前邊領路。听李維和他們的對話,第一對夫妻姓李,第二對夫妻姓劉,李維就用「李哥、李嫂」這樣的稱呼叫他們。

走了五十多米,拐了個彎,墨北就看到了江水。岸邊停著條小船,船尾拴著一個……墨北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這個東西,一個金屬的有欄桿的平台,頗有些像翻改過的卡車車斗,兩側綁著輪胎來增加浮力,下面浸在水里也看不清是個什麼情形,總之所有人都站上去之後還有空地兒。

李哥、劉哥上了小船,發動機開始轟響,小船拖動著平台向江心開去。

這條江當地人都叫它曲水河,是黑龍江支流的支流。這段江水勢比較和緩,也不算寬,船開了十來分鐘就到了江心小島。島上靠近江邊的地方都是細砂,往里走個十多米就是荒草地灌木叢。岸邊有一個地方搭著簡易的爐灶,從地上的積灰和沒燒完的木炭來看,這里是常有人使用的。

平台放下供人上下的鐵板,但還是離岸上有段距離,必須得趟著水過去。男孩子們先歡呼一聲,月兌鞋月兌襪子地往水里蹦,女孩子們就矜持一些,有自己帶了拖鞋來的便換上,小心翼翼地先用腳尖試一下水溫才走進去。

墨北也把褲腿挽起來,光腳踩在鐵板上還挺燙,夏多拉著他下水,和大家一樣沒急著上岸,而是在淺水里玩了起來。幾個司機幫著李哥他們把東西往岸上搬,李維跟他們說了幾句話,便也下水了。

淺水才沒過墨北的小腿彎兒,水質清澈,稍深一點的地方還能看到手指粗細的小魚游過去。夏多興奮地招呼墨北︰「快,咱倆兜魚去!」

也許是因為人在母體中的時候就是孕育在羊水中的緣故,大多數人都有種本能的親近水的直覺,墨北也不例外。被陽光曬得溫和的水浸潤著皮膚,腳底感受著河砂的細膩,還有清爽的微風,從頭頂飛過的水鳥,這一切都讓墨北愉快。

墨北和夏多抓住毛巾的四個角,往水深一些的地方走,毛巾大部分都浸在水里,看到小魚游過來便用毛巾去兜。他們還在淺水的地方用沙泥堆了個小池子,兜住的小魚就倒在里面。

夏多不時發出這樣的聲音︰「這邊這邊!哎呀,跑了!游得可真快!哎快快快!在這兒!啊!」

冷不防一潑江水把夏多澆了個透心涼,連墨北也被澆濕了半邊身子,兩個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惡作劇的萬小酌正哈哈大笑。夏多彎腰撩起一捧水就往萬小酌身上潑,萬小酌不甘示弱地回潑,附近的人全都遭了殃,反正身上都濕了,干脆全都加入了潑水大戰。

墨北叫道︰「夏多!」

夏多看他一眼,立刻明白過來,倆人還是各抓著毛巾的一端,舀毛巾兜水潑人,這可比兩只手撩起來的水量要大,潑得還遠。

萬小酌被迎頭一潑水澆得連眼楮都睜不開了,腳下一晃,啊呀一聲摔倒,整個人都泡進了水里。

墨北和夏多得意地哈哈大笑,十分快意。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兩個詞︰

硌應︰東北話,意思是讓人不舒服,覺得討厭、惡心等。

硌色︰東北話,意思是不合群。

這是夏天去江邊玩的路上用手機拍的,天藍得像ps過一樣~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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