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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十五 啃排骨的和尚

當陸小井來到紅旗小學時,正是學生放學的時候。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都是老人,已經彎的不能再彎的腰,一只手牽著小學生,另一只肩膀還要背負起沉重的書包。

路邊有著幾輛小推車,擺滿了各種零食小吃。雖然每天只在上放學的時間出攤一小會,但是他們總會有不菲的收入,當然其中的部分要孝敬給那些城管。

此時的于麗麗正站在學校門口,焦急的四處觀望著,當看見陸小井時,露出了喜悅的笑容。陸小井加快了腳步,走到了于麗麗的身旁,只是傻傻的笑了笑。

于麗麗與陸小井的幾次接觸後,早已清楚了他的性格,雖然那次酒吧打架看上去那麼的霸氣十足,但平時卻總是一副傻傻的樣子。今天的于麗麗穿了一身運動裝,腳上一雙嶄新的運動鞋,細心的陸小井還是發現了于麗麗衣袖處忘記剪去的標牌。陸小井手指不經意間對著那里看似無意的輕輕一指,標牌緩緩飄落在了地上。

于麗麗興奮的說道︰「我們下午去完廟會,然後去爬山好麼。听說這幾天爬山的人特別多,這個季節最適合爬上了,山風清清爽爽的,比待在房間里強多了。」

「怪不得你穿了運動服。」陸小井揶揄的笑道。

于麗麗的臉瞬間變得有些緋紅,仿佛什麼秘密被看穿了一樣,低聲說︰「其實我早上出來的時候,就換好運動服了。本來也是打算去爬山的,不過你正好沒有好好在青陽市逛逛,也就順便陪你了。」

陸小井自然沒有揭穿他已經看出來運動服是剛剛新買的,而是看了一眼頭頂火辣辣的太陽說︰「你吃飯了麼?現在正午時分,是太陽最毒的時候,去廟會時間也不太對吧?不如倆點左右,我們在過去?」

「啊,也好。」于麗麗點了點頭,潛意識的咬了咬下嘴唇說︰「不如我們去南五路?那里離廟會也不是太遠,有一家牛肉飯味道特別的好吃。而且還免費送湯、小菜和雞蛋羹。」

「好的,我對于吃的並不是很挑剔。」陸小井無所謂的說道,雖然他的境界還沒有達到傳說中的闢谷,不過對于食物也不是很挑剔了。有些時候,也只是吃些水果就足以度日,即使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不進食,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不過,有美食在前的時候,陸小井也不在乎大快朵頤。並不是為了填飽肚子,而是為了一飽口月復之欲。不過,在師門的時候,就沒有這麼好的命了。做飯的師兄,做出來的飯是要多難吃有難吃,年幼的陸小井那時每天必須要吃飯,不知道為做飯的師兄畫了多少個圈圈。

當倆人打車來到于麗麗所說的牛肉飯時,正是飯點,吃飯的人特別多。還有許多人在叫外賣帶走,倆人等了許久才有一個位置。一張半米寬不到一米長的小桌子,倆個簡單的靠椅。陸小井看到這個座位時,無語了很一陣。沒有來過這種類似于快餐地方的他,自然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店家要設計這麼小的座椅,而來的人卻還是這麼多。

陸小井從來沒有來過這里,點菜的任務自然無所爭議的落在了于麗麗的身上。如果如同往常一樣,是于麗麗自己來的話,她也許只會點上一份簡單的牛肉套餐,那對她而言,就是一份不小的奢侈了。不過,今天她並沒有點套餐,因為那贈送的小菜總是最糊弄人的。而是點了倆份牛肉飯,又額外了點了三樣可口的小菜和倆碗紫菜蛋花湯。對陸小井笑著說︰「這里的牛肉飯,味道比較正宗,不過口味稍微有點重。喝點清淡的湯最好了,還能解膩。」

「沒關系的,我是有的吃就吃,不挑剔。」陸小井沒有異議的笑著說,但是神識卻飛過了于麗麗來到了角落里的一張桌子。

那里坐著三個人,格格不入的三個人。一名和尚與倆名妙齡女子,三個人坐在角落里,倆名女子一勺一勺的喝著碗里的湯,旁邊的牛肉飯,則是只吃了幾小口。那名和尚則在那里大快朵頤,大口大口的吃著排骨飯,最後伸手到碗里抓起那塊排骨,毫無一點出家人的矜持,在那里旁若無人的啃起了排骨。旁邊放著一碗空空如也的牛肉飯,桌子上的幾盤小菜也只剩下幾根菜葉,顯然是位能吃的和尚。

吸引陸小井能夠觀察三人的具體原因,自然就是陸小井好奇為什麼一位和尚能夠出現在這家牛肉飯,還在那里旁若無人的吃起了肉。突然陸小井想起了那些明星,心想不會是拍電影或者電視劇,才打扮成這個樣子吧。那麼一切都完全可以解釋得通了,但是接下來三人的對話,卻讓陸小井發現完全不是那回事。

「大師,真是性情中人哇。」其中一名女子贊許的說道,讓陸小井很是無語,他不理解吃肉的和尚性情在哪里呢?

「佛曰︰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和尚伸手抹了抹嘴,咧嘴笑著說,「其實和尚我現在吃肉,只不過是在為那些小動物們超度而已。經過我的咀嚼與下咽,它們的靈魂都將具有佛性,下輩子說不定就會擺月兌畜生道,轉世月兌胎為人。」

陸小井慶幸自己現在沒有喝水,否則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噴出來。居然讓他踫到了這種神棍,如果有佛宗的人在此,不知道會不會火冒三丈,施展神通把這假和尚打入畜生道。

這時,和尚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了一包瓜子,嗑起了瓜子,將皮隨意的扔在了碗里。一邊對著倆名女子說道︰「其實,我現在十天半個月不食人間煙火,都沒什麼問題的。不過能吃的時候,我還是會吃的,否則對自己的一種自虐,也是一種罪過麼。沒事的時候,我就喜歡嗑嗑瓜子。實話跟你們說,我嗑瓜子的時候,也是在感悟佛法。」

「佛法?什麼佛法哇,大師。」另一名女子有些好奇的問道,同時撿起一枚瓜子放入了口中,居然還是五香的。

「其實佛性都是靠感悟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和尚端起半碗湯,咕嘟了幾口後,繼續說道︰「就拿吃肉來說吧。你們許多凡夫俗子,現在都認為我們這些高僧必須吃素。其實大錯特錯,說吃肉是吃葷,那麼吃大米白面不算葷麼。要知道世間萬物,大到飛禽走獸,小到花草樹木都是有生命的。只不過水稻與牛比起來,一個可以動一個不可以動而已,你們不是水稻,焉知水稻有沒有靈魂呢。」

「大師真是高見,字字珠璣,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是感悟不了啊。」倆名女子有些倆眼冒星的看著和尚。

陸小井一邊與于麗麗聊些學校的趣聞,一邊感悟著和尚所說的話。到了築基期後,他發現其實天道更多的時候是靠一種感悟,不過像他上午的那種頓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和尚有些興奮的繼續說道︰「其實在佛的眼中,殺戮也是公平的。只不過有些自以為是的人曲解了這些真諦,而是認為佛講究的是無欲無求,講究的是不殺生,那都是膚淺的不能再膚淺了。這麼說吧,現在大家不都是講究生態平衡麼,某個物種的過度繁衍,都會帶來災難。其實,真正的佛法同樣如此,就是順其自然。該吃肉就吃肉,該干嘛就干嘛。如果大家都不吃肉了,就連老虎都不抓兔子,狼都不吃羊了,這個世界還會是我們存在的世界麼?」

突然,和尚有些猥瑣的說道︰「有些和尚說什麼出家人要禁欲,如果全人類都禁欲了。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類的存在麼,恐怕早就都變老,最後化為一抔黃土了。」

倆名女子有些羞紅了臉,其中一人吃吃的笑道:「那按大師說法,現在就大師一個人是真正的得道之人吧。」

「非也,非也。」和尚突然拽起了倆句古文,收起了猥瑣的笑容,沒有吃東西的和尚,看上去倒真有那麼幾分得道高僧的樣子。想想也是,那些長相就凶神惡煞的人,也做不來這種技術活。

「記著我跟你們說過的九華山普信大師麼,其實那就是位道行比我高深了多倍的大師。」說到這里,出乎陸小井與倆名女子意外的是,和尚居然掏出來了一部手機,撥打起了電話。

「喂,是普信大師麼。」和尚撥通了電話後,一邊說話一邊不時的點頭,「是我,是我。我前段時間听說你又闢谷了,這次堅持多少時間啊。哦,哦,一個多月了。我就不行了。我就算半個月不吃飯,雖然精神依舊,但還是要總喝水,道行不行啊。嗯,嗯,嗯,我也听說了,五台山的……」

陸小井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于麗麗有些奇怪的看著陸小井,問道︰「怎麼了?我說的很好笑麼?我只是在講上次那幾名逃課學生的糗事,可是也不至于笑成這個樣子吧。」

感覺到和尚是在拿著電話虛張聲勢,電話的另一端根本就沒有人,而倆名女子卻更加仰慕的看著和尚時,陸小井自然會笑出聲來。但是卻沒法對于麗麗解釋,一邊笑一邊擺了擺手說,「沒事,沒事,我只是想起了另一件比較好笑的事情,哈哈哈。」

「哦。」于麗麗有些呆呆的點了點頭。

當陸小井緩過來時,和尚三人已經走出了店門。陸小井並不是佛門中人,自然懶著理會這和尚是否騙人。而是開始專心的與于麗麗聊起了天,詢問起了于洋最近在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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