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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查房之前,史曉峰好說歹說,總算讓姜薇離開了醫院。

「你昨天是不是進行了什麼劇烈運動?何以恢復的情況這麼糟糕……」頭發花白的主治醫師一臉嚴肅。

史曉峰大為尷尬,囁嚅道︰「這個……好久沒運動,我,我骨頭都松了,昨天…練了一下單臂俯臥撐——我用左臂做的,右臂完全沒使力!」

「胡鬧,你以為這樣右臂就不會受影響嗎?要運動的想法是對的,但必須由我們給你制定科學的物理治療方案,你自己瞎折騰,就不怕落下終身殘疾嗎?」老醫師聲色俱厲,看神情若史曉峰是他的子佷,只怕早就一個耳光扇過去了。

史曉峰雖惶恐卻也感激老醫師的好意,一再保證以後事事遵醫囑。待他離開了擦一把額頭的汗,心道我昨晚的「運動量」可比單臂俯臥撐大多了,要被您老知道了還不罵死我?

又想哥重傷之余,還能一夜間「世紀大戰」數個回合,就算是梅西和C羅也不過如此吧?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史曉峰已住院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中姜薇果然沒有再來過,陳志明倒是不斷地來看他,周笑依始終沒有現身。

史曉峰幾次要向陳志明打听周笑依的情況,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他怕又听到讓自己憋火的壞消息,只得在心里罵這臭丫頭忒無情了。

史曉峰體質壯健,除了右臂仍打著石膏不能使力,早就一切行動無礙了,但幾次申請出院回去上班都被主治醫師勸止,說現在出院不利于恢復和預後。他早在病房里住得忍無可忍了,但想到如不听醫囑留下後遺癥,甚至可能要被迫放棄愛好的武術和散打,就只要按下念頭,老老實實住下去。

這天吃了中飯,護士又給吊上了一瓶藥,史曉峰見滴得太慢,看了一會電視漸漸睡著。

迷糊中隱約覺得有動靜,慢慢睜開眼,見病床邊坐著一個清秀佳人,兩眼紅腫,正哭得梨花帶雨——不是周笑依又是誰?

史曉峰心里一熱,一切的怨恨立即煙消雲散了,心想你總算還有點良心,能夠為我流淚,但嘴上卻說︰「你總算來啦?我還以為你早忘了世上有我這個人呢!」

周笑依抽噎了好一陣,才抬起頭來道︰「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史曉峰心軟了,柔聲道︰「算了,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你來了我就很高興了。」

「不是這樣的……你罵我幾句吧,我恨我自己……」

「傻丫頭,我有那麼小心眼嗎,你何必這樣?」

「你不知道的……我和他……總之是我對不起你……」

史曉峰心里涼了半截,試探地問道︰「你和…史天賜,在一起了?」

見周笑依點了點頭,史曉峰怒氣勃發,罵道︰「這個王八蛋,身為有婦之夫竟然勾引女下屬……」又對周笑依怒道︰「你怎麼這樣糊涂?你這是在做小三,知道嗎,做小三有好下場嗎?」

他雖然怒極,仍不忍心罵周笑依,想當然地認為是史天賜勾引她。

周笑依突然雙手掩面,痛哭起來。史曉峰慌了,趕緊道︰「好了好了,我又沒罵你,別哭了……」

許久,周笑依才止住哭聲,仍然低著頭,小聲道︰「我有了……」

「什麼?」史曉峰一愣,沒回過神來。

周笑依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叫︰「這個月…月經沒有來,昨天我買了試紙,連測兩次都是陽性,我,我有了……」

史曉峰幾乎要從病床上跳起來,破口大罵︰「這個畜生王八蛋,狗娘養的,只圖自己快活,完全不負責任,你看我——」

說到這里趕緊打住,偷眼看看周笑依仍神情恍惚,根本沒注意他說什麼,這才松了口氣,他剛才差點說出來——你看我和姜薇那小妮子幾番「肉搏」,每次都堅持用了套套。

他深吸一口氣,對周笑依說︰「無論如何,你也要離開史天賜,你們在一起不會有結果的!」

周笑依看了他一眼,馬上又低下頭道︰「他說,他說了要離婚娶我的……」

史曉峰暴跳如雷︰「這種哄小孩子的鬼話你也信?史天賜若能說到做到,我把我的腦袋砍下來給你當夜壺!」

周笑依听他說得粗俗,忍不住想笑,但沒笑出來,卻又嗚嗚咽咽哭起來。

史曉峰被她哭得心煩意亂,說︰「好了你別哭了,這個孩子怎麼辦?到底要不要?」

周笑依一驚,急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能要!我要是未婚先孕,以後哪里還有臉做人啊……」說著聲音又哽咽了︰「我現在六神無主,只有想到來找你了,實在,實在是對不起你……」

史曉峰嘆了口氣,說︰「你都成這樣子了,我不管你還是人嗎?明天我陪你去做人流吧。」

周笑依十分感激,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楮。史曉峰想到原來你不是為了我哭,是因為肚子里的麻煩——有些泄氣,有些忿忿不平,但要他撒手不管周笑依,卻也狠不下心來。

第二天。

查房後史曉峰悄悄溜出病房,找到樓下早已等候多時的周笑依,說︰「吃過早點沒有?我們馬上去光明醫院。」

周笑依猶疑道︰「為什麼不就在這家醫院做?光明醫院那麼偏遠……」

史曉峰瞪眼道︰「你傻了?這一家是W市最大的醫院,每天那麼多人,你想讓熟人看見啊?」

周笑依點頭,心想別看這個「死小瘋」平時大咧咧的,關鍵時候卻粗中有細。

兩人足足坐了一個小時的公交車才到光明醫院,史曉峰忙前跑後掛號繳費,都辦齊全了才帶周笑依去手術室。

手術室外等候著一個年輕人,看上去十分眼熟,他也正盯著史曉峰,忽然大聲道︰「你是史曉峰?老同學?哈哈,好多年沒見了……」

史曉峰暗暗叫一聲苦,我們跑到如此偏遠的醫院來,竟然還是撞上了熟人!

老同學壓低聲音,曖昧地笑道︰「怎麼?你也是帶女朋友來做人流?」

史曉峰沒好氣道︰「流你妹啊!孩子不是我的。」

老同學面露詫異之色,夸張地說︰「你竟然陪別人的女人來做人流?兄弟,你太偉大了!」

史曉峰正要發怒,老同學笑道︰「開個玩笑,別生氣……我女朋友出來了,失陪了兄弟,改天邀你喝酒。」

等周笑依進了手術室,史曉峰想起史天賜又狠狠咒罵了幾句,心里一口氣不平,掏出剛買的智能手機發了條微博︰愛愛時不用套套是可恥的!

過了幾分鐘他又覺得不妥,拿出手機要刪了這條微博,發現僅5分鐘的時間微博已被轉發了上千次,忍不住笑罵道︰「女乃女乃的,前幾天發了一條‘哥被人暗算了’,連一個轉發和評論的都沒有!」

再一看手機屏幕,有幾條堪稱「神回復」的評論︰

「兄弟,你知道套套在野外生存中的十大用途嗎?」

「套套是神馬?手套有木有?鞋套有木有?沙發套有木有?」

「曉峰,好好工作掙錢娶個老婆,不要盡想著那些事!」——這誰啊?表哥!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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