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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斷絕

「是,老夫人。」林媽媽應了一句,「明日一早奴婢就去大小姐那邊,一定把大小姐接回來。」

老夫人疾言厲色,臉色也是陰沉沉的。

裴氏看了一眼,便是知道老夫人這次是下了狠心,說的真話,像模像樣地說了一句,「母親,寧丫頭還是個孩子呢。」

「哼,孩子,你看她這一樁樁做的事,哪一件事是個孩子能做出來的?」那死丫頭是使勁的折騰,她可是不能把侯府也讓她折騰沒了,折在了那丫頭的手里,這惹的人,一個比一個權貴,老夫人哼了一聲,「林媽媽,就是如實跟那丫頭說,她若是冥頑不靈,就不用管她,自當是沈家沒有她沈清寧這個人存在過!」

「祖母,您別息怒,大姐姐她……也是一片孝心。」沈清雨幫老夫人順著氣,然後輕輕勸了一句。

「一片孝心?她是姓沈,不是姓李!讓出了府,留在李芸娘的身邊,她就真當自己的姓李了?半點都沒有侯府閨秀的樣子,也從來就沒有為侯府考慮過半分,她若是執迷不悟,也算是隨了她的心。」老夫人罷手,「你們兩個都不要幫她說話了,這件事我就這麼定了。」

橫豎那丫頭的婚事,是指望不上了,如今看她行事如此乖張,這將來的親事還不定會鬧成啥樣,這侯府好吃好喝地養著她,她既是一點貢獻都不能給侯府做,了不得,照這樣下去,不定哪日就給侯府惹來無端的禍事,不如早日放棄了這丫頭,與她斷絕了關系!

裴氏與沈清雨對視了一眼,然後別開了目光,兩人不再勸說老夫人。

「林媽媽,你親自去慕瀾院侯爺那走一趟,這個事情與侯爺說一聲。」老夫人吩咐了了一句。

林媽媽就忙轉身往外走。

林媽媽剛走了出去,沈清韻與沈清妍結伴笑靨如花地走了進來,「祖母。」

「嗯,都起來吧。」老夫人臉上帶了笑容。

說說笑笑,歡樂融融。

「老夫人是這麼說的?」沈峰听了林媽媽的話,抬起了頭來。

「回侯爺的話,老夫人是這麼說的。」林媽媽恭敬地回道,「老夫人這也是一片苦心,為了大小姐著想,大小姐隨了先前的夫人一起住,夫人性子綿軟,對大小姐又是疼愛得緊,這難免就會溺愛了些。」所以才會讓大小姐一次又一次地惹出事端來!

沈峰眉頭蹙了蹙,那丫頭確實是個禍端,行事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這自從隨了李芸娘出去住以後,就越發沒有分寸了。

原還是希望這唯一的嫡女能攀門好親事,如今看來,這好親事也沒有希望了。

少一個女兒多女兒他都不在乎!左右不是兒子!沈峰思付了片刻,道,「我知道了,這件事就按老夫人說的做吧,至于夫人那,我等會與她說。」

至于羅水月?沈峰相信,她一個後母,更加不會在意。

「是,侯爺,奴婢告退。」

沈峰點下頭,離開了小書房。

今日是端午佳節,晚上大家要在老夫人的陶然居那吃飯,羅水月正在對鏡插簪。

沈峰進了房間,左右只有羅水月身邊幾個心月復在,就把老夫人的意思跟羅水月說了。

如沈峰所預料的,羅水月听了,果然是眼都沒有抬一下,一邊比對著幾支釵環,說了一句,「寧丫頭的事情,單憑母親與侯爺做主。」

沈峰一點都不意外,目光瞥向羅水月的月復部,自她進門,他幾乎是日日都歇在慕瀾院,可是羅水月的肚子還是不見動靜。

這都兩個月了!沈峰瞅了眼羅水月壯實的身軀,深吸了一口氣,得是早些讓她有了孩子,他才能解月兌啊!

建安侯府

一頓人仰馬翻之後,太醫才把厥了過去的張氏救醒過來。

因為太醫說要借一步說話,所以雲泰公主與張氏帶來的人就沒有帶人進來,讓心月復老人守在門口,可張氏剛倒下,就進來了不少的丫頭婆子,于是雲泰公主見張氏有醒來的跡象,就掃了一眼,只留下了張氏身邊的媽媽與自己的嬤嬤,把其余的人都遣了出去。

「太醫,太醫,你是不是診錯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張氏醒來,睜開了眼眸轉了下,一把就攥住了太醫的衣袖,不死心地問道。

他是太醫院里最好的婦科聖手,看的都是宮里身份高貴的娘娘們,雖清楚張氏這是著急口不擇言,雖太醫是不至于心高氣傲,可也是有些脾氣的,听過了張氏的話眼眸就帶了一抹慍怒。

「夫人,你先別著急。」雲泰公主握了張氏的手,把太醫的衣袖放了開來,目光看向太醫道,「太醫,不如再給宜安好好診下脈?」

「公主,微臣……。」太醫輕輕搖頭,走到一旁把手里寫好的方子說道,「這是郡主調養的方子。」

「如此,微臣告退。」太醫抱了抱拳,就出了門。

張氏雙目呆滯,嘴抿得死緊。

「你去外面。」雲泰公主給了心月復嬤嬤一個眼色,心月復嬤嬤點了點頭,就出了暖閣守在了門口。

「夫人。」雲泰公主坐握住了張氏的手,「夫人,太醫說的也不是絕對,侯府與公主府有的是錢財,這好藥好好地養著宜安,不定就好了,而且這天下能人多了去,太醫沒辦法,別的人許就有法子呢?」雲泰公主的語氣帶了幾分請求。

宜安郡主是她的親生女兒,她當然是會往好的方面想!可是這宮體傷了,怎麼孕育孩子?她的孫子,嫡出的孫子啊!只怕這一輩子,她都無法抱到嫡出的孫子孫女了……可是這是雲泰公主,她是有話,也不能撒!若是一般的人家,她還不叉腰理直氣壯地質問這親家母是如何教導女兒的!可對面的人是雲泰公主,她是半句話都不能說!也不敢說!張氏耳邊嗡嗡地響,只能心里憋著氣神色淡淡地點頭敷衍了雲泰公主一句,「公主說的是。」

雲泰公主伸手抓住了張氏的手,說道,「夫人,宜安剛沒了孩子,這心里肯定是跟挖心似的一樣非常的難受,這……先讓她好好地養好身體,其余的以後等她身體好了,情緒安定了些,再跟她說。」

這剛沒了孩子,若是知道自己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那宜安非得崩潰不可。

張氏抿了嘴,沒有接話。指甲幾乎是掐入了肉里,都是她,好端端有了身子,她自個還不知道,還如此的胡來!自己還不能說她嗎?

「夫人,本宮相信你,相信世子會好好照顧宜安的,宜安就交給你了。」雲泰公主帶了笑容,目光卻是一凜,拍了拍張氏的手,「夫人先歇著,本宮去看看宜安。」

「公主慢走。」張氏直起了身子。

「夫人,你歇著就好。」雲泰公主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這才起身離開。

宜安郡主正是靠在宋子逸懷里低聲嗚咽著,宋子逸低聲勸說著,雲泰公主來了,宋子逸這才扶了宜安郡主靠在了大迎枕上,扶著床站了起來,朝雲泰公主行禮。

「母親。」宜安郡主撲在了雲泰公主的懷里嚎哭,「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雲泰公主輕輕地撫著宜安郡主的背,輕柔說道,「好了,不哭了,這當是你們母子沒有緣分,把身體養好了才是最要緊的。」

「嗚嗚嗚,母親,都怪我,都怪我不小心。」宜安郡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了,好了,不哭啦,小產最是傷身子,可不許哭了,傷眼。」雲泰公主拿了帕子親自給她擦著眼角的眼淚,看著宜安郡主蒼白的臉色,心痛不已地說道,「養好了身體,孩子很快就會有了的。」

……

勸說了好一會,宜安郡主才止住了眼淚。

「閉上眼楮睡一會吧。」雲泰公主扶了她躺下了下去。

「嗯。」宜安郡主點了點頭,很是倦怠地閉上了眼眸。

雲泰公主幫她掖好了被子,這才掃了眼朱嬤嬤,丹心,丹真,去了外室,雲泰公主目光刀一般地盯向三人,壓了聲音,「死奴才,你們怎麼照顧郡主的?啊,郡主有了身子這麼大的事,你們是近身伺候的人,你們居然不知道?朱嬤嬤,丹心與丹真是不經事會大意,你難道也沒有一點察覺嗎?」

「奴婢該死。」三人撲通跪了下去,朝著自己的臉頰就左右打耳光,「是奴婢該死。」

朱嬤嬤更是頭都伏在了地上,她是無話可說,這段時間來,宜安郡主前受傷到如今這牙齒都一直沒有好,世子腿近幾日才剛剛能下地走幾步,一屋子里兩個主子都傷了,是她疏忽了!

「住手,郡主剛歇下,你們這是想吵醒郡主嗎?這筆賬,本宮就先記著,你們好好地伺候郡主,若是郡主再出個萬一,本宮讓要了你們的命!」雲泰公主冷聲說道。

「是小婿沒有照顧好郡主。」宋子逸一步步走了出來,躬身朝雲泰公主說道。

「本宮心里有數,你身上也有傷呢?你的腿如何了?」雲泰公主緩和了神情看向宋子逸問道。

「謝母親關心,已經好多了,再過段日子就會痊愈了。」宋子逸回道。

「那就好。」雲泰公主點了點頭,吩咐了朱嬤嬤三人進內室去伺候宜安郡主,然後與宋子逸說道,「天色也晚了,本宮也回了,這宜安就交給你了。」

「母親您請放心,小婿一定好好照顧好郡主的。」宋子逸躬身回道,送雲泰公主往外走。

「好了,你腿腳不便,不用送了。」出了房,雲泰公主頓住了腳步,轉身對宋子逸說道。

「公主。」張氏扶著媽媽的手,從暖閣走了出來。

「夫人,你怎麼出來了?」雲泰公主忙道。

「我出來送送公主。」張氏扯了一抹笑。

「不用了。」雲泰公主忙說道,又是對宋子逸說道,「你快送你母親回房休息,她剛暈倒了。」

暖閣那邊的響動,宋子逸自然是听到了的,只是他沒有想到母親昏厥了,轉頭緊張地朝張氏走了過去,「母親,您怎麼樣。」

「我沒事。」張氏搖了搖頭。

「好了,夫人,宜安就拜托你照顧了,她年紀小,你多擔待些。」雲泰公主看向張氏說道。

「公主言重了。」張氏道。

「宜安她有夫人疼著,本宮就放了一百個心。」雲泰公主眼眸中含了一絲威懾。

張氏垂眸,點頭。「公主請放心。」

「那本宮就告辭了,你們也不用送了。」雲泰公主笑容漸開,對兩人說了一句,帶了人往外走。

等雲泰公主出了院子,宋子逸轉身,一步一步走到了張氏的面前,「母親,您怎樣了?」

張氏吐了一口氣,攥住了宋子逸的手,「你送我回去。」

說罷,扭頭吩咐了人抬了肩輦來。

宋子逸沒有多想,上了肩輦,送張氏回主院。

主院里,宋書成見得張氏與宋子逸來了,忙起身問道,「郡主如今如何了?」

兒媳婦滑胎,他做公公的,自是不好去兒媳婦的臥房去探望。

叫了宋子逸也坐了下來,等丫頭上了茶,張氏沉著臉揮退了眾人,喝了一口茶,沉聲對宋書成與宋子逸道,「郡主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

什麼?宋子逸驚得失手就把手里的茶盅給打翻了,一杯子的滾燙的茶就全數潑在了他的大腿上,雖然是隔了錦袍與褲子數層布,宋子逸也燙得只抽氣。

「怎麼這般不小心。」張氏忙起身,抽了錦帕出來。

「沒事,沒事。」宋子逸撩起了袍子抖了抖,咬著牙說了一句,然後抬頭看向張氏問道,「郡主她真的——。」

「嗯。」張氏坐回了位置,冷著臉說道,「這下好了,這郡主金枝玉葉的,這休都不能休,我宋家以後的孫子,都只能是庶出的了!」

張氏的語氣里充滿了怨怒,臉上一臉的陰沉。

雲泰公主這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警告她一番,不能與宜安郡主說,她這一肚子的氣,沒處發。

怎麼會這樣?宋子逸拳頭緊緊地握著,不敢置信地看向張氏,「母親,會不會是弄錯了?」

張氏幾乎紅了眼楮,啪的一聲把手里茶盅丟在了桌上,「是太醫親口說的,還能弄錯不成?她就是仗著自己是郡主就天不怕地不怕的,這行事就是沒輕沒重的。」

說著,張氏又是悲從心來,捂住胸口就哇的一聲頓時放聲大哭了起來,「我的孫子啊,這嫡長孫啊,這都是什麼事情啊。這以後她不能生孩子了,我宋家沒有嫡出的孩子了啊!這都造了什麼孽啊……」

這是報應嗎?宋子逸緊緊地攥住了手里的袍子,旁邊的張氏哭得更是讓他一陣心煩,扭頭,「母親,您別這樣,宜安說不定會好的。」這話也是說給他自己听的。

「好,怎麼可能?今日來的太醫就是婦科聖手。我們宋家這都是造了什麼孽啊。」張氏哭喊著看向宋子逸,「子逸,你將來都不會有嫡子嫡女了!」

大腿的被燙生生地痛,有種皮要剝落的感覺,小腿斷骨的地上也隱隱地作痛,宋子逸眉頭緊蹙。

「好了,別哭了。」一旁的宋書成道,「既是這樣,等郡主好些了,過了年就把沈家的二丫頭抬進門吧,她雖是庶出,可是也是侯府的千金小姐,身份也不低。」

張氏擦去了眼角的淚水,點頭,「侯爺說的是,早些抬了她進門,也好替我宋家開枝散葉。」

宋子逸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你回頭去了興寧侯府一趟,與沈家的人透個氣。」宋書成道。

「嗯。」張氏點頭。

**

送了清寧回了李宅,蘇斐沒有回國公府,去了皇宮。

皇上擱下了朱筆,接了一旁內侍遞過來的參茶喝了一口,然後問蘇斐,「把沈家那丫頭平安地送回家了?」

「回皇上的話,是的,微臣把她平安送回到了家。」蘇斐回道。

皇上很意外地讓他送清寧回家,蘇斐以為是皇上看出了什麼,所以,他想回來復命的時候,定是有話會問他的吧。

蘇斐等著皇上的問話。

皇上目光看向蘇斐。

這個孩子是自己幾乎是自己一手帶大的,有著琳瑯的絕色,有著琳瑯的聰慧,可他更有著屬于他自己的風華,如夜空的明月一般透徹艷瀲,清雅絕色。

皇上目光里透出了慈愛與溫和來,沒有問什麼,而是笑著說道,「今日是端午佳節,績玉你陪朕用酌一杯?」

績玉是他的字,听說是母親離世前給他取的,可惜家里的人似乎都不記得他的字,唯有眼前睥睨天下的一國之君記著,母親為他取的這個字,是希望他做個如玉一般的君子吧!蘇斐溫和了目光,點頭,「是。」

內侍即刻去備酒和吃食。

**

月上中天,京城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洋溢著過節的喜悅,四皇子府卻是氣氛緊張得很,下人們一個個走路都放輕了腳步,戰戰兢兢的很是小心。

鄭池負手在房里來回地踱步。

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殿下。」

「進來。」鄭池幾乎頓住了腳步,扭頭看向門口,等外面的人走了進來,問道,「怎樣?」

「回殿下,屬下等無法靠近燕回樓,燕回樓被順天府與刑部的衙衛圍了水泄不通,正在里面翻查。」

「知道了,把人都撤回來吧。」鄭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一直瞪著,不定就有人黃雀在後。

「是。」

房間里歸于了安靜,鄭池一拳砸在了牆上,「該死!」

這刑部尚書韓大人與順天府尹杜大人皆是皇上的心月復,這燕回樓落在了他們二人的手里……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希望刑部與順天府的人什麼都找不到吧!

可能嗎?

有蘇斐,有鄭衍,還有鄭然!

鄭池從來沒有覺得這般心煩意亂過。

「殿下,你放心些,這事情不定就沒有那麼嚴重呢?」姜氏敲了敲門,進了屋,婉聲說道。

鄭池扭頭,收斂了臉上的神色,笑了下,說道,「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姜氏笑著說道,「殿下忘記了,今日是端午節呢,大家都等著一起用晚膳呢。」

鄭池點下頭,「那走吧。」

姜氏忙跟了上去。

這一晚,刑部與順天府上下忙得腳不沾地。

翌日,清寧與李芸娘剛用過了早飯,林媽媽就到了。

「這麼早?」清寧輕輕挑眉。

李芸娘看了眼清寧,吩咐秋秀說道,「你去領了她進來吧。」

「奴婢給夫人,大小姐請安。」林媽媽跟了秋秀進來,躬身行禮。

「媽媽不用多禮,起來吧。」李芸娘看了眼林媽媽,然後問道,。「林媽媽這麼早,是不是老夫人身子不好了嗎?」

女兒昨日鬧得大了,老夫人被氣病了?興寧侯府那邊沒有什麼大事,如不是老夫人病了,李芸娘是想不出還有其他的重要的事情來,讓林媽媽親自跑一趟。

「回夫人的話,老夫人身體好著呢,奴婢是奉老夫人的命令,來接大小姐回府的。」林媽媽笑著回道。

「侯府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李芸娘皺起眉頭來,問道。

「回夫人的話,沒發生什麼事情。」

「沒有什麼事情?」李芸娘眉頭皺得更緊,「老夫人沒有為何要接寧兒回去嗎?」

「夫人您可是說笑了,大小姐是我侯府嫡出的大小姐,老夫人派奴婢來接大小姐回侯府有什麼不對的?大小姐總是不能一直呆在外面吧?」林媽媽語氣很是不善,多了份咄咄逼人的氣勢。

「哼,我倒是不知道老夫人與侯府的人是如此關心起寧兒來了,這過年,元宵節都沒有派個人過來露過面的。」李芸娘沒好氣地嘲諷了一句,這侯府突然接女兒回去,沒有貓膩?她信?才怪!

「夫人……。」林媽媽剛一臉的氣勢,一下就焉了,臉色一下就漲紅了,想了想,陪著笑說道,「老夫人當時是體貼大小姐,是為了讓大小姐能夠全心全意地陪您,所以才沒有派人過來打擾,不過老夫人可是常常地念叨著大小姐的。」

「是嗎?」李芸娘發問了一句,「如此讓老夫人費心了。」

「夫人言重。」林媽媽呵呵地笑了兩聲,又是看向清寧道,「大小姐,您不如現在就去收拾收拾?」

「林媽媽,可能是讓你白跑一趟了。」清寧笑著瞥了眼林媽媽,接她回去?

「大小姐……。」林媽媽有些欲言又止。

「是不是祖母有什麼話帶給我?」清寧輕笑著望向林媽媽,「祖母有什麼話,你就說罷。」

林媽媽皺了眉頭。

「既是老夫人有什麼話,那你就直接說罷。」李芸娘道。

「大小姐。」林媽媽微微抬頭看向清寧,「老夫人說,大小姐是侯府的千金就該回侯府好好呆在侯府做個大家閨秀,若是,如是大小姐您不願意回,老夫人說,老夫人說……。」

「祖母說什麼了?」清寧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老夫人說以後你就跟著夫人好了,自當沈家從來沒有你這個女兒。」林媽媽一口氣說了出來。

「什麼?」李芸娘一下把杯盞砸了出去,「她怎麼能這樣?寧兒是她嫡親的孫女,當初她要我的命就罷了,橫豎我嫁到沈家的媳婦,可是她怎麼能如此對寧兒,她是寧兒的親祖母啊?她怎麼能如此不念血肉親情?」

李芸娘站了起來,勃然大怒。

「母親,您不要激動。」清寧忙扶住了李芸娘溫聲勸道,「母親,您先坐下。」

說著扶了李芸娘坐下,又給她拿茶。

「我要去問問她,她怎麼能如此狠心?她還配不配做一個祖母?」李芸娘喝了一口茶,到底是氣難消。

林媽媽低垂著腦袋,不敢出聲。

「你先回吧。」沈清寧看向林媽媽,說道,「我還有些東西在侯府的東西,我等會就去取,還有既然是侯府不認我這這個女兒了,那就讓老夫人一封斷絕關系的文書吧,免得將來牽扯不清!」

「大小姐,您還是跟奴婢一起回吧。」林媽媽有些不死心。

「還不滾。」清寧眼眸一凜,喝了一聲。

林媽媽嚇得抖了一下,忙是退了出去。

清寧看著林媽媽跌跌撞撞往外走的背影,冷笑了一聲。

那個侯府有什麼稀罕的?祖母父親恨不能算計了自己為侯府換來榮華富貴。

她做的這一件件事情,先是拒絕與齊國公的親事,再是打郡主,昨日更是把事情鬧得那樣大,惹上了皇子。

她就猜到老夫人會容不下自己!

要斷絕了自己與沈家的關系,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

「母親。」清寧坐在了小杌子上,仰頭看向李芸娘說道,「母親,離了沈家,母親您養不活我嗎?有您在,我自是不會受到任何的委屈的。可是這侯府,沒有您在,那一府的人,誰會真心關心我?他們是一個個都巴不得算計我,恨不能賣了我才甘心,呆在母親您的身邊,女兒很開心。」

「可是女兒……。」李芸娘淚眼婆娑,聲音里帶了哽咽。她怎麼能看到自己的女兒也如自己一般,沒有娘家依靠?縱是侯府那些人一個個都不安好心,可女兒將來出嫁了,還是可以依仗他們一二的啊!

「女兒寧願呆在母親您的身邊。」清寧笑著說道,「將來寧兒的夫君,定不會因為我沒有娘家人,而欺負我,也不會因為我沒有娘家人,他任別人欺負女兒的。」

清寧說得一臉的篤定,似是真的有這麼一個人一般。

不過女兒對未來的期望吧,少女美好的希望!李芸娘撫著清寧的發絲,「寧兒啊,娘也希望你將來能找到這麼好的一個人相伴一生,可是,這人啊,總是現實的。」

「母親,您相信女兒,女兒一定會好的。」清寧展顏一笑,「沒了沈家,女兒還有母親您不是嗎?」

「我苦命的女兒。」李芸娘眼眶又開始閃著水光。

「母親,祖母父親涼薄不念親情,女兒能與他們月兌離了關系,您該高興。」清寧趴在了李芸娘的膝頭,盈盈笑道。

那般涼薄的人,侯府里沒有人照拂,少不得女兒會被他們算計得骨頭不剩,李芸娘想著,眼里的淚水斂了回去,撫著清寧的腦袋,久久不語。

「母親,您別想那麼多了,女兒回去收拾了侯府的一些東西就回來。」清寧听得李芸娘呼吸均勻了,于是說道。

「好,多帶些人去。」李芸娘叮囑。

「嗯。」清寧起身。

**

「真是不知死活。」老夫人得了林媽媽的話,怒罵一句,然後問道,「斷絕關系的文書?好,我這就給她準備,這就親自給她寫!還她說等會回來收拾東西嗎?」

「是。」林媽媽點頭。

「去,叫幾個人去把錦園屬于她的東西都收拾了,然後去門口等著,不許她再進沈家的門,讓她拿了東西直接滾。」老夫人鐵青著臉說道,「告訴了門房了,不許那丫頭再踏進沈家一步。」

「是,奴婢這就去。」林媽媽忙說道,顧不上剛回來還沒有歇上一口氣,就忙帶了幾個婆子去錦園。

到了快日中的時候,正門的門房遣了人道陶然居稟告說大小姐到了。

「不許她進門,翠香,去,看林媽媽收拾好了沒有,讓她把東西丟出去給她。」老夫人大怒說道,把剛準備好的文書朝翠香丟了過去,「還有把這個交給她。」

「是。」翠香接了文書,忙去錦園。

終于把她趕出了侯府!以後她就是侯府的長女!沈清雨站在廊下,眼眸里盛滿了笑意,心里更樂開了花。

林媽媽听了老夫人讓翠香帶過來的話,忙是指揮了眾人把收拾了幾個箱籠往外抬。

「大小姐。這都是您的東西,您點點看。」到了大門外,林媽媽指著一排的箱籠說道。

「大小姐,這個。」翠香把手里的文書遞了過去。

這就不讓自己進門了嗎?她其實還有話與老夫人說的!

不過嗎……!

清寧瞥了眼那些箱籠,然後接了翠香遞過來的文書,看了一眼,嘴角微彎,轉身大門跪了下去,著實磕頭了了三個響頭,「清寧拜謝祖母,父親的養育之恩。」

然後起身看向林媽媽,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我以後不能在老夫人身邊盡孝了,老夫人還請媽媽好好照顧。」

「大小姐言重,奴婢一定會照顧好老夫人的。」林媽媽躬身應道。

「嗯。」清寧點頭,「還有,老夫人身體不好,那參茶,還是少喝的好……喝多了……」

清寧欲言又止地頓住了話,看向林媽媽的目光里帶了一抹意味深長。

老夫人的參茶?林媽媽見得清寧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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