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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殺雞儆猴

不得不說,風藍瑾這一手震懾住了相當一部分人,就連姜末都沒有想到風藍瑾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然就見了血,他心頭一跳,卻也明白這樣雷厲風行的手段用在這個時候是最恰當的。

跟那些個人根本就沒有理可講,只有以暴制暴才能達到自己想要的期望!

今天還只是相爺下命令的頭一天,就有人這樣陽奉陰違的辦事,若是不嚴懲,恐怕別的商人都會有樣學樣,風藍瑾這一手最起碼可以讓那些人有所忌憚。

因此姜末也只是微微驚愕了一下就恢復了平靜。

「抄家!」

「是!」姜末恭聲應道,對于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上兩三歲的丞相如今是真心的敬佩,他下令讓一群人立馬抄了眼前的米鋪,又指使人去抄那東家的家。末了,還揚聲道,「這就是敢違抗相爺命令的下場,今日這事也算給爾等一個警告,他日若是讓本官查到還有那些商人借此機會魚肉鄉里,本官一定嚴懲不貸!」

一番話說的正氣凌然,很快就博得百姓們的好感。

興許是那東家平日做事太過,如今他的尸體橫在米鋪的中央不但沒有百姓害怕,反而還惡狠狠的在他的身上賞賜幾腳,泄憤的罵道。

「奸商!」

立馬有人來效仿,風藍瑾也沒有阻止,就看著那老者的尸體上印滿了一個個髒污的鞋印。

官兵們進了鋪子把米鋪抄了,順便把米糧都分給了百姓們。百姓們得了不要錢的米糧,一個個眼楮通紅含著熱淚給風藍瑾磕頭。

風藍瑾處理了這一樁事情之後就含笑退了場,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了姜末處理。

慶遠帝既然讓姜末隨他一同前往江南,就是有要升遷他的想法,他自然不會搶了姜末的功勞。

退出人群,避開一眾眼線,和雲卿一起回到了別院中。

別院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三進的小院子,是風藍瑾作為風絕塵的身份在江南的一處院落,院子雖然不大但是環境卻十分的好。

院子里栽滿了花花草草,盆栽精美玲瓏,頗為小巧精致。

雲卿很喜歡這個院子。

美中不足的是近日蝗蟲越發的囂張,院子里的花草經常被啃噬掉,院子里的一顆雙人合抱的老槐樹葉子幾乎都被啃得個干干淨淨,耳邊處處都能听到蝗蟲的細微鳴叫聲。

到了院子里,青鸞給雲卿熬了安胎藥,盡管每次喝藥的時候都反胃的難受,她還是堅持喝下。

「還是難受嗎?」風藍瑾去詢問了藥鋪的大夫,大夫也只是說孕吐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藥物可以緩解這個,他既心疼又揪心。

尤其是每次看著她喝藥或者飲食的時候都慘白慘白的臉色,心里更是難受,才不過三日的時間,她的下頜就有了冷硬的線條,看的他心里難受可偏偏束手無策。

他很少會有這樣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時候!偏偏又沒有辦法讓她減輕痛苦。

「沒事!」雲卿雖然嘴上這樣說,可是慘白的臉色卻騙不了人,這兩天她的孕吐越發的嚴重了,這才不過不到兩個月的身孕就如此折騰,真不知道日後會如何。瞧著眼神放在她小月復上,露出又愛又恨的復雜情緒的風藍瑾,雲卿啞然失笑,「想什麼呢?」

「等孩子出生之後一定要狠狠的揍一頓,竟然如此折騰他的娘親,該打!」

雲卿好氣又好笑,她推了風藍瑾一把,嗔道,「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風藍瑾含笑把雲卿攬到懷中,仔仔細細的打量她,看著她眼瞼下方一片青黑,他眉頭死死的皺起,卻沒說什麼。

雲卿已經有好些天沒有睡過好覺了,按理說孕婦初期懷胎期間都是比較嗜睡的,可她偏偏怎麼睡都睡不著,她發現自己有孕之後就變得格外敏感,對氣味和聲音都很是敏銳,如果屋里放著有味道的東西,哪怕是一顆蒜,如果不找出來她聞著那氣味就睡不著。

對聲音更是如此。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多少次想入睡,可夜間院子的蝗蟲鳴叫就顯得十分的嘈雜,吵得她總是睡不著。

如今窩在風藍瑾的懷里,疲憊感漸漸涌了上來,她扯住他的衣襟,閉上眼楮,呼吸漸漸平穩均勻。

風藍瑾說了一會兒話卻听不到回答,一低頭就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可即使是睡著了她的臉色也十分難看,微微蒼白的臉色還夾著幾分青黃,看上去像是在大病中一樣。

他的眉頭死死的皺了起來。

等她睡的較為平穩之後,他才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屋里的大床上,為她蓋上涼滑的絲被,小心的為她掖好被角,風藍瑾就欲出屋。

衣襟卻是一緊。

她睡著了竟然還拉著他的衣擺。

他心中一片柔軟。

彎下腰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卿兒,我馬上回來……」睡夢中的雲卿像是感覺到了一般,松開了他的衣襟。

風藍瑾就站直了身子,直接出了屋。

這院子里都是他的心月復,他不擔心會被人看到。

青鸞守在門外,瞧見風藍瑾出來就要給他行禮,風藍瑾一個手勢打斷她,示意青鸞跟他走。

兩人走的離主屋遠了些,風藍瑾的面容才沉了下去。

「夫人這兩日飲食作息如何?」

青鸞一驚,沉默了片刻才捏了衣襟回答,「夫人作息和平時一樣,一日三餐。平日中休息也能休息四五個時辰……」

「青鸞!」風藍瑾加重了語氣,目光沉沉如天邊的烏雲一樣壓了下來,「說實話!」

青鸞臉色一白,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

「主子,是夫人說若是您問起她的飲食起居讓屬下這樣回答的。」她臉色煞白,尤其是想起好姐妹墨荷不過是在夫人進門的時候頂撞了夫人幾句,就被主子給趕出了京城。她更是死死的咬住嘴唇,眼神連看都不敢看風藍瑾。

「繼續說!」他負手而立,若不是知道是卿兒的意思,他就不會繼續詢問而是直接懲罰青鸞了。

看著風藍瑾沒有發怒的預兆,青鸞心下稍安。

「夫人自從搬進別院之後就沒有睡過好覺,尤其是孕吐吐得厲害,屬下也問了大夫,可大夫也沒有辦法。夫人每日吃食屬下都精心準備,可是到了吃的時候夫人還是吐得一塌糊涂,根本就吃不下東西,可夫人為了月復中的孩兒,哪怕是吃了就吐,可吐完了還是繼續吃……」青鸞說到這里聲音微頓,想起夫人用膳時的痛苦模樣,她心里有些佩服,「不過夫人吃水果的時候會稍稍好些,尤其是帶著酸味的水果,所以屬下就想法子從別的地方弄來了一些水果給夫人食用,這才好了一些。」

「嗯。」風藍瑾微微頷首,卻道,「你做的很好,看夫人喜歡吃什麼就想法子到別處弄些來。如果附近沒有就讓人快馬加鞭去京城中弄些過來。」

「主子,您不怪我……」不怪她一開始欺瞞他嗎?

「既然我把你放到了夫人身邊,你就要萬事以夫人為重,如今夫人才是你的主子,你要听從夫人的吩咐。」他淡淡的道。

「是,公子!」青鸞眉眼一亮,換了稱呼。

「好了,下去吧,炖一些滋補的湯給夫人喝,以後茶水都不要讓夫人踫了,若夫人渴了就讓夫人喝白開水。還有屋里的香料都不要燃了。」

「屬下省的。」

交代完之後風藍瑾就回到了主屋中,瞧著雲卿熟睡的側臉他心里有淺淺的憂慮。江南的蝗災不是一日兩日能解決的,尤其是今天他殺雞儆猴之後,雖然接下來幾天時間會平靜一下,可是這平靜的背後卻隱藏了無盡的殺意。

他不怕這些人,他在江南並不是沒有根基。

他只是心寒,心寒那些人竟然真的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恐怕事情會大條了,這樣也好,能一下子把人全都給收拾了,這樣也能盡快解決完事情回京城。

他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和衣躺在她的身側,把眉頭微皺的她攬到懷中,看到她的眉心漸漸的舒展開,動了動身子在他的懷中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唇角露出的那抹淺笑。他心里越發堅定要早些回京城的念頭。

在這里他不能光明正大的照顧她,京城中好歹有娘親和小妹,娘親畢竟生過他們兄妹幾人,有些經驗,若是讓娘親照顧卿兒,她也能放心些。而且江南現在蝗災要什麼沒什麼,對她養胎並不是很合適。

透過被支起的窗子往外看,窗外的天空烏雲密布,他的心里也一片冷凝!

看來……要加快行動了!

雲卿是被一陣刺耳的轟鳴聲驚醒的。

醒來的時候床鋪邊余溫還在,她微微一愣,套上鞋子就下了床。

四周一片漆黑。

雲卿模黑走出了屋,剛打開門臉上就襲來一陣陣不明生物。她連忙揮袖遮住臉,卻還是被黑壓壓的蝗蟲咬了幾口。

身子一旋,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她,她臉上的疼痛還沒緩過勁兒來,就听到門「砰」的一聲被勁風關上。

有幾只漏網之魚仍舊在屋子里飛舞著。

雲卿目瞪口呆。

她指著屋外轟鳴陣陣又漆黑如夜的天,「吃蝗蟲?」

風藍瑾臉色凝重的點點頭,他扔掉手中的火把,臉色陰郁的嚇人。用袖中的勁風滅掉屋里的蝗蟲,他抱著雲卿坐在床上。

「卿兒,這次恐怕要鬧大發了。」

雲卿的臉色也凝重下來。

誰都想不到,今年的蝗災竟然這樣嚴重,以至于風藍瑾還沒有想出任何應對的辦法。

這一次的蝗蟲如此之多,恐怕百姓們當真會顆粒無收……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雲卿握住風藍瑾的手,听著屋外傳來的陣陣仿佛飛舞不盡的蝗蟲,看著透過紙窗上投映下來的一只只蝗蟲的影子,她的聲音也暗沉了下來,「不管怎麼樣,我們並肩作戰。」

「好!」他亦含笑握住她的手。

仿佛是一個世紀那麼久,又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外面的天色漸漸的轉亮,耳邊的轟鳴聲也漸漸遠去。

雲卿和風藍瑾皆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這一波的蝗蟲算是過去了。

兩人穿戴好衣裳心情沉重的打開了房門,雲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原本精致的小院子如今像是被洗劫過一般,觸目可及的地方,原本的花花草草早已不見了蹤跡,綠色的葉子都被啃噬的干干淨淨,只剩下殘破的枝干在風中搖擺。院子中央那顆老槐樹更是慘不忍睹,原本就稀疏的樹葉此時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偶爾剩下的一兩片葉子被風一吹也隨風飄散……

目之所及,既然沒了一絲綠意。

到處都是光禿禿的。

只要是能吃的,能啃得動的東西,幾乎都消失的視線之內。

「風藍瑾……」雲卿聲音沙啞,帶著幾分驚懼,「這一回,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風藍瑾眉目沉沉,心頭仿佛被壓了一塊石頭一般,沉重的讓他呼吸都不太順暢。

城里的院子都能是這副模樣,那郊外的稻田……

他幾乎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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