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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殘忍的游戲

唐知真試著掙月兌縛手繩子,卻發現繩子連著後面的柱子一起綁住了,根本動不了。

馬車這時停了下來,外面的人進來,看到唐知真二人睜著澄澈干淨的眼楮正看著他們,自然是嚇了一跳。

「我自己走。」看著逼近的大漢,唐知真冷冷道。

他們當然不會照做,然而手還沒踫到唐知真,喉嚨便被銀針直接貫穿,哼也沒哼一聲便倒下了。

「怎樣,還有人想死嗎?」

其余的人大駭,舉刀就要砍向她,但是被其中一人制止了︰「主子說過,暫時不能殺她。」

那人轉而對唐知真道︰「我過來幫你解繩子,別傷害我,也別耍花樣,不然別怪他們一刀捅死你。」

唐知真頷首答應,那人邊解繩子,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唐知真近在咫尺的側臉。現在這般境況,她竟如此淡定自若,這個女人真的是被殿下雇來的殺手劫來的嗎?

那人甩開腦子里頭荒謬的想法,不,傳聞再夸張,也不過是個弱小女子,他怎麼會有是她故意被擒的想法呢?

那人故意忽略倒在一旁已死的同伴,重新蒙上唐知真二人的眼楮,帶頭走了出去。

走過茂密的草叢,唐知真聞到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道,還听到了絲絲吶喊聲,那聲音似曾熟悉,在哪兒听過呢……

「大人,人帶到了。」

身後傳來掩門聲,唐知真听得出說話的人雖努力維持鎮定,可嗓音的顫抖泄露了他強自壓抑的驚恐。

自從來到這空間以後,她便聞到一股濃烈的煙草味。

「把他們眼上的東西拿開,我要看看貨色。」像是磨砂般暗啞的嗓子,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好。」

蒙眼巾剛掀開,唐知真眯了眯眼,才開始凝聚視線。

昏暗的室內,左右各立兩盞華燈,煙香繚繞的中心,矮塌上斜倚著看不清長相的男子,手持漆金煙桿子,蛇般目光纏綿旖旎,落在唐知真等人身上,像是審視貨物般帶著計算的光芒。

白底錦袍寬大斜鋪落地,腰以下的地方繡著大朵大朵盛開的紫色曼陀羅,妖艷瑰麗。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紫色曼陀羅象征著……恐怖。

「嗯?竟然送了兩只披著羊皮的狐狸來?」男子輕輕一笑,敲了敲煙桿子,妖嬈的模著自己在燈火照耀下顯得紅艷的唇,玩味道︰「不過,進了野獸的圈子,狐狸再聰明也是沒用,終究還是盤中餐。」

男子打了個響指,便從後堂走出兩名面無表情、機械似的人,把唐知真跟「紫薇聖人」推了下去。

唐知真在他吞雲吐霧的迷障間,優雅而走,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被煙霧模糊雙眼的,又豈止她一人,自以為掌控全局的人,卻不知道自己也許成了別人的獵物。

靜默——

「你們主子呢?」男子閉眼問道。

「殿下說京里的亂事有些失控,先過去了解詳細情形再過來,相信快到了。」

男子點點頭,軟若無骨的趴下,寬大的衣袍散落一地,朦朦朧朧間有幾分像是開在幽冥河邊的絕望之花。

他輕輕揚手,示意室內的人出去。

直至鳳諸的人把門關上,他才掀開眼簾,那細狹的縫隙里,玫瑰紫的冰魄之瞳,散發著冷到極致且沒有感情的味道︰「真無趣,什麼時候給我生點事端,好調劑調劑生活……這枯燥無味的生活……著實無趣呀。」

唐知真跟「紫薇聖人」被推到一間掛滿擺滿手銬腳銬以及各種刑具的暗室里,那些人幫他們戴上腳銬後,解開他們手上的繩子,又把他們推到更里面堆滿干草的密室中,鎖上門便離開了。

「你叫什麼名字?」唐知真自發間取下一枚藏著的銀針,靠牆坐下,搗鼓著腳上的銬子。

「東方曉。」東方曉好奇的觀摩著唐知真解銬的過程,直至那沉沉的鐵塊被她隨手丟在一邊,他的眼里才精光一閃,道︰「唐姑娘好手藝。」

唐知真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這種開鎖的手藝除了鎖匠,也只有小偷會去鑽研了。

「東方公子是在夸獎我呢,還是挖苦我?」唐知真剜了他一眼,淡然道︰「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東方曉但笑不語,似乎不打算回應,可胸膛皮肉包裹下,藏在內里的心,卻如弦輕動,他的口音明明已經學得跟本地人相差無幾,她是怎麼听出來的?

唐知真抬眸掃了四周一眼,發現這地方的架構跟牢房差不多,對面斜對面……四面八方都關滿了人,只有他們這間跟對面那間例外。

他們這邊關了三個人,對面只關了一人,相比其他人滿為患的牢房,真可謂特立獨行。

對面那人躺在地上,不過背對著他們,根本看不到模樣。至于他們這邊牢里的男子,衣衫襤褸,披頭散發,呆怔枯坐,讓人快分不清是人是鬼了。

東方曉在唐知真身邊坐下,把腳往她跟前一伸︰「謝謝。」

「在閣下做出一些不雅舉動前,能否先想一想符不符合你的形象?」話是這麼說,唐知真還是幫他解開了腳銬。

「形象?」東方曉玩味一笑,目光深邃,意有所指道︰「的確不太符合這個形象…。」

這個形象……言外之意,是還有別的形象麼?這個自稱東方曉的,明明不是本地人,卻硬是偽裝口音,而且剛剛貌似不經意的踫觸間,她模到他的脈搏強勁沉穩,絕對是練家子。再加上他時不時透漏出狐狸的狡猾氣息,她可以確定東方曉混進這地方,一定另有所圖。

唐知真目光微閃,注意力不知為何突然被前方枯坐的男子吸引去。

那樣一張丑陋坑坑窪窪的方形臉,那樣一副放空的表情,為何讓她萌生一種無由來的熟悉感……唐知真瞳孔微縮,莫非……

唐知真不著痕跡抿抿唇,移開視線看向對面單獨關在一間牢房的人,再看其他關滿了人的牢房,心中若有所思,通常享有特別待遇的人,都是有來頭的……

陰暗的牆角,絲網黏住小飛蛾,小飛蛾拼命掙扎,只是一切都是徒勞,蜘蛛已經往網心進軍。

男子冷目注視這殘忍的過程,笑意爬上臉頰。

「大人,一切已經按您的吩咐辦好,把人關進雙面屠夫黃獻的牢房里了。」

「嗯。」男子踫了踫飛蛾抖動的翅膀,只要他略施慈悲,飛蛾就能免于被吃的下場。「黃獻有什麼反應?」

「沒有,還是像這兩日一樣,老是發呆。」

不過,慈悲這東西,他給了牠,那誰又曾在他需要援手之際願意施舍給他?世界一直沒變,弱肉強食是亙古至今的規律。飛蛾無法自救,那就是牠該死。

男子撤回手,喉頭微震,發出一絲悠長深遠的逸嘆︰「是嗎,見到活生生的獵物在眼前晃動,那個瘋子竟然忍得住手?真是稀了奇了。」

過了許久,男子又道︰「那他呢,死了沒?」

下屬想了想,才道︰「大人說的可是白信?」

男子冷哼︰「不過是名卑賤的奴隸,何必還記著他的名字。」

「他還沒死,只是最近食欲減退,身體清瘦不少。」大人嘴里雖說白信卑賤,不過其實白信能活到今日全托大人的福,不然早就死于獸蹄下或別的奴隸手中了。

敲門聲起。

「大人,二皇子到了。」

男子紋絲不動道︰「進來。」

鳳逍走近男子,發現已經快被蠶食殆盡的飛蛾,便諷笑道︰「紫堯公子還真是惡趣味。」

男子也就是紫堯桀然一笑,道︰「惡趣味嗎?不過就是觀賞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定律,用以規誡自己,哪里不對嗎?」

鳳逍突然抓破蛛網,拿起尚在進食的蜘蛛︰「沒有不對,對于飛蛾來說牠也許是強者,不過在我手中,與螻蟻無異。」

鳳逍把蜘蛛丟在地上,狠狠將牠踩成泥漿,又道︰「光是強大還不夠,只有最強,站于巔峰,才能免于被別人主宰生命,甚至可以主宰其他任何人事物的命運。」

紫堯踩過無聲訴說的蛛體殘骸,在下屬引路下,往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道走去︰「二殿下,好戲快開場了,請吧。」

鳳逍眼皮子微動,心中有絲雀躍,不聲不息跟了上去。

厚重的牆壁隔不絕悠揚的號角聲,暗牢里漸漸起了騷動,盡是不安的低吼或呢喃,只有一兩聲是咒罵聲。

唐知真感受到周遭氛圍變得局促不安,很多人都在發抖,大概跟這號角聲月兌不了干系。

果然,有人來了。

其他牢房的人漸漸被帶了出去,最後才到她這邊。

「走!」大漢粗魯的推著唐知真跟東方曉,卻沒人敢動呆怔的黃獻,不過黃獻竟自發自動往外走去。

昏暗加混亂間,也沒人發現唐知真跟東方曉的腳銬解開了。

唐知真跟東方曉互看一眼,對于他們將要到的地方已經心里有底。

強光自天空傾瀉而下,爆炸般的吶喊聲沖擊著所有人的耳膜。

唐知真仰首凝望湛藍的穹蒼,淡淡笑開了。

是個好天氣,可惜,時候仍未到。

擠到人群前方,紅得似能燙傷視線的顏色盡收眼底,唐知真笑意微凝︰「這游戲,還真是殘忍。」

偌大的場地鋪滿了燒得劈啪作響的紅炭,瑰麗的火舌偶爾跳躍竄動,舌忝吻空氣。

「更殘忍的還在後面呢。」東方曉看著來時的通道,黑漆漆的一片,卻傳來詭異的低吼聲。

唐知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原本的黑暗闖進了點點光芒,厲銳的金色瞳仁迸發出噬人的寒芒,緊緊鎖住他們的身軀。

唐知真自腰間取出三枚較為粗大的銀針,將手置于身後,這正是上次對陣西楚丞的雪峰白虎時所用的鋼針,這玩意自然不是用來針灸治療的,而是她用以旁身特制的「武器」,上面的麻藥足以讓一頭牛昏睡半天,雪峰白虎體質有別,才會差點讓她吃了虧。這次只是對付這幾只普通猛獸,應該是綽綽有余。

「唐姑娘身上藏著的針還真多。」東方曉邊後退邊損道。

唐知真冷然一笑,也跟著後退,道︰「除了針,我身上的東西還多著呢,東方公子想見識一下麼?」

一聲怒吼,野獸騰躍而起,撲向人群。

奴隸們驚恐的四處散開,躲閃不及的要麼被踩于獸蹄下,斷骨吐血,要麼被牠們咬住身軀,聆听角斗場外貴族們的喝彩聲及口哨聲,感受生命走到盡頭的絕望。

東方曉早已躲得老遠,神色不見慌亂,仿佛眼前的只是一場游戲。

由于獨自一人跑得老遠,東方曉所在的位置顯得特別明顯。席位上盡是一片倒吸冷氣以及驚嘆的聲音,只因東方曉出眾的外表。

「嘖嘖,他是什麼人,長得這麼好,怎麼送進去做奴隸了?太浪費了!」

「我要買下他!讓猛虎拆骨入月復也太可惜了,這樣的人應該好好養著!」

「我要買下他,誰都別跟我爭!場主在哪?開個價!」

……

爭搶著要買下東方曉的聲音此起彼伏,東方曉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盯著唐知真的方向。唐知真,這個女人似乎有點意思,竟然得罪了中蜀的皇子,被送進這樣的地方……

他倒是有些期待,這個女人究竟還會帶給他怎樣的驚喜。

砰地一聲巨響,一頭猛虎撞于牆壁上,哀鳴一聲後暈厥了。短暫的寂靜後,觀眾席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及吶喊,叫好聲不斷。

唐知真微仰著看向眼前高大的身影,竟是在牢里時跟她們關在同一房間的男子。

他竟然空手赤拳,打暈了一頭猛虎!

男子看也沒看唐知真,轉身就往紅炭走去。

滋啦,滋啦,沒人說得清這是炙烤肌膚的聲音,還是踩碎木炭的聲音,只知道這是催人精神崩潰的魔音。

前是火炭路,後是吃人虎,哪邊都是恐怖的選擇,可是唯一的活路只有往前走……

唐知真幾乎沒有細想,也跟著走上火炭路。

很明顯,設計這一場娛樂貴族游戲的人,就是讓這些奴隸選擇,要麼與虎搏斗,要麼走過火炭路,從對面的出口離開。前者存活的幾率微乎其微,後者要克服精神障礙不是易事,一旦因害怕倒在火炭里,被燒死也是可能的。

貴族們再一次震驚了,沒想到唐知真一個弱女子,竟然坦然走火炭路,一點也不膽怯,比絕大部分男子還要無畏。

紫堯跟鳳諸並立,冷漠觀看著下面血腥的場面。

「那個女人,比你想象中要堅韌得多呢。」紫堯薄情的眼眸中染上一絲贊賞,唐知真是真無畏還是裝無畏,他還是看得出來的。其余的奴隸見死于虎口下的人越來越多,迫于無奈下也走上了火炭路,但很多人都因恐懼倒在炭火中,苦苦哀嚎,燒得面目全非。而她,卻走得這般堅定,仿佛腳下踩著的不過是冰冷的土地。

紫堯目光微凝,奇怪的是,黃獻這個屠人魔為何……剛剛的猛虎明明是朝唐知真撲去的,應該是這樣沒錯……

鳳諸差點沒把牙咬碎,道︰「堅韌?我倒要看看這份堅韌能不能堅持到最後!來人!」

其後有一男子上前兩步,道︰「殿下有何吩咐?」

「傳令下去,誰能讓下面那個穿冰藍色紗裙的女子死于這場游戲中,就燒掉他的契約書,允他重獲自由。」

男子看向紫堯,紫堯淡薄一笑,擺手道︰「就依二殿下的意思去做。」

「是。」

男子敲響了通報用的警鐘,哄鬧聲戛然而止,在座的人紛紛看向他,男子便將鳳諸的話重復一遍。

焦點頓時聚集在唐知真身上,全場死一般寂靜。通報的男子是地下場場主的親信,通報的內容自然也是場主的意思,地下場場主今日竟然處心積慮要將這女子趕盡殺絕,她……究竟有何能耐,值得他費神?

然而,看客終歸是看客,管他什麼意圖目的,管她是何方神聖,只要能給他們帶來樂子,讓這場游戲更加精彩,其余的他們也不會深想。

死寂過後,震耳欲聾的喝彩聲爆開,唐知真眯眼眺望著警鐘旁邊的特等席,只見那個卑鄙的中蜀皇子正施施然落座,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唐知真也知道他如今臉上是何表情。

將她趕盡殺絕這鬼主意,除了鳳逍還能有誰?

朝唐知真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唐知真有些傷腦筋,莫非真要在這種大庭廣眾的情況下大開殺戒?

不,傻子才會這麼做。出去以後,她還要繼續扮演相府乖巧孤苦的二小姐呢,怎麼能擔上殺人不眨眼女魔頭的惡名?

唐知真緊了緊手上的針,不過,要是讓他們不小心「失足」摔暈過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以寡敵眾,處境堪憂哦。」東方曉不知何時來到唐知真身邊,他好整以暇看著逼近他們的奴隸,淡然道,「你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呀,被整得這麼慘。」

「我可以理解為你不是來對付我的嗎?」唐知真現在想來,東方曉被帶到地下場一事很是蹊蹺,簡直就是自動送上門來討罪受的。現在有離開月兌離奴隸身份的機會,他卻滿不在乎,似乎不打算要這機會。如果他不是腦子有問題,那麼一定是有意沖著這地方來的。

「我不喜歡以多欺少,當然,唐姑娘若是日後想報恩,在下也是不會拒絕的。」

唐知真嗤笑︰「還沒發生的事,很難說得準,東方公子能不能活著出這兒還是個問題呢。」

唐知真瞥了東方曉一眼,東方曉為之語塞,這個耐人尋味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她這是詛咒他?還是說她打算把他一並處理掉?

對一個站在她這邊的戰友竟然持有這種態度!這個女人體內流淌的血液真的有溫度的嗎?

只听一聲怒叱,幾名手臂比她的大腿都要粗壯的漢子朝她揮拳而來,唐知真輕盈躲開,並甩出手中的銀針,銀針釘在漢子腳上,漢子紛紛倒地。唐知真的舉動並沒人發現,所有人都以為倒地的人是沖勁太猛,唐知真躲過攻擊後,他們剎不住腳摔倒的。

只是在火炭上糾纏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離對面又還有好長一段距離。迫于無奈,唐知真一步步退回原地——猛虎徘徊的空地。

東方曉放倒了幾個人後,也發現他們被人與獸包圍了。

唐知真輕撫腰帶,針也用完了。剩余的人呢,還是不少,猛虎少說也有六七頭。

空手赤拳的,怎麼打?要是有刀劍在手,起碼還有些底氣。

就在唐知真這麼想著的時候,凌空飛來一支長槍,還有一道滄桑的聲音︰「女人!接著!」

唐知真下意識接住了,槍身顫抖,掌間微微刺痛,唐知真看向猛虎後扶著牆壁站立的消瘦男子,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孔,雖有些髒,可難掩璞玉的通透氣質,他五官俊朗,體魄強健,明明該是生于陽光底下的明朗男兒,渾身卻散發出一種消極的氣息。

「小心!」東方曉跟唐知真同時驚呼,因為猛虎發現男子的存在,竟轉移目標攻擊他。只是他神態安然,並無懼意,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靜觀其變的紫堯並沒看清被猛虎擋住的是何人,只是看見唐知真手中突然多出來的長槍,紫堯心底突然劃過一陣不安,他突然摔了下人遞過來的茶碗,怒道︰「白信關好了嗎!?」

遞茶的下人已經出了一身冷汗,磨磨蹭蹭道︰「這……」

這時,又來了一人,竟是看守奴隸的兵卒︰「大人,白信又偷了鑰匙,偷偷跑出來了。」

果然是他……

紫堯的臉色時白時青,鳳諸見到紫堯這般失常,有些不明所以。然而紫堯沒有多解釋,撇下鳳諸,風風火火往靠近唐知真等人的席位走去。

唐知真一槍刺往猛虎,又快速把槍拔了出來,猛虎痛得四處亂撞。

東方曉連忙把人拉了過來,豈料男子無力的跌落在地,看著他幾乎整個身體伏在地上,唐知真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面,喃喃道︰「你是在我們對面牢房的人。」

那個人的背影孤寂,教人印象深刻,跟眼前的人很像。

「你怎麼把人拉過來?讓他沿原路返回不就好了?現在過來這邊多走一段冤枉路,你腦子沒問題吧?」唐知真冷冷對東方曉道,她模了模男子的右腿跟膝蓋骨,果然……左腳廢了。

拖著一個行動不便的人走火炭路,簡直是送死。

唐知真眼簾半垂,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干掉猛虎,原路返回了。

東方曉聳聳肩,道︰「事情緊急,哪想到這麼多?」

東方曉奪過唐知真的長槍,旋身而起狠狠刺向她後面的猛虎。畢竟是習武之人,而且他的功力不淺,輕易便又重創了兩頭。

「你扶著他吧,我來對付這些畜生。」東方曉將唐知真二人護在身後,長槍突然對準鬼鬼祟祟靠近他們的其他人,「別來送死,本公子可不曉得什麼是惻隱之心。」

奴隸們看著倒在一旁粗重喘息的猛獸,不由吞了吞口水,這伙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負傷的野獸艱難的爬起來,冰冷的獸瞳里有著撕碎獵物的狠勁,比負傷前更顯凶猛。

「放下我吧,帶著我只會死得更快。」

唐知真扭頭看了他一眼,道︰「四面楚歌時,對我們施與援手的人,我們怎麼可能離棄他。」

男子不屑的笑了︰「不過是心血來潮的多此一舉,我們不是親人,不是朋友,不過就是互不相干的人,沒有牽連,沒有相聚,又何來離棄。」

唐知真認真想了想,淡淡道︰「那你就當我們也是多此一舉好了。」

「白信——」

男子瞳孔微縮,緩緩抬首看向後方的席位,那一朵朵妖艷的紫色曼陀羅如魔咒般爬進他的眼里。

「阿堯……」輕喃之音,除了男子也就是白信本人,只有唐知真听到了。

紫堯怒目大睜,狹長的眼眸飛揚如雀兒翅膀,他死死握著欄桿柱子,指尖因而泛白︰「你出來就是為了幫她?」

白信木然道︰「你知道的,我出來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

紫堯半張著唇,欲言又止,目光復雜嵌在白信身上。他一甩衣袖,冷哼笑道︰「好啊,既然你這麼急著求死,我成全你。」紫堯拍了拍掌,待下人來到身邊才指著猛虎身後的通道道︰「把這邊的出口封死了,再放幾只猛虎出來。」

紫堯松開欄桿,鬼魅的笑了,看著前方這張熟悉的面孔,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也罷,死了罷,早就該殺了他了,這樣一切就結束了,他可以安心做他的地下場場主。

白信移開視線不再看他,只默然的盯著地面︰「我剛剛說了吧,帶著我,你們只會死得更快。」

「紫堯!」唐知真大聲直呼紫堯的姓名,在場的人一片嘩然,就他們所見,還沒幾個人敢直呼他的姓名的。

紫堯不知怎的,眼皮跳了幾下,那種感覺與好運與否無關。

紫堯恢復常態,漫不經心道︰「要留下遺言嗎?」

「夜不能寢,疼痛難耐,對嗎?」唐知真淡笑道,既然他跑到眼前來,那麼這人不用白不用。與其多放幾只猛虎出來「切磋」,還要與所有奴隸為敵,倒不如反客為主。「我有辦法,也許你不相信,但這是真的。」

這個紫堯皮膚白得近乎病態,那是久不出門長留室內的緣故。再加上他吸食的那種煙草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唐知真單單「望」這一門就瞧出這麼些不尋常來,可見紫堯身體情況也絕不樂觀。

紫堯仿佛被人往骨頭里敲了一記似的,電流似的痛意深入骨髓。別的人听不懂唐知真雲里霧里的一番話,紫堯又怎會不懂,八個字,道盡了他這些年的身體上承受的痛楚。

不得不說,唐知真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事關他身上的隱疾,斷然是不能外傳的,她點到為止,卻又說出了重點,讓他不得不思考要不要改變決定。

紫堯擺擺手,剛剛領命的下人又上前兩步,紫堯道︰「今日到此為止,把猛虎關回去,把場里的炭火收拾干淨。」

席位上的貴族覺得不盡興,正看得興起呢,怎麼就收場了呢?

他們紛紛喧嚷,不同意紫堯的決定。紫堯厲目一掃,隨手抓起旁邊一人扔下地下場,那被仍的人倒在一群奴隸里,這些奴隸平日早恨透了這些驕奢婬逸的貴族,此刻看著他的目光是恨不得能將他煎皮拆骨。

「誰還想繼續,那就學他一樣,自己下去玩!」紫堯指著被他扔下去的王公子弟,冷斥道。

「囂張什麼!你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對我們說話?你這地下場若不是有我們顧著,能存在到今日嗎?」

有幾個性子高傲的貴族子弟看不得紫堯的目中無人,便開罵起來,旁邊的人馬上堵住他們的嘴,輕聲道︰「你瘋了!場主不能得罪的!若是你爹知道你罵場主,恐怕得嚇得馬上辭官歸鄉!」

議論聲時起時落,紫堯像是沒有听見一般,對唐知真道︰「最好你沒有虛張聲勢。」

唐知真眺望鳳諸所在的方向,淺笑淡雅。

紫堯深深看了唐知真一眼,雖然他強迫自己不要再關注他,還是禁不住有意無意間掃了眼白信,以及他無力的右腿。

今日這場「游戲」,死傷無數,余下的奴隸像往常一樣,麻木的向那狹窄的通向禁錮他們自由與人權的牢房的通道魚貫而進,等待下一次「游戲」的殘酷,祈求下次繼續可以幸存下來。

唐知真跟東方曉攙扶著白信回去,東方曉試探道︰「你還懂醫理?」

「略懂。」

略懂?東方曉狐疑的看著她。

回到暗牢時,唐知真訝異的發現本已走到炭火路對面的方臉男已經回來了。放下白信後,她若有所思看了方臉男半天,才道︰「剛剛,謝謝。」

黃獻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恢復呆滯,依然是一句不發。手卻撥開一旁的干草,只見里面躺著一只絮絮發抖的小白鼠。

唐知真眼中精光一閃,忙取過白鼠,抽出牠身上帶著的紙條,細細讀著上面的字句。

末了,她耐人尋味的看了「黃獻」一眼,果然,她沒有猜錯。

------題外話------

含淚歸來~電腦中毒,壞掉剛修好,重要文件木有備份,坑爹呀!我的稿……木有了……含淚重新碼果然還是第一次感覺順暢些。最近新角色多了點,親們會不會覺得很亂?反正某影是亂了,最悲劇的是要重新把文看一遍,把人物都挑出來,把關系圖理出來……前面有些線索埋了都忘記了,腫麼辦?這件事教訓我們重要文件一定要備份啊!終于考完試!不多說了!努力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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