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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喬婈在府中休整了幾日,便叫人去遞了牌子到嚴府,去請了已為人婦的柏茗語到府上來耍。

司府有一處小池塘,中間建了個台子,四個角立著四根柱子,那上面放著燈籠,待到晚上時,可以點了蠟燭放在里面,台子中央是一方石桌與幾張凳子。

喬婈與柏茗語相對而坐,喬婈打量著柏茗語的神色,發現正應該是新婚甜蜜之人,臉上卻無半點喜色,看著她笑起來,也帶著勉強。

「發生什麼事了?」喬婈問。

喬婈才問出來,柏茗語的眼眶便慢慢的紅了,聲音又委屈又忿恨︰「若早知道他身邊還有個人,我就不嫁他了!」

柏茗語便把事情細細說了,原來嚴卿自小便有個與之訂了女圭女圭親的小表妹,兩人青梅竹馬的長大,卻因小表妹家道中落,導致嚴卿父母改變主意作罷了兩人的婚事,轉而來與柏茗語說親。柏茗語嫁給嚴卿已經一月有余,兩人同房的次數一只手便數的過來,與其說他對她是相敬如賓,不如說是相敬如冰。

「平日里說話的語氣,總叫我听著別扭,要不是他們府中一個丫頭無意中說漏了嘴,我竟不知他那麼怨恨我!」

剛開始嚴卿是打死也不娶柏茗語要娶小表妹,後來嚴父嚴母實在是拿他沒辦法,便說先將柏茗語娶進門,等時機到了,便再讓他納小表妹為妾,但是納不納妾有什麼區別,因為小表妹雙親已去,她便是一直住在嚴府中的,平日里嚴卿只要無事,便是與她待在一起,好似小表妹才是他的妻。

喬婈本來正慢慢的敲著山核桃,听罷放下小金錘,皺眉道︰「嚴家也太欺負人了,這之前你外公還有你家人就沒查過嗎?」

「查是查過。」柏茗語道,「但嚴家遮的太嚴實,我嫁過來之前還什麼都不知道。」

喬婈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只能先忍著。」柏茗語說,「嚴卿本就怨恨因為娶我的關系而對不起他的小表妹,我要再做點什麼,關系會更僵。且對公公婆婆來說,我雖是他們的兒媳,卻是沒有血緣關系的,他們心里面,總歸要偏袒自家人一些的。」

「對,你得忍著。」喬婈道,「有個詞叫‘得寸進尺’,若那個小表妹是個不知道收斂的,早晚會做出些逾矩的事情想壓倒你頭上,你得把理由把握充足了,才好收拾她。」

柏茗語點頭,冷然輕笑︰「就盼著她是個不識趣的,要是個識趣的,我這輩子恐怕就沒指望了。」

喬婈又說︰「還有就是,你要在她之前懷上孩子。若她趕在你前面,只怕嚴府全家人的注意力都會放在她身上去了。」萬一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府中就沒你柏茗語什麼事兒了。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柏茗語不自禁的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復,嘆道,隨後又看著喬婈,問︰「你與司當家成親也這麼久了,怎麼也不見懷上?」

喬婈捏著核桃仁往嘴里送,干巴巴笑兩聲兒︰「我倆暫時不想要。」壓根兒就沒睡過。

柏茗語眼帶艷羨的看著喬婈,道︰「你真有福氣。」

喬婈笑,就算像柏茗語這種在環境單純里長大的姑娘,也不會真的去妄想將來丈夫不納小妾,她們雖然生氣丈夫不能忠貞相守,但也很快能接受。喬婈就不行,受過現代教育的女子都不行,不能容忍。但要在這個世界找一個只娶一個的男人,實在很難,所以喬婈同意柏茗語說的,福氣,她還是有一點的。

「對了,你回了司家了嗎?如何?」柏茗語問。

喬婈拍拍手里的核桃屑,撇了撇嘴,道︰「司家一家人把長風忘得徹底,昨日還當著他的面,叫錯了稱呼,把排行老三的叫成了老二,可想而知那排行老二的,在長風沒回去之前,肯定就是府里最大的了。」

可惜啊,嫡庶尊卑,任蓉兒一輩子都上不了位,她在府里再受寵,權利再大,生的兒子再多,還是逾不過一個「嫡」字,庶在嫡面前,永遠都是奴。

***

尚書府邸後院,任蓉兒的院子的廳堂里,司長琴與自家母親並排坐在羅漢床上,任蓉兒一下一下的扯著手上的絲絹,半晌方道︰「老爺也真是的,既然是叫梁珠為妾,那嫁給你大哥也一樣的,怎麼偏要叫司長風回來,給人這麼多的不爽快。」

任蓉兒的身份雖說是妾,但權利與妻沒差別,這麼些年來,站習慣了高位,乍然一下,要叫她對著一個嫡子行禮,她是做不來的,所以今日謊稱身子不舒服,怎麼也不願意出去。

司長琴道︰「其實女兒想不通的是,既然他不願意再納妾,大可一直待在響水不必回京,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任蓉兒听自家女兒這樣說,心里到底還是有點心虛,司長風的娘,當年可是間接的死在她的手里的,她思索兩下,叫了個婆子進來,吩咐道︰「去挑兩個機靈的,給那邊送過去,說話麻利點兒。」

婆子應了,便下去了。

吳霞看著婆子帶著一溜的丫鬟出了府,轉身去了女兒司長畫的院子。

一進屋,便听咳嗽之聲不停傳來,吳霞輕斂眉頭,走過去給司長畫順著背,「這風寒怎麼這般折騰人,總不見好!」

司長畫如今十五,身子骨瘦小,看起來剛剛發育,眉眼間卻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她拍拍吳霞的手,安慰道︰「已經好多了,憐兒說我這幾天晚上都不怎麼咳了。」

吳霞看著她憔悴的臉,理了理她的劉海,臉上的柔情轉瞬變成氣恨︰「都怪長琴那個賤人小人胡亂作祟,也幸好你命大,不然就叫你淹死在那池塘里了!」

司長畫的眸眼沉了沉,任蓉兒是妾,平日里去參加別家的宴會,都是由著老太太帶著她們出去的。像出生在官家的女兒們,凡事出府,必然是為了將來的姻緣做準備,司長琴比她大了兩歲,她怕自己與她爭搶好幾次一起出去都非常的不樂意,前幾日恰好又有一場宴會,在經過石橋的時候,司長琴假意崴了腳不慎將她推到了池塘里面去了,那日的宴會便也沒有參加成,一連又病了許多天。

司長畫收了心思,問吳霞︰「見到大哥了嗎?為什麼如何?大嫂呢?」

吳霞在她旁邊坐下,道︰「只覺得兩人都是個強勢的,對司家沒有半點好感,具體如何,還是要深入接觸才知道。」

她拉著司長畫的手,道︰「等你身子好全了,你我便上那邊去一趟。」

司長畫看著她,皺眉道︰「娘,你……」

吳霞道︰「你我母女在這府里一向沒地位,任氏見不得你我,又見不得剛回來的大少爺與大少夫人,不若你我去與那邊交好,等到將來你說親,也好有個可以說得上話的,總不能叫那任氏隨意插手了。」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吳霞想,她主動示好,那邊總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畢竟是初來乍到,找個同盟總有點好處的。

喬婈睡了個午覺,起了後,春桃來說尚書府來人了,帶著幾個丫頭一起的。

喬婈讓把人帶到後院客廳去,洗漱好後,才帶著茉莉一起過去了,到的客廳,曹婆子已經等了許久了。

她見到喬婈進來,等到她坐在上位,才過去行禮︰「見過大少夫人。」

喬婈輕輕點頭,問道︰「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曹婆子笑的一臉的褶子,指指身後那幾個丫頭,道︰「任姨太前幾日沒能見到大少爺與大少夫人,心里覺得對不住,又擔心您倆初到京城不習慣,便叫了幾個機靈的丫頭過來幫襯幫襯。」

喬婈抿嘴一笑,道︰「任姨太真是有心了,你幫我轉個話,就說她的心意我知道了,這幾個丫頭便留下罷。」隨後叫茉莉給了曹婆子賞銀。

曹婆子揣著銀子喜滋滋的走了,喬婈看了看規規矩矩站在那低眉順眼的幾個丫頭,道︰「把人帶下去,該怎麼安排心理有個數就行。」

春桃行事還沒有茉莉來的靈活心思全善,茉莉听了吩咐,帶著人便直接下去了。

等到人都走了,春桃才說︰「她的手也太長了,這就伸到這邊兒來了。」

喬婈唇角微揚,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看她想耍什麼花招了。」

晚上,司長風回了府後,喬婈便把這事兒跟他說了。

司長風笑笑︰「你等著罷,再過不久,她與古瓊便會鬧著要尚書大人將她抬位了。」

當年司長風被說不詳,其實情況與喬婈被說不詳的原因都差不多,都是礙著府里某些人的眼,憑空編了些話放出來。

喬婈覺得任蓉兒與古瓊還是不夠狠,斬草要除根,既然當年能聯手害死白霜,就不應該放司長風出府,由得他在外面豐滿羽翼不聞不問。現在他人回來了,兩人心虛的心里便覺四周危機潛伏。

至于抬位,就憑司長風與她的積怨,豈能讓她如願的佔了屬于自家娘親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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