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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為離別而高歌、放鳶

琉球風帝七年,大皇子楚離殤四歲,冊立為太子,祭天告祖,這年全國賦稅再次為他而減半。

粉雕玉砌的五官玲瓏有致,如雪肌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雖然短小卻有力的雙手揮舞著小木劍,虎虎生威,甚至可以看到,在劍鋒所指之處還有余波蕩漾在空氣中,四周的桃柳更是被其劍氣所擊落了不少花瓣和綠葉。

正值四歲,藍色眼眸,天賦異稟,正是那在上個月才被冊立為太子的大皇子楚離殤。

坐在涼亭里,看著自己兒子練劍的風姿,葉雨霏翹著嘴角隱隱發笑,眼中滿是笑意和自豪。

撫模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葉雨霏看著楚離殤那小小地身影,驕傲地道︰「寶寶,看到了嗎?那就是你哥哥,你看他多厲害呀,才四歲就練得一身上乘的內力,現在這劍法也不過才學了一個月罷了,就這樣的好。據你父皇說呀,如果不是因為他還小,身子矮小的話,對上一個練劍二十多年了的劍道高手,他都不一定會慘敗呢。」

葉雨霏看著自家兒子那英姿颯爽的練劍身影,眼中的自豪越來越甚,嘴角的笑意也大,只是,當她看著楚離殤收劍,小太監想要給他遞上擦汗的手帕,卻被他冷著張臉給瞪得嚇得不敢動了,眼中的自豪和笑意便退下了,嘴角的笑意也變成了嘆息。

楚離殤不愧為是楚銳的兒子,完全繼承了楚銳的天才聰慧,雖然不像楚銳那般變態,可也是讓人直呼神童呀。

半歲就會走路,七月方面,他就已經學到了初中階段的知識,武功方面更是在楚銳的兩顆丹藥的幫助下,有了相當于成人的十三年修為的內力。

三歲的時候,別人家的小孩還在娘的懷里撒嬌要糖吃的時候,楚離殤就已經坐在楚銳的御書房里,陪著楚銳看奏折了,而且不僅不哭不鬧,還常常語出驚人,給楚銳出很好的建議。

四歲立為太子後,楚離殤更是被楚銳帶到大殿上去上早朝,親身經歷所謂的政治和帝王之學。

作為一個母親,有這麼一個神童兒子,實在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可是同樣的,也是一種悲哀,尤其還是在這個神童兒子還有一個冰山性格,生人勿近的時候,這種悲哀就更是被放大了。

自家兒子都已經四歲了,可是聰明有余,可愛不足,至今唯一能夠說得上是可愛的時候,也不過是在他出生五個月以前了,之後他那張可愛到了極點的小臉上就一直都掛著讓人看著礙眼的不可一世。

隨著年齡的增長,更是漸漸變成了冰山面癱臉,別說是宮里服侍他的小太監小宮女了,就是朝堂上的大臣們,每次被他給盯上,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直呼這孩子像太上皇熙帝陛下,簡直就像是和楚鈺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葉雨霏深深一嘆,為什麼自己會生出這麼一個逆天的孩子來呢?害得她一點做母親的感覺都沒有。

嘆氣間,小太子楚離殤已經提著他的小木劍面無表情地走到了涼亭里來了,瞥了眼正在深思的葉雨霏,便撩起衣服的下擺跪下,給葉雨霏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禮,「參見母後,母後安康!」

見自家兒子給自己下跪,葉雨霏便是一陣心疼,不由得月復議楚銳把自己好好的兒子教成這樣,都和自己不親了,急忙道︰「殤兒快起來吧,地上涼!」

「謝母後!」楚離殤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母後來此,所為何事?」

葉雨霏嘴角一抽,「沒事呀,我只是來這里看看風景,沒想到殤兒也在這里練劍,就順便一起看了。」

「既然母後無事,還請盡快回宮吧,這里風大,母後有孕在身,若是病了,可就不好了。而且母後臨盆在即,萬一出事了,可就不好了。」

看著自家兒子板著一張說教的臉,張口閉口不是生病就是出事,葉雨霏眼角的青筋就不由得挑了挑,嘴角抽搐地道︰「殤兒說的是,母後記下了,這就回去。」

葉雨霏暗自痛哭,這是什麼兒子呀?簡直就是我爸了,什麼都管,而且還一副‘我為你好,你不要任性’的姿態,真是他媽-的憋屈死我了,話說我才是他老媽吧?這不是完全反了嗎?

雖然心里很不滿,但是葉雨霏還是讓宮女把她給扶起來,準備回寢宮休息。這麼得听兒子的話,不是她膽小,不敢在自己兒子面前樹立權威,實在是她家兒子根本就是個烏鴉嘴,她實在是怕了他那張嘴了。

作為楚銳的兒子,楚離殤不僅遺傳到了異于常人的聰慧,蘇家的藍眸,更是繼承了風起才有的預知未來能力。從小他就能夠預知到很多事情,比如哪里要發水災了,哪里要地震了,哪里出了大貪官了,哪天要下大雨了,哪里的房屋要倒塌了,一說一個準,街邊的算命先生完全要甘拜下風。

不過,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只能預測到壞的事情,對于好事,卻什麼都感覺不到。所幸的是,他雖然有一張冰山臉,但是卻有顆赤子之心,但凡是預知到了什麼倒霉事,就一定會說出來。甚至路上遇到了小宮女小太監,預測到人家近期要倒霉,也會先提醒一下人家,雖然,那話听著的確很讓人生氣。

所以說,對于兒子剛才那番近乎是詛咒話,葉雨霏也不敢反駁,只是急急地往寢宮方向感,心里還在著急,可千萬不要出事。

而急忙回去的葉雨霏卻沒有看到,在她身後的楚離殤卻對著她鄙夷地一撇。其實,他真的只是好心關心一下罷了,並不是真的預測到了什麼,所以說,母後果然和父皇說的一樣,是個很好騙,很好玩的人。想到葉雨霏那欲言又止,急匆匆地樣子,藍色的眼眸里便閃過一道極為罕見的,符合年齡的調皮笑意。

只是此時的楚離殤卻不知道,正是因為他的這番話,才讓他的二弟楚離歌提前了半個月來到人世。

「怎麼會早產?」

本來在御書房听大臣們說話都昏昏欲睡了的楚銳,突然收到皇後要生了的消息,便立即趕到了皇後的寢宮鳳棲宮,听著里面葉雨霏痛苦的申吟聲,心如刀絞,嚴厲地質問宮中照顧葉雨霏的宮女太監們。

「不是叫你們好好照顧皇後的嗎?為什麼會突然早產?啊?說話呀?都啞巴了嗎?」看著跪了一地卻沒有一個敢回話的宮女太監們,楚銳更是氣了。「既然你們都要做啞巴,那麼好,全都拉下去給我剪了舌頭,反正那玩意兒留著也沒用。」

這話一出,宮女太監們都發著抖求饒,可就是沒有一個人敢說出原委。

剛剛得知一切的楚離殤跑了進來,常年沒有表情的臉上卻流露出焦急與自責,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宮女們,便拉著氣得發抖的楚銳的衣袖道︰「父皇息怒,不是他們的錯,是殤兒害的。」

這話一出,不僅楚銳愣住了,原本正在痛哭和求饒的宮女太監們也都愣住了,宮中頓時只听得見內室之中葉雨霏的痛呼和產婆的聲音。

「到底是怎麼回事?」楚銳皺著眉頭,質問著眼前這個才到他大腿的孩子。

「是,父皇!」楚離殤如實道,「殤兒下朝後,就去花園里練劍,卻看到了母後,一時好玩,就說了句,如果母後還在那里的話,就可能會出事,結果嚇著母後了,這才讓母後匆匆忙忙地回宮,在路上絆倒了,導致早產。」

楚離殤把頭低得低低的,他不是怕楚銳會生他的氣,而是真的擔心葉雨霏。雖然他一直都和楚銳更親,對自己那個看起來很笨的母後表面恭敬,心里鄙夷,但是他還是很喜歡這個母後的,如果因為他的一時戲言而導致母後和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出事,他真的會恨死自己的。

明白原委後,楚銳卻並不生氣,反而將楚離殤抱在了懷里,輕聲安慰道︰「好了殤兒,這不是你的錯,你母後和弟弟也不會有事的,早產,只是因為,你弟弟太想見你這個哥哥了,所以才著急出來的。恩,沒事的,不要害怕,也不要怪自己。」

嘴里說著不怪楚離殤的話,可是心里,楚銳還是不可避免地責怪他。在他心中,無論是楚離殤,還是葉雨霏現在正在生的孩子,都沒有葉雨霏一個人來的重要,而這次因為楚離殤的過失而害的葉雨霏早產,平白多受了些苦,如果楚離殤不是他的兒子的話,他一定會殺了楚離殤泄憤。可是楚離殤卻是他和葉雨霏的兒子,他不能動楚離殤,甚至,他都不能去怪楚離殤。

孤煞天星,絕情絕愛,厄運纏身。

想到楚離殤周歲的時候,自己給他批得命格,楚銳便是一嘆,將楚離殤抱得更緊了。他本以為,殤兒生性淡漠,是因為寒毒之故,卻原來,是天命如此。

當初在葉雨霏肚子里,楚離殤什麼都不吃,只吃那些寒性極大的食物,正是因為他本是天上的孤煞天星轉世。能夠預測到那些會害死人命的壞事,也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蘇家後人,孤煞天星轉世,更因為,那掌管生死的地府冥王,就是他曾經的弟弟。

天命所致,楚離殤這一生都會在孤獨之中度過,而且絕情絕愛,所到之處,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甚至就像是這次一樣,他不過一句戲言,卻也能夠成真。

而這時,內室里卻傳來了一身嘹亮的哭聲,宮女跑出來報喜︰「恭喜皇上,恭喜太子,皇後娘娘生下了一個小皇子,母子平安!」

听到這話,楚銳和他懷中的楚離殤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雖然是早產,可是葉雨霏並無大礙,孩子也只是顯得稍稍小了一點,太醫表示,只要多加調養,長大後並不會有什麼後遺癥。

一切皆大歡喜,楚銳也高興地抱著自己新鮮出爐的小兒子笑得合不攏嘴,「雨霏,這個孩子就叫離歌吧,為離別而高歌,希望他一生都快樂。」

然而,當楚離歌周歲那天,楚銳根據天時地利為他批命時,卻是怒不可遏,深深地覺得,上天根本就是在整他。

命運之神,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給我送來了一個孤煞天星不算,又給我送來了一個太陽星君?

後來思及太陽星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孤煞天星的命格,楚銳也就只好認命了。

看著那已經漸漸長大,一個看書,一個彈琴的楚離殤和楚離歌,楚銳的嘴角微揚,其實,他該感謝命運之神才對,縱然他們兩個的來歷都是那麼的嚇人,但是這輩子,他們卻都是他楚銳的兒子,一對親密無間的好兄弟罷了。

正想著,身邊那愈加成熟嫵媚的葉雨霏卻拉著她低聲道︰「阿銳,我們再生個女兒吧!」

楚銳微驚,不解的問︰「你不是怕疼,不想再生了嗎?」

「可是我現在想生了!」葉雨霏氣急敗壞地道,「你都看看,你給我兒子都是什麼樣子的?一個比一個變態,一個比一個狡詐,我不管,我一定要一個正常的孩子,既然生兒子都是來氣我的,那就生女兒好了。」

楚銳微怔,這才明白了過來。

楚離歌和楚離殤一樣,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如今也不過才七八歲,卻已經是一派翩翩貴公子的氣度,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文韜武略,無一不精。雖然和楚離殤的冰冷不同,他性子溫和,臉上常年都帶著陽光般的和煦笑容,但是其本質,卻是和楚離殤很像的,都一樣的毒舌,有心計,兄弟兩個常常氣的葉雨霏恨不能掐死他們,可是面對他們那無辜的表情,粉雕玉砌的五官,又下不去手,唯有把自己給掐死了。

「好哇,這次,我們生個單純可愛的小女兒。」楚銳湊到葉雨霏的耳邊,沙啞著低聲道,還趁機輕輕咬了下葉雨霏的耳垂。

葉雨霏被楚銳這一舉動給弄得臉紅心跳,看了看有很多宮女太監,包括他們兩個兒子的御花園,伸手將楚銳推開了一點,瞪著他道︰「不要動手動腳的,現在是白天,而且在外面。」不等楚銳說什麼,急忙又加了一句,「我們先說好了,我要的這個女兒,必須單純可愛,天真爛漫,非常正常,甚至,有點傻都可以,千萬不要像這兩個兒子一樣,聰明到變態,更重要的是,她絕對絕對不要有異能,我只要一個平凡的女兒,否則的話,我就離宮出走,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們要個傻乎乎的女兒。」楚銳連忙答應。

其實不用葉雨霏威脅,楚銳自己也很想要給平凡的孩子,兩個兒子都太聰明了,而且一個可以預知災難,一個繼承了御風之術,雖然他們再厲害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這樣的孩子都不可愛不好玩,他還是希望能夠有個傻乎乎的孩子,女兒最好,就像是葉雨霏一樣,可以供他毫無忌憚地寵著疼著,捧上天去。

說干就干,楚銳一想通,便詭笑著將葉雨霏很抱起來,往寢宮的方向走去。

「喂,你干什麼?」葉雨霏驚呼。

「當然是去滿足你的要求呀,我都迫不及待了。」楚銳笑的很,嗯,猥瑣。

「可是現在是白天!」葉雨霏怒吼,也顧不上周圍還有人了。

「白天嗎?我怎麼覺得現在是晚上了呢?哎呀,雨霏,你是不是眼楮出什麼問題了?要不要我去寢宮給你看看眼楮呀?」

「你個混蛋!」

「嗯,對,我是混蛋,你是混蛋他娘子,混蛋婆!」

「……」葉雨霏無語地昏倒在了楚銳的懷里,生生得覺得自己悲催了。

彈琴的楚離歌一直都看著父母離開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听不到他們那讓人黑線無語的對話後,才眨著純純地藍眼楮問著身邊那正在認真看書,絲毫不被其打擾的大哥楚離殤︰「太子哥哥,母後這是怎麼了?」

楚離殤頭也沒有抬一下,面無表情道︰「沒什麼,只是又把給賣了罷了。」

「哦!」楚離歌似有所悟,乖巧地點了點頭,「那麼太子哥哥,我們真的會有一個傻乎乎的妹妹嗎?」

楚離殤翻書的手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道︰「你覺得,聰明如父皇,會生得出一個傻瓜女兒,而我們也會有一個傻瓜同胞妹妹嗎?」

從基因學來說,變態如楚銳,真的是很不可能有個傻瓜女兒的,縱然有葉雨霏的中和,他們不也生出了楚離殤和楚離歌這兩個小天才嗎?所以說,葉雨霏的願望是不可能真的實現的,她只是又一次把自己給賣了罷了。

楚離歌凝眉想了想,卻搖頭反駁了楚離殤的話,「太子哥哥,如果我們的這個妹妹,是個非常孝順的孩子,而且又迫于父皇的婬威,那麼,我們真的很有可能會有一個傻乎乎的單純妹妹的。」不可能真的平凡,也可以裝平凡,來哄母後呀。

楚離殤自然听出了楚離歌的意思,放下書想了想,覺得如果真的多一個妹妹,甚至是弟弟的話,那麼在父皇和母後的心願下,他們這死氣沉沉的生活,也許還真的會有點熱鬧可言了。

次年夏天,皇後葉雨霏誕下一名公主,風帝大喜,賜封號為紫寰,閨名離鳶。公主天真活潑,單純可愛,深受帝後和太子及二皇子的疼愛,榮寵一生。公主長大成人後,愛上了水月國的顧緒將軍,風帝不舍愛女遠嫁,便讓顧緒將軍入贅琉球,生生地挖走了水月國的一員猛將,水月國和琉球國的關系也因此而又一段時間變得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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