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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來了?(4)

隨著一聲熟悉的叫喊,她馬上停住了前行的腳步瞪大雙眼看著那個她等了三年的男人站在剛剛她坐著的台階上,頎長的身體屹立在風中……

就像一個夢,不是嗎?即使黑暗讓她看不清此時杜景珂的臉龐,但是那張記了十六年的臉卻還是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當杜景珂緩緩地走下台階然後嘴角擎著她仍舊熟悉的狡黠的微笑一步步的向她走來時,她的大腦瞬間失去了思考……

那樣的一步一步,那樣的擲地有聲,仿佛這樣便輕易地踱過了三年的時光。

原來這三年的時光是何其漫長,又是何其的短暫……

凌瀟緩緩地對著走到自己面前的他微笑起來,那是三年來第一次可以對這個人這樣微笑,所以她告訴自己一定要笑的很好看很好看。

「好久不見。」終于他站定在自己的面前輕啟著雙唇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凌瀟望著此時在路燈下熟悉卻又分外成熟剛毅的面龐,頓了頓然後說道︰「真的,好久不見……」

突然杜景珂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皺起眉頭看著凌瀟地臉頰問道︰「怎麼哭了?」

凌瀟一听趕忙伸手去模,觸指果然是一片溫熱的濕露感,于是她馬上就用雙手抹去了,「……剛剛你喊我的時候有沙子吹進眼楮里了,現在流了點眼淚應該沒事了。」

杜景珂听了她略顯牽強的解釋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後將身上那件西裝外套月兌下來披到了凌瀟的身上,「現在晚上很冷,小心別感冒了,我們還是別在風口里站著,我送你回宿舍吧。」

凌瀟看了看身上那件內嵌薄薄的小羊絨的昂貴的西裝外套,雖然雙手還能感受到那件西裝上他遺留下來的體溫,但是此刻凌瀟的心間卻是一片冰涼,只是什麼都沒說的一步步跟著他向前走著……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我是N大的學生,他知道我住在N大的哪一棟宿舍,那麼這是不是說明他收到了我發給他的每一封郵件?

可是他竟連一封回信都不願意回嗎?

一路上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說話,直到走過三食堂附近的時候,杜景珂突然轉過頭來狡黠的笑著對凌瀟說︰「老同學,請我吃夜宵吧。」

「你餓了?晚飯沒有吃飽嗎?」

「從公司開完會議直接過來的,都沒來得及吃。」說完還像個耍賴皮的小孩子一樣可憐兮兮的望著凌瀟然後揉起了自己平坦的肚子,于是凌瀟忍不住的微微輕笑出聲。

杜景珂看著此時笑的露出了兩個酒窩的凌瀟,便放下了肚子上的手臂也緩緩的露出了笑意,「你總算是笑了。」

凌瀟微微一怔,然後立刻撅了撅嘴說道︰「聖誕節還沒過完怎麼能不快樂呢?走吧,我帶你去吃夜宵。」

仍就還是三食堂的面條,不過杜景珂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凌瀟看著此時雖然穿著襯衫打著領帶卻儼然一副孩子樣地杜景珂也不由得微微笑起來。沒過多久杜景珂就將一碗熱湯面吃了個底朝天,然後順手接過凌瀟遞過來的紙巾優雅的擦起了嘴唇。

「你們食堂的面條味道還不錯。」杜景珂看著對面的凌瀟一邊將剛剛用過的紙巾揉成團放到一邊。

「你只是太餓了,剛剛吃得那麼快,又沒人跟你搶的。」

杜景珂也不置可否的笑了下,「三食堂……這兒是你經常來的食堂嗎?」

「來的不算多吧。因為我大部分的課都在成教樓,而那兒離一食堂比較近,所以我經常去一食堂吃飯。」

「一食堂是不是原來的北食堂?N大這些年擴建了很多,都有些變樣了。」

「這個我不太清楚。」凌瀟看了一眼此時的杜景珂,突然想起他小時候曾經是和父母一起住在N大的教職工宿舍的,自然了解這方面的事,然後她又馬上想起了那棵傳說中的「小槐樹」,不知道它到底還在不在?

「不過其實無論怎麼變,只要我們珍惜的那些還在就好。」

杜景珂笑了笑然後望著凌瀟的眼楮說道︰「凌瀟,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凌瀟听了這句話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感覺,「好像管旭也這樣說過的……難道我這三年都白活了?要不怎麼人人都大變樣了就我還在原地踏步呢。」

「不是樣子沒有變,是和你談話的方式和心情。你總是給人以一種淡泊寧靜的感覺,似乎時光在你身上也總是停滯的,所以我覺得你一點也沒變。」

凌瀟靜靜的看了一會對面的杜景珂,然後微微低眸沒有再說話。

「可是這三年總還是改變了很多的,你我都是。」

杜景珂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你怎麼都不問問我這三年過得怎麼樣?」

她的心在听到「三年」這個詞的時候突然顫動了一下,她緊抿著唇然後抬頭看著嘴角仍舊擎著一抹微笑的杜景珂說道︰「你這三年一直都在N市嗎?」

「嗯,大部分時間都在。」

「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維賽總裁……」

杜景珂看著突然一臉嚴肅的凌瀟,沒有說話。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是N大的學生的?你根本一次高中同學聚會都沒來參加過,也沒有跟任何高中的朋友聯系過。」凌瀟幽幽的盯著杜景珂再次說道。

「兩年前。那年正好回了趟S市就順便去看了錢老師,然後我們就聊起了你們大家。」

一陣憤怒突然襲上凌瀟的心頭,她終于忍不住的說道︰「三年前你怎麼可以那樣?高中畢業典禮沒來參加,搬家不告訴我們,為什麼高考之前發生了那麼多事你也都不對我們說?還有這三年來銷聲匿跡都不聯系我們這些朋友,你……真的夠狠。」凌瀟瞪著杜景珂拼著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似乎想將這三年來所有的委屈都訴說出來似的……

但是那句「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杜景珂微微笑著將凌瀟憤怒的質問全部听完,接收完畢,但是當他看到凌瀟紅紅的眼眶里突然流淌出來的兩行眼淚的時候,笑容便瞬間消失無蹤了,他馬上慌亂的站起來伸手想幫她抹去臉頰遺留著的眼淚。

「對不起。」

凌瀟抗拒著將杜景珂的手輕輕揮開,然後自己用手揩去了臉上的淚珠……此時她正低垂著頭,沒有看見正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她的杜景珂眼中所包含的一絲悲痛。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食堂里的工作人員已經準備關燈關門了,但是轉頭卻突然看到了仍舊坐在窗邊的一男一女,于是就對著他們大喊道︰「同學對不起,食堂要關門了,談戀愛什麼的就再找個地方吧。」

凌瀟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等著杜景珂那個欠了三年的解釋,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于是此時正好听到食堂工作人員的喊話,她便站起身看也不看對面的杜景珂就朝出口的大門走去,可是沒走幾步左手就被另一只溫暖而略帶粗糙的大手緊緊地握住了。

她驚詫的抬頭看向正站在自己身旁的杜景珂,只見他正擎著一抹狡黠的微笑也望著自己……就像高一初見時的場景……不知道為什麼,凌瀟此時的腦海中一直反復出現著那時候的片段。

杜景珂輕輕拉著她的手向大門口走去,凌瀟微微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此時的頭腦竟開始空白一片,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當他們走過大門的時候,杜景珂豎著大拇指笑著對正在鎖門的那個中年大叔說道︰「大叔,你們做的面真不錯。」

那個大叔一听立馬樂開了花,忍不住的也笑嘻嘻的回道︰「那有空還是要帶女朋友多來光顧啊,下次可別就要一碗了,兩個人吃一碗小心女朋友覺得你小氣,是男人就要大氣點嘛!」

凌瀟的臉霎時一紅,被握著的左手也立刻條件反射的縮了一下,可是沒想到卻反而被杜景珂握得更緊了。

凌瀟有些不解的抬頭,沒想到正好看到杜景珂也正笑得格外狡黠的看著自己,于是她又慌忙的低下了頭,仿佛是被大人發現做了什麼壞事的小孩子似的。

杜景珂看著這樣的凌瀟,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大了,「我知道了,大叔。這年頭女朋友真是不太好找,所以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不能再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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