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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淑怡郡主

可這時,空氣里頓時響起一道暴戾而冰冷的聲音︰「風雲衛給我听著,所有的紅衣人,全部擒拿,任何一人都不許放過!」

話落,一襲黑衣、滿身濃重煞氣的元宇傾踢開大門走了進來,眉眼處聚攏起層層冰霜,眸中瞬間凝聚起狂風暴雨,即便是隔著較遠的距離,那些紅衣人也能感覺到死神的氣息,看著元宇傾的眼神里更是帶著深深的恐懼之意。

若說他們殺人不眨眼,那眼前這稍微往人面前一站便席卷著無盡狂風暴雨的男人,便是真正的地獄閻王。只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可以讓人感覺到冰封雪山之下的徹骨冰寒。

「還愣著做什麼?等著架起個鐵鍋仰頭望天嘮嗑麼?風雲衛,還不趕緊給我拿下?」元宇傾連看都不看一眼,只一句暴怒的質問,便讓紅衣人腿腳不由得發軟,可在面對風雲衛強大的攻勢時,束手就擒的結果遠比負隅頑抗的結果要慘烈的多。

此刻,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選擇,唯有拼命廝殺,才有保命的可能。

只是,風雲衛卻沒有給他們反抗的機會,元宇傾的命令一下,破空之聲瞬間撼動天地,弦月之光陡盛,紅衣人只覺得眼前的光芒過于華盛,忙提起手中的刀劍抵御。

一時間,小小的寢居內頓時成了雙方爭斗的戰場,只是一方攻得不遺余力,一方守得萬分狼狽,怎麼看都怎麼怪異。

而早在踏入寢居的那一刻,元宇傾便徑自朝著躺在床上的沐晚歌而去,並在雙方還未正式宣戰前,將人緊緊抱了出來,向一旁的客房走去。至于那些紅衣人,他根本就不會擔心。這個世上,能夠抵御風雲衛的勢力,至今為止還未曾出現過。

「寧淵,趕緊去睿親王府,將暈倒的李秣陵帶過來,務必要快。」元宇傾抱著昏迷不醒的沐晚歌,從重重人牆里穿過,每走到一處,前方都會自動讓出一條道路,恭謹而尊敬。

此刻,沒有一個人會去計較這樣堂而皇之的摟抱行為,是否符合他們自小所受的禮教規範,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快速掠過自己面前的人,滿心滿眼里都是感動與祝福。

元宇傾手下的人,不會去計較這樣的沐晚歌是否配得上自己的主子,是否會成為主子的拖累;而沐晚歌手下的人,也不會計較這樣衣冠不整滿臉焦急的元宇傾是否有無往日的大家氣度,是否他們心目中為主子選定的合適夫婿人選。

而寧淵的速度向來很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匆匆忙忙的趕回了郡主府,手里還拎著大口喘氣面色驚惶的李秣陵。

元宇傾見狀,一個箭步迎了上去,並伸手將他拉到床榻前,誠懇求道︰「李大夫,你快來給歌兒看看,現在她的情況如何。如今解藥被奪,本相實在是很擔心她。」

「相爺莫急,待草民看過後,再行斟酌治療,」李秣陵低聲安慰了他幾句後,這才穩了穩氣息,走上前給沐晚歌號脈。

滿屋子的人都緊張萬分的盯著李秣陵,隨著他面上每一個表情變化而內心緊張,寂靜的屋子里依稀可以听到或急促或綿長的呼吸聲,一聲一聲,如鐘鼓樓亙古持久的鐘鼓聲,飄蕩在空曠的原野之外;又如家中慈母倚門遙望的輕喚低喃,聲聲深情而扣人心弦,仿佛如此這般便可為漂泊在外的游子指引起歸家的方向。

元宇傾靜靜的看著沐晚歌那蒼白如紙的臉色,雙眼緊閉,神態安靜平和,就連平日里上翹的睫毛也耷拉了下來,看著似是毫無生氣,可這樣溫和的神情卻是平日里的風采卓然與驚才艷艷所不能相比的。

可這樣的一幕,落在元宇傾的眼中,卻是萬分的礙眼。他的歌兒,該是受人萬分崇敬與尊崇的,而不是像個瀕死之人等著他人的生命挽救。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奪了她的解藥,定會讓那個人生不如死,歌兒所經受過的苦楚,一定也要那個人再經受過一遍。

不久後,李秣陵才號完脈,待看到周邊圍著的各色神情的人時,心下不由得踟躇起來,不知道是否該說出真實的情況。

只是,他不說,不代表別人不問。

盧朝軒守了一夜,本以為會守得雲開見月明,能夠將解藥拿回來,誰想,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氣惱的同時,又是無比的憤恨,此刻看著李秣陵這般躊躇的神色,心里不禁咯 一聲,連忙問道︰「李大夫,小歌兒怎麼樣?你倒是說句話啊。好,還是不好,你好歹都吱一聲啊!別讓我們一干人在這兒空著急啊!」

「就是啊,李大夫,小姐的身子到底如何,你總得告訴我們吧!若是還能多等一會兒,是不是還可以研制出新的解藥呢?或者…小姐的病情有所好轉,不久後就會醒過來的?」浣綾緊緊抿起了嘴唇,雙手緊張的揪著衣角,就怕他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來。

藍衣也受不住此刻過于沉郁壓抑的氣息,嗓子一大便連忙嚷嚷了起來,直惹得元宇傾等人怒目而視,可她也絲毫不在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視線緊緊盯在李秣陵的臉上,生怕錯過他一絲一毫微妙的神色變化。

「李大夫,你倒是快說話啊,這麼藏著憋著,這不是想要憋死我們麼?小姐的情況到底好不好?若是不好,咱們立即去為小姐找尋更好的治療方法或者是解藥啊!你說,你這不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藍衣,不可以這麼對李大夫說話。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元宇傾大喝一聲,只是聲音里的擔憂卻比嚴厲要多很多,只見他怒瞪了藍衣一眼,隨即看向李秣陵,目光堅定卻也有著一絲旁人不能察覺的痛楚,「李大夫,到底情況如何,你便直說吧!是好是壞,我們都可以承受的。畢竟,歌兒還等著我們給她尋找醒來之法呢!她睡了這麼久,應該很想醒過來的。」

話落,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陣難過,尤其是寧淵,此刻竟不由得別開了頭,不忍心再去看自家主子的凌亂和哀傷。

郡主遲遲不醒過來,主子便是衣帶漸寬也寸步不離的守在床榻前,這段日子以來的寢食難安,他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更甚至,看著他消瘦下去的臉龐和新長的胡茬,就是他這個旁觀者都十分于心不忍。

也不知道,郡主怎麼那麼狠心,自己一個在床上昏迷不醒,卻讓眾人為她擔驚受怕!

而李秣陵聞言,心中便是好一陣酸楚,只是,即便元宇傾不這麼說,他也不打算隱瞞沐晚歌的病情,隨即面色凝重道︰「相爺,此事,你們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嗚嗚…」一听到這個「心理準備」,藍衣就忍不住哭了出來,豆大的眼淚兒滴落在衣襟上,瞬間便流成了汪洋大海,大有一瀉千里永不停息之勢。

元宇傾不由得皺眉,被她這麼一哭,心里卻是愈發煩躁起來。

見所有人的視線都緊緊揪著藍衣不放,浣綾心里不由得咯 一聲,不敢看元宇傾那難看的臉色,直接將壞人心緒的藍衣拖了出去,遠遠都還可以听到那傷心的哭聲,如決堤的洪水泛濫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房里。

「李大夫,情況如何?」如今,他只關心最真實的情況,什麼心理準備,特麼的見鬼去把!

李秣陵見他神情沉靜,一時也無法知曉他心中真實的想法,盡量揀著積極而委婉的說法,將沐晚歌的病情一一告知,「相爺,郡主之所以會昏迷不醒,只是因為之前受了刺激,從而氣急攻心,導致血流入心髒的速度加快,引起了毒素的快速擴散。若是以之前毒素擴散的正常速度來算,要昏迷不醒也是在一個月之前。如今是足足提前了一個月了。」

「李大夫,你的意思是,只要解決了毒素擴散的問題,便可以讓小歌兒醒過來了?」盧朝軒瞬間便听出了其中的關鍵,心頭頓時大喜,連忙急道,「那你趕緊將毒素的擴散速度遏制住啊!李大夫,你們古代不是有很多針灸治療之法麼?用那個試試看,到底能不能實現呢?」

李秣陵被他話中的新奇詞匯搞得不明不白的,剛想問什麼叫做「你們古代」,可一旁元宇傾卻急急說道︰「盧公子說得不錯,如果能夠遏制住毒素的擴散,為我們找尋解藥爭取到時間,那你還等什麼,快點給她進行針灸治療啊!」

李秣陵雖不忍心打擊他們,可形勢嚴峻,也容不得他隱瞞不說,只听他長嘆了一聲,沉聲回道︰「相爺,若是李某會針灸之術,一早就給郡主實施了,何必等到現在?更何況,如今血液流動,均聚往心髒,若不是針灸之術極其厲害之人,是萬萬不敢在心髒處施針的!別說李某不會,就算會,也得看是否精通此法啊!」

盧朝軒聞言,整個人頓時癱坐在了地上,哭喪著臉喃喃道︰「那小歌兒豈不是…沒救了…怎麼可以呢?她才十幾歲呢…她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元宇傾卻沒有他這般悲觀,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就算李秣陵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李大夫,那你可知道,紫啟國內,甚至是其他國內,有誰的針灸之術是最厲害的?」

李秣陵看了他一眼,鄭重道︰「李某所知道的,倒是有一人,頗是精通此術。」

「誰?」元宇傾眼中頓時大放異彩。

李秣陵猶豫的看了看他,隨即緩緩說道︰「肅親王府的淑怡郡主!」

聞言,元宇傾卻是猛地皺起了眉頭,「淑怡郡主?」

潛意識里,他還是不喜歡肅親王府的人,如今听到這位淑怡郡主,又想到玉淑梨那副心腸狠毒的性格,心里愈發沒有好感了。

李秣陵卻不知他心中所想,而是徑自說道︰「對!淑怡郡主一手針灸之術,可活經絡,通血脈,若是有她在,即便是沒有解藥,都可以為郡主贏得不少解救的時間。」

「那好!淑怡郡主就由本相找來,這段時間里還請李大夫幫忙照看一下小歌兒,莫要讓她的病情再惡化。為了謹慎起見,本想還是覺得將歌兒遷往元親王府,請祖母代為照顧。李大夫,這小小一段路的遷移,應該不要緊吧?」雖然不想與肅親王府的人有什麼牽扯,可是為了他的歌兒能夠早日蘇醒,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只是,末了,那狐疑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往盧朝軒瞟了瞟,待發現他沒有出聲反對時,心里頓時也松了一口氣。

他誰都不怕,可就怕盧朝軒耍起賴來,翻臉不認人。

而盧朝軒卻是靜靜的坐在地上,听著他們的對話,眉頭深鎖了起來,若有所思,倒是對元宇傾話里的「遷移」之事,沒有任何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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