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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觸犯底線

慕晚歌卻在此時睜開了雙眼,準確抓住了慕香蘭伸過來的手,一使勁兒便將她拉下來。慕香蘭一時不察,受不住這樣的沖勁兒,身子急急的往慕晚歌身上俯去,若不是她用手撐住兩邊的椅子手,怕是早就壓在了慕晚歌身上。

「以前也有人罵我賤人,說我不要臉,你知道他們的下場嗎?嗯?」慕香蘭咬著牙,轉動著手腕欲要掙月兌慕晚歌的束縛,可那手不僅不松動,反倒是越抓越緊,最後竟像個收縮圈般緊緊的困住了自己的手。她正欲破口大罵,此時耳邊卻想起了一道幽深平靜的聲音,死寂陰冷,讓她不自覺的停止了掙扎。

慕香蘭抬目望去,心跳瞬間慢了兩三拍。那是怎樣的一張臉?面色慘白比紙更甚,嘴唇緊抿透著刺骨冷意,眸底平靜死寂,看她就如看個死人一般,不含任何生氣。那只手修長蒼白,此刻正緊緊扣著自己的手,不見有多用力,自己的手卻早已因血液不順暢而青筋突起。冷意透過那只手源源不斷的輸送到自己的手上乃至全身,讓她整個人如置地獄深潭。

「我來告訴你,那些人都死了,是被我殺死的!」慕晚歌又拉近了幾分,兩個人的鼻子幾乎踫到了一起,聲音幽寒而又陰森,「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嗯?」

說著,慕晚歌的另一只手撫上慕香蘭的臉,冰冷的手細細描摹著形狀,嘴角淺笑幻化成了無數把銀色小刀,直往慕香蘭的臉上刺來。

慕香蘭只感覺自己聾了般听不見任何聲音,也感覺不到除了冰冷之外的任何溫度。她全身僵硬起來,意念隨著那只冰冷的手緩緩移動,每移至一處,那一處的血液就凝固起來,感覺到那只手緩緩向脖子移過去,她的心髒再也負荷不了這死一般的恐懼和冰冷,「哇——」的一聲便大聲痛哭起來。

「你給我放手!」因兩人靠得太近,眾人都看不到她們的表情。但此刻听到慕香蘭哭了起來,劉枝連忙從老夫人身後跑了出來,猛地拽開了兩人,滿眼心疼的將慕香蘭摟入了懷中。

「五小姐,蘭兒怎麼說都是你二姐,你怎可做如此輕佻之舉?如此不知廉恥,我看你根本就不配為相府之人。」劉枝邊安慰著揪著她衣襟痛哭的慕香蘭,邊拿她那毒蛇般的目光狠狠的瞪著淺笑的慕晚歌。看到自己的小女兒被慕晚歌嚇得哭了出來,她心里疼痛萬分。

不知廉恥?很好!很好!這些人還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觸犯了她的底線!

慕晚歌嘴角的笑意忽然燦爛起來,眾人透過這笑容仿佛看到了滿園罌粟花開的璀璨繁景,此刻妖艷的花朵呈現出一股毀滅的決絕美,一支一簇環繞著形成一個妖冶幽深的漩渦,眾人只覺被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拉入那旋渦中,身形沉浮間便墜入無盡的黑暗與恐懼。

「蹬蹬蹬…」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頓時將眾人從那漩渦中拖拽出來,抬目望去,只見原本站在角落的兩個婢女早已離了位置,此刻正茫然無措的呆立在原地。老夫人一記眼神過去,頓時又趕緊跑回原地站好。

慕香玉心里頓時生起一股危機感,看著眼前這淺笑鎮定的女子,忽然找不到了自己的位置。她自認定力不錯,但如此簡單的笑顏卻讓她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更何況是別人!這樣的女子,就像罌粟一樣,一旦沾染上了,便上了癮,再無可救藥了。這麼一想,她袖中的手緊了緊,眼里快速的劃過一絲凜然的殺意,在無人看見的眸底殺戮漸起,血腥四溢。

慕晚歌一直都在仔細觀察著眾人的神色變化,目光從慕香蘭嫉恨的臉上轉至劉枝略帶惱意的面龐,再是老夫人驚艷的目光,最後才是慕香玉滿臉的恨意和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氣。雖然她很不屑于參與到古代女人的紛爭中,但她們好死不死的觸犯了她的底線,那就別怪她手下不留情。

現在,以後,有的是時間!

只見她站起身,腳下緩緩移動,臉上笑意不減,澄澈明透的眼眸里冷芒森寒,出口的話竟將內堂中的空氣凍僵了︰「二夫人說晚歌不配為相府之人,那誰又配?沒錯,今早晚歌是在長街上與陌生男子搭話了,可那也是他惡意誹謗、無理取鬧在先,晚歌反擊怒打在後,又何來二姐所說的曖昧污濁關系?」

又見她退後一步,目光如電,淺笑中透著平靜和冷然,「姐姐們教導著妹妹要遵守禮儀,勿忘規矩,而如今二姐不但是非不明、黑白不辨,更是如長舌婦般捕風捉影、搬弄是非。妹妹今日倒是要問一問了,二姐這粗鄙如市井婦人的行為究竟是遵的什麼禮儀,守的什麼規矩?更何況,那男子行為放蕩且滿口污穢之詞,妹妹教訓他反倒是錯了?莫不是二姐與該男子同屬一類人,因此連妹妹的教訓都看不過,想要替那人討回個公道?」

「蘭兒不過是小孩兒心性,五小姐為何要這樣惡意中傷?你這般行為,又與那市井之人有何兩樣?」劉枝覺察到懷中人在劇烈的顫抖著,心如刀割,如老鷹護小雞般擋住了慕晚歌的視線。只是,許是慕晚歌的目光太過凌厲陰森,她竟不敢直視那雙眼,轉首看向窗外。

「哦?依二夫人的意思,二姐肆意辱罵晚歌,我倒是要忍辱吞聲,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得了?二夫人熟知婦德,又是這相府主母,該是府中眾人遵照的好榜樣。如今竟連是與非、白與黑的界限都分不清,著實讓人寒心。二夫人若是嫌這相府嫡母的位置不夠大不夠重,不足以讓你將是非黑白分清楚,晚歌現在便可以去和父親說一聲,讓他即刻換人。若父親做不了主,晚歌即便是面呈聖上也要為相府換得一個賢淑端婉的主母。」慕晚歌冷睥著愛女情深的劉枝,冷冷說道。

她的聲音依舊不大,只是清淺不在,唯余低沉和冷漠!

可听在劉枝耳里,卻如晴天霹靂般震醒了她,語氣中的凜然時刻提醒著她的嫡母身份,就如一條可移動的藤蔓牽絆住了她的腳步,一舉一動都受慕晚歌掣肘,任慕晚歌拿捏。

第一次,劉枝知道了何為束縛!

「看五妹精氣神俱佳,倒不像是生病之人。莫不是這些年來,五妹都以久病纏身的理由誆騙著父親和祖母?若真如此,可就是大逆不道了!」慕香玉此刻卻在一旁涼涼的說道,雖面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現在在慕晚歌面前說話,心跳都比往日快了許多許多!

「像不像久病之人,可不是大姐說了算的。二夫人,您說是吧?」慕晚歌一臉平靜的看著劉枝,語氣里有著不加掩飾的嘲諷和冰冷。

劉枝聞言,卻是猛地轉頭看向慕晚歌,睜大的雙眼里有一股不明的情緒在洶涌翻滾著,抱著慕香蘭的雙手有著細微的顫抖,須臾,只听她滿含恭敬的說道︰「五小姐說的是。玉兒說了自是算不得的。」

「娘…」慕香玉正欲開口,卻見劉枝一記凌厲眼神過去,頓時心下一驚,住了嘴。

「二夫人清楚最好!」慕晚歌環視了一周,目光最後定在劉枝身上,「大姐二姐的禮儀似乎還沒有嫻熟,二夫人平日里多教導教導,省得犯了錯掉了溝里也不知道。晚歌身子乏了,這便告辭了!」

語畢,卻見她衣袖一甩,也不行禮便抬步走了出去。

「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一直默然站在一旁的老夫人此刻卻突然出聲。此時她心里存著不少的疑惑,又看一向眼高于頂的劉枝突然對慕晚歌恭敬起來,自是嗅出了幾分不尋常。

「老夫人,今日之事,兒媳改日再跟您說吧。您今日剛回來,又經此折騰,想必也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去吧。」劉枝此刻卻是硬著頭皮的回著老夫人的問話。

老夫人聞言,眼里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在王嬤嬤的攙扶下入了內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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