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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的這一出讓在場的官員看得冷汗淋灕,唯恐再生出什麼事端,連忙將葉亦宣一行人迎入城內。

「人呢。」葉亦宣大步走進院內,開口問道。

程文蘭看著他迫切的樣子抿著唇笑了一下,「在屋里。」

葉亦宣進屋的時候,裴意剛換好衣服。雖然掉下去的時候下頭有人接著,在里頭轉了半響還是弄了一頭一身的塵土,好在那個地道雖然是臨時挖出來的,但是另一頭卻直接到了這個院子,熱水衣物都是早早備好的,想到終于擺月兌了那個難以捉模的封景,裴意松了一口氣。

盡管知道封景暫時不會動她,可整日跟那麼一個行事詭譎,殺人無數的人在一起實在讓人難以安心。听到門被推開的聲音,裴意以為是程文蘭進來給她送東西,低頭整理腰間的佩帶一邊開口道︰「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好,帶我去城外看看。」

那人的腳步停頓了一下,門被他干脆的關上了,然後步伐略快,沉穩有力的朝她走來。裴意動作停了一下,還沒等她轉身,腰間已經多了一雙手,他從背後抱住了她,將她深深的圈進了懷里。

「媳婦兒,你嚇死我了。」葉亦宣將頭埋在她脖頸之間,喃喃說道。

裴意的呼吸一滯,轉身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熟悉的氣息將她包圍,他身上有干燥的陽光的味道,還沾染著些許塵土的味道,裴意能夠想象出來他是如何一路策馬飛奔而來,心里涌出一陣喜悅,此時塵埃落定,她才察覺自己其實是很想他的。這一個多月中,沒有片刻只言片語的交流,從兩人相識到現在還從未有過。

在她身上蹭了一會兒,葉亦宣抬頭定定的望著她,眼神澄澈幽黑。

「葉亦宣……」她下意識的低喚他的名字,在呼吸纏繞的距離中,葉亦宣什麼話都沒有說,低頭吻住了她,將她所有的氣息佔據,仿佛這樣就能進一步確定她的歸來和平安,她的死里逃生,此刻的繾綣相擁。

室內靜悄悄的,程文蘭貼在門上听了半響,捂著嘴偷偷笑著走開了。

唇舌糾葛間,呼吸微微顫抖著,鋪天蓋地都是他清冷而溫柔的氣息。她閉著眼,他卻睜著,在索吻的同時,修長黑眸不放過她每一寸輪廓,沉默凝視。

裴意整個人被他緊扣在懷里,察覺到他的目光,裴意睜開眼,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後退開了些。葉亦宣低頭在她肩膀上悶聲笑了起來︰「你這總是事後害羞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用臉頰蹭著她的脖頸,裴意這才察覺不對勁起來,身後觸踫他的額頭,竟是一片滾燙,熱得驚人。

「你生病了。」裴意從腰上拉下他的手,略一把脈皺著眉頭說道。

葉亦宣抬頭觸上自己的額頭,果然滾燙如火,眸中不由閃過一絲茫然,好似對自己發燒一事很是陌生,裴意還未開口喚人進來,他便眼前一黑,倒在她單薄的肩膀上暈了過去。

裴意面色一變,連忙扶住葉亦宣,高聲喚道︰「文蘭!進來幫忙!」

……

……

裴意坐在床邊,把葉亦宣額頭上已經被捂熱的帕子取了下來丟進旁邊的小盆中浸透,擰干之後又仔細的覆在他額頭上,盯著他瘦了些許的容顏喃喃道︰「笨死了……」

程衍帶著檀清幾人走後,葉亦宣身邊衣食住行幾乎都是文蘭接了過來一手打理,文蘭自然也將這一個多月他幾乎不眠不休告訴了裴意。文蘭雖然跟葉亦宣也親近,但是畢竟男女有別,加上葉亦宣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來有絲毫不對,旁邊的人,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生病的事情。

裴意想著這一個多月自己雖然不算是錦衣玉食,跟葉亦宣比起來也算吃好睡好了,此時又看到葉亦宣竟是為了尋自己累病了,對比之下,心里頭不由得生出幾分心虛和疼惜來。

裴意手緩緩移到他臉上,輕輕撫模了一下,見他眉頭動了動,以為弄醒了他,連忙把手收了回來,誰知還未放下便被一直滾燙的大掌握住,抬眼迎上葉亦宣的眼楮。

葉亦宣自裴意被擄走之後便不曾休息過,茶飯也用得少,一路上每每希望落空,心里自責又多了幾分。他明知道封景此人詭異非常,竟沒有絲毫防備,否則也不會讓他那麼簡單就將人帶走,而後又不斷傳來有人被害的消息,饒是理智上知道封景並不會對裴意如何,心底的那根弦卻一直緊繃著沒有松懈過。

這麼走了一路,他卻沒有想過憑自己的身子骨竟還會有生病暈倒的一天。好在他底子好,睡了一會兒,又被裴意喂了一些藥,用酒水擦了身子便清醒了過來。他雖然睡的昏昏沉沉,但迷蒙中一直知道有人在忙前忙後的照顧自己,此時睜開眼楮,瞧見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旁邊,他只覺得自己所有的辛苦和煎熬都沒有白費,勾唇笑道︰「辛苦你了。」

裴意搖頭,又把他頭上的帕子取了下來,輕聲問道︰「餓不餓,要不要喝水。」

葉亦宣點頭,「給我倒杯水吧。」

裴意起身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的把他扶了起來,喂他喝完,「要不要吃點東西?」

葉亦宣盯著她笑了半響,裴意被他看得耳朵都燒了起來,抬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問你呢。」

「不用了。」葉亦宣開口道,聲音有些嘶啞,他拍了拍自己身邊,伸出手,「上來陪我睡一會兒。」

「我不困。」

見葉亦宣固執的看著她,裴意眼神往門口飄去,又飄回了葉亦宣的臉上,想到文蘭說他這一個多月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裴意心里一軟,「文蘭去廚房準備午膳了,我去跟她說一聲。」

說完還未起身,便被葉亦宣拽住了胳膊,「不要去。她知道的。」

裴意猶豫了一會兒,合衣躺了下來,伸手蓋住了葉亦宣的眼楮,「好了,你快睡吧。」葉亦宣拉下她的手吻了一下,側身把她抱在了懷里,幫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十指緊扣著閉上了眼楮。

外頭文蘭端著一些米粥進了屋子,繞過屏風,剛探了個頭,就見拔步床上葉亦宣一手摟著裴意,半撐著身子正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看,甚至連自己的到來都沒有察覺。

文蘭低頭一笑,連忙退了出來,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這一陣子,雖然外頭人都看不出來殿下的不同來,但是她還是能夠感覺到殿下的焦躁,連著她門下頭的人也沒有片刻的安寧。

現在總算雨過天晴了。

葉亦宣抬頭看了一眼消失在屏風後的身影,低頭在裴意額頭上輕觸了一下,靠著她閉上了眼楮。

裴意醒來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睜眼看到葉亦宣正支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手指卷著她的頭發,裴意臉上一紅,自己這個照顧病人的,倒是比病人睡得還熟。

裴意抬手在他額頭上試了一下,松了口氣,「燒退了。」

葉亦宣見她剛醒來就惦記著自己的身體,笑眯眯的湊了過去,腦袋放在她肩膀旁邊開口道︰「有大名鼎鼎的聖子大人在,自然好得快。」

裴意笑了一聲,「只是是普通的發燒罷了,你身體底子好自然好得快。不過你帶著的那些太醫也是,連自己主子病了都看不出來嗎?」

葉亦宣在她脖子旁邊蹭了蹭,有些含糊地說道,「我又不會讓他們近身,便是他們想看也看不到。而且我也不可能讓別人看出來。」

裴意被他蹭的脖子有些發癢,抬手推開了他的頭,「你別……誒,你起來,我有事要問問你。」

「嗯,你說。」葉亦宣換了個姿勢,又開始捏著她的手指玩,裴意嘴角抽了一下,她怎麼覺得這次見面之後,葉亦宣格外幼稚起來,好吧,她不跟病人計較這些。

裴意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那個小孩兒現在在哪里?」

葉亦宣手停了一下,「你在哪里找到的那個孩子,文蘭把他安置好了也讓太醫瞧過了。除了受了些驚嚇之外沒有不妥之處,你放心。」

「那就好。」裴意嘆了一口氣,「……也是個可憐的人,好好安置他吧。」

「嗯。」葉亦宣垂著眼楮看著她細白的手指,懶洋洋地說道,「如果不是他听你的話找了過來,我也不能那麼及時的準備,貿然對上封景恐怕還有一場苦戰。」

「他很聰明……一開始我讓他裝傻一來是想救他一命,二來也是希望可以借助他給你送信,也算是他運氣好,封景太自大了,或許看出來他的瘋傻是裝出來卻懶得去管,大概他根本就不畏懼這個小孩兒以後會來找他報仇。」

裴意此時才想起來,還不知道最後封景如何,葉亦宣似乎回來得很快,竟如此順利?

葉亦宣把事情說了一遍,又提起他師娘的吩咐,「我只是慶幸帶你去見過師娘,否則也會在你被封景帶走之後想起來要去問她,師娘跟封景也是舊識。」

裴意想了一會兒,開口道,「你不說我倒是忘了,師娘跟封景也是早就相識的,幸好,我是半點都不記得封景究竟是練了什麼邪門歪道的功夫,若不是師娘提醒,這次就沒這麼輕松了。」

「那也是師娘喜歡你,否則她才不會管你的死活,特意跟著我過來。」葉亦宣握著她手指又親了一口,「還是我媳婦兒討人喜歡。」

裴意被他動手動腳的弄得有些不自在起來,「……誰是你媳婦兒。」說著想把手指抽出來,葉亦宣挑眉看著她,斬釘截鐵地說道,「你。」說完又補充道,「現在四國之內還有誰不知道這件事,你現在想不承認——晚了。」

「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裴意小聲的嘀咕了一聲,說起來這些事情還是在外面客棧听那些來往的商客和說書的人談起的,只是她坐在一旁听著,怎麼都覺得他們說的那個人不像是自己,什麼礪王府門口搶人,表白,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葉亦宣輕笑了一聲,因為生病而低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沒關系,我會慢慢讓你知道的。」說完含住她耳珠舌忝了一口。

裴意只覺得自己汗毛都豎了起來,這人,都是在哪里學的這些手段!明明之前都不會的!

「誒,我說你……蕭煌宇怎麼樣了。」裴意一邊躲著他無處不作亂的手,一邊問道。

果然听到這話葉亦宣的動作就停了下來,死丫頭真會破壞氣氛,「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我被封景帶走之後你們是怎麼安排的,嗯?他現在……登基了沒有?」在裴意的印象中,蕭煌宇始終是那個稍稍逗一逗就會吹胡子瞪眼的那個人,突然變成了一國之君……怎麼都覺得有些奇怪。

葉亦宣看著她有些忡怔的樣子,只覺得一股酸味從月復中直沖而上,「不僅登基了,還納了不少妃子……」

「李家的?還是沈家?」

「都有。」葉亦宣看著她面不改色,甚至有幾分興致的樣子,心里稍稍舒服了那麼一點,「不過沈家那一位有些波折。」

裴意挑唇笑了笑,想到那個霸道到至極的老頭子,「波折也是應該的,沈相爺可是早早就把皇後的位置看成了沈家的囊中之物,現在又怎麼甘願最後只得了一個妃位。還有誰?」

「你可記得當時我們從古墓出來之後遇見的那一對父女?」

裴意略想了一會兒,便記了起來,「是那個叫琪琪格的女孩子?」是了,當時他們就在水里听到過這件事情,那個琪琪格的父親似是要把她送去給蕭煌宇做妾,沒想到最後真的成了。也算琪琪格父女慧眼識珠,若是一開始打算的是蕭天佑或者其他人,現在別說妃位,便是命都保不住了。

「嗯。」葉亦宣應了一聲,「那個琪琪格身份也不尋常,是西鄂郡主,一開始是想嫁給蕭煌宇的,只是礙于當時礪王妃的位置被人佔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這次也算是求仁得仁。」

「這麼看起來,三個人身份相當,立誰都不能服眾,蕭煌宇不立皇後反而是最好的,也算是四角俱全了。」

葉亦宣此刻是真的有些同情起蕭煌宇了。她竟認為蕭煌宇不立後是為了平衡各方的關系……她不知道也好,就讓她這麼認為好了……

------題外話------

萬了啊,昨天的補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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