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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男子生得極為俊美。或者用艷麗來形容更為合適。他身穿白色的錦衣,有著一張美麗得不可思議的容貌,鳳眉修目,朱唇瑤鼻,仿佛一絲一毫都是精心算計過的一般,精致的五官完美得找不出一絲的瑕疵。

他歪了歪頭,笑容在臉上漾開,美得讓人心驚,然而嘴角含著一絲玩味的笑容,透著點不懷好意的味道︰「姑娘長得甚得我心,不如跟我回去做個側夫人如何?」

站在他後頭的一個公子起哄道︰「姑娘真是好運道,竟能夠入了溫公子的眼,還不趕緊應了?!」

身後幾人連連哄笑符合。這個溫公子雖然風流倜儻,紅顏知己無數,但還從未听他提起過要娶哪位姑娘回去。要知道溫銘雖然沒有功名在身,但可是天下第一富商,家財無數,偏偏又生得一副驚倒眾人的容貌,一絲商人的銅臭味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家的貴公子。

蕭天雅听完大怒,這是哪里跑來的登徒子,不提裴意是她皇嫂,已經成親嫁人的事情,在座的哪一位不是名門閨秀,怎容得下他用這種面對青樓女子一般的口吻調戲。

還未等蕭天雅開口,旁邊一個溫婉的聲音說道︰「這位公子此言差矣,這位是礪王爺的正妃,並不是什麼待嫁的小姐。」

魏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位置從位置上起身走了過來,開口說道。她抬眼又看了看面前長相俊美的男人,壓制住心里的激動。三皇子邀請過來的人,自然不會身份太差,而這群人里頭明顯又是以這位溫公子為首的,他的身份必定身份不低。她的婚事已經不能再拖了,如果一定要嫁入高門做妾的話,她寧可能選一個自己看得上眼的。

「哦?」溫銘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裴意,「溫銘不知道王妃身份,多有冒犯,還請王妃勿怪。」雖是道歉,但話語中並沒有多少歉意。

溫銘雖然是商人,名聲極大,而且各國的皇室都對他極為優待,他的話一出口,下面隱隱有些躁動。都說第一皇商溫銘俊美不似凡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不少小姐看他兩眼,已經偷偷紅了臉。

今日詩會乃是三皇子妃的名義舉辦,邀請而來的莫不是豐都的貴族小姐,就算是剛才落水的那個李綰綰,也是三皇子的人。在場可沒哪一位能夠讓他這般開口調戲的,但他偏似毫不知曉一般的說出這種話,裴意看著他眼里的戲謔,淡淡的笑了︰「不知者不罪。」

溫銘心里有些失望,正準備開口說什麼,卻又听裴意慢悠悠的說道︰「我對美人一向都很寬容。」

下面靜了半響,突然有人笑了出來。宋希捂著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裴意眨了眨眼。

不少小姐也低頭抬手掩住了自己唇邊的笑意。美人……怎麼能用在男人身上呢,不過這個溫公子生得真是好呢。

溫銘臉上滑過一絲惱怒,很快又恢復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樣。自己不過輕薄了她一句,馬上就回擊了。

「王妃,果然很有意思。」溫銘笑道,對剛才裴意說他像女人的話絲毫不介意的樣子。

他身後的一名隨從卻是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溫公子平素里看著漫不經心,溫和有禮的樣子,但最忌諱人家說他長得像女人。曾經在滁州一家青樓里,當地的府尹多喝了兩杯,便開玩笑說溫公子相貌甚于尋常女子,當場就被溫公子給殺了。事後卻沒人追究這件事情,溫銘的這個忌諱也在圈子里傳了出來。不管心里怎麼月復誹,都沒人敢說出來。

今日這個礪王妃居然在公子相貌上做文章,他是真害怕啊,要是公子一動怒把她給殺了可怎麼好,這是在南蕭的都城啊。

裴意挑眉笑了笑,轉身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這位溫公子好像是認識自己一般。

「我看自處風景甚好,不如我們就在這邊落座如何?」溫銘開口說道,他語氣溫和,帶著一種不容違逆的威嚴。

蕭敏德對這種詩會賞花根本就沒有興趣,坐在哪里對他來說都是一樣。若不是被李綰綰慫恿,他寧可在家抱著小妾听琴喝酒,也不想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蕭敏德正準備開口,一名侍女匆匆忙忙從外頭走了進來,走到他身邊低聲說了兩句。

「什麼?上吊?」蕭敏德拔高了聲音說道,「趕快帶我過去!」

說完就往外頭走去,又想到溫銘一行人還在這邊,回頭說道,「溫公子請自便,我去去就來。」

溫銘點頭,「殿下請隨意。」想來是剛才那位落水失了臉面的李小姐醒來了。

溫銘轉頭在亭子里看了一圈,不少小姐見他看過去,都悄悄的低下了頭,時不時的偷偷看他兩眼,溫銘微微一笑,眼神落在坐在窗邊的裴意身上,見她正側頭跟身後的侍女低聲說著什麼,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眼神里的趣味更濃了。

蕭天雅皺眉看著面前不請自來的溫銘。

雖然不喜這個笑得像狐狸一樣的男人,但身為主人的三皇子都沒有意見,她也不好多說,只好找人送涂莞下去收拾上藥,又讓侍女在亭中加了一些位置。

兩位主人都不在,蕭天雅也不知道涂莞事先準備的什麼節目,只好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不如我們來投壺吧。」

所謂投壺,就是以盛酒的壺口做標,在一定的距離之間投石,以投入多少記籌決勝負,負者罰酒,不過是宴會上以酒助興之道。

溫銘淡淡一笑道︰「公主建議雖好,但在這亭中怕是施展不開。」

蕭天雅一愣,她倒是忘了這茬了。湖中亭原本面積夠大,但是剛才又在另外一邊加了不少位置,現在投壺倒是顯得格外的擁擠。

「行酒令如何?」魏靈說完,偷偷看了溫銘一眼。她對自己的詩詞相當有把握,若是能在眾多小姐中拔得頭籌,溫公子會注意到她也說不定。

「奴婢該死!請王妃恕罪!」蕭天雅正準備應了,卻听到旁邊一個侍女跪倒在地上不停請罪。

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卻是一名侍女在斟酒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酒壺,深紅色的楊梅酒都灑在了裴意的裙擺上,現在還在淅瀝瀝的往下滴著。

「你做事這麼這麼不小心!」蕭天雅看了一眼,訓斥道。

侍女更加惶恐的伏在地上,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她也不知道剛才怎麼回事,突然沒站穩就把酒壺給撞倒了。這楊梅酒染到衣物上可是不好清理的,這些貴人的衣服就算她做一輩子可能都賠不了一件,現在要如何是好。

「皇嫂你可有帶多余的衣服?」現在責罰她也沒用,蕭天雅轉頭問道。大家小姐出門一般都會備上一兩套衣物,以備不時之需。

裴意點頭,「我去換了。」

園內古木參天,怪石林立,環山餃水,亭台樓榭,廊回路轉,繁花盛開一簇簇,一枝枝,艷態嬌姿,繁花麗色,仿若胭脂萬點,佔盡春風,惹人側目。

裴意跟著侍女走過一道漢白玉拱形石門,又繞過幾座假山,走了半盞茶的時間,侍女卻還未停下來,周圍確是越來越偏僻安靜了。

「還有多遠。」裴意轉頭打量了下盛開的纏枝藤蘿紫花,淡淡的問道。

前面帶路的侍女恭敬的回道︰「回王妃,馬上就到了。」

「你是三皇子府的侍女?」

青色衣服的侍女雙手交握的手緊了緊,點頭應道,「是的。」

檀清一言不發的跟在裴意後面,手臂上搭著剛從馬車上取來的衣服。剛才那個倒酒的侍女就是被這個人踩了裙擺才會摔倒,當時她站在後面,正好能看到,而且也能扶住那個侍女,但是被主子制止了,也就作罷。

檀清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這算不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檀清剛想完,又默默的把這句話否定了,她估模著主子只是太無聊了而已……

七拐八繞的終于走到了侍女口中所謂的安靜,絕不會有人來打擾的廂房。

侍女推開門,恭敬的垂手在在門外,低頭說道,「王妃請進,奴婢就在外頭守著,王妃可以安心的換衣服。」

說完半響沒人說完,眼角掃到紫色的裙擺一動不動的立在門外,侍女忍不住抬頭看了裴意一眼,正巧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眼光,連忙把頭低了下去,「王妃請進。」

裴意輕笑了一下,提步走了進去。

這件廂房布置得相當華貴,裴意環視四周,對面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錦繡絲帛,遠處的紫檀木窗格上擺滿了各種花瓶飾品,碧紗窗下的香爐中騰起沉香,寥寥青煙映著白紗,暗香陣陣、沁人心脾。

倒像是知道有人要來一般。

兩人剛邁進去,廂房的門卻迅速的關上了,听聲音似乎還在外頭落了鎖。

檀清聞著屋里的味道皺了皺眉頭,伸手拉了拉門閂,沒有反應。

「不用費心思了,門從外頭鎖上了,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會開的。」

一個男人挑開垂地的帷幔從床後面繞了出來,面上有幾分得意的說道。

「那是什麼?」裴意眯眼看著架子旁擺放的一個東西側頭問道。

檀清瞄了一眼臉上瞬間沉下來的蕭敏德,順著裴意的眼光望過去,瞧見架子上的東西回道︰「主子,那是鳳首箜篌。」

「鳳首箜篌?」裴意瞧見瞧那一把箜篌,鎏金流暢的線條,琴首之上還墜著一縷金彩流蘇,看起來精致無比。除了那些常見的古箏,琵琶,她對這些樂器,她還真沒有太多了解。

兩人閑閑的聊了兩句,就像在參觀一般,蕭敏德臉上的得意卻一掃而光。

正常人在這種時候不是應該驚慌失措,然後求他放她們走嗎?

「弟妹,你就不要強裝鎮定了。」蕭敏德向前走了幾步,陰測測的開口。

裴意瞄了他一眼,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茶壺里的水居然還是熱的。她倒了一杯,端起來喝了兩口,抬手止住越走越近的蕭敏德︰「你站住。」

果然是裝的。蕭敏德揚眉笑了笑,「弟妹你不用害怕。」面對美人,他還是很有耐心的。礪王妃一向少在世人面前現身,下次見到她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若是自己去礪王府,又太過顯眼了,若是這事兒被父皇知道,肯定不能像上次那樣善了。所以他才以李綰綰上吊的名義到這里,又指使侍女把她引到這里來。

裴意放下杯子,嘆了口氣說道︰「你走近了,我怕太惡心連水都喝不下。」

「你!」蕭敏德腳步停了下來,指著她惱怒的說道,「弟妹還是莫逞強了,還是好好想想一會兒如何讓我開心比較好。不然離席太久,可是會引起別人懷疑的。」

裴意揚眉,「三皇子想要如何?」

蕭敏德眼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答非所問的說道,「听說我那四弟幾乎不進王妃的院子。」

裴意看著他,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不如弟妹跟了我可好?我保證會比我那個不懂風情的弟弟更加疼愛你的。」真真是尤物啊,蕭敏德在心里嘆道,又朝前走了幾步,誘哄般的說道。若是眼前這個尤物得不到手,他晚上怎麼能安心睡覺?

裴意咽下口里的茶,正色道,「我可是你的弟妹。」

蕭敏德冷哼了一聲,「那又如何?你今日來到這里,你是誰都沒用!我勸你還是乖乖听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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