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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7 若他告別…

當寧靜美好的夜晚緩緩走過,朝陽升起時,梅蘭妮從夢中醒來,放開精神力時,她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鈍刀挫了一下一般,眼角劃過一滴淚。

——在她的帳篷之外,屬于肖恩的帳篷被拆了下來,整整齊齊地疊放在那里。沒有肖恩的身影。

肖恩走了。

不用細細尋覓,她也知道,肖恩走了。就像一周前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一樣,悄然消失了。

「嗤……」

一陣光之後,小古出現在她身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圍著梅蘭妮轉了一圈,一手模著下巴,嘖嘖地道︰「想要真正留住男人,單靠賣萌是不成的……梅蘭妮啊梅蘭妮,你也觀察了你梅姐姐二十多年的人生了,說起來怎麼也不能算是一般沒有經歷的小女孩兒了……你說你怎麼能蠢笨到沒有這個覺悟呢?至少要再過個三五年的,你才能有本錢呢……」

「要你管!」梅蘭妮坐了起來,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不理睬小古的冷嘲熱諷,走出了帳篷。

小古仿佛也不與她計較,跟在了她的身後。或者說,他就是想要看笑話的……

外面折疊整齊的帳篷上,有一個中號如面盆大小的白玉花盆。

梅蘭妮含淚咬了咬唇,將手伸進花盆,從盆底拿起兩樣東西。

一個是一粒拳頭大小的種子,或者果實?

然後就是一張不知道什麼材質的信箋︰

「親愛的百麗兒,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總是想,既然要走,不如看著你甜蜜的睡顏離開,而不是你含淚不舍的眼楮的離開——那會讓我不忍移開腳步的,我想。

「百麗兒,原諒我沒有告訴你,我其實如你猜想的一般,是一個精靈。這次離開,也是要回精靈位面處理一些瑣事,待一切處置妥當,我會去帝都找你……另外要告訴你的是,作為自然女神的寵兒,我們精靈,以及小百麗兒你,都是所有植物的朋友。所以,你根本不必擔憂有植物會傷害于你,無論你穿不穿那地行龍皮制作的衣服,都是一樣……

「最後,放在花盆中的,是自然女神遺留下來的禮物,相傳只有有緣人才能種活它……小百麗兒,我希望你能夠試一試。或許你就是那個有緣人呢?

「感謝百麗兒讓我擁有了一段異常開心的時光。我們帝都見。肖恩。」

「文筆很優美,字體也一看就像是精靈書寫的一般漂亮……」小古站在梅蘭妮身後的大石塊上,高度剛剛好能看見信箋上的字。只見他模著下巴,露出一個異常「疑惑」的神情,說道︰「可為什麼會覺得虛偽呢?為什麼呢?」

梅蘭妮翻手將信箋送回空間項鏈中,轉頭凶狠地瞪了小古一眼,開始在空中構畫魔力圖。

有泥土在白玉花盆中漸漸凝成實形。她又開始釋放水球。

「你真準備種這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種子?」小古跳到另外一個更高的大石上坐著,看著梅蘭妮施法。

「用土系魔力凝成的泥土,用水系魔力澆灌……」小古似乎品評了一下,點點頭道︰「然後你再用自然系魔力催生……想法很不錯。若那種子是活的,說不定你真能種活它。」

梅蘭妮不理,他似乎也說的很歡快。

只听他繼續說道︰「從妞妞的狀況看來,你的鮮血對植物生長有好處,至少是對幼生期的植物有好處。但你又沒弄明白你與我們之間的滴血契約到底是如何簽訂的,所以你不能用鮮血來飼養它……恩,這有點兒麻煩……」

「你想要來一點兒嘛?」梅蘭妮抬起了頭看著小古,手上施法不停。

「什麼?」小古突然間被打斷,有些愣。

梅蘭妮眼角一垂,淡淡地道︰「听你說的歡實,我以為你也想像花花一樣想要我的血呢。」

小古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只見他炸毛一般地跳起來,立在大石塊上,居高臨下地指著梅蘭妮,怒吼道︰「你個蠢女人不準你這麼說!我是成年體,不是幼生體!不需要你照顧!喝血喝血,你當你的血是牛女乃一樣嗎!」

氣到了!真的氣到了!

他是在替她分析事情好不好!他想要說話擾亂她不讓為那個什麼精靈肖恩傷心好不好!她竟然不領情!

真是氣到了!

想及此,他冷哼一聲,一縱身從大石塊上跳了下來,怒氣沖沖地想要往花叢中走,心中發誓不再管這個蠢女人如何!

「小古!」梅蘭妮伸手拉住了他淡金色的衣袖。

「小古,你在擔心我嗎?」梅蘭妮低低地問道。

「傻子才擔心你!」小古嘴硬,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但,他不就是一個傻子嗎?他甚至听見掛著肚兜的妞妞在拍著手無齒地笑他,說「傻子傻子」……

——他的臉又黑了一些,掙扎了下想要掙開梅蘭妮的拉扯,卻沒有成功。

梅蘭妮卻主動松開他的衣袖,坐了下來,取出一個匕首開始在花盆內挖坑,一邊挖一邊低低地說道︰「其實我不傷心的。就是有一點兒難受。你說他怎麼不告別就走了呢?」

就像是小古說的——不告而別,留下再優美的文字,都像是虛偽的。

這讓她很難受。

「他若是告別……」梅蘭妮挖好了坑,將那顆拳頭大小的種子埋了進去,又凝了一個水球清洗了匕首,低低地道︰「他若是告別,我會笑著送他的。絕不會落淚的。他為什麼不知道呢?」

是呀,他為什麼不知道呢?

她不知道他從哪里來(現在知道了,卻不知道精靈位面在什麼地方)……她從未想過要告訴他自己真正的名字,不曾告訴他她的故事,……她甚至不知道肖恩是否就是他的名字……她不曾問過他,他也不曾問過她……

這很奇怪。

梅蘭妮對著花盆,怔怔地想了很久。

小古不知道什麼,同樣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沒有打擾她。

「小古,花花什麼才能學會化形?我想離開這兒了。」

良久,一陣風吹過大嘴花叢,送來了甜甜的花香。梅蘭妮輕輕模著那白玉花盆,出聲問道。

「估計半個月的時間足夠了。」小古估算了一下,又問道︰「我們離開的時候,會返回向花絕告別嗎?」

告別這兩個字,听在梅蘭妮耳中,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

于是她搖搖頭,道︰「他反正也不怎麼喜歡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花盆中的土系魔法似乎散了一些,梅蘭妮再次凝出些泥土,填在了里面。

「也對。」小古站了起身,突然說道︰「挖個坑,埋點土,將不高興的情緒都埋下去種上,剩下的都是開懷的了。」

他說完皺了皺眉,問梅蘭妮道︰「你不是很久都沒有再做那個夢了?最近挺奇怪,似乎總是想起那個世界的事兒……」

那個關于梅姐姐人生的夢,她好像有三年時間沒有夢見過了……梅蘭妮這樣一想,心中突然有些慌,仿佛是就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

她連忙將自己所記錄的筆記取了出來,翻開,撫模著上面方方正正的文字,眼前一陣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夢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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