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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31章 兩面輸家

當皇帝的,一般沒什麼機會早睡。勤勉的,處理國事;有空的,後宮很忙。大周皇帝算是勤勉的,但這夜卻在辰妃蕭明柔處。

從楚辭說到樂府,皇帝頗為盡興,「愛妃不愧是才女,後宮之中也唯有你能和朕談這些了。」

辰妃玉手遞參湯,「臣妾不過學得一些皮毛,才女之稱委實不敢當,且臣妾听說皇後娘娘詩詞歌賦無所不通,皇上這是故意哄臣妾高興呢。」

皇帝片刻怔忡,「是啊,朕還是太子,皇後還是太子妃時,常吟詩作對。她不但會畫畫,甚至彈得一手好琴,當年是名震上都的第一才女。只是她成了皇後之後,掌管後宮,又要教養太子公主,再沒撥動過琴弦。便是作詩,也是應景應節之作。就好像朕一樣,年輕時喜歡的那些東西不知怎麼就沒時間去踫了。」

「皇上和皇後一個日理萬機,個母儀天下,也是怪不得的。」辰妃微微一笑,「不像臣妾平日無事只得把看書寫字當消遣。」

「看書寫字當消遣好啊,比撲蝶摘花強。」皇帝也笑。

辰妃卻道,「臣妾最羨慕的是宋女官,那一身的本事在男子中亦不遜s ,每每看她自信的神s ,總令臣妾禁不住想原來女子當如是。」

皇帝略沉吟,「女子如墨紫,一個還好,一雙就讓男人怕了。她有國士之才,可畢竟是女兒身。就算朕欣賞她,然而則天帝,太平公主,韋後,都是女子過于能干而亂國的前鑒。朕覺著她做你嫂子就很好,既能當好賢妻良母,才能又為朕所用。」

辰妃回道,「皇上為臣妾二哥費心了。」

「蕭白羽朕不擔心,他自己求的婚事•應該知道珍惜。只是墨紫這丫頭,想起她當日不甘願的模樣,就怕以她的本事還有花樣要翻。她和元澄都讓人捉m 不透,不經意就有驚人之舉。」皇帝隱有不安。

「皇上•老奴有急事稟奏。」劉寧突然朗聲,略惶恐。

皇帝皺眉,讓他進來,「何事?」

辰妃听出皇帝語氣中的一絲緊張,不由也緊張起來。

「武都尉在子陽門外跪見,說……說……」劉寧偷眼看皇帝,心中捏把冷汗。

「劉寧•你什麼時候說話變得吞吞吐吐?武都尉說什麼?」圍守元府的千牛衛由仲安負責調度,突然要求見他,定與元澄有關。

「元大人不見了。」劉寧說完,禁不住垂頭躬身。

「什麼?!」皇帝震驚,立刻站起身來,「你再說一遍。」

「元大人不見了。」劉寧額頭冒了冷汗。

皇帝抬腳就走,完全忽略了一邊的辰妃,「武都尉•即刻宣他御書房來見朕。」

劉寧說是,招了小太監去給仲安傳話,自己連忙跟在皇帝身後•一步不敢慢。

一行人才到御書房,仲安已在門外,進去就跪,「皇上,微臣失職,請降罪。」

「到底怎麼回事?降罪也得知道前因後果。快說!」皇帝急問。

「今日元大人不曾出過書房,只有他的近身小廝出入過幾次送飯遞茶,但入夜之後兩人便都在書房里,沒有人再出來。亥時,房里的燈就熄了•但小廝卻始終未出。

衛士們察覺有異,就報給微臣知道。微臣也覺不對,便到書房外喊元大人,結果無人應,推門後才發現房中空無一人,遂率人將元府各處搜了兩遍•卻找不到元大人的蹤跡。而且,不止是元大人,他府里的人都不見了。」仲安雙手伏著,前額貼地,這罪大了。

「燈是亥時熄的,應該還不久,你立刻帶人去追。」皇帝以為元澄還沒走遠。

「微臣已經調動都護軍,並下令封鎖城門,只不過——」y 言又「只不過——他恐怕已經出了上都。」皇帝想起元澄的聰明來,「他府里空了,可見蓄謀出逃已久。」

「是微臣疏忽。」伸安萬萬沒想到元澄會跑。

「你雖疏忽了,卻也是朕的大意。」旨意不緊,想著元澄是冤枉的,並不限元府里他人的自由,「他府里僕從本來就少,平日無事,逛一圈都不見人跡。他今日一早進書房,只有一名小廝進出,可能那時候就想辦法混出去了。」

「微臣不敢為自己開月兌,但實在不明,千牛衛乃天子近衛,個個身手不凡,府中布高手暗樁,府外圍得水泄不通,元府之中沒有暗道,元大人究竟如何離開的?而且,為何要離開?他這麼一走,不就承認自己與行刺案有關,所以畏罪潛逃嗎?」仲安扼腕嘆息,「皇上相信他的清白,他卻不能把握這份信任。」

「他若是畏罪潛逃,何必等了這麼久?」皇帝對畏罪潛逃的說法表示無謂,同時突然想到件事,「墨紫呢?」

仲安愕然,「不是在大司正府嗎?」

皇帝眯起眼,「你現在就去大司正府一趟,帶墨紫來見朕。她是保人,如今人跑了,朕想听她怎麼說。」

仲安領命出宮,並派人去告知死黨蕭維。

蕭維本已睡下了,听到元澄逃離的消息大吃一驚,和皇帝一樣,即刻想到的是墨紫,匆忙間更衣時扯壞了袖子,便沉黑了面。

綠碧順著動靜進來看,好言遣開嚇壞的丫頭們,再拿件袍子給蕭維重新換上,「二爺什麼事?少見你這般焦心焦慮。」

蕭維想了想,只說無事,又避開綠碧的手,自己扣袍鎖腰帶,大步走了。

紅羅只來得及給蕭維的背影福身抬頭哪里還有人影,皺眉對從門里送出來的綠碧道,「這深更半夜急急忙忙的樣子,看著讓人心里不踏實。近來二爺怎麼了,好似心神不寧。」

「二爺是去大司正府。」在這院里的事,綠碧都清楚。

「大司正?」紅羅捂住詫異,壓低了聲說,「是那個宋女官住的地方。」

綠碧不作聲。

紅羅咬著ch n,「雖然皇上賜了婚,畢竟要到年底才拜堂,二爺跑去見面不合規矩的。」

「合不合規矩不是我們能說的,況且她是大周第一女官,宅子里咱們女子要守的規矩不能套用在她身上。」說這話的,卻是衛六。

「第一女官又如何?等她嫁給二爺,還不是要在王府里住,守王府里的規矩?」紅羅對墨紫並無成見,只是說事實。

「好了,別說了,都睡去吧。」綠碧轉身進了蕭維的屋。

紅羅回自己屋里。

衛六則對著綠碧映在窗上的影子冷冷一笑,「待著吧,在那屋里充當女主人的日子沒幾天了。等她進了門,看你是不是還能裝大方!」

再說蕭維,一騎快馬就到大司正府外。

南衙衛隊長連忙迎出,還以為是蕭維想見佳人,笑侃,「多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蕭少將軍這回動了真了,深夜來督我們有沒有看牢你的新娘子?」

話音剛落,又來一隊疾奔而來的人,由仲安領著。

仲安翻身下馬,對蕭維說,「這麼快到?」

衛隊長也與仲安相熟,「你們怎麼了,一個接一個的?」

「元澄跑了。」蕭維說。

衛隊長張大眼,「怎麼可能?千牛衛明樁暗樁盯著,他從哪里跑的?」

蕭維指指仲安,「你問他。」

仲安苦笑,「對方是元澄,什麼可能都會發生。至于從哪里跑的,我也想知道,因為守外面的人告訴我今日絕對沒人出去過。」

「湖呢?」蕭維由水再想到墨紫。

「有兩艘巡船十二時辰盯著,都說水面平靜,沒一點可疑,除非元澄能一口氣潛過去。當然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了。」仲安全問過。

「人跑了,你倆來我這兒做什麼?」衛隊長奇怪。

「莓紫在府里麼?」蕭維問。

「在啊,昨晚上還親自給我們送了酒菜。」難得踫上大方人。

蕭維和仲安齊聲道,「今日呢?」

衛隊長見他們神情認真非凡,也不嘻嘻哈哈了,「今日雖然不曾見到人,但我能保證里面也不曾有人出來過。入夜後,我上過內牆,燈火通明,有女子嬉笑之聲。」他的任務是禁宋女官出城,不把人往死里盯。

蕭維听到他第一句話時,就心里一沉,立刻箭步沖了進去,抬腳踹開內園的拱門。

仲安緊隨其後。兩人只見園子里已經沒有燈火,四處漆黑,夜魅隨溢,看不出半點人氣。

蕭維打向身旁老樹,震落一地落葉,呼吸急促。

「白羽,冷靜點。」元澄和墨紫同時不見,顯然是一起走的,這難道是s 奔?仲安讓蕭維冷靜,自己卻也心慌——皇上那兒怎麼交待啊?

無光的暗眸與覆在臉上的y n影交織成晦暗,蕭維站在那兒,看衛隊長喊了手下兵士點火把四處搜尋,又看仲安進出空手一無所獲,他一動也不動。

她和那人走了。

她說他不懂她,但她又懂了他嗎?他要多無奈多缺乏自信,才會厚顏請皇上賜婚。他以前從不知道自己會如此渴望與一個女子共度一生,除了她,眼里再看不進別人。她說他不懂她,但他正在去懂她,哪怕近一寸一厘,都讓他欣喜若狂。他知道他晚了,但她還沒成親,他就想要爭取一次,哪怕是卑鄙的。

然而,賭上一切,到頭來仍是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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