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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柔,快告訴我出什麼事了?!」蘇蘭澤心急如焚,可是坐在角落里的人卻只是木木呆呆的看著他,不言不語。

「薇薇,她怎麼啦?」蘇蘭澤听不到回答,又看不見此時的情況,只能緊張的握住白薇的手,焦急的詢問。

「阿澤,她怕是受了不小的刺激,現在滿身都是血污,神情呆滯,阮碩的情況可能……很不妙……」白薇低嘆著,眼中閃過黯然。

話音一落,她立馬就感覺到蘇蘭澤身體狠狠一震,接著就見他猛地抽出手,氣憤的往前一揮,正好砸在對面的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白薇低呼,「阿澤!」忙搶過他的手細看,那指關節處已然紅腫,「你先別激動,我還只是猜測,現在阮柔神智失常,我們只能等里面的醫生出來才能知道結果!」

「阮柔,你給我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蘇蘭法氣憤的大吼,根本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一想到阮碩還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一顆心就異常沉重,又急又怒。

哪怕他真的背叛了他,可是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現在就躺在手術室里,他能不擔心能不激動麼!

現見唯一知道真相的阮柔又這幅死寂沉沉,更是讓他焦躁異常!一個探身,竟然很精準的抓起地上的人,使力的搖晃,「你說話啊!阮碩出什麼事了?!」

「阿澤,你別生氣,醫生正在搶救,會沒事的!」白薇忙制止他過于激動的情緒,死死的抱住他一只手臂,就怕他又控制不住往牆上砸去。

這時手術室的手突然打開,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走出來,白薇見狀忙搖著蘇蘭澤的手道,「醫生出來了!」

護士皺眉看著他們,斥道,「這里是手術室,請你們保持安靜!還有,你們都是病人家屬?」

「是!」兩人異口同聲回答,蘇蘭澤已經激動的沖上前,抓著護士就是連聲急問,「醫生,病人怎麼樣了?!」

護士飛快的打量他一眼,立即發現他雙眼失明,于是下意識的就雙手虛扶住他,「現在病人情況非常危急,失血嚴重,急需輸血!你是病人的哥哥還是弟弟?」最後一句話是直接針對蘇蘭澤而問。

蘇蘭澤遲疑的搖了下頭,松開手,「我只是他的朋友,醫生,請你一定要全力救他!」

「那你們誰是病人的直系親屬?」護士把視線遞到白薇身上,白薇不解的搖搖頭,問道,「醫生,有什麼困難嗎?」她見這護士在听到蘇蘭澤說不是他的哥哥或是弟弟後就不一臉焦急之色。

「病人的血型十分罕見,是Rh陰性A型血,如果你們中有病人的直系親屬,就能解燃眉之急了!」護士解釋道。

這種血型他們醫院的血庫存血不足,現在只能寄希望于病人的直系親屬。

「你們誰是病人的直系親屬?」護士再次急問。

「哦,她!她是病人的妹妹!她是!」白薇立即回過神來,忙跑到阮柔身邊,拉她,「阮柔,快起來,你哥現在正等著你獻血救命啊!」

見她還像灘爛泥一樣坐在地上,不由大力搖晃著她,可是她已經神智失常,不管別人說什麼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白薇急得猛跺腳,想也沒想,揚起手就往她臉上打了下去。

「啪!」的一聲,護士和蘇蘭澤都齊齊看過來,白薇吶吶著說了聲對不起,然後掰過她的身子,「阮柔,看清我是誰了嗎?」

這一巴掌下足了狠力,阮柔被扇得頭狠狠偏到一旁,她慢慢回過頭,眼珠子終于挪動了一下,慢慢對上焦距,喃喃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白薇見她終于有了反應,激動不已,對蘇蘭澤喜道,「阿澤,阮柔醒過來了,太好了!」

護士趕緊扶著蘇蘭澤過來,「她就是病人的親妹妹?」

「嗯!」白薇狠狠點頭,「醫生,她的血應該可以吧!」

「現在情況危急,也只能這樣了。按說,我們是不允許直系親屬輸血,但Rh陰性A型血血庫備血不足,只能這麼辦了!」

阮柔卻突然瘋也似的叫起來,「哥!我哥呢?!我哥呢?!哥?!」

她雙眼陡然睜得大大的,驚恐的看著他們,「你們把我哥藏到哪了?快把我哥還給我!」

「阮柔你發什麼瘋!你哥現在生命垂危,你給我清醒一點!他急需輸血,血型罕見,你們是親兄妹,現在只有你才能救他了!」蘇蘭澤制住她低吼,氣憤的抓緊她的手腕,一個用力,把她提了起來,自己也累得猛喘粗氣。

阮柔終于看清了他,認出了他是蘇蘭澤,驀地張開手臂抱住他,一臉驚恐道,「阿澤?阿澤!我哥死了!我哥死了!」

視線一轉,又看見了默默站在一旁的白薇,眼中猛地燃起烈烈恨意,揮舞著手就要撲上去,嘴里咒罵著,「就是你!就是你這個賤女人!都怪你!你還我哥!把我哥還給我!」

「阮柔!」蘇蘭澤一聲厲喝,見她瘋狂的哭鬧,並咒罵著白薇,心里猛地躥起怒火。

阮柔抽噎了聲,愣愣的看著對她大吼的人,眨了下眼,突然痛哭著蹲,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殺了我哥……我殺了我哥……」

「病人神智不清,受驚嚇過度,你們得趕緊讓她輸血!」

蘇蘭澤听得眉頭狠狠一皺,眼中閃過驚懼,還來不及細問,又听到護士的焦急催促,一雙失了焦距的眼定定的盯著她,一字一句道,「阮柔,你再不清醒,你哥就真的要死了!」

「阮柔,快醒醒吧,你們是親兄妹,你的血一定能救你哥的!」白薇並不介意她剛才的咒罵,知道她神智不清,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啊!」阮柔來回看著他們,最後把目光投到護士身上,笑得淒厲而悲涼,她一邊哭一邊低吼著,「我們不是親兄妹……不是……我只是阮家的養女啊!只是養女,你們知道不知道!」

他們以為她不想救嗎?她比誰都想!可是她救不了!她是阮家的養女,早在她十五歲那年,她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而阮碩卻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她的話一出,三人都倒抽口冷氣,護士最先回神,立馬就通知血庫,緊急調血!

蘇蘭澤和白薇已經被阮柔的話震住,兩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她,白薇慢慢蹲,拉開她抱頭的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低聲輕喚,「阮柔……」

蘇蘭澤腦中卻想著一件久遠的事,那是一件塵封已久,一旦剝開就會鮮血淋淋的往事,這下,他終于能想通所有事件的前因後果了。

他抿出一絲苦澀的笑,慢慢走到阮柔身前,緩慢卻又很肯定道,「阮柔,你錯了,你並不是阮家的養女,你和阮碩是有血緣關系的,你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你說什麼?不可能……我親耳听到他們說的……」阮柔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人命關天,我會拿這種事來騙你嗎?」蘇蘭澤急道,「快去輸血吧。」

護士听到他們的話頓時唏噓不已,「快點讓她過去吧!」

白薇趕緊扶著還有些不相信的阮柔隨護士離開,「阿澤,你先在這時等我們。」白薇一邊走一邊回頭。

「去吧,照顧好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輸血過後的阮柔虛弱過度,躺在輪床上呈半昏迷狀。白薇坐在一旁守著她,蘇蘭澤站在手術室門前,一動不動,仿若雕像。

手術已經整整進行了四個小時,走道里是死一般的沉寂。白熾的燈光照得走道如白晝,他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只覺得腳底心上寒氣直冒。

這四個小時漫長得像一個世紀,白薇雖然很疲憊,卻了無睡意,眼中已經悄無生息的浮出淡淡的血絲。

蘇蘭澤不知何時慢慢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低聲勸道,「你先回去吧,這里我守著就行了。」

「我沒事。」白薇別過頭,眨去眼中的酸澀,她怎麼放心他一個人在這里,再說了,阮碩正在里面手術,她也不可能就這麼離開。

「听話,回去吧。」蘇蘭澤兩手撐著膝蓋,埋著頭,聲音低低的傳來。

「阿澤,你別再說了,我不會走的。」白薇嘆了口氣,向看他,「你也別太擔心,醫生正在里面搶救,阮碩會沒事的。」

蘇蘭澤沒有說話,地上卻氤起一團水漬,白薇心一疼,咬唇半晌無語,只是伸出手半擁著他。

「阿澤……」突然昏睡在輪床上的阮柔虛弱的傳出一聲呼喚,白薇一怔,下意識的就收回了擁在蘇蘭澤身上的手,側頭看來,「你醒了?好些了嗎?」

前不久她輸了很多血,竟然不顧醫生的阻止,一輸再輸,最後還是蘇蘭澤阻止了她,不然現在她也要躺在手術室里了。

「我哥怎麼樣了?嗯?」阮柔面無人色,唇色慘白,她虛弱的抬手,想要抓住什麼。

「還在手術室里。」蘇蘭澤漠聲道,然後緩緩抬起頭,看向這邊,「阮柔,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阮柔死死的咬著唇,抽了口氣,隔了半晌,才以無比悔恨的聲音道,「我哥是被我撞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蘇蘭法雖然已經從她先前的話中听出一二,可是當她在清醒的狀態下說出這個真相時,他依然是不敢置信,聲音陡然拔高。

但是他知道,以她的性格不可能這麼沖動行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她忍無可忍的事。

「我看到他……他……」阮柔掙扎著坐起來,白薇趕緊伸手去扶,她卻狠狠一拔,雖然沒有說話,眼中卻有嫌惡。白薇只好默默的收回手,坐回椅上。

因為蘇蘭澤看不見,所以,並沒有發現她們之間的死寂,只是側耳听著阮柔的話。

「他怎麼了?」

腦中似乎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只是一旦它快要浮出腦海時,又像被層層浮雲遮去。

「我看見他和李緋兒在一起……很親密……」終于撐不住自己虛弱的身體,阮柔說完這話又倒回輪床,眼皮如涂了鉛似的,仍她怎麼掙扎,卻還是再次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阮柔?」不到她的聲音,蘇蘭澤喊了聲。

「她又昏過去了,我去叫醫生!」白薇已經慌亂的起身跑去叫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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