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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還沒听到鳥鳴,天剛蒙蒙亮,連陽光都還在地平線以下,蘇蘭澤就被一個有披頭散發的女人從床上挖起。

「能讓我再睡會兒麼?」他真的好困,天都沒亮啊,蘇蘭澤扒著睡得很零亂的頭發,他向來有起床氣,沒睡足火氣很大,今天卻生生忍住,只能用郁悶的眼光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怪她太過狠心。

蘇蘭澤咕噥完驀然眨了眨眼,然後又眨了眨眼,有些征松的看著自己的前妻。

她穿著一件純白的棉質T恤,長度大約到她膝彎處,露出半截修長白皙的美腿,腳下一雙卡通家居鞋,和衣服正面的圖案一樣,都是一只尖耳的紅狐狸,圓圓的臉,眯成一條線的眼楮,有鼻無唇,卻萌態憨然。

這是件不論誰看了都會覺得保守到了極至的睡衣,可是此時此刻,看在蘇蘭澤眼里卻全然不是這樣。

衣服的樣式雖保守,可是布料卻輕柔棉軟,而她骨架縴細秀巧,寬松的衣服便順著她身體的而下,貼合著每一寸曲線,頓時便是曲線畢露,讓藏于衣下的那幅玲瓏有致的身體一覽無遺。

何況衣服下面的那副身體還是蘇蘭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他還記得自己的手在那一寸寸的肌膚上燃起的熱度,記得她在自己身下嫵媚的綻放……更甚至,在過去的五年內,在每個午夜夢回時,折騰得他生不如死。

欲念起,心神亂,氣息亦開始絮亂,喉嚨里一陣陣發緊,藏在被子下的身體不可避免的出現了變化。

狹長的幽眸陡然浮起沉沉的**之色,熾熱的目光似要灼透那層薄薄的衣料。

白薇正拉開窗簾,露出泛著魚肚白的天空,自是不察身後的男人正被**攪得痛不欲生。

她是有些內疚的,知道他昨天肯定是累極困極,但是事出有因,她不得不早早的就來擾他清夢。

走回床邊,白薇趁其不備就要去掀被子。

「你……」

蘇蘭澤正自靡靡,被她的舉動嚇得一跳,飛快按住她的手,臉上驀地浮起暗紅。

現在被她掀了被子,他會死得很難看。

雖然這種事在兩人新婚的時候時有發生,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得收斂一些……

「快起來!」白薇知道,眼前這個人有起床氣,以前喚他起床就是一份最艱巨的工作。不過,他有他的起床氣,她也有她的鬧床計。

她的殺手 就是直接掀被子!

此時的她帶一絲頑皮,早已忘了現在的自己早已不是他的妻,再無掀人被子的資格了。

這一幕似曾相似,看著她嘴角掛著的一絲狡黠的笑,蘇蘭澤險些被這熟悉的一幕逼出淚水。他不著痕跡的掩好被子,壓在身下,試著平復著心里洶涌的欲念。

他真的好想她,想得全身都在發疼……

「喂,起來嘛!真的不是我要催你,有急事啊!」力不如人,白薇又試了幾次,總是搶不回,只好宣告失敗。

以往她也是這樣耍賴加撒嬌,有一種習慣不會隨著年月的推移而淡忘,反而會在寂寂的歲月里越加的順其自然。

白薇不知覺露出的嬌嗔,讓兩人像回到了新婚燕爾的你濃我濃時候,蘇蘭澤已然控制不住自己,趁著她越身去看女兒醒了沒有的時候,一用力便把人扯進自己懷里。

白薇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還來不及驚呼自己被一具火燙的身體壓下,微張的唇便被人奪去了聲間。

寬大的床上,床榻深陷,羽被下兩個交纏的身體半隱再現,白薇奮力的拍打著已經迷了心智的男人,驚恐的睜大眼看著已經張開眼楮的女兒,嘴里發出「唔唔唔」的聲間。

蘇蘭澤正細細而綿長的吻著懷里的人,手激烈的游走在懷里那具溫軟的嬌軀上,哪里還顧得上旁的事物,急喘氣息讓他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嘴也有些不顧輕重,一記一記的近乎啃咬的吻著讓他快要瘋魔的紅唇。

白薇已經恨不能撞牆而亡了,對上女兒那又懵懵懂懂的眼楮,她申吟一聲,終于無力的閉上眼。

好在此時兩人身上還搭著薄被,衣衫尚算完整,不然她就真的再沒有臉活在世上了!

蘇蘭澤正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場瑰麗的綺夢中,忽然感覺背上被人拍了兩下,很輕很輕,他正吻得昏天暗地,又聞得懷里人的低低申吟,**更是如出了柵的猛虎,恨不能馬上把懷里的吃下肚。

背上的手又拍了兩下,蘇蘭澤終于空出一手,往肩頭一抓,沙啞著聲音道,「薇薇,別鬧。」

下一秒,他卻陡然征住,捏了捏手心里的手,然後不敢置信的慢慢回頭——

第一次,蘇蘭澤沒有半點優雅可言的滾下床,狹長的眼一如白薇先前一樣,驚恐的睜得大大的。

「安、安……安……」

「爸爸,你們在干什麼?」安安揉著眼楮,不解的看著從床上滾下去的爸爸,聲音里還有沒睡醒的迷糊。

「呃……」蘇蘭澤繼續傻眼,只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詞。

白薇死死的咬著唇,一手揉著肚子,臉死死的悶在枕頭里,身體顫抖得厲害。

蘇蘭澤臉紅如血的看著床上笑得正打跌的女人,第一次,他也有了想撞牆的沖動。

早上,白家習慣以清粥配咸菜當早餐,外加一個大饅頭。

白粥是白媽媽下樓買的,咸菜是自家的,饅頭是速凍食品,要吃時蒸一下即可的。今天因為蘇蘭澤在,白媽媽便到廚房多做了兩樣清爽可口的佐飯菜。

一碟涼拌萵筍絲,一碟蔥油拌苦瓜。

「薇薇,你那個朋友沒什麼大事吧?」今早一听說楊小芸出事了,白媽媽就擔心得緊,想著她還是女兒的救命恩人,恨不得能親自去看望。

「我還不知道,媽,你先別急,到了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安慰媽媽,白薇原本嘴角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一听她媽提及此時,頓時連食欲也大減了。

「你吃我飽了,你們慢慢吃。」然後就起身到房里收拾東西去。

蘇蘭澤緊跟著也放下碗筷,「我也吃飽了,叔叔阿姨,你們慢些吃。」

「可以走了?」走到客廳,遇到正好帶門出來的人,蘇蘭澤清咳一聲,極力表現出淡定如常的神態,只可惜,他耳際的紅暈出賣了他內心的窘意。

「嗯,走吧。」白薇覷了他一眼,視線停在他耳根上數秒,腦中又浮出稍早時候的一幕,于是噗哧笑出聲,很是幸災樂禍。

蘇蘭澤臉上一陣青白交錯,額際也一陣抽搐,看來,這件糗事怕是要成為永久性的笑料了。

還好,只是天知地知,她知和他知,不然……但願他女兒長大後這段記憶就自動抹去了。

他倏地眯起眸子,明明是羞惱的,心中卻不知怎麼回事,反覺得格外開心,等白薇和他擦肩而過時,他于是悄悄一擺手,勾住她的手指。

白薇前一刻還有笑的眸子驀地一冷,對他投去警告一瞥。

蘇蘭澤還只當冰雪已漸漸消融,本想大膽一試,卻不期然又是一道冰刃利箭,頓時悻悻松手,不敢再造次。

卻像跟屁蟲似的圍著她前前後後的轉。

白薇也不理他,只當他不存在。站在玄關處一邊穿鞋子,一邊向父母道別。

「爸媽,我先走了。」

「叔叔,阿姨,我也先告辭了,謝謝款待。」蘇蘭澤也有禮的辭謝。

白爸爸和白媽媽牽著安安走到客廳,看著正要出門的一對人,出聲叮囑,「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會的。」兩人異口同道。

說完相望一眼,白薇又低頭系著鞋帶。

這時,她忽見女兒突然掙月兌外婆的手,往這邊跑來,于是忙張開手準備抱抱她。誰知那丫頭盡然直接無視她,徑直沖到她爸爸跟前,然後緊緊的抱著他的腿開始哭鬧。

「爸爸……嗚哇……安安不要爸爸走……」

「安安乖,爸爸會常常來看安安的……」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女兒,蘇蘭澤心痛陣陣,他又何嘗舍得與女兒分開。

白薇看著這幕,心里突然百般不是滋味,深深的自責加內疚。

父母之因,累及兒女,不能給她一個健全的家,是他們做大人之過。

「算了,讓安安和你們一起去吧。」白媽媽站客廳沉默了半晌,突然揮了揮手,「去吧去吧,別再耽擱時間了。」

「媽?」白薇遲疑,偷偷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把安安帶去行嗎?

「薇薇,就听你媽媽的話吧。」白爸爸適時的笑言相勸,「蘇老爺和夫人怕是也念得緊,安安也該去看看他們了。」

「好吧。」白薇聞言點了點頭,于是彎下腰,拍了拍手,道,「來,安安,跟媽媽一起去看商叔叔。」

「不!我要爸爸!」安安嘟嘴一扭身子,還是不松手,非得她爸爸抱她才願意。

「……」白薇嘴角抽搐,額角也抽搐,連心也抽搐,再這樣下去,她在女兒心里怕是就要地位全失了。

此情此景,白薇大窘,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那心里一時就像打翻了的調味瓶——五味復雜。

反觀蘇蘭澤,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抱著女兒親了又親,一幅愛煞了的模樣。

這父女兩都高興,一個不用和爸爸分開,破涕為笑;一個可以帶女兒回B市,心花怒放,

滿臉都蕩著幸福。

白爸爸見到女兒吃憋,哈哈大笑,卻惹來白媽媽白眼相瞪。

有什麼好笑的?到時候等外孫女兒連外公都不認的時候,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看著三人離開,白媽媽嘆了口氣,喜憂摻半。

機場,白薇走在前面,一襲白色雪紡長裙,外罩隻果綠的輕薄小外套,烏黑的長發順直的背在身後,引來不少艷羨的目光。

亦步亦趨走在她身後的蘇蘭澤單手抱著女兒安安,一手提著果綠色的包包,即便淪為小跟班他卻笑得幸福而滿足。

上了飛機後,白薇給陳蒼術發了短信,告訴她自己要去B市,已經在飛機上了。那邊很快使回來一句,「好,明天我會過去找你。」

白薇正想回句「不用了」時,想了想,又刪掉,重新輸入,「嗯,你注意休息。」

然後就關了手機。

蘇蘭澤逗著女兒,眼角余光卻一直覷著她在按鍵上飛舞著的靈動手指,心里直揣測她是在給誰短信。

陳蒼術?

想到這個可能眸子陡然一黯,是了,他怎麼忘了,他們才分開沒多久,她就投入了那個男人的懷抱。

他們……蘇蘭澤恨恨的握緊拳頭,他們是不是也會像別的情侶一樣,擁抱,接吻,甚至……

「爸爸,你弄疼我了……」

「你干什麼?」听到女兒的聲音,剛準備閉目養神的白薇驀然睜開眼,就見蘇蘭澤握著女兒的小手,那肉呼呼的手背上幾個紅紅的指印清晰入目。

忙把女兒的手奪回來,瞪他,「安安乖,爸爸壞,他捏疼你了哦!以後咱不理他了哦!」白薇心疼的吹著女兒的手,並適時的向她灌一些蘇蘭澤的壞話,免得以後女兒真有了老子忘了她這個娘。

蘇蘭澤漠漠的收回手,看了女兒紅紅的小手一眼,眼中閃過抹歉然,卻在對上白薇的眼楮後,又驀然轉成冷漠。

白薇奇怪他突然降至冰點的表情,心道,難不成是因為剛才她在女兒面前詆毀他的原因?

哎,隨他了,他向來就是喜怒無常,她已見怪不怪了。

飛機很快降落在B市,剛出機場,就已經有車等在外面。

「先安安回蘇宅,我再陪你去醫院。」蘇蘭澤依然冷著臉,從白薇手里接過女兒,示意她先坐進去。

「開車。」敲了敲司機的椅背,蘇蘭澤把女兒安置在兩人中間,然後就開始閉目養神。白薇心里也壓抑著,雖然想不在意他對自己冷漠的態度,可是卻又偏偏因此堵得心煩氣躁,听了他的話也不應聲,反扭頭假裝拿手機。

開機,突然「滴滴」聲響個不停,竟然全是陳蒼術的短信,最後一條,「薇薇,我已經上飛機了,晚上見。」

白薇低低驚呼,惹得閉目假寐的人淡淡一瞥,狀似無意的看了她手機一眼,「怎麼,怕被人挖牆角麼?」

因為心氣恨,一開口便是冷嘲熱諷。

白薇氣結,礙著女兒在場,她也不和他吵,只是不作聲,飛快的回著那些短信。

不過他此時應該在飛行途中,肯定是看不到的。

蘇蘭澤險些氣暈過去,恨不能把那礙眼的手機扔到車外,摔它個粉身碎骨!

好在他們很快就到蘇宅了,還不等大門打開,就見羅雅娟急急的奔來,一見安安下車,立馬抱個滿懷。

安安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她了,稍稍有些生疏了,叫人也顯得怯生生的,羅雅娟極力忽略心中的不適感,笑言如常的招呼白薇。

白薇也有禮有節的喚了她一聲阿姨,並沒有所謂的尷尬。

「好了,都別外面站著了,讓老劉把車停進去,我們到屋里坐坐吧。」

「不了,媽,我們還要去醫院看個朋友。」

「那好吧。」羅雅娟便不再勉強。

「劉伯,醫院吧。」這回蘇蘭澤坐在了前面,白薇一人坐在後座。

劉伯應了聲後,車內一下就變得異常沉默,再沒有一個人說話,白薇只覺得里面的空氣很是稀薄,憋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于是她按下車窗,稍稍往外面移了移,這才終于好些了。

而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坐在前面的蘇蘭澤眼里,還是那樣冷漠的眼神,卻又不經意間多了些什麼。

這是B市最好的醫院,有最好的醫療團隊和最先進的醫療設備,同樣,他們的VIP住院病房也可以媲美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白薇走進病房時,第一眼便產生了錯覺,還以為自己走進的是一套清新典雅的小型公寓。

屋內裝扮以淺藍色系為主,配以簡單素雅的象牙白家具,病房設有小套間和會客室供家屬和訪客休息。

整體給人的感覺是典雅中處處透著人性化,有粉簾輕紗,有細藤軟椅,陽台上還擺著一張歐式復古圓桌,上面擱著一副精致典雅的茶具。

除了那不像病床的病床上睡著一個面色蒼白的人外,這里怎麼看都不像是醫院的病房。

不過這些白薇都只來得及匆匆一瞥,並無心思細賞,她的視線立馬就被床邊那個人影吸引過去。

「六哥……」輕輕喚醒正坐床邊愣愣失神的人,白薇迎上他驚喜的眼楮,展顏輕輕一笑。

見到白薇,商陸黯淡的目光驀然一亮,接著又听到蘇蘭澤喚他的聲音,他驀然轉頭,有些些詫異,「阿澤?」

怎麼是兩人一起來的?他不記得有告之他呀?

「她怎麼樣了?」蘇蘭澤月兌下外面的西服外套,搭在臂彎里,修身的深紫色絲質襯衣已被他解開了領扣。

「命是保住了,但是人到現在都沒有蘇醒,也沒聯系到她的家人……」商陸斂下亂猜的心神,雙手揉上臉,聲音里有著濃濃的自責與疲憊。

「六哥,你是不是守了小芸整晚沒睡覺?」看他臉色這麼差,白薇很擔心。

「嗯。」

「現在快去睡會兒吧,我們看著。」蘇蘭澤也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去里面趟會兒吧。」

「不了,我沒事,我要等她醒來才安心,醫生說就快了。」

而且他也不敢睡,只要一閉上眼,那驚魂的一幕會像電影一樣在他腦中一遍遍回放。

夢里有踫撞的巨響,有死亡陰影下心驚膽顫的尖叫,而更多的是卻是漫天猩紅的血雨,有他的,有小青蛙的,到處都是令人做嘔的腥味……

------題外話------

最近工作有點忙,傳文時間可能會有些遲,請各位親親見諒。

城東還想說,哪怕文文後面只有一個人在看,城東也會認真的寫下去,故事有些慢熱,請親親們耐心一些~還有,也請各位積極拍磚~城東先鞠躬為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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