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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土坑迷情夜

「謝謝你。」香菜向綠荷投以感激的一瞥。這麼大的林子,要找個人談何容易,何況自己對這林子一點也不熟,心里也是沒底,多個人總是好的。

「嘻,跟我還客氣!」綠荷大咧咧的擺擺手。

「要找你們自己找,我不去。我在溪邊等你們,不管找到找不到,天黑之前必須在這里匯合。」何書雲抬頭,擔憂的望了一眼天色,悶悶的道,「野豪豬可是喜歡夜里出沒的。」

「嗯,我們爭取早些回來。」香菜說完,拉了綠荷就急急的走了。她可不想等天黑了喂豪豬昂,那個該死的家伙,到底死哪里去了?跟個人也會跟丟,真是笨也笨死了。

「喂--喂--你在哪里?」

「香菜,那個家伙叫什麼名字?總不能一直這麼喂,喂的喊吧。」綠荷偏著頭笑道。

「額……好像是叫什麼玥,噢,對了,玄玥!」香菜努力的回憶著,終于想起那個家伙曾經一本正經的給自己自我介紹過。

「玄玥?玄玥……」綠荷念叨了幾遍,笑道,「挺特別的名字,就是難記了些。要叫什麼二狗,大山的還順口些。」

「別鬧了快找吧!一會子天黑了,小心被野豬抓走。」香菜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表面輕松,心里卻著急的緊。

「玄玥--你在哪里?玄玥--」兩人一起大喊道。

綠荷喊了幾遍,停下皺眉道,「這麼著不是個辦法呀,喊了這半天,也沒有人應。這麼大的林子,只怕是听不到的。」

「林子太大了,不容易找,為了節省時間,咱們分開找吧。」香菜提議道。

「好,我走這邊!」

「那我走這條路,你路上小心些。」

兩人分路而行,香菜沿著來時的路一邊往回走,一邊仔細的回想最後一次看到那家伙是什麼時候。

「是了!就是這里。」香菜停住腳步,若有所思,剛剛最後一次看到那家伙,似乎就是在這里。後來就沒有見過了。

香菜仔細的觀察著這個地方的地形,左右張望,發現路的左手邊有一條小的岔道,通向密林里。那家伙,不會是朝那里面去了吧?沒理由啊,去那里干嗎。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總得去看一看才甘心。心一橫,香菜就往岔道上走去,走了十幾步,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哎呦哎呦」聲。香菜先是心中一喜,繼而又緊張起來,听那痛苦的申吟聲,難道他受傷了?不好,該不會是豪豬。腦子頓時冒出了血淋淋的某渣男缺胳膊少腿的血腥畫面。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心里一急,香菜趕緊朝著申吟的方向小跑過去。

跑了一小段,就見那熟悉的蔥綠色的身影正蹲在林子邊,蜷縮成一團,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哼哼。簡直就像根蔫了吧唧的大蔥似得。

「喂,你沒事吧?」香菜驚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某男抬起頭,見香菜俏生生的站在面前,面帶關切,眸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轉成一臉幽怨。

「什麼喂喂,本小爺沒有名字嗎?哎,真他娘疼……現在總算好過一些了。」某男捂著肚子可憐兮兮的道。

「你怎麼回事?」看他的樣子,真不像是裝的。

「你還好意思問我。都是你,害我拉肚子拉的兩腿發軟,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穩了。」某男哀怨的瞪了香菜一眼。

「噗--」香菜忍不住笑噴了,怪不得半路就找不到他了,原來這家伙拉肚子。

「你這女人,還笑,再笑!人有三急,有什麼好笑的。還不都是你害的!」某男尷尬的繃著臉。這女人,是來看他笑話的嗎。還不是這個該死的女人!要不是她逼自己喝那碗怪味湯,自己會這麼悲催。

「難怪叫的這麼*。」香菜垂下頭,捂著嘴偷樂。

「那,你是在哪里解決的?」香菜嘻嘻笑道。

「那,那邊……」某男難得的俊臉紅了紅,指了指密林里。

「啊,那邊啊!」香菜望了望密林的方向。

「女人,不要張望!」

「真是污染環境!啊呀,怎麼這飄過來的風都那麼臭!」香菜故意嘲弄的扇著鼻子。

「有,有嗎?」某男臉憋的更紅。

「沒事的啦大少爺,還能做肥料呢!我還撿過糞呢。真是個大少爺。這有什麼!」香菜吃吃的笑,作弄夠了又安慰道。

「肥料……」某男尷尬的滿頭黑線……

「既然解決完了,現在肚子好些了嗎。」

「好多了。但還是雙腿有些無力,站都站不穩當,你扶我一下好不好?」某男眨巴著狹長的雙眼,弱弱的向香菜伸出手,巴巴的哀求道。

「想的美。」嘴里嘟囔著,香菜還是走了過去,畢竟是自己把這家伙害成這樣,總不能把他就丟在這荒郊野嶺吧。

香菜別扭的伸出手,把哼哼唧唧的某男用力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向前走去。

「女人,你真好。」某男舒服的依靠在香菜身上,頭愜意的歪在她肩膀上。鼻端嗅著她身上淳樸自然的體香味兒,有一種很安心的寧靜感。

「閉嘴。」他的鼻息噴在脖頸上,讓敏感的肌膚起了一層細小的戰栗,香菜無奈的一把把那家伙的頭推開些。

「女人,你好香。」某男無賴的又往香菜身上蹭了蹭。

「閉嘴!」香菜忍無可忍的把他的腦袋又撥了撥,忽然靈機一動,大叫道,「啊,蟑螂!」

「啊啊啊!」某男尖叫著跳腳,頓時活蹦亂跳,跳了一陣才驚覺不對,抬頭見香菜在偷笑,皺眉道,「你這女人,哪里有蟑螂?」

「哼,這下不是有力了,還活蹦亂跳的很。既然如此,就自己走吧。別給我耍無賴了。」香菜撇撇嘴道,想蒙我,做夢。

忽然見對面的玄玥變了臉色,一張臉變的煞白,目光定定的望著自己身後,驚恐萬端。

「得,別裝了,咱們快走吧,听說這林子里有野豪豬出沒呢。」香菜不耐煩道。這家伙,以為這樣就可以騙到自己嗎。

「野……豪豬?」玄玥聲音顫抖的厲害。

「是啊,快走吧。」香菜催促道。

「別,別動。」玄玥著急道,「小心你身後。有只大豪豬。」

「切,你嚇唬誰!」香菜不屑的撇撇嘴,忽然見玄玥眼楮驚恐的越瞪越大,臉色愈發白的沒有血色,死死的盯著自己身後。

這目光,讓香菜也有些發毛了,緩緩的轉過身去,只見一只體型龐大的大豪豬,正冷冷的站在離自己五米開外的林子里。

「真的……真的是豪豬。」香菜的手腳一片冰涼,話都說不利索了。

豪豬看到獵物,早已興奮異常,脖子上的一圈鬃毛因激動而根根倒豎,此刻瞅準時機,瘋狂的朝香菜撞去。

香菜見一個黑乎乎的大家伙朝自己猛撞而來,一時之間竟呆住了,定定的站在那里。

「快跑!」緊急時刻,眼見就要撞上了,突然感到身體一把被大力的推開,玄玥被豪豬猛然一頂,身體撞出去幾米遠,重重的摔在地上,胳膊一疼,流出了腥熱的鮮血。

「玄玥!」香菜大叫一聲,沖過去扶起他,「快跑!」

兩人玩命的跑。那大豪豬在後面玩命的追。

香菜覺得跑的都要月兌力了,心髒「咚咚咚咚」劇烈的跳著,一顆心都幾乎要跳的從嗓子眼沖出來了。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兩條腿也灌了沿似的越來越沉。

拉著那個家伙的手,能感覺那家伙的情況比自己更慘,手心里濕黏黏的全是冷汗。

「女人,要死一起死吧!」在絕望的最後一瞬,某男深情大喊道。

「彭--」

奔跑中的兩人腳下一空,失去了平衡,身體重重的摔了下去。

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手指微動了一下,嘴唇翕張的抖了一下。

「是死了嗎?」香菜扯了扯嘴角,艱難的動了動。為什麼右胳膊那麼疼,是剛剛跌下來受傷了麼。這麼說來,還會疼,應該沒死才對。

能感覺到,身體是趴在軟軟的泥土上,鼻尖縈繞的也是一股子泥土的土腥氣。只是,身體似乎有點僵,不太听自己的使喚。努力掙扎了一下,香菜才慢慢的撐著坐了起來,那個家伙呢,死了嗎。坐起才發現是在一個很深的土坑里,香菜著急的側過頭,尋找玄玥。

「啊--」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迸發出來。

你試過突然看到另一個自己的感覺嗎。這樣的感覺,香菜在車禍時曾經體驗過,如今再一次體驗到了。香菜看到了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孩,就連穿著鞋襪都是一模一樣的,一樣微卷的黃發,一樣的眉眼,此刻她正姿勢不雅的斜趴在土坑底部。

一瞬間,香菜以為自己又死了,然後靈魂出竅了。那麼現在自己是靈魂?可是動一下,身上撕扯的疼是實實在在的。怎麼回事?靈魂是感覺不到疼痛的。那,怎麼會有另一個自己。很詭異很詭異的感覺。

香菜一時間呆住了。

突然驚覺,自己剛剛發出的聲音不對,那不是自己的聲音,是……那個家伙的聲音!怎麼會,怎麼會?!

香菜低頭,顫抖的瞅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啊--」繼續尖叫。那一抹熟悉的蔥綠!

噩夢,一定是噩夢。香菜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用一個男人的略啞嗓子尖叫,真是格外滲人,自己听的都發毛了。可是,悲催,這手也不是自己的,修長有力的手指,指節分明,指甲修的齊整,一看就是沒做過事的公子哥的手。

「女人,叫什麼叫!吵死了。」那個自己終于出聲了。翻了個身,不滿的嘟囔道。這語氣,怎麼那麼像那個人……

「你是誰?」香菜的聲音有些顫抖。

「什麼我是誰,你在說什麼,女人!」玄玥直覺渾身酸痛不已,動了下總算清醒了些,逸出喉頭的聲音卻讓他有些奇怪。

「咳咳……我的聲音?」玄玥猛然坐起身,抹了一把臉上蹭到的泥灰,眼前模糊的景物漸漸清晰,乍一看清,「啊--」怪叫一聲,蹬蹬 急速後退幾步,退到土坑壁,一把撐住,「你,你是?」

「我是香菜。」香菜反而鎮定了,眼前的情況越詭異,自己越要鎮定。穿越那麼不可思議的事都經過了,其他的不算什麼。

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說自己是那個女人……而自己,自己的聲音居然,居然變成了香菜那個女人的!難道……

簡直要瘋了。

玄玥顫抖著低頭看去,果真,自己的身體變成了那個女人的!

難怪自己覺得這具身體別扭的緊,這是,怎麼一回事?作為一個同樣穿越過來的同志,玄玥在短暫的驚慌後,很快冷靜下來。都穿了十幾年了,什麼靈異事件不能接受?

「女人,我是玄玥。」玄玥嘆口氣,頹然跌坐在土坑里。

兩人在土坑里大眼瞪小眼,靜默了片刻。各自在消化這詭異的事件。

「我們沒死?」香菜受不了這樣的沉默,率先開口道。這聲音真是別扭……還真不習慣。

「好像是的。」

「發生了什麼?」香菜低頭,瞧一眼玄玥的身體,再抬頭,瞧瞧對面自己的身體。靈肉分離的感覺,好奇特……

「也沒什麼,就是你和我的身體互相調換了一下。」玄玥淡定的瞟了香菜一眼。這女人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靜。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自然心理素質比較強悍,可是這女人居然也夠淡定,沒有瘋掉。

「你和我,在摔下來的一瞬間,靈魂互換了?」香菜皺眉回想道。

「也可以這麼說。你還不太笨嘛,女人。」玄玥懶懶的道,既然換都換了,哭號也沒用了,不如直面血淋淋的事實。

「哼,你還有心情嘲笑我?」香菜撇撇嘴,目測了一下土坑的高度,足有六七米,「咱們怎麼辦?這個坑這麼深,沒有支撐物,是很難爬上去的。」

「涼拌!」玄玥無所謂的聳聳肩,「只有等你那兩個同伴來找咱們了。」

「嗯。希望他們能找到。這個地方有點偏,不好找。」香菜憂慮的看著土坑外面,低頭看定玄玥,「咱們兩個怎麼辦?我是說,靈魂換了--」

「很簡單,你做我,我做你。」玄玥輕松的笑笑。這種緊張的時候,總得有一個人保持輕松開朗的心境,才會讓兩個人緊繃的心里狀態得以放松。

「我才不要!」香菜扁扁嘴,「誰要做你,賤男人,你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玄玥白了她一眼。這女人,以為自己多想做女人麼?雖然自己是很想親近她,對她的身體也很感興趣沒錯,但也不是以這麼奇怪的方式。

香菜不支聲了,的卻,他說的沒有錯,何況現在兩個人困在這個深土坑里,能不能活著出去還是個問題。還是先活著出去再說吧。

香菜焦急的在坑底走來走去,不時抬抬看看坑頂的那一片天空,仔細的側耳細听外面的動靜--沒有任何人聲。難道書雲和綠荷找不到自己,已經回家了?香菜頹喪起來,只有他們兩個知道自己在密林里,就連女乃女乃和娘都不知道。

「別走了,女人,你晃得我頭都暈了,過來,坐下!」玄玥一把拽過她,一用力,香菜就跌坐到他身上。

「哎呦,你真沉。」玄玥痛叫一聲,趕忙推開她。

「噗--誰叫你吃的這麼重,這可是你的身體,我還怕你把我的身體壓壞了呢!」香菜白了他一眼,慢慢的挨著他坐下,屈起雙膝,雙手環繞著雙腿,無奈的仰著頭,看著一點一點暗下來的天光,心里的絕望也一點一點的蔓延。

「咱們會死在這里嗎?」香菜忽然問。

「你怕?」他輕聲道。

「有點。」本想回答不怕,但不知怎麼忽然就不想逞強了,老老實實的回答。有時,女人會很希望,能夠有一個人,讓自己在他面前,不用辛苦的偽裝,表現出內心脆弱需要呵護的一面。

「別怕,女人,我們不會死在這里的。」玄玥一改平日里嬉笑不正經的模樣,目光忽然變得很柔情,靜靜的睨住她的臉龐,「就算要死,也會是在我們兩個都白發蒼蒼的時候,你我都老成了牙都掉光了,只能喝粥的老頭老太,互相攙扶著看夕陽,去滿是蒲公英飛翔的田野,然後,安詳的在自己家屋里的老床上,在滿屋子孫的圍繞下,慢慢的,幸福的闔上眼。」

香菜沉浸在他描繪的那樣一副美好的畫面里,忽然驚覺不對,捶打了一下他的肩頭,嗔怒道,「誰要跟你白發蒼蒼?」

「哈哈,不然你還想跟誰白發蒼蒼?」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暖著。

香菜一窘,努力掙扎想抽回來,可是手好溫暖,忽然有種舍不得抽回的感覺。

「別動,女人,我們生死未卜,就這麼靜靜的呆一會,不好嗎。」他放緩了聲,溫柔的輕聲魅惑道。

果真,香菜不動了,只靜靜的抬頭望著天色。天,越來越暗了,土坑里的那點點光亮被夜色的血盆大口一點點吞噬著,心,一點點的沉下去。

轉頭望著那家伙的側臉,他一副無所謂的輕松樣子,可是香菜知道,他不過是強裝出來,讓自己安心而已。沒有食物沒有水,在這樣的荒郊野外,若是沒有人及時發現他們,過不了幾日,就真的只能死在這兒了。想到這兒,香菜不由的打了個冷顫,但是好歹不是死的那麼孤零零,身邊到底有個人陪著,也算是安慰了。

「你听!」玄玥忽然猛的站起身。

「什麼?」香菜也急忙跟著起身,側耳細听,遠遠的,似乎听到有人在喊「香菜--你在哪里?」是書雲和綠荷的聲音!

「我們在這里!在這里!」香菜和玄玥激動了,一起拼命的大聲朝坑外喊起來,「我們在這里!」

喊了半天,喉嚨都喊啞了,書雲和綠荷的聲音反而漸漸的遠了,小了,消失了……

「我們在……咳咳……」

「別喊了,他們走遠了。離我們太遠了,听不見的。」玄玥眸子暗了暗,隨即強打起精神冷靜道,「別喊了!」

「我不!」香菜大吼一聲,一把甩開玄玥,激動道︰「我,我們……咳咳……」

「我說別喊了!听不懂嗎!」玄玥生氣的一把拽過香菜,把她拉近自己,「沒用的,沒用的!」

香菜定定的瞧著他,眼眶漸漸的紅了,濕潤了。

玄玥的心一下就軟了,柔聲道,「別怕,沒事的。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是咱們要保持體力,不能做無用功。這樣,才有出去的希望!」

香菜乖乖的不再喊叫,只是眼眶更紅了,她不想死在這里。到這個世界十二年了,雖然窮苦,可是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活著,她有她的牽掛,娘親,大寶,爹爹,女乃女乃,她不想死。

玄玥忽然手臂一用力,把她摟進了懷里。

「嗚嗚--」香菜在他懷里,雙肩抖了抖,悶悶的嗚咽起來。

玄玥不知道怎麼安慰傷心的女孩子,只能像小時候娘親做的那樣,緊緊抱住,輕輕的有節奏的緩緩的拍打著她的背。

暗想,幸好沒有人看到比這女人還高半個頭的自己,在這女人懷里哭得稀里嘩啦。這個女人,真是,自己的形象都被她毀了。

哭了半響,心里總算好過了些,香菜把埋在他身上的頭抬起來,眼淚鼻涕糊的像個花貓似的,沒有布巾子,隨意的就拿袖子擦了擦。

「喂喂,你這個女人,能不用我的臉哭麼,還……還用我的袖子擦!啊呀你知道這衣服多少錢嗎,真是要死了……」玄玥一副肉疼的表情。

「哼,再貴的衣服,能當包子吃嗎!能當水喝嗎!咱們都快要死了,還心疼你的破衣服。」香菜白了他一眼,想起剛剛吃的肉包子,肚子又餓的「嘰里咕嚕」的。不由的舌忝了舌忝唇,現在有個肉包子吃,該多好啊。餓肚子的滋味,真是難受。

兩人抬頭看看天光,暮色更沉了,濃重的夜色像一只巨大的怪獸,黑壓壓的撲了下來,兩人都只看得清對方大概的輪廓了。

「沒有人會來找我們了,這麼晚了,他們一定都回去了。」玄玥淡淡的說著一個殘酷的事實。

「不!紫荷和書雲一定會來找我們的。也許,他們是回去叫人了。咳咳……」香菜不甘心的道,她的嗓子略有些嘶啞,一張口就疼。這里又沒有水,喉嚨就跟冒煙了一樣難受。

「給你。」黑暗中,只見玄玥從懷里模出一個什麼東西,遞了過來。

「這是什麼?」香菜好奇的接過來,模了模形狀,是一個小小的精致的水壺。

「水壺。我今兒個早上來找你的時候,怕路上渴,就讓李冉給我備了一小瓶水。」玄玥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滋潤了一下同樣干痛的喉嚨,努力不讓香菜听出他聲音的異樣,這才慢慢道,「快喝吧,女人。」

黑暗中,香菜捧著那個硬硬的冰涼的鐵質的小東西,晃了晃,沉甸甸的,是滿滿一小壺,貼在耳邊听听,是流水的聲音,眼眸亮了亮,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沒有水比沒有食物更可怕。現在,他們居然有了一小瓶水!雖然不多,可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香菜在黑暗中模索著拔開壺塞,小小的抿了一口,好甘冽,居然還是甜甜的鳳梨糖水!那滋潤的糖水,浸過干燥的口腔,漫過冒煙毛躁的喉嚨,緩緩的順著食管流入胃里,一下子緩解了胃里的焦躁,升起冰冰甜甜的感覺。

「你沒喝嗎?居然還是滿的。」香菜壓抑著自己的渴望,只喝了兩口,就不喝了,必須得省著喝,還不知道何時還能月兌困,保存一點希望之水實在是太重要了。

「哼,沒有,本小爺又不渴。」玄玥心中暗道,還不是為了留給你這個女人喝,誰知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那現在喝一點。」香菜把水壺遞過去。

「不要,我不渴!」玄玥偷偷的按住空摩的發疼的胃部,倔強的一偏頭,就只有這麼一點點水,還是得省著喝。早知道,就該讓李冉那家伙備壺大的。

「你不要 了,喝點才有體力。你要是倒了,我可怎麼辦好。」香菜執著的舉著水壺,她想著自己剛剛吃了肉包,都覺得又餓又渴,這家伙本來拉肚子身體就虛,加上也沒怎麼吃東西,真怕他扛不住。

玄玥見香菜堅持,沒辦法,接過水壺,打開只在唇邊沾了沾,啜飲了一點,潤澤了一下喉嚨,就還給了香菜,「放你那。」

香菜把瓶塞塞上,小心翼翼的塞進懷里。

野外的天似乎黑的特別快,天完全的黑了,夜這只大怪獸,終于猙獰的冷笑著,吞沒了周圍的一切,黑黑的土坑里,伸手不見五指。

「喂,女人,你,你在嗎?」玄玥的聲音微微發顫。天知道,他怕黑。家里時刻都是火燭通明,就連晚上睡覺,也不熄滅。

「在呢,我就在你身邊。」香菜回應道。這個家伙,膽子真小。香菜倒是不怕黑,打小家里窮苦,女乃女乃為了節約蠟燭,經常都不點燈,一家人早早的吃罷飯就模索著上床睡覺。現在想來,還真得感謝女乃女乃,使香菜很快的就能適應野外這種滲人的黑暗氣氛。

「這,這里,不會有老鼠,蟑螂什麼的吧?」玄玥抖了抖,往香菜身邊縮了縮。

「豈止啊,可能還有蛇啊,毒蠍子啊,螞蟻啊……」香菜惡作劇的說的興起。

剛說一半呢,誰知被一把捂住嘴,玄玥小聲哀求道,「別,別說了……」

「噗--」香菜忍不住笑出聲,「你是不是男人,這麼膽小。死都不怕了,有什麼可怕的。」

「你是不是女人,這些都不怕,女人不都是怕黑,怕蟲子的嗎。」玄玥不甘心的回道。

「哈哈,我打小就習慣了,我只怕窮。」香菜漫不經心的撇撇嘴。此刻心里知道書雲和綠荷不會再來找自己了,在這種生死關頭,反而奇異的冷靜下來了,甚至有了說笑的心情。假如一定會死,那麼恐懼的死,不如開心的死吧。

「阿嚏--」一陣夜風吹來,單薄的衣服下遮掩的肌膚起了一層細小的戰栗。

「你沒事吧?」玄玥關切道,天一黑,他也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氣溫驟降,冷的人上下牙關直打顫。

「沒,沒事。野外就是這樣了,晝夜溫差很大的。說不準,我們會凍死。」香菜緊了緊單薄的衣服,縮了縮身體,不自覺的往玄玥身邊靠了靠。該死的男人,出來不會多穿點衣服嘛,這蔥綠的衣服薄的要命,根本擋不住刺骨的像針扎似的寒風。

玄玥感覺到倚靠在自己身邊的人兒動的瑟瑟發抖,這才意識到自己早上出門穿的很少,伸手捏了捏衣角,倒是香菜穿的粗布料衣服比較厚實。難怪自己雖然冷,比香菜還是要好些。

月亮出來了,天邊的星子一顆顆閃了起來,微弱的月光淡淡的灑進土坑,帶來了些奇異的光亮。

玄玥借著月亮的微光,果斷的動手開始模索著解衣扣,月兌著外衣。

「你干嘛。」香菜顫抖著一把抓住他解衣服的手,瞪眼道,「這麼冷的夜里,月兌了會凍死的。」

「女人,你別管我。」

「你現在好歹是女孩子,不可以隨便月兌衣服的!」

「我不是怕你冷死麼,女人。」玄玥焦急道。

「你關心我?」香菜的身體雖然凍的像座冰雕,心里卻是暖呼呼的。

「我,我只是怕你凍死了,沒人陪我說話。這里這麼黑,我害怕。」某男嘴硬道。

「不許月兌!」香菜一把死死按住他的手,倔強道,「別忘了,這是我的身體,要凍著我的身體怎麼辦。」

玄玥靜默了幾秒,認真的看定黑暗中那個柔美的輪廓,緩緩道,「那你就以我的身份活下去。」

「不,我不要,你會死的。」香菜急了,顫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害怕失去的惶恐無助。

玄玥不由分說的扯開她的手,飛快的月兌下了外衣披到她顫抖的身上,輕聲嘟囔道,「一個人凍死,總好過兩個人凍死,你這死女人,真是不會算賬。」

「那,你不許凍死。」香菜見他如斯堅決,知道無法動搖他,只得垂下眼眸,溫柔道。

「好,我不凍死。」他蜷了蜷凍得冷硬的身體,嬉笑著許諾道。娘的,這地方真是見鬼的冷。手觸到松軟的土,靈機一動,用力的扒了一些土,蓋了一些到香菜身上,再潑了一些到自己身上取暖。

兩人靜默的躺在深深的土坑里,把自己的身體埋在薄薄的土層下,泥土被白日里的陽光曬過,還帶著些溫熱的氣息。

「感覺像把自己給活埋了。」香菜突然「撲哧」一笑。

「能跟你一起,怎麼都無所謂。」那個家伙懶洋洋的,想要伸個懶腰,才發現手腳都不好動彈,只得悻悻作罷,悠悠的道,「何況,還蠻舒服的,也沒有那麼冷了。」

「你覺不覺的,這樣看星星,感覺星星特別亮,特別大。似乎一伸手,就能摘到。」香菜仰望著浩瀚的星空,眯了眼笑。

「女人就是女人,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玩浪漫。」玄玥不屑的撇撇嘴,狹長的眸子卻也隨著她的目光,往亮晶晶的星光瞧去,果真,滿天的星子,好美。轉過臉,入眼便是她的側臉,雖說是自己的臉,看著有些別扭,但是那樣熟悉而可愛的充滿幻想的迷離神情,是那個女人專屬的。她的眼神,朦朧而美好,點點細碎的星光,都落到了她的眸子里,那麼清亮。

一瞬間,他真的有一種沖動,希望這一瞬間就是永恆--只有他和她。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明天一定是個大晴天。」香菜微笑道。

「嗯,我們一定會出去的。」玄玥居然想起了什麼,皺眉道,「你這個笨女人,今天那大笨豬追我們的時候,你干嘛拉我跑?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掉進這坑里了。」

「你還說,你被豬拱了一下,干嘛不跑?我見你這家伙一動不動的躺那,還以為你死了,嚇死我了。」香菜撅嘴道。

「要不怎麼說你笨,咱們怎麼跑的過那家伙?我那是在裝死,裝死你懂不懂。那豬瞎子見咱們不動,說不定覺得無趣,也就走了。」玄玥哼一聲道,「誰知你拉著我就沒命的跑。」

「噗--原來你是在裝死。」香菜笑了笑,忽然翻了個身,身上蓋的土屑隨之滾翻下來,認真道,「今天你為什麼要攔在我面前?野豪豬力大無窮,是能撞死人的,你不怕嗎。」

「怕。怕的要死。」玄玥靜默了一刻,老實的點點頭,輕輕的道,「但是,我更怕傷了你。倘若我死了,也好,這樣,你就不會忘記我,總是嫌棄我了。」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真不吉利。」香菜一把捂住他的嘴,溫熱的唇貼在她的掌心,有熱熱的氣呼在她的手心,癢癢的。四目相對,時間仿佛靜止了。

香菜尷尬的抽回手來,重新翻趟下來,心里回想著他的話,暖暖的異樣的感覺。他推開她被野豬撞的那一瞬間,她不是不感動的。看他一動不動的躺那,她真的是很揪心,那一刻,她真的怕,他就這麼死了。再也不會起身,對她露出那賤賤的笑。那她的人生,將會是多麼的淡淡的一種遺憾。

「睡吧。走了一天路,好困。」香菜掩飾道。

「唔,是,累死我了。」玄玥自然而然的伸手過來,圈住香菜取暖。

香菜推開,又伸過來,再推開,再伸過來,再推,再伸……鍥而不舍。香菜終于放棄了,隨他去了,何況兩個人擠著的卻暖和的多,也更有安全感些。就這麼迷迷糊糊的想著,意識越來越模糊,模糊著睡去了。

次日,什麼東西在眼前明晃晃的,好亮。香菜醒來,睜開眼,原來天已經大亮,刺眼的陽光照進了土坑,毫無遮擋的照射在他們身上。

自己居然蜷縮在他的懷里,頭正枕在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起身細細一看,原來是那家伙的胳膊。

「喂,喂,醒醒。」香菜推了推他。

「別吵,女人。好困……我再睡會。」某男懶懶的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又睡著了。

「給我起來!你倒真有心情。」香菜「彭--」一腳踢過去。

「哎呦喂!真是……」某男猛然痛醒,皺眉道,「你這女人,真是太暴力了。這是你的身體,踢壞了我可不負責。」

「反正痛的是你。」香菜無所謂的聳聳肩。

他慢慢的坐起身,揉著僵直發痛到不能動的胳膊。揉了半天,才伸展自如了些。

「不能這麼坐以待斃,我們一起喊喊看,或許有從這經過的人呢?」香菜拍掉身上粘著的泥土,期待的道。

「試試吧。」休養了一宿,總算有了些氣力,總得試試。

兩人于是打起精神,奮力朝著外面大喊,喊了半天,一無所獲。毒辣的陽光更熾熱了,兩人額頭的汗珠滾滾而落,衣衫都打濕了。

兩人口干舌燥,肚子更是餓的像打鼓一樣,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香菜拿出水壺,喝了幾口,遞給玄玥,玄玥接過來,喝了一小口,又遞給她,香菜搖了搖,水已經剩的不多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中午熱的要死,夜里又凍的要死。」玄玥模模干燥起皮的嘴唇。

「是啊,要是在這里,夏天直接就把咱倆烤熟了,冬天的話,那可就好玩兒了,一宿就凍成棒棒冰了。」香菜自嘲道。

「哈哈,好渴,好想來根棒棒冰。上下一掰開,那甜……」

「你知道什麼是棒棒冰?」香菜忽而皺眉道。

「你不是也知道?」玄玥反問。

兩人詭異的面面相覷,都靜默著。

香菜暗想,怎麼越想越不對,這個人會說英文,還知道什麼是棒棒冰,這不可能,這些古代怎麼會有,難道……

「反正是要死了,臨死之前,我們互相說一個秘密好不好。」玄玥目光深沉的看著她,忽然俏皮的笑笑,露出迷人的小酒窩。這個女人,真是讓人想不透。難道,真的會是自己想的那樣。仔細回想,她會做椰子,會做羊肉串,這樣一想,似乎一切也符合了。

「好啊。」香菜點點頭。反正要死了,說了也沒什麼。只是,她隱隱覺得,這個秘密會是一個驚人的大秘密。

「其實……」

「等等!你听!」香菜猛然打斷玄玥的話,忽然激動的一躍而起。

「香菜--」

「少爺--你們在哪里?」

「有人在喊我們,真的,真的是!」香菜激動的跳了起來,玄玥也面上一喜,趕忙站起來。

「我們在這里!在這里!」兩人拼命喊道。

腳步聲和呼喊聲越來越近了……

「哎呀,香菜!」綠荷和書雲的腦袋在深坑的上方冒了出來,綠荷轉身朝身後大喊道,「他們在這里!在這里!大家快過來。」

「丫頭,你沒事吧?」何書雲看到香菜,激動不已的大聲喊道,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可是目光瞥到和她在一起的,還有那個家伙,臉色又黑下來。

「書雲!書雲!」香菜激動的仰頭,跳腳道,「我沒事!我沒事!快救我們上去。」

「誰喊你了!」何書雲臭著張臉道,「我喊的是香菜,有你什麼事。走遠些。」真是,他喊他的香菜,跟這家伙有毛的關系。他激動個鬼。

「他以為你是我,不會理你的。」玄玥懶懶的道。

「綠荷,綠荷!快救我們上去。」香菜又大聲轉向綠荷道。

「喲,你知道我叫綠荷啊。等著啊,你家的人也來了,馬上就拉你們上來。」綠荷笑嘻嘻道。香菜這才想起,兩人靈魂已經互換了。所以在大家眼里,她才是玄玥,而玄玥是她。可是,習慣性的東西好難改變。

很快,土坑上方冒出一個又一個的腦袋。原來為了尋找他們,綠荷和書雲出動了不少人,都是李冉帶來的家丁。

一根粗繩子垂了下來。

玄玥很自然的道,「你先上。」

「嗯。」香菜點點頭,雙手抓住繩子,就要往上爬。

「你是不是男人,讓香菜丫頭先上來!否則我就把你丟下去。」何書雲惱道。

「不行,不行,不能摔著我家少爺。」李冉忙道。

「那就讓香菜先上來。」何書雲執拗道,他就是看不慣那個囂張可惡的小子。

香菜內流滿面,回頭對玄玥道,「你先上吧……不然上面該打起來了。」

玄玥沒辦法,只得飛快的抓著繩子,上面的人一起用力,把他拉了上去。

「呵,香菜,你還挺沉的!」綠荷甩甩手道。

「丫頭!」何書雲激動了,他的香菜沒有事!他沖動的過去,一把摟住香菜。

「走開走開!」佔著香菜身體的玄玥一把推開書雲,嫌惡的撇嘴道,「動手動腳,想干嗎?」好在他沒吃飯力氣不是很大,不然這一下定會推的書雲後退幾步。

「丫頭你……」何書雲見香菜對自己很是冷淡,還帶著些嫌棄的意思,表情一下很受傷,難道她是在怪他沒有及時來救她,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在這里。昨天一夜他都沒睡著,思思念念的擔心著她的安危啊。今天一早就找了人來尋找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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