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暮謙站在落地窗前，腳下是S市最繁華的地段，高樓林立此間奢華也很少在別的地方可以看見，剛才周啟楓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那些人在底下做的那些小手段，之所以讓他們走一方面是因為那個老家伙，另一方面還是因為那個三天前送到他手上的資料。
壓著不發不是說他之前那個說辭，而是因為給了這些東西，他和她之間的交易就算成立了，人一旦纏上交易，那麼關系也就變了另外一番景象。
三日前，那些事發生之後，他還覺得有些棘手，卻也覺得心煩，開了車出了城外，其實他也不知怎麼的，車子便開到了海邊，開到那個人的小屋前，自從關覓走了之後，那個小屋就廢棄了，也沒有人來打理，他有時候來海邊也會來這里看看。
「你好，蔣先生。有時間嗎？想和你談些事情。」卓墨冉的眼楮一直看著遠處的蔣暮謙，明知道他不會拒絕自己，尤其在這個時候。
「都是是些無用的人，早晚都要處理，不急于一時。」蔣暮謙說道，這些證據他都沒有找到居然被她發現了，相比這個女人手上還會有別的，不妨在等等看。
車廂內有人拿出手機，輕輕按下一串數字。車窗外不遠處那人拿出手機，愣了兩三秒鐘終還是接了電話。
「蔣先生是明白人，之前的幾個工程都是由一直跟我們合作的公司接手的，不過前段時間，走了批老臣子，便換了幾家，接觸下來覺得有些不妥，找人查了下，原來背後的老板居然是前幾天被抓進去的章淮生。也就是蔣氏章經理。」
「不會這收獲跟我們蔣氏有關。」她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他不可能不知道她什麼意思，既然叫了他來，就肯定會是和他有關，又不是女生間嘮家常，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她身後的整個集團，亦如他。
「我若做不到，我可以將手上所有鼎楓的股份贈與蔣總。」
蔣氏度假城的西餐廳也是在S市里出名的，蔣暮謙坐在一個後排靠窗的位置，他來的時候經理還有些驚訝，老板很少回到這里，來的話也都會有專人提前通知，自己這麼一個人過來到還真是頭一次。
窗外是蔚藍的海景，與S市的喧囂相比，這里的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既然是休假的地方，那必然是要最舒服的環境。
卓墨冉看著那漸漸離去的銀色轎車，卻並沒有讓司機開車，而是讓周琦放好輪椅推了自己去他剛才去的地方。
「做筆交易，我用我手上的資料換你蔣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卓墨冉說完，蔣暮謙卻突然笑了起來，雖然聲音不大，但至少對面卓墨冉听得清清楚楚。
不過二十分鐘的路程，卻足足讓他等了快一個小時才見到卓墨冉姍姍來遲的模樣，蔣暮謙站起身來親自迎了她到位置上。
「卓總真是好笑了，我蔣氏集團怎麼可能任由別家公司來維護。」擺明了是說，你在說我無能，我怎麼可以忍。
他的話都被她接了，自己也不再說話，听她繼續說下去。
「那離我不是很遠，不如先去蔣氏在這邊度假城，離你也不過二十分鐘的路，我現在就過去。」
「不過都是做些小金額的項目，翻不起什麼大浪，蔣先生是打算說這個嗎？」
蔣暮謙微微覺得驚訝，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情讓她居然肯用自己手上的所有股份來換那百分之五的蔣氏股權。
「是有些事情。」這個圈子很小，事情傳到她耳朵里一點都不稀奇，別的人自出事的時候只是淡淡的在邊上看著，該撤資的撤資，該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倒是她，不算熟稔卻第一個打電話給他，商場無情，他從小便知道，不過他卻有些好奇，卓墨冉說的談談，是要跟他‘談’什麼。
像他們這樣的老臣子在外面建公司的他不是不知道，找個家里親屬的名義注冊了公司，實際上都是自己的操控，依托自己在大公司的勢力斂。財，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在怎麼樣也都只是些小數目。
才所們楓。「如果我告訴你章淮生只是其中一個，不知道蔣總會怎麼想呢？」卓墨冉看似柔弱，實則強悍，咄咄逼人，蔣暮謙的臉色明顯一沉。
「可他現在真的是翻了，還連帶著蔣氏也快翻了，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你知道蔣氏最近幾次競標都沒成功的原因嗎？」蔣暮謙的眉毛微微挑起，見她這話心中已是才出幾分。
「那好，要是蔣總用不上這些資料，那就此作罷，要是蔣總用的上這些資料的話，那交易就算生效，如果蔣總覺得不夠的話，我可保的蔣氏平安無事。」
秋千架已經有些松散了，固定座位的繩子其中一根已經斷了，座位傾斜到一邊，懶塔塔的呆在地上，還真是一番秋風蕭瑟物是人非。
手指摩挲著自己無名指那顆名貴的戒指，此刻卻是有無數根針扎著他一般。
「不好意思，想起些別的事情，卓小姐今天找我有什麼事。」他晃過神時間卓墨冉一直看著他，眉眼間總有種他看不清模不透的感覺。
一晃神便已是此去經年。
深嘆一口氣，轉身打算回到自己的車上。
「商場的爾虞我詐，蔣總相比應該比我耳濡目染。」
那也是她曾經的夢，如今也不過是支離破碎的點點殘骸。
「蔣先生，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我要百分之五的股權不過是為了還個人情，在說百分之五的股份對于蔣總來說並不算什麼，也不會撼動的你的位置。如果我說，這些人一大半都是蔣副董事長的人，蔣總意下如何？」
「好。」
他不語，這個女人現在做這些究竟想怎麼樣？
「听說蔣氏最近出了些事情，蔣先生看起來似乎很疲倦，比上次見你時還要消瘦些。」她輕柔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女人不同于男人，總是會從一些細小的事情開始，比如他今天換了那款並不起眼的香水，又或者是他有些消瘦的臉龐。
卓墨冉今天一身黑色長裙，這是他第一次見她穿黑色，以往見她不是白色便是些淺色系的服裝，今天這身黑色倒是顯得她嫵媚中帶著種淡淡的干練，以前那個人衣櫃里也只有黑白灰這樣的單色系，他曾笑她說，整天都是黑白灰，那些其他女孩子都恨不得把自己當調色盤用，什麼顏色都敢穿，她不過搖搖頭說，我就喜歡這樣。
「你好，卓小姐。」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絲的沙啞。
「我也不在，周琦，這里是哪里？」卓墨冉徜徉的去問周琦，周琦說在齊安。
「好，不過我現在在城外，回去可能有段時間。」
屋子已經有些破舊，又在海邊風吹日曬，早已不見了當年那個漂亮的模樣，他也從未叫人來打掃，有些東西就應該隨著時間而消散，他樂意看見這些東西慢慢從他的世界里消失。
「章淮生，他到真是身兼數職，怪不得自己手上的業績一直都不怎麼不樣，不過」
其實在不遠處有一輛白色的車子停在他車子的後面，距離雖然有些遠，但還是將他剛才的周遭看在眼中。
「齊安，我在齊安。」她是卓墨冉，剛回國的卓家小姐，不知道地方自是平常，知道了反而……
蔣暮謙輕笑一聲，她還真是傻，說什麼便信什麼，心里卻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疼的有些踹不過氣來，他最終也被自己的謊言附上沉重的代價。zVXC。
那是不過是一個禮拜前他找人裝修的，心細如她卻也只是被愛情眯了眼，看不清楚前路。
蔣暮謙的手劃過那已經有些斑駁的外欄桿，當年他重修這間房子的時候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個人看見之後高興的樣子，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謊言便再也止不住了。
「那是他以高價把你們公司的標底賣給別家公司，比如鼎楓。」一語道破，她說的輕松，饒有興致的看著蔣暮謙。
「蔣先生，我可不是跟你訴苦的，可別誤會了。」她嬌笑，「雖說停了工程是有些損失，不過倒是有別的收獲。」
「卓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直說便是，不用拐彎抹角。」蔣暮謙冷冷的回了一句，卓墨冉現在的笑容在他看來，真心是有些多余。
以進為退，卓墨冉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不過我有個附加條件。」
「連累了鼎楓，蔣某人倒是不好意思了。」這點口氣，蔣暮謙在怎麼著也是听的出來的，如果說她是跟他訴苦的，那還真是覺得以前高看了她。
「看來這些事情是有些棘手，听說最近夏副市長下了死命令，說要徹查，光副部便是拉了幾人下馬，連著我們鼎楓的幾項工程都不得不停止進程。」她嘴里說著，口氣卻頗有些微詞，似乎在說你死就死，別連累我們公司
「卓總倒真是有趣了，自己手上也是上市大公司，身家數億，怎麼為了別人的公司分心費力，只要百分之五的股權，是不是少了點。」
「卓總，你把這樣的事情告訴我，不也說明了你們鼎楓也和章淮生是一丘之貉。」他叫她‘卓總’而不是先前的卓小姐，她既然說出這樣的話，就不怕他責難嗎？
「請講。」
「讓肖黎遠到蔣氏任職。」
蔣暮謙的眼中微微揚起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