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時間,一晃而過。
這天黃昏時分,一支車隊,從宋閥宿處駛出,往洛陽城最為著名的青樓,「曼青院」駛去。
車隊中央,有一輛寬大的四輪馬車。葉飛和單婉晶,便坐在這輛車里。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平整的大道上。葉飛挪到窗邊,掀起簾子,視線越過車窗,往天空中看了一眼。
西斜的夕陽,殘紅如血,氣溫卻酷熱如三伏。而就在今天中午,洛陽城及其附近地區,還落了一陣冰雹。冰雹雖只有黃豆大小,破壞力不算強大。但在落雹的那一剎,氣溫陡降,洛水凝冰。據說短短半個時辰之內,便凍死了數百缺少御寒衣物的貧民、乞丐。
然而,僅僅半個時辰之後,便已雲散天開,氣溫驟升。
「最近幾天,真是太古怪了。」葉飛正觀察著,便听坐在他對面的單婉晶,半是好奇半是憂慮地說︰「狂風大作、時雨時晴,都還算是等閑。前天夜里下了半夜大雪,又打了半夜的響雷,今天又是冰雹又是酷熱……這年景究竟是怎麼啦?難道真是人間大亂,觸怒蒼天?」
葉飛放下簾子,回過頭來,握住單婉晶溫軟的小手,笑道︰「莫怕。不過是妖魔將臨,天生異相警示世人罷了。」
在這七天里,葉飛沒再獨自亂跑,每天都在陪著單婉晶玩耍。
他雖然因為要扮大德高僧,無法在公眾面前,與單婉晶過于親熱。但以他的本領,有的是辦法制造各位機會。
沒兩天,單婉晶的火氣便消了。又和他親親熱熱,有說有笑起來。
親密度提升之下,葉飛雖然還沒有和單婉晶真個銷.h n,但親親小嘴兒,m m 小手兒,捏捏咪.咪什麼的,已經不會引起單婉晶的排斥反抗了。
「妖魔將臨?」單婉晶還是第一次听葉飛提起這碴,訝道︰「這世上,還真有妖魔啊?」
看著她半信半疑的模樣,葉飛有些尷尬地m 了m 鼻子。沒辦法,誰叫他在單婉晶面前,忽悠了太多呢?
「唔,妖魔當然是有的。天都示警了嘛!」說了這句話,見單婉晶還是半信半疑,葉飛只得無奈的一攤手︰「反正我說的都是真話,信不信由你。」
單婉晶仔細瞧了葉飛好一陣。雖然葉飛的表情十分真摯,眼神百分誠懇,但單婉晶看了又看,到最後還是不敢確認,這個騙術出神入化的假和尚,是不是又在逗她。
「嗯,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好像並不是很擔心。」
「我當然不擔心了。」葉飛雲淡風輕地一笑,輕輕拍了拍單婉晶的小手,「有我在,妖魔掀不起風浪的。」
單婉晶嘻嘻一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不過這樣也好,既然你這位神僧打了包票,那小女子也沒什麼好憂心的啦。」
兩人說笑間,車隊已行至一座雕梁畫棟、飛檐斗拱的連棟閣樓前。「曼青院」三字招牌,便高掛在門坊上。
此時已是掌燈時分,曼青院內外,燈火通明。正門口車水馬龍,賓客紛至沓來。八名壯漢把住大門兩側,只招待手持請帖的客人入內——今日,曼青院已被長白山知世郎王薄包下,宴請天下英雄,又邀得天下第一名妓尚秀芳獻上歌舞。故唯有接了王薄英雄帖的客人,才能進入曼青院赴宴。
宋閥、東溟派均接了請帖。兩家便把車隊合作一處,一起前來。
到了曼青院門口,宋師道、宋魯,以及扮作男裝的宋玉致,東溟派的尚明等人,都紛紛下了馬車。葉飛和同樣穿著一身儒士服,扮成文士的單婉晶,也自車中走下。
一行人匯合後,隱隱以葉飛為中心,向著門前迎賓處走去。
葉飛是僧人打扮。看著一個和尚,在多人圍繞下,如眾星捧月一般,泰然自若地往青樓走去,許多人都是大感訝異,紛紛用異樣的眼神瞧著葉飛。亦有人暗自竊笑,心說這位大師,定是個參歡喜禪的。
葉飛對旁人的驚訝、竊笑、鄙夷視若無睹,如閑庭信步般走到大門前。自有宋閥武士,向迎賓亮出請帖。然後迎賓便用詭異的眼神,瞧了葉飛幾眼,不吭不哈地將葉飛一行,引進了曼青院中。
知世郎王薄宴客的地方,是主堂後的听留閣。
曼青院規模宏大,富麗堂皇。便是一座分建築「听留閣」,都是由東南西北四座三層閣樓合抱而成,圍著中間闊達五十丈的庭園。
四座三層閣樓,每層都有十多個廂房。面向園地的一方,開有l 台,令廂房內的人,可對中園一覽無遺。
閣樓面向中園的一面,都建有相通的走廊,將四座閣樓聯結成一個整體。
庭園的中心,有個大水塘,水塘中有假山、游魚。四周空地上,圍繞著青翠草地、人工小溪、碎石子路,形成一塊塊別具匠心的圖形。
那些人工小溪上方,甚至還有小小的拱橋,看上去極富空間感。
如果有人要在中心庭院里單挑,或者進行藝術表演,則四面閣樓中的客人,都可以欣賞到。
「不錯,不錯。這曼青院,怕是當世第一流的娛樂場所了,不愧是我家婠婠的產業。」往听留閣行去時,看了其中的布置,葉飛心里暗自得意,面上卻仍然寶相莊嚴。
這時四座三層樓閣的每間廂房,都燈火通明。繞園的走廊,每隔數步就掛了宮燈,映得整個庭園亮如白晝。加上人聲喧鬧,氣氛十分熱烈。
葉飛一行上了東面的閣樓,在迎賓的婢女引領下,上到三層。跟著宋閥眾人便與東溟派的人分開,進了兩間相鄰的廂房。
葉飛暫與單婉晶分開,進了宋閥的廂房,與宋師道等人坐了一桌。
桌上已擺好了美酒、涼盤、干果。宋師道令房中服sh 的婢女退下,關好房門後,親自動手,給大伙兒斟了杯酒。
「今天除了尚大家的歌舞,還有一場精彩的決斗。」宋師道笑吟吟地說著︰「據說是鐵勒飛鷹曲傲,與吐谷渾的王子伏騫,要在尚大家歌舞之前,以一場生死斗,為各路英雄助興。」
「他們打不起來的。」葉飛搖了搖頭,「說不定,連尚秀芳的歌舞,我們都听不到。」
「大師此言何意?」宋師道愕然。宋玉致也用那黑白分明的清澈美眸,好奇地看著葉飛。
葉飛笑而不語,反問︰「令尊可到洛陽了?」
宋師道臉s 微變,點頭道︰「大師所言無差,家父昨日已遣人送了信來,說是今日午後,便能趕到洛陽城。只是家父並未與我們匯合,所以師道也不知道,家父現在何處。」
說這番話時,宋師道心里委實有些想不通。他萬萬沒有料到,二十年沒有出宋家山城一步的父親大人,居然會因為葉飛一封沒頭沒腦的信,便在數日之內,千里迢迢地從嶺南趕來洛陽。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猶豫了一陣,宋師道忍不住問道︰「大師可否賜教,您當日在信中說的,究竟是何等大事,竟能令家父接信即行,在十日內連趕數千里路?」
「莫急,莫急。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知道,究竟是何等大事了。」頓了頓,葉飛又道︰「以令尊的功力,十日內趕數千里,亦會有少許勞累。眼下沒與師道你匯合,可能正在城中某處調息。時機到了,令尊自會出現。」
正說話間,「篤篤篤」三聲輕響,廂房的門被敲響了。
「虛竹大師在里面嗎?我是獨孤鳳,有事要向虛竹大師請教。」
獨孤鳳那帶著一股子利落勁兒,但又不顯半分粗魯,反令人覺得極為脆n n的美妙嗓音,在門外響起。
「老衲在此,獨孤施主盡管進來。」不待宋家人回話,葉飛直接開口邀請。
一身黑s 勁裝,披金線瓖邊火紅披風的獨孤鳳推門而入。
今日參加這青樓盛宴的,不乏想要欣賞尚秀芳歌舞的名門女子。比如宋玉致、單婉晶。不過她們好歹還換了身男裝,多少掩飾了一下。而獨孤鳳就沒那麼多顧忌了,直接就穿著一身女式勁裝,大咧咧地進了青樓。
獨孤鳳見了分別七日的葉飛,頓時眼楮一亮,櫻ch n微張,像是有什麼驚喜的話兒,急不可奈地想要月兌口而出。
還好她看清了形勢,及時將幾乎月兌口的話,咽了回去。
「獨孤鳳拜見虛竹大師。」獨孤鳳收拾好情緒,一本正經地沖葉飛施了個合什禮。然後又與宋師道等人見禮。
獨孤閥與宋閥之間,並沒有什麼利益沖突。雖說堅持漢統的宋缺,因其余三閥血統不純,行事也頗具胡風,而一貫對他們不感冒。不過現在在座的宋師道、宋玉致、宋魯都不像宋缺那麼j 進。所以見了獨孤鳳,宋師道三人,還算是比較熱情。
互相見過了禮,獨孤鳳在宋玉致的邀請下,在宋玉致身邊坐下,正好對著葉飛。獨孤鳳看了看葉飛,一副y 言又止的模樣。
葉飛心中暗笑。其實當獨孤鳳剛剛進來時,葉飛便知道,她究竟有什麼驚喜的事兒,迫不及待地想要與他分享——方才,葉飛以精神修為探之,發現獨孤鳳的精神境界,竟已不遜于石之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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