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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二二零、月下天女[上]

「什麼?」葉飛、獨孤鳳聞言大愕。

他倆萬萬沒有想到,邪王石之軒,居然想找葉飛幫忙,殺掉他的親生女兒石青璇。

這實在太荒謬,太出人意料了!

「荒謬!」獨孤鳳怒叱「你還有沒有人x ng?」

邪王不屑地一笑︰「人x ng?呵,石某持道而行,補天之缺,乃天之使者。人x ng,與我何干?」

以極惡之人的非凡邏輯,鄙視完了獨孤鳳,邪王又看著葉飛,微笑道︰「石某本以為,大師連靜齋都不怕,連師妃暄都敢般戲弄,當然不會怕石青璇。

「石青璇能憑一身只介于一流與二流之間的微末武功,悠游江湖,除了石某的威懾力外,還有許多成名大豪、青年俠少在保護她。

「老一輩的高手,就有宋缺、解暉、王通、歐陽希夷等等。年輕一輩的高手,更是多不勝數。便連我那廢物弟子侯希白,也是舍了x ng命都要護著她。

「石某想來想去,唯有大師,才有能力頂著這麼多的壓力,殺掉石青璇。不過現在看來,石某想錯了,大師這樣的x ng格,實在不是辣手摧hu 之人。可惜,可惜!」邪王的邪惡人格,固然惡如煉獄惡魔。

但他的善良人格,卻是憂國憂民、志向遠大、儒雅風流、情深意重。對亡妻、對女兒,都有著很深的感情。

邪王無法親自下手殺石青璇,因為只要一見到女兒,他的善良人格就會冒頭,死死壓制住邪惡人格。而且邪王的善良人格,還教出了侯希白這個惜hu 如命的hu 間弟子,令其保護好石青璇。

無奈之下,邪王只得向外求援,居然還把腦筋動到了葉飛身上。

「小鳳凰說得對,你還真是荒謬。,…葉飛毫不留情地嘲諷︰「就算我不是憐香惜玉之人,又憑什麼頂著那麼多的壓力,冒著引起公憤的風險,去殺害石青璇?你能給我什麼好處?果然是精神病人思路廣,腦殘之人歡樂多。」「好處嘛,石某是沒有的。便是有,怕也難令大師動心。」石之軒危險地一笑「不過,以石某的武功,如果下手刺殺單婉晶,甚至這位武功極高的獨孤鳳小姐,不知大師認為,石某能得幾成把握?」獨孤鳳怒斥︰「邪王,你好卑鄙!你都是上上輩的老前輩了,也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石之軒不以為然地一笑,連駁都懶得駁。

葉飛表面上不動聲s ,心底里大為惱火。他雙眼逼視石之軒,沉聲道︰「邪王,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石某豈會威脅大師?」石之軒淡然一笑「大師憐香惜玉,不與石某同謀,石某又豈會強人所難?只是石某天x ng邪惡,想殺一殺單婉晶和獨孤鳳,尋一尋樂子。連石某這樣的惡人,都不會強大師所難,大師你心xi ng開闊,善解人意,想來,更不會干擾石某殺人的樂趣罷?

大師自去憐香惜玉,石某自去殺人找樂。你我各得其樂,彼此不相干涉,豈不妙哉?」

「妙你個囡!」葉飛終是難捺怒火,暴喝聲中,身形如大隼般朝石之軒撲去「被老衲抓到,定要將你吊起來暴打三天三夜!」「可笑!能抓到石某,再放大言不遲!」石之軒冷哼一聲,幻影身法展開,一邊不斷挪移出大片殘影,一邊望北奔逃。

葉飛以靈覺感應,仍難辨出幻影真假,左撲右抓,得手的都只是幻影。

「可惡,明明絕對速比他快的,可是這家伙在小範圍內,騰挪移位的身法,真是太逆天了!不過,邪王你盡管逃,我就不信耗不空你的真氣!」

雖然逮不住邪王真身,但葉飛鍥而不舍。他仗著自己五級風之鼻,長達口小時的持續飛行能力,誓要耗干邪王真氣。畢竟,邪王雖能憑速拉出殘影,但是想要瞞過葉飛的感知,就必須以真氣外放,制造出擬真極高的幻影。

高速挪移本就大耗功力,真氣外放的消耗就更大了。就算邪王功力雄厚無比,葉飛也不相信,邪王能夠堅持高消耗十二小時。

葉飛與邪王一抓一逃,穿街過戶往北去了。獨孤鳳也緊隨其後,追著二人走了。三人兩前一後,風馳電掣般奔行在洛陽城中。不片刻,竟已穿過了偌大的洛陽,徑直越過了高大的北城牆,來到了城外。

在城中時,房屋鱗次櫛比,地形十分復雜,葉飛根本奈何不了身法如幻影的邪王。出了城,葉飛本以為會輕松一些。哪知道邪王方才根本沒有全力施展身法,待他全力施展時,遍地都是幻影。說算在開闊的城外,葉飛也給擾得眼hu 繚亂,難辨真偽。

而獨孤鳳輕功速本就比兩人慢了一籌,在城中時便已被拉下近半里。到了城外,距離更是越拉越遠,無法幫上葉飛的忙。

又是好一陣追逐,漸漸雨歇雲散,空中出現一輪皓月,灑下清冷銀輝。而葉飛與邪王的前方,出現了一條幽靜的山脈。正是橫臥于洛陽北側的北鄧山。

邪王哈哈一笑,不假思索地投入莽莽山林之中「虛竹大師,莽莽北鄧,林密澗深,大利石某身法。大師速雖快,但身法笨拙,怕是再也抓不住石某吶!我勸大師還是打道回府,趁著石某尚未對獨孤鳳下手,與她好生溫存去!」

「邪王,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功力,來制造身外幻影!」葉飛不為邪王言語所動,靈覺牢牢鎖定邪王的氣息,尾隨他飛進林中。邪王入林,固然使幻影身法如魚得水。但葉飛的速,也並未因進了密林下降多少。他仗著絕對防御,橫沖直撞,遇樹斷樹,遇石開石,誓要窮追到底。

雖然葉飛的靈覺,辨不出石之軒以真氣外放的方法,擬出的幻影真偽。但石之軒也不能長時間維持多個幻影存在。每一條幻影,最多能離開邪王十丈,便會消失。因此,邪王無法以幻影將葉飛引入歧途。

葉飛只要鎖定了石之軒的氣息,任他怎麼騰挪變幻,任他化出多少幻影擾亂感知,也逃不開葉飛的追蹤。至多只能讓葉飛誤抓幻影,逮不著他的真身罷了。

兩人進山時,獨孤鳳已被拉至兩里開外。待她追至山腳林邊,早已不見了二人蹤跡。不過葉飛在林中橫沖直撞,留下了十分顯眼的痕跡。獨孤鳳便循著葉飛撞出的痕跡,一路追蹤下去。

葉飛追著邪王,也不知在林中沖撞了多久。突然,一縷簫聲,悠悠響起。

此刻,在葉飛與邪王前方,正有一條小溪,從林間潺潺流出。斑駁的月光,自枝葉間灑下,為那平緩的溪流,添上幾分神秘和靈動。

那簫聲便是從小溪上游傳來。其音s 空靈優美,仿佛有一股自然的靈氣,可直抵人心,洗滌人心中的污垢,令人神清氣閑。但又總讓人覺得飄忽不定,好像帶著一縷令人無法親近的冷清。就好像投映在幽暗林間的,一束充滿靈氣,又絕對不會被人捕捉住的柔美月光。

听著這美妙的簫聲,葉飛心中的怒火,奇跡般的平息下來。絕不是簫聲中,有什麼精神控制類的功法。以葉飛強大的精神修為,就算沒有絕對防御,此世界,也沒有一個人,能用精神功法影響到他。

葉飛的心火,是自然而然地平息下來。那簫聲,是以純粹的,不摻丁點雜質的音樂,引了葉飛對美好寧靜的追求,使他自己熄滅了怒火。

非但葉飛寧靜了下來,便連邪王,在簫聲響起時,閃爍著幽深魔念的雙瞳,也漸漸平靜下來。身上的氣場,也由那種「飛揚跋扈我為雄」的不可一世,變成了閑適恬淡。

一追一逃的兩個人,竟是同時靜靜地,停在了林間,仿佛不忍打擾這美妙的簫聲。

葉飛收起了道貌岸然的神僧模樣,表現出他最【真】實的一面。他在溪邊一塊大石上躺了下來,懶洋洋的,好像又變成了多年前,那個無憂無慮沒臉沒皮的小胖子。

邪王踱至溪邊,低頭俯瞰著孱孱溪水。溫和的眼神中,滿是滄桑與退憶,欣喜與黯然。

方才還仿佛生死仇敵的兩個男人,在這一刻,收起了對彼此的一切敵意。近在咫尺地,安寧地,共同聆听著,這天籟般的簫聲。

不知過了多久,那簫聲方才緩緩消散。而葉飛和邪王,良久都沒有出聲。像是仍有余音繞于林間,動人心弦,久久不散,令得二人,不忍心打擾。

又不知過了多久,邪王輕輕一嘆︰「是我的女兒。」

「不錯。」葉飛嘆息道︰「也只有她,才有這等近乎得道的技藝。」「你帶她走,不要傷害她。」邪王抬起頭,明亮的雙眸,凝視著葉飛。

在鼻天籟的幫助下,邪王的邪惡人格退散,善良人格重新主宰了身體。

「什麼?」葉飛愕然起身,與邪王對視︰「你讓我,帶她走?」「不錯。」邪王點頭︰「帶著她,離開這個世界。去你來的地方。」「我沒听錯?」葉飛丈二和尚m 不著頭腦︰「初次見面,你就要把女兒托付給我?對不起,我這個說話很直,有些話你听了不要生氣︰那個,你確信你現在沒有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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