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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撕心裂肺的痛楚

歐陽凌的心頭也是沉甸甸的,歐陽老爺子都已經發火了,他也就不想在這上頭火上澆油了,倒是他的妻子一臉的不可思議,忙打電話詢問了下凌媽,歐陽啟迪跟凌媽的關系較好,算起來,她這個母親當得也挺失敗的。

歐陽家家大業大,本家又僅有歐陽凌、歐陽啟然兩兄弟,一個從商一個從政,分工明確,如今這一代剩下的便是歐陽啟迪跟英若芳兩個小輩。

英若芳是女的,本來以為嫁給雷冥遠,跟雷氏聯姻,門當戶對,又順了英若芳的意,很不錯。

歐陽老爺子,沒有想到話題被扯遠了,而且歐陽啟迪私自登記結婚,又讓他雷霆大怒,一下子還真是轉不過彎來,讓雷冥遠有翻轉局面的機會。

「啟迪的事情,我自會處理,我會讓他們離婚的。」

他沒有想到他會出格的做出這等令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情,這讓他又惱又怒,覺得這個孫兒的行事,還需要磨練,同時他又擔心歐陽啟迪被騙,畢竟他當年私底下也是听聞過冷靈溪的風評不是很好。

歐陽老爺子說的是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沒想到自己那孫子做出這等事來。雖然他說的是淡定,但是只要他自己明白這事,連他自己也沒有幾分把握。

「除了婚禮,我可以用其它的法子來彌補對若芳造成的傷害。因為我很確定,我無法給她一個幸福的將來。」

歐陽家當下的重心,肯定都放在如何逼迫歐陽啟迪跟冷郁希離婚,暫時不會將所有的矛頭針對他雷冥遠。

莫非……

他雷冥遠向來自傲的便是他驚人的自制力,何時,冷郁希這個不起眼的小不點長大,開始處處鉗制著他的情緒波動?

「T市附醫?」

沒想到如今鬧到雷冥遠不願意娶她的地步,剩下的歐陽啟迪,本來就是歐陽家這一代唯一的男性,這歐陽家以後就可指望他了,畢竟英若芳是要出嫁的,歐陽老爺子就算思想再開放,也沒有想過將偌大的族業交給英若芳這個孫女,加上歐陽啟迪自小比常人聰明,他自然是偏愛歐陽啟迪多些。

她那副倔強的神情,詭譎乍現,映入自己的腦海中,雷冥遠藍色的瞳仁因為沉思愈發深邃起來,不經意間,眸底浮現淡淡的悲傷,連他自己也察覺不到,但是他心里卻微微刺痛,覺得這一刻真的是很難熬,恍如隔世,度日如年。

若是那墜床不是意外的話,那麼冷郁希是否想要一直隱瞞著自己這個事實呢?還是她想要直接拿掉這條生命,這意外對她來說,來得正是時候?

他發現在同一時刻接收這兩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冥遠,就算冷郁希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你們也沒有可能,她已經是啟迪的妻子了。」

可是,他並沒有,他將所有的情緒都掩藏在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之下,一點端倪,都不留給她去察覺。

「她為何會跟啟迪攪在一起?」

冷郁希懷孕的苗頭,他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冷郁希會流產,更是那般的不可思議,他覺得這兩則消息听起來,比自己在婚禮上臨陣月兌逃,更加來得荒謬。

听到歐陽啟迪母親對歐陽老爺子的轉述,雷冥遠高大挺拔的身軀瞬間僵硬,他稜角分明的五官因為錯愕,眼神變得微微銳利起來,從側面睨過去愈發冷峻起來。

雷冥遠的態度極為肯定,他知道,在知道冷郁希懷孕又流產的事件上後,他的心,就再也無法平復下來了,仿若再也沒有以前那般堅固冷硬了。

「那麼冷郁希呢?她是我雷家的恥辱,歐陽家卻娶進門,一點也不顧念我雷家的門楣跟臉面,此事若要追究起來,你的孫子歐陽啟迪也是罪魁禍首。歐陽老爺子如今這般討伐我,卻一點也沒有針對冷郁希的事情,要給我一個交代。」

英若芳唯一慶幸的是冷郁希肚子中的孩子沒了,她知道沒了,才能夠徹底斬斷雷冥遠跟冷郁希之間的愛恨糾葛,不然,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再次攪和在一起,雷冥遠遲早要明白……

其實,看在英若芳眼中,雷冥遠是贏了,殊不知他此刻的心情也是復雜難測,他藍色的瞳仁眸色轉深,燃燒著兩簇火焰。

歐陽老爺子又忍不住發火︰「你說孩子已經九周了,那她肚子里沒掉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啟迪的?」

他到底還是擔心自己的孫兒吃虧,啟迪這小子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雖說不像一般的毛頭小子那般急躁,但在感情上還算是稚女敕青澀的一顆果子。

雖然他還沒有徹底理清心底深處的復雜跟矛盾,但是他已經很確定他不想要再跟英若芳牽扯在一起了。

英若芳說得一臉誠懇,雷冥遠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覺得有些意外。

延期?

他欲要大發雷霆,想要摔掉手機,又覺得手機是無辜的,他不該如此沖動。

雷冥遠倒是大方給了承諾。

而在這其中,歐陽啟迪就是雷冥遠最想要殺的,因為他娶了冷郁希,給了她婚姻,讓她成功月兌離自己的勢力範圍。

「你難道沒有覺得你對不起若芳嗎?」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以為你會不想在公司呆下去了。既然你願意,我當然是歡迎的。」

這讓她在高興的同時,又擔心起雷冥遠的放不開,他從婚禮上沒有見到冷郁希,就開始反常了,如今听到這兩個震驚的消息,正常的情形下,他的行為,不是該更加激烈嗎?

冷郁希的懷孕跟流產,她剛剛听到時,莫名其妙,她第一個感覺就是那個九周孩子應該是雷冥遠的,但是出于私心,她並不想告訴爺爺,她甚至有點希望冷郁希安分守己地待在歐陽啟迪身邊,再也不要回到雷冥遠的身邊,只要她遠離他,自己才有機會,不然等到雷冥遠深刻地意識到他自己的感情時,自己將會一無所有。

今日之事,雷冥遠面對歐陽老爺子可以理直氣壯,但面對英若芳,心里多少還是有幾分理虧。反正是順手之事,他也沒有必要撕破臉皮,答應了下來,遂點頭道。

英若芳心在痛,在滴血,她還是愛他,就在剛才,對著他稜角分明的冷峻側臉,她發現比起成為洛城人人口中的笑柄,她寧可雷冥遠有一點點愛她。

「啟迪的襯衫上染血了,昨天啟迪跟那個冷郁希到底是呆在哪個醫院的?」

雷冥遠覺得自己的胸口似乎被什麼重物重重敲了一下,裂開了一條細縫,再也無法自然愈合,冷郁希丟下這麼一個炸彈,丟下這麼個爛攤子,就跟歐陽啟迪遠走高飛了,不知道說她聰明還是說她早有預謀呢?

歐陽老爺子思量了下,最終找出這麼一個折中的法子,其實在T市,雷氏跟歐陽家坐擁二分之一天下,這麼多年來兩家並沒有深仇大恨,如今鬧到這等地步,要不要鬧翻,值不值得鬧翻,他還沒有想好。

武院長又不知道說了什麼,雷冥遠听到歐陽老爺子問道︰「那沒了的孩子已經多大了?」

歐陽老爺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命令歐陽凌,「你去查下航空公司的機票,查查他們現在在哪里?」

「你跟若芳的事情,等啟迪的事情有了著落,我們再行商議。」

再說,英若芳呆在公司,表明至少如今,他還不用面對歐陽家的翻臉,趁著這個時候,他需要好好盤算一番,未雨綢繆,以免被打個措施不及。

所以,她應該不是車禍。

他唇角緩緩牽扯出一抹冷笑,冷郁希肚子里的孩子,應該是自己的,但是在自己知道之前,那一條小小的生命就悄聲無息離開了。

雷冥遠握著方向盤,一聲不吭,深邃的瞳仁盯著前方的路況,若有所思。

歐陽老爺子拿英若芳作話題,他也可以拿冷郁希作話題,雖然此刻他真的不想將她拿出來議論,但是為了不再跟英若芳牽扯下去,他總要有點談判的籌碼。

「冥遠,你跟若芳的婚禮延期舉行。」

「他一臉緊張,失去了一貫的冷靜,方寸大亂,你說的真是我那孫子嗎?」

雷冥遠想到這里,再也坐不住了,他直接掏出手機,打電話撥了航空公司,訂了一張凌晨四點到維也納的機票。

「如果你不給她將來,那你說,還會有人能夠給她幸福嗎?」

「歐陽老,你剛才說什麼?」

「爺爺在跟你說話呢?」

他下意識地問道,但是眼底的冰冷,透露了他被打擾的不悅。

「老武,你盡管幫他瞞著,要是真被我查出了點什麼,一切後果,你自負。趁早說,我從輕發落,既往不咎。」

歐陽老爺子放了重話,若是武院長還是冥頑不靈、食古不化的話,他那個院長那個位置就不保。武院長不知交代了些什麼,歐陽老爺子錯愕,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重復道︰「你說什麼,那個冷郁希因為昏過去了被送過來,然後住院後不小心從床上掉下來流產了,你說啟迪襯衫上染的血就是她的。」

雷冥遠承認英若芳在工作上的能力有目共睹,的確是優秀的,這或許跟她是歐陽家人有關,家里父母長輩對她多少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

「老武,難道我年紀老了,啟迪那小子瞞著我,連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嗎?我還沒有老糊涂,你以為你幫著啟迪隱瞞我,我真什麼都不知道了嗎?」

九周?

「回我的公寓。」

歐陽老爺子的聲音忍不住揚了揚,「難道那個冷郁希還是••••••」明顯的尖銳,還帶著極度的不敢置信。

這一天,是雷冥遠認為人生過得最糟糕的一天,當晚,如同之前跟冷郁希冷戰的幾日一樣,他繼續失眠抽煙,反省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自然會有的,若芳很好很優秀,當然會有很多欣賞她的人。」

雷冥遠面色未變,一臉平靜不過,但是話語中,多少帶了點歉意。

他從來沒有給過自己承諾,卻在這一刻,如此迫不及待,這是多麼得令人匪夷所思啊。

但是他根本沒想過身為未婚妻的英若芳生自己的孩子,連結婚都覺得勉強不了,雷冥遠終于覺得自己的心態有些不正常了。

「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那啟迪有沒有說些什麼?」

事實上,雷冥遠打的確實是這個念頭,若是歐陽老爺子反對,冷郁希肯定在歐陽家無法立足,就算她跟歐陽啟迪搬出去住,必定還要迎擊歐陽老爺子時不時的找茬。

歐陽老爺子沖著顧啟然道︰「給武院長撥個電話,我要知道啟迪到底在搞什麼鬼?」

「沒有可能了,若芳,以你的聰明,應該知道早在昨天我提議延期婚禮時,就該察覺到了。」

他以為他們如今走到這個地步,英若芳會一氣之下,不來上班才是,畢竟公司是非多,英若芳平日里就受不住閑言閑語,這一次風浪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來得大,沒想到她倒是平靜下來了。

這一仗,雷冥遠贏了,贏得很漂亮,因為在歐陽家的人心中,歐陽啟迪跟英若芳的地位輕重,在這里很明顯地反應了出來。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他心中浮現一個古怪的念頭,仿若只有見到冷郁希,他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才能明白到底自己是怎麼想的,才能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舍不得放開這個總是讓自己氣得牙癢癢的人。

雷冥遠首先離開,歐陽家的人也跟著離開,雷冥遠在走到自己的停車位時,正要開車鑽進駕駛座,被英若芳叫住了,「冥遠,能不能送我一程?」

歐陽老爺子不二話,直接宣布結果。他的怒氣已經漸漸消散,或者說經過大風大雨的他,終于克制住了他自己的情緒,但是還是能夠從他胸口起伏看出他的心境已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平靜。

如今鬧出結婚之事,也太有主見了吧?

難道因為冷郁希懷的孩子是自己的,然後才想方設法嫁給歐陽啟迪,那流產到底怎麼回事?

英若芳雙手放在膝蓋上潔白的婚紗上,她覺得這話听起來很可笑,雷冥遠這麼迫不及待給承諾,到底是怕自己趁機勒索還是要挾呢?

整個房間充斥的都是歐陽老爺子時不時的怒吼。

雷冥遠聞言,濃眉緊鎖,冷峻的面容亦有些呆滯,微微曲起了右手的食指。

她不想認輸,這是她頭一次付出感情,毫無保留地傾瀉出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當空氣間的沉寂被歐陽老爺子威嚴的聲音打破時,雷冥遠恍惚的心神才回歸原位,他想通了某些事情,若是冷郁希昨天若真的是因為車禍受傷,那歐陽啟迪不可能還有這般盎然的情致帶著冷郁希去登記結婚,還有旅行蜜月,冷郁希應該繼續躺在床上當個病人才是。再讀讀小說網

昨天的他,可以坦然地跟英若芳探討婚禮延期的事情,今日的他,心境已經起了明顯的不同,他知道他連延期都做不到了。既然無法做到,就說明他做不到。

他有一股沖動當下就趕去米蘭將冷郁希給逮回來,只有當面對質,才能夠問出個所以然來。

雷冥遠心中一動,忽然心煩意亂起來,他清楚得記起那個瘋狂的一夜,那一夜仿若被蠱惑一般,迫不及待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知道兩人都精疲力竭的睡去。那一晚,因為白天受到歐陽啟迪的刺激,他似乎忘記了做防護措施。

他在等待,等待私家偵探送來冷郁希前幾天的作息,可是他心頭又無比確定那個九周的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只因為那一夜的瘋狂纏綿。

「不,她今年二十五,是T市經濟學院進修的學生,據說跟啟迪是同學。」

他又朝著雷冥遠問道,「冷郁希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zVXC。

維也納,冷郁希到底如今身在維也納的何方?

歐陽老爺子既然想要翻臉,那麼他雷冥遠也不是吃素的,此事他誠然有錯在先,也已經放低姿態承認,願意接受此事對歐陽家以及雷氏所有造成的不良影響,除了英若芳本人,他無法接外人。

他心中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似是五味瓶打翻在胃中恣意翻攪,莫明的,竟有種想逃離的沖動,覺得不想再听下去了。

「九周?」

雷冥遠眉心漸漸聚攏,透露出他對歐陽老爺子咄咄逼人的不悅。他很想甩袖走人,但是他知道此事因他而已,他今天若不徹底解決,今後還是需要解決。

大眾輿論,她再也不管了,也顧不了了,所有的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各方面兼顧,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況她英若芳只是一個期盼雷冥遠愛的小女人呢?

一道微亮的光彩從黑眸中掠過,雷冥遠的語氣也不再尊敬,變得生疏起來。

只不過,他垂下了縴長而卷翹的睫毛,遮掩了他內心的澎湃。

「應該是真的,啟迪在電話里告訴我的。本來冷郁希是要當我伴娘的,我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啟迪匆匆掛斷了電話,就說他跟冷郁希結婚了,冷郁希不能當我的伴娘了,他還說要去度蜜月。」

雷冥遠唇角抿成了凌厲的一條線,腦海中始終充斥著一個字「血」,冷郁希的血,她受傷了?她哪來的血?

歐陽老爺子咄咄逼人起來,啟迪的事情讓他心情浮躁,若芳的事情,他也不容許雷冥遠逃避。就算他再欣賞雷冥遠,但是牽扯到歐陽家的事情,歐陽老爺子到底還是站在自己人身邊,不去深究到底誰是那個問題的根由。

但英若芳卻很明白,若是她辭職離去,她真的半分把握都沒了,至少在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她想要引起雷冥遠的愧疚,就必須呆在那里。

這一刻的,莫名想起了冷郁希曾經又哭又笑的悲傷臉龐,他忍不住閉上了眼楮,心都禁不住微微縮緊。他有些痛恨起自己的殘忍,他昨天答應了英若芳的提議,讓冷郁希做伴娘,昨天她卻在生死邊緣徘徊。

他無法面無表情地听著歐陽老爺子重復著歐陽啟迪如何反常對待冷郁希,這更加反襯出他的殘忍跟冷漠。

雷冥遠的視線落在平滑的地面上,他的眼神被注入空洞跟茫然,他想不出來冷郁希听到懷孕這則消息時的震驚表情,他也想不出來冷郁希如何承擔孩子沒了這個意外的事實。

雷冥遠心頭浮現第一個跟血有關的念頭便是車禍,心頭莫名其妙盈滿了些許痛楚,略帶焦灼的痛楚。

看來,冷郁希根本就無法得到歐陽家人的贊同,以老爺子為最。雷冥遠臉上的高深莫測跟歐陽家人的氣急敗壞,成了鮮明的對比。

躺在臥室里,他了無睡意,坐在客廳,他沉浸在煙霧繚繞中,那一片白茫茫模糊了他的神志,讓他開始痛恨起寂靜,這處公寓,仿若失去了冷郁希,一切都變了樣。

她坐上副駕駛座,眸中滑過濕濕的液體。她微微仰起了頭,曾有人說過,眼淚流回到眼眶里,心就不會那麼痛。

英若芳,她在害怕,她真的是很害怕。

他並沒有當下離開,因為他總覺得呆在這里,還能夠探听到更多的消息,腳步無法瀟灑利落地往外挪去。

雷冥遠藍色的瞳仁倏地一縮,卻很快就恢復正常了,他波瀾不驚地道,「冷郁希不是雷禹的女兒,只是冷靈溪的女兒而已,我雷冥遠沒有私自對外公開,就是因為她的身份有問題,沒有我雷家的血統,當然不配是我的妹妹了。」

她目光炯炯地盯著雷冥遠,想要在他那張英俊到冷漠的臉上尋找答案,他到底有沒意識到他對冷郁希的心是最特別的呢?

冷郁希,又是冷郁希。

這一點,歐陽老爺子並不樂見看到,所以此刻的他,只能暫時委屈英若芳了。

歐陽老爺子一發威,真的很凶,英若芳一時也被嚇到了,忙回道,她本來想要以此來質問雷冥遠是否對冷郁希有情,沒想到反將了一軍,得不償失,忙將自己知道的全部都招了出來。

反正他已經聲明了自己不願意娶英若芳,而歐陽老爺子答應會促使歐陽啟迪跟冷郁希離婚。

她懷孕了,為什麼連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給自己呢?

歐陽老爺子心中大震,依舊不依不饒。

歐陽老爺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克制住自己狂飆的怒火,轉頭迎上雷冥遠的視線。忙當挺話。

「冥遠?」

從啟迪做出這一系列的事情時,就知道他連後路,都給自己留好了,未雨綢繆,還是自己教他的,如今倒是被狠狠反將了一軍,打落牙齒活血吞,自作自受啊。

雷冥遠語氣堅決,特意強調了不合適這三個字。

他真的是很殘忍,雷冥遠頭一次開始反思起自己以往的殘忍,他的仇恨,真的是建立在她人的痛苦之上,可是他卻總是拒絕去反思這個問題,他的心中,住了一個魔鬼,魔鬼吞噬了他靈魂邊緣的善性因子,硬生生阻礙了他每一次遲疑的步伐,讓他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偏執中。

自從冷郁希長大後,她開始很好地斂起了她的情緒,連他都看不透了,她不再是一個簡單倔強的家伙,她變得有思想、有主見。

「那冷郁希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是不是啟迪的?」

「那那個冷郁希到底是誰?是雷家的人嗎?冥遠……」

「可是T市所有的人都知道若芳是跟你訂過婚,就差那麼一步完婚了,就算她再美好,也沒有人膽敢娶她,除非那個人不怕成為T市的笑柄。」

結婚?

雷冥遠知道若是此刻冷郁希站在他面前,他無法再冷靜,他無法用以往那般冷漠的態度對待她。

在紅綠燈交叉口,他停了下來,這個時刻,正是洛城交通的高峰期,英若芳選擇跟來,當初並沒有想到這個,在第一個等待中,她內心生出微微的渴求,她在懷疑是否是上天都看不過去了,為她做的彌補呢?

雷冥遠終于抬起了頭,挺拔的身姿,半倚靠在牆壁上,靠那冰冷的硬物支撐著。

耳邊的嘈雜讓雷冥遠置于身側的拳頭握緊了又緩緩落下,他微微側過頭,一抹淡淡的寂寥還是落入了英若芳的眼中,英若芳有些後怕,她的擔憂,終于要成事實了嗎?

從這點可以看出,雷冥遠對冷郁希是特別的,特別到他自己都不願意去承認這個事實。

如果說在新娘化妝間,他還沒有想清楚,那麼回到這處公寓,入眼的是冷郁希用過的東西,陽台上甚至晾著她還沒有收進來的衣服,那閃眼的陰影飄蕩在他的眼前,他再也確定不過,他不會再冷靜地面對冷郁希。

英若芳面對雷冥遠不冷不熱的態度,心頭多少有些受傷,剛才父親本想送她回去的,但是卻被她拒絕了,她追上雷冥遠,想要他給自己一個交代,兩個字「不要」,就抹殺了她對他的一切辛苦付出,抹殺了她對他的濃戀。

這個冷郁希肯定是有些本領的,能夠忽悠一向冷靜自持的啟迪去登記結婚,沖動到不顧一切後果。

藍色的瞳仁中閃爍著一絲絲血絲,那是睡眠不足的征兆,又仿若是他痛苦的開始。

他訂好機票後,手中依舊沒有放下手機,他微微一怔,想到打冷郁希的電話,沒想到上次僅是關機,這次更狠,「對不起,您打的電話已停機。」

她到底是渴求結婚還是結婚為了逃離他?

「離婚?歐陽老爺子倒是有幾成的把握呢?你那孫子可是連結婚都瞞著家里的。」

他深思有些恍惚起來,他發現他一點也不了解冷郁希,明明以為自己是最了解她的人,如今他一點也不確信了。

「我跟若芳,將不會再有婚禮,我想通了,我們並不合適。」

雷冥遠發現這兩個假設,他都不喜歡,不過若是她提前告訴自己有這孩子的話,他應該會讓她生下來吧。他發現他並不反感冷郁希生下他的孩子。

他多少擔憂雷冥遠將啟迪那事拿出來炒作,到時這對歐陽家肯定影響不好,這歐陽家的天下,必定今後是要交給啟迪,可是他如今娶了雷家不認同的女兒,這多多少少一點也不顧念雷冥遠的面子,雷冥遠要是站出來稍稍添油加醋點事,啟迪可就要成為貽笑大方的主了。

雷冥遠下意識轉頭,盯著歐陽家老爺子的張張闔闔的嘴唇,看到他的唇微微顫動,「什麼?沒有。」

他的煙癮明明不深,最近因為冷郁希的反常,抽得甚為厲害,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冷郁希對他的情緒有著極大的影響。

他下意識狠狠咬牙,低低的重復道,「誰說沒有可能的,冷郁希,我不準你離開我,就算下地獄,我也要拖著你下水,別以為我雷冥遠是這麼好說話的。」

只要雷冥遠認定的事情,他的毅力總是驚人的,這一點,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所以這也是早就雷冥遠成功至今的一部分原因。

「什麼事?」

雷冥遠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嘲諷,「當然是真的,歐陽啟迪私自跟冷郁希結婚,我還沒找他理論過呢。這事,你們歐陽家的人,應該最為清楚。」

他不明白,為什麼冷郁希連一件衣服都沒有帶走,但是他好像又明白這是她的決絕,代表了她想要忘卻一切的決心。

英若芳離開之際的話,不知為何,在雷冥遠的耳邊飄蕩,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倏然一僵,注視落地窗外風景的他忍不住倚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借以支撐住戰栗倏然迭起的身軀。

見老爺子的目光掠過來,英若芳忙解釋道,自己比起在場的歐陽家長輩,算是跟冷郁希最熟悉的一個了,當然除了雷冥遠外。英若芳不解的是,明明是雷冥遠逃婚的批評大會,如今演變成了另一番局面。啟迪驚人的婚訊,讓歐陽家所有的人都是那般措施不及,讓歐陽家所有的人,都對他的出格,持反對態度。

冷郁希竟然懷孕了?冷郁希竟然流產了?

雷冥遠忽然有些氣急,他藍色的瞳仁閃爍著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神秘暗芒,他甚至無法理會自己此刻的想法,更加無法理解冷郁希到底怎麼想的。

同樣身為女人,英若芳知道冷郁希做出這個決定,是真的想要忘卻過去,忘卻有關雷冥遠的一切。

他再也沉不住氣了,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呆下去了,該知道的,他差不多都得知了。

歐陽老爺子忍不住揚高了聲音,他目光深邃,但多少流露出鮮有的犀利。

心,很詭異地,開始平緩下來,心跳,也很詭異地,不再跳得這般急促不安。

「回哪里?」

歐陽啟迪的母親小心翼翼地回道,她的心也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在搞什麼飛機,而老爺子顯然是已經處于盛怒之中了。

生氣的是啟迪這個小子一聲不吭跑去結婚,這結婚對象還是這般的匪夷所思,這聲響亮的鞭炮聲,他是最後一個知曉的。他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讓他覺得,在某種程度上,不得不承認他的教育十分失敗。

雷冥遠發現每一次想到那個被抽離的胚胎,他的心總是微微刺痛著,瞳仁劇烈一縮,胸膛起伏不定,不再平靜,他無法裝成若無其事……

歐陽老爺子的話再次在雷冥遠耳邊響起,雷冥遠知道自己退無可退,但仍舊要堅持到底。

雷冥遠修長有力的手指有些火大的敲了幾下方向盤,冷郁希這個可惡的家伙,竟然一聲不吭就結婚了,這個意外讓他到現在還無法接受,還有她懷孕以及孩子沒了的事情,都讓他無法靜下心來。

低燒、感冒、中暑,該死的,她哪來這麼多他所不知情的病,更夸張的,還出血。

「T市附醫。」

「若芳,你以後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我,只要合理,又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會盡我所能幫你的。」

他閉上眼,再睜開,血絲依在,但是他明白冷郁希是他失眠的最佳療法。

歐陽老爺子聞言,臉色十分不好看,一陣青一陣白,沖著英若芳大聲問道,「若芳,啟迪結婚的事情是真是假?」

「凌媽說前陣子啟迪帶過一個女孩子回過歐陽家老宅喝凌媽熬過的粥,昨天還讓她去醫院送了一次粥,好像是那個女孩子感冒、低燒加低血糖中暑了。本來凌媽是不用親自去的,後來司機家里出了點事情,凌媽便親自去了。可是凌媽覺得很奇怪,她趕過去的時候,發現啟迪身上的襯衫是染了血跡的。凌媽問他,他說不是他的血,沒事。可是不是他的血的話,那就表明應該是別人的血,能夠讓血跡染上啟迪的襯衫,八成是那個女孩子身上的。凌媽說找院長問了下,他支支吾吾的,講不清楚,估計是被啟迪警告過了不準向別人吐露事實。凌媽說啟迪好像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長的是不錯,但總覺得讓人感覺她很憂郁。凌媽說她無法看透那個女孩子,本來想跟我說的,而我這陣子一直很忙,沒空坐下來听她嘮叨這些事,她便想再等一陣子,啟迪做事畢竟一向都是很有分寸的,凌媽也是信他的,沒想到他這一回做的真的很出格,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電話撥通後,歐陽啟然直接將手機遞給了歐陽老爺子,歐陽老爺子在電話中大發雷霆,開門見山,直奔主題︰「老武,昨天听說啟迪在你那,是不是真的?」

石破天驚,雷冥遠微微一怔,腦海中一片空白,眼楮忽然覺得微微刺痛,接著,憤怒支配了全身的血液,冷郁希難道早就跟歐陽啟迪在一起了,她想要逃離自己是早已計劃好的麼?

歐陽啟迪的母親,這時已經結束了跟凌媽的通話,歐陽老爺子迫不及待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凌媽怎麼說的?」

他們是登記了,結婚當然是可以離婚的,既然這個事實已經生成了,最好越快越好解決他們離婚的事情,這個惡人的執行者,歐陽老爺子是最合適的人選。

英若芳是瞧過雷冥遠對冷郁希的態度的,雷冥遠只有面對冷郁希時,情緒才會波動得如此厲害,而面對一般人,就算是自己,都是冷冰冰的,這是典型的差別待遇。

歐陽啟迪母親一番話落,在場所有的人表情不一,尤其以雷冥遠為最。

雷冥遠的下巴冒著青色的胡渣,看起來頹廢又xing感,他天生就是一個閃光體,誘。使女人為他飛蛾撲火,蠱。惑著她們不顧一切圍繞著他轉動……

她想要忘卻曾經,然後曾經開始逐漸襲擾了他整個大腦,讓我無法逃避,一閉上眼楮,一個鮮血淋灕的胚胎浮現,控訴他的殘忍,控訴他的無情跟冷漠……

他無法想像那個失去的孩子到底是像誰,像他,還是會像她?

他願意說出這個事實,連他已死父親的聲譽都不顧,擺明了他對冷郁希這個妹妹身份的痛恨。歐陽家的人听在耳里,心中卻是這般想道,除了英若芳例外。

如今听到他做出這等事來,他真是氣炸了,渾身的血液都往大腦沖去。

他惱怒她一聲不吭的結婚,他惱怒她的遠離計劃,他明白那個胚胎應該不是她摘除的,因為據他了解,她好像挺喜歡小孩子的。

雷冥遠言語變得犀利起來,他倒是樂見其成歐陽家逼迫歐陽啟迪跟冷郁希離婚。冷郁希是屬于自己的,就算她背叛了自己,雷冥遠發現他還是無法將她推給別人,每一次想到她躺在別的男人床上,都讓他心頭怒火中燒,恨不得殺了所有想要染指她的男人。

「冥遠,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解除我公關部經理的職位嗎?我們沒有結成婚,我很遺憾,但是那份工作,我並沒有想要辭去。對一個女人來說,事業愛情雙雙不如意,那簡直到了慘絕人寰的地步。我如今雖然沒有得到你的愛情,但是我還是想要保住這份工作的。」

「冥遠,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英若芳低低地道。

英若芳雖然早已知道了這個消息,但從雷冥遠口中听到這個事實,她還是忍不住一驚,沒想到雷冥遠將底線都攤開了,莫非他就是為了讓爺爺不承認啟迪的婚事?

經過雷冥遠這麼一點撥,眾人心中頓時如明鏡一般透徹,在場的這幾個人都是歐陽家的主心骨,當然听出了雷冥遠言語中的深意,冷郁希不是雷禹的女兒。

雷冥遠也知道歐陽老爺子已經退了一步,這個時候,別人給了你台階下,你最好就順著這個台階下去。

歐陽老爺子這句,是朝著英若芳跟雷冥遠說的,他們是知情人,而自己卻一點風聲都沒有聞到。歐陽老爺子此刻對歐陽啟迪是既擔心又生氣,擔心的是听雷冥遠吐露的事實,冷郁希是冷靈溪生的女兒,歐陽老爺子根深蒂固的思想便是家教是相當重要的,在一個人的人生中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歐陽啟迪潛移默化受的都是他自己的影響。

但是,這僅是想像,怪不得他想不出來,因為那個孩子已經沒了,沒了期待,只有遺留下來折磨人的煎熬跟痛苦。

他想要抽煙,但是手插入褲袋,發現里頭空蕩蕩的,他剛才在車上已經將早上出門的那一包抽完了,昨晚抽了一夜,今天停在機場那邊的車上又抽了一陣子。

歐陽家老爺子當然听出了雷冥遠話中明里暗里的拒絕,就是他跟若芳,是再無可能了。

雷冥遠每一回想到她在結婚登記上落下姓名,整個人就再也平靜不下來,「歐陽夫人?」

本來屬于他一個人的冷郁希被冠上了歐陽啟迪的姓,便不再是他雷冥遠的人了,她將會屬于另一個男人,躺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為他懷孕生子……

雷冥遠內心在低吼,他受不了這種念頭油然而生地浮現,離五點還有一段距離,但是他發現他再也無法在這個空間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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