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來覆去地思索著，對誰也不理不睬，更不知道一天的光陰就這麼靜悄悄地流逝了。在陸小峰前來請他吃晚飯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一見那場戰爭仍然毫無建樹，不由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在大家的陪同下，索然無味地吃完晚飯，進入休息室安歇了。
夜戰邪說︰「我開始也很懷疑他們的能力，但從剛開始的戰斗情形來看，他們表現出了對全局應有的敏感。」
任天亮瞥了他一眼，從嘴角牽出一絲冷冷的微笑，再也不說話了。
場面陷入一陣難堪的寂靜。陸小峰好幾次都想啟動新的話題，卻又怕任天亮繼續拿他當靶子，索性默然不語。範韶雷瞥了N集團軍軍長一眼，暗地里責怪他不該亂揭別人的傷疤。
謝允正沉默了好一會兒，感嘆道︰「任軍長提出了一個值得注意的問題。我們原先習慣于按照編好的劇本去打仗，許久沒干過真槍荷彈刺刀見紅的戰爭；誰的能力到底怎麼樣，誰也不清楚。既然夜軍長已經拉開了真槍真刀對抗的序幕，我想，只要不是太出格，部隊怎麼做，會出現什麼結果，都是可以理解的。」
說到這里，似乎意識到這些話足以蘊涵他想表達的一切，掃視一下如聆聖音的部下，他戛然而止，再一次神色嚴峻地把目光聚集到顯示屏上。大家也就跟著依樣畫葫蘆。
計算機顯示屏上繼續跳出一行行變幻不定的數據。
「一營前出部隊遭到暗算了吧？」看了許久，任天亮眼楮發亮，口吻里炫耀著自己未卜先知的本領。
「僅從這種損失來看，應該無關大局；真正令人擔憂的是現在打成了膠著狀態。」夜戰邪說。
「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嗎？沒有一帆風順嘛。」任天亮不滿自己的本領受到漠視，笑吟吟地譏笑道。
「但是，它並沒有體現新的戰爭原則。」範韶雷搖頭嘆息道。
陸小峰從他們的議論里，知道部隊並沒有捅出太大的婁子，略微放了一些心，說道︰「新的戰爭也是舊戰爭觀念的延升與拓展嘛，哪有那麼多新東西啊。」
「話雖如此，新瓶裝舊酒，有什麼價值呢？」夜戰邪不贊成地說。
「所以，還是換腦不夠，思想僵化。一開始還真有點名堂，不到一天的工夫，就完全變了樣。」總司令謝允正終于開腔了，稍停一會兒，接著說︰「可見你夜軍長先前的擔憂的確不是沒有依據；也可見舊的戰爭思維對我們的同志影響有多深。」
在他心里，早就波濤暗涌︰近十年來，部隊裝備得到了改善，也探索出不少新東西，並從全軍幾次較大的軍事演習及網上演習中吸取了很多寶貴經驗，搞表演性的演練準能贏得方方面面的喝彩和贊譽，怎麼一拉開架勢展開對抗性的較量就不靈了呢？是不是原先搞的東西都是花拳秀腿，中看不中用呢？可是，A集團軍在創新戰法革新裝備上，拿出的是真金白銀，練出的是無可辯駁的經典，不僅是集團軍的一面旗幟，甚至在軍區及至全軍都是掛了號的呀。
至于軍長夜戰邪，更是頭腦靈活，思維敏銳，滿月復高科技知識。在這個集團軍里，竟演出這樣一種戰爭方式嗎？難道僅僅只是傳統的戰爭觀念禁錮了我們的頭腦，就沒有別有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