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林衡猛然低吼一聲.用力的咬緊牙關.
「父親.怎麼了.」林楓見父親臉上現出痛苦之色.心中一緊.連忙問道.
林衡沒有說話.眉頭緊緊地擰到了一起.看上去極為的痛苦.他是一個真正的硬漢.若非是痛苦到了一定程度.斷然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
林楓心中微微惶急.卻听得父親體內發出一陣密集的骨骼爆鳴的脆響.接著斷臂處血肉崩開.新鮮的血肉和骨骼一層層的從斷臂處生長起來.
林楓松了一口氣.知道雪神丹正在發揮效力.對于這種上古療傷丹藥.他知道的信息極少.並不知道服用時會有這麼大的痛苦.
林衡看著林楓關切的樣子.依然緊皺著眉頭.卻是向著林楓寬慰的一笑.
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新鮮的血肉快速蠕動.向著外面極快的伸展著.血肉中心處.正在形成新的骨骼.柔韌的皮膚把血肉和骨骼包裹其中.新生出的手臂極為白皙光滑.與.林衡威嚴的樣子有些不相稱.不過看上去極為強壯.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一個多刻鐘的時間過去了.林衡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打濕.
最後一個指頭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快速形成了.林衡猛然低哼一聲.用力的握了握拳頭.
幾乎一瞬間.他的氣息迅速提升.很快便達到了虎形拳第八重的層次.然後順利的沖破了虎形拳第八重的阻隔.達到了虎形拳的第九重.
手臂之上有著人體的重要經脈.斷了一臂.很多重要經脈無法運轉.人的力量自然會大幅下降.如今林衡斷臂再生.體內經脈重新運轉如意.所以力量瞬間就得到了恢復.再加上這麼多年的厚積薄發.竟然超過了當年的虎形拳第八重.一舉達到了虎形拳第九重的層次.
林衡站起身來.英俊威嚴的臉上滿是快意的笑容.顧盼之間.睥睨自雄.
林楓看著父親的英姿.不由得眼角微微濕潤.他知道.當年的那個山岳般的男人又回來了.
……
父子二人久別重逢.自然是有很多話要說.
葉紫為人處事極有魅力.趙雪很快便喜歡上了這個姐姐.三位女子結伴去到了小島的一側.把父子二人單獨留了下來.
林楓細細的把這幾年發生的事情跟父親講了一遍.父親是他最信任的人.他自然不會有什麼隱瞞.
當然了.莊老的存在還有文鼎遺跡內的栗發女子.林楓並沒有向父親提及.
林衡安靜地听著.手上多了一個酒壺.不時地喝上一口.顯得極為愜意.
他的臉上始終籠罩著溫和的笑容.顯然對于林楓的成就極為滿意.
林楓坐在父親的身邊.心中也是覺得前所未有的寧靜.
這種安心的感覺.唯有在自己的父親跟前才能獲得.對于每個男人來說.都是一樣.
每個人的父親都是他的英雄.想起這個名字.便會覺得心中暖和.
終于林楓講完了自己的經歷.林衡溫和的笑著.慢慢地把壺中的美酒喝干.然後把酒壺放在了石桌上.
「小楓.你是不是想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要離開你.」
看著林楓清軍的臉龐.林衡眼中有著溫暖的光芒.微笑問道.
林楓沉默了一下.輕聲道︰「父親.你在留之上.已經告訴了我原因.你說過我不能永遠生長在你的羽翼之下.我應該去創造屬于自己的輝煌.這些話.小楓都還記得.」
「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是不能永遠生活在父親的羽翼之下.」林衡點了點頭.溫和笑道.「不過這並不是全部的原因.我離開這里.是因為需要做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林楓問道.
「就是來這里了.」林衡微笑道.
看著周圍清曠廖遠的山谷.林衡輕聲道︰「這個地方……才是我們家族本來的住處啊.」
「什麼.」林楓一怔.
「這個地方.名字叫做獸神山谷.而我們的家族.便是在上古時期赫赫有名的獸神家族.」
林衡說著.目光微微閃亮︰「我們獸神家族.是一個極為古老的家族.家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極遠的上古時期.根據家族秘密流傳下來的典籍.在上古時期.我們的家族.是大陸上的霸主之一.」
「上古時期.是玄武大陸最為繁榮的時代.那個時候天地元氣密集.強者眾多.像越州城這樣的修煉之城到處都是.神級強者也是不乏其人.符道、丹道極為興盛.還有神秘的靈魂之術、傀儡之學等等……那真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
「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發生了一場大戰.那場大戰打得是天地崩裂.日月無光.諸多神級強者隕落其中.一座座修煉之城瞬間崩壞……」林衡想起家族典籍之上的描述.也不由得連連搖頭.
「大戰之後.神級強者幾乎隕落殆盡.曾經星羅棋布的修煉之城.也只剩下了現在的二十八座.沒有人知道這場大戰的起因為何.因為這場大戰幾乎涉及到了所有的巔峰強者.而這一場大戰之後.所有的人都沒有再出現.」
「大戰之後.大陸之上一片混亂.經歷了數千年的時間.才漸漸地重建了新的秩序.形成了現在的格局.不過從那一場大戰之後.玄武大陸上的天地元氣越來越少.人才也是越來越凋零了.」
「我們的家族.便是在那一場大戰之中衰落下來.竟然是就此一蹶不振.距離那場大戰這麼多年過去了.昔日龐大的家族.竟然只剩下我們這一家數人.避居南荒一隅.隨時都可能徹底斷絕傳承.」
林楓早就知道了自己來自于什麼獸神家族.可是從父親口中知道這些.仍舊不由得為之動容.
「獸神家族的傳人.在這大陸之上是禁忌般的存在.當年的獸神家族太過強大.所以也是招致了很多的怨恨.有些怨恨已經融入了血液之中.歷經無數歲月也無法化解.若是讓這些勢力知道了我們的存在.我們家很快就會迎來滅頂之災.所以為了家族繼嗣無絕.家族的秘密歷來只有一人保管.」
「所以我原本也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原來知道這個秘密的是你的爺爺.按照家族的規矩.你爺爺只有在臨終之時.才能把這個秘密讓我知曉.」
「說起來很是可笑.獸神家族的後裔.在修煉上一直沒有表現出什麼天賦.直到我這一代.」
「我在修煉上天賦出眾.成功的成為了一名玄甲重騎的騎士.這在我們家.還是幾百年來的第一次.你的爺爺看到了恢復家族榮光的一線希望.所以提前把家族的秘密告訴了我.」
「第一年從玄甲重騎回黑石鎮省親的時候.我知道了家族昔日的輝煌.我當時的心情.和你現在完全一樣.」
林衡微笑著看了一眼林楓.又拿出一壺酒放在桌上.顯然他也是有著自己的儲物容器的.
然後他再次揮手.一本古樸的小冊子飛向了林楓.
「關于我們家族的歷史.一切都是寫在這上面了.」
小冊子封面上完全空白.林楓小心翼翼的打開頁.卻發現每一頁都是用一種特殊的金屬制作.上面密密麻麻的雕著古樸的篆小字.
林楓慢慢地看著那些小字.林衡喝了一口酒.繼續的講著.
「我當時不過十多歲.正是年少氣盛的日子.知道了那個秘密之後.我自然就認為自己有著重振家族的重任.根本沒有想到要做到這一點是何等的艱難.」
「家族典籍上記載.當年獸神家族的住地便是天南山脈中的一個山谷.當時的天南山脈.據說便是叫做獸神山脈.知道了這一點.我便每每利用軍中休假的時間.一個人冒險進入天南山脈之中.尋找家族的根源.不過耗費了很多年的時間.也沒有找到.」
「後來我在落雲宗的典籍中看到了《滄浪三疊》的這門騎術.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竟然是成功的練成了.當時並不太明白.不過現在我也清楚了.這滄浪三疊的騎術乃是符道的應用法門.我也算是個天生靈魂強大之人.學了滄浪三疊的騎術.便是正式踏入了符道一途.雖然沒有師父引路.卻也算是初窺門徑.」
「就在這一年.我再次來到這天南山脈之中時.在那瀑布後面發現了那條符線.這才找到了這個山谷.」
想起許多年前的往事.林衡放下酒壺.嘆息一聲.
「我找到了這里.心中自然開心.然而卻發現山谷之中.竟然是已經有人居住了.」
「那是一對很好的人.男的風流倜儻.女子溫柔美麗.他們見到了我.非常開心.拿出了各種東西來招待我.很快我和他們就成了朋友.」
「他們把自己當成是這里的主人.我卻知道我才是這里的主人.不過既然他們把我當朋友.我也不好說這些事情.」
「那一對男女.自然就是楚亦墨和楚雪華了.」林楓心道.
不過他並沒有準備說出來.因為楚亦墨告訴過他.他的父親並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父親顯然對于這一對老友極為看重.林楓並不願意讓父親知道這個真相.
林衡看向了不遠處粉牆黑瓦的小院.臉上現出悵然之色.一時間也是沉默下來.
那真是一對璧人.
往日的情景歷歷在目.小島之上似乎還響著他和她琴瑟和鳴的清音.小院內的桃花開了又謝.兩人的身影卻已不見.
那個有著絕世風華的女子.最終死在了他的戰槍之下.而那位豐神俊朗如同謫仙的英俊男子.又有多少年沒有再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