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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興地跳起腳來,似乎馬上就要強行闖進來。

落雲曦一番話給他潑下冷水︰「能不能出息點,否則我不認你做我的師父!」

九曲指頓時苦下臉,正要說什麼,突然,小小的眼眸一眯,說道︰「呀,有人來了,曦兒啊,你好好照顧自己啊,以你的本事,這些人都不是你的對手啊,不過本仙還是要給你一些毒藥,有人敢咬你就毒死他們!本仙走了啊。」

說完他的身形就消失在原地了,一個小白包掉在牢里地面上。

落雲曦嘴角含笑,將白包揀起來放在懷里。

果然,有腳步聲響起媲。

宗人府的地牢口有著花崗石鋪就的幾十階台階,烏黑的官靴踩在階上,發出沉重的悶響聲,四周燭火搖曳,並沒有獄卒過來,顯然是打過招呼了。

昏黃中,男子頎長的身姿一步步靠近,端木哲伸手握緊欄桿,無奈道︰「曦兒,你下手太狠了,落夫人驗過了,落飛穎身上全都是傷。」

落雲曦坐在床上,看著他英姿勃發的臉龐籠罩著一層陰郁,反問道︰「我下手狠?我給她的不過是皮外傷,但她給我的卻是心理的創傷!」

"心理的創傷?"端木哲低了聲音喃喃。

"是啊,"落雲曦站起身,一步步逼向牢門,"你與我的關系,她可知道?"

"一點。"

"明知道你我如此,她還來搶我的男人,她給我的不是心理傷是什麼?你就這樣看著她對我下手嗎?"落雲曦冷冷看著他。

端木哲听到那句"我的男人"後臉色明顯好了很多,說道︰"曦兒,因為她並不知道我們現在還聯系。"

是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呢?

"那你為何不讓她知道?"落雲曦犀利地反問,"你怕她知道我們關系後,會離開你?"

端木哲面色微沉︰"胡說!曦兒,有些事情我現在不好跟你解釋,但你要相信,我心里只有你。"

見落雲曦一臉譏諷,端木哲生怕她說出更多傷人的話來,急忙道︰"你先在這安心歇著,一點事都不會有的,我現在進宮求父皇。"

落雲曦不置可否,端木哲離開後,她便坐在床上研究那張手帕。

三姨娘的意思,這帕子給顏府尹一看,必是能保命的。

也許,她想要知道的東西,就跟這張帕子有著某種關系,當下,她站起來,高聲叫道︰「來人!」

一名獄卒應聲過來,客氣地問道︰「落小姐,有什麼吩咐?」

別的事他不知道,但六皇子和十二皇子都給了他打賞,這一片的兄弟們都接了賞銀,對這位在押的落小姐自然無比尊敬。

「我想見顏府尹。」落雲曦隔著鐵門,淡定地說道。

獄卒一呆︰「顏府尹?這個……怕是我們做不了主啊。」

「我一定要見他。」落雲曦聲音沒有任何波動。

從來沒有看到一名女子被關在宗人府還能如此淡定,都是哭哭啼啼的,獄卒不禁點下頭︰「好,我去通知頭兒,給你報上去。」

獄卒沒行多遠便看到了獄頭,將這事說了。

獄頭是年干練的中年男子,沉吟半晌,開口道︰「凡事得按照規矩來,暫時壓下來,三天後提審吧。」

獄卒「嗯」了一聲,回來告訴落雲曦,卻只說顏大人進宮去了。

落雲曦並不相信,可也不打算說什麼,真要離開這牢房,她有的是辦法。她掏出九曲指給她的小白布包打開,里面赫然是一些淡綠色的粉末。

放在鼻前嗅了嗅,一些熟悉的記憶涌了上來,她努力回憶著這毒藥的成分。

過了會兒,獄卒來送飯菜,她才想到必是晚上了,拿銀針試了毒,確定安全後吃了起來。端木哲大概打過招呼,飯菜做得很軟,不過她也只吃了幾口,便躺到床上休息。

幸虧現在是夏天,天氣炎熱,床上鋪就的是一張草席,而不是被褥,躺下就能睡,只是蚊蟲有些多。

落雲曦便沒睡著,一直眯著,不時伸手驅趕蚊子,這點可真煩人吶。

突然間,她感覺有腳步聲朝這邊靠近,落雲曦倏然睜開雙眼,昏黃的燈光自鐵門縫內灑將進來,她听見有人拿鑰匙開鎖,聲音在靜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悄無聲息地爬起來,將布包握在手中,走到牆角站立。

不一會兒,有微弱的腳步聲進來,伴隨著一個熟悉的聲線︰「落雲曦,你死到哪里去了?」

來的是中山王。

落雲曦緩緩松了口氣,自牆角的黑暗中走出來,臉色很不好看︰「你又嚇我。」

听到她的聲音,中山王模了過來,拐角處很黑,但站得近了,也能看到對方模模糊糊的五官。

「誰嚇你了,我走路不是都放出聲音來了嗎?」中山王高大的身子在她面前停住,深遂的鳳眸盯緊了她,「我平時走路可都沒有聲音的,就是怕嚇到你,你跟我想象的膽子一樣小。」

落雲曦知道這個男人神出鬼沒慣了,皺皺眉頭道︰「你拿到了鑰匙?」

「不是。」中山王揚了揚手里鐵絲狀的東西。

如果不是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他也不會用這種東西,直接將鎖捏斷就行了。

落雲曦的鳳眸在暗處彎了起來︰「原來你也會這種梁上君子的勾當。」

「那是當然,也不瞧瞧我是誰?」中山王笑容很是得意。

「你不是說不救我,讓我好自為之嗎?怎麼會過來?」落雲曦撇撇嘴,靠著牆沒動。

中山王輕哼一聲︰「我可沒說救你。」

「那你來干什麼?」

「我來看看你有沒有死。」

落雲曦被他的話震驚到了,冷笑道︰「現在看到了,我活得好好的。」

中山王笑起來︰「是啊,你活得好好的,真是找死都沒死掉,你可真是命大。」

落雲曦咬牙切齒︰「可是,我怕會被蚊子咬死,這下,你陪著我死吧。」

一個人被蚊子咬,不如兩個人被咬,說不定人家中山王皮細肉女敕的,蚊子只會咬他一個人。

想到這,她心情很好地揚起唇。

中山王低低笑道︰「行啊,不過我們現在站的地方似乎是蚊子窩呢!」

他說著,不動聲色地站離她一大步。

落雲曦蹙蹙眉,听到耳邊「嗡嗡」兩聲,一只討人厭的蚊子飛了過來,她看也不看,一揮手,準確迅速地捏住蚊子,松手放開它的尸體。

在熱帶森林訓練時,食人蚊都見過,這種小蚊子算不了什麼,只是飛來飛去擾她睡眠當真很煩。

中山王笑了笑,過去關上鐵門里面密不透風的那一層,頓時將外間的燭光隔了起來,他夜視能力極好,緩緩走到床旁坐下,眸光灼灼︰「我說吧,你穿亮一點的衣服真好看,連蚊子都被你吸引了。」

她穿著這一身玉白荷綠的衣衫,當真是驚艷無比,比他想象的還要漂亮得多!

落雲曦沉著臉過來,不答反問︰「你身上搽了什麼?」

中山王微微一笑︰「是啊,我搽了防蚊叮咬的藥,不過出來得匆忙,忘了給你拿一支。」

落雲曦皺皺眉頭,突然沖過來,伸手在他胳膊上使勁一擰。

中山王眼角輕抽,也沒抽手,任她擰揪︰「傻丫頭,你就這麼記仇?我那不是幫你嗎?再說了,我在你手臂上用的是巧勁,痛過後你還痛嗎?」

痛倒只是那會兒感到一下,後來就再沒感覺了,只是那青紫色的痕跡實在太觸目驚心,難怪她看到都嚇一跳,看來這力氣使得確實巧。

說是這麼說,中山王的眸光還是不禁劃過一絲心疼,反手將她的衣袖擄了起來,溫聲道︰「瞧,沒有了?」

落雲曦低頭一看,手肘處果然白白淨淨的,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咬牙道︰「痛過了,不代表沒痛過,憑什麼我要陪落飛穎痛啊!」

「唉,事急從權,本王看那個第一美人很不順眼,自然要她也受點世人的口水了。」中山王有些委屈地說道。相信此事一過,落飛穎的名聲必會受到極大的影響。見落雲曦仍是不開懷,他將手臂伸過去︰「你掐你掐。」

說著,他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頓時呈現一片青紫色,落雲曦目瞪口呆,中山王又默默轉過身。

忽然,她就聞到一陣雞湯的濃濃香味,回頭一看,中山王手中拿了一個小巧的夜明珠,光芒雪亮,照出草席中間的大食盒,里面一只銀盞,盛著色香味俱全的雞湯,旁邊是一碗米粥。

落雲曦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拿。

「嗯?」中山王攔住她,「貪吃鬼!」

落雲曦臉一紅,她哪里貪吃了,晚間只吃幾口飯,畢竟這里的飯菜再好,也比不得落府的。

中山王將米粥和雞湯端出來,兩手分別捧著,說道︰「喏,這米粥放了幾種食材,都是養胃的,但晚上不易吃多,我只給你盛了半碗,雞湯是暖胃的,也只許喝半盞。」

「行了,給我!」落雲曦去端米粥。

中山王遞給她,囑咐道︰「慢慢喝,別搶。」

落雲曦自然也愛惜自己的胃,拿起勺子慢慢舀起來,入齒清香,比在雲閣喝過的養胃粥還要好喝,她贊了一聲。

中山王的眉眼都染起笑來,待她喝完,柔聲說道︰「我喂你喝雞湯。」

落雲曦黑了臉︰「誰要你喂!」

中山王卻不依不撓,舀了一勺湯,以誘哄的語氣說道︰「你不喝我喝了哦。」說完朝自己嘴里送去。

……這不是大人跟小孩子玩的把戲嗎?

「等等!」落雲曦承認,她現在很想嘗到這雞湯的味道,中山王若是喝了,她可就喝不了了。

「我自己來!」她咬緊唇說道。

「那算了,還是我喝吧。我也正好餓了。」中山王又準備去喝。

「你作死吧!」落雲曦氣得罵了一聲,伸手去搶他的碗。

無奈中山王絲毫不讓,躲閃之際還能將小碗握得緊緊的,半滴雞湯都沒泄出來。

「算了,你喝吧!」落雲曦停下手,不為三斗米折腰!她該死的差點為了一碗雞湯拋下臉面,頓時惱得轉過身子。

中山王下了床,繞到她跟前,細細看了下她的臉色,低低道︰「我錯了,我不跟你搶了。」

將雞湯送到她手上。

落雲曦道︰「我不想喝了,這會兒沒心情了。」

中山王蹲下健碩的身子,鳳眸與她的眼光平行,低聲下氣道︰「好了,你喝吧,我求你喝了吧。」

落雲曦見他如此,忍不住「撲哧」一聲笑,接過小碗,道︰「我勉為其難。」

中山王嘴角揚起笑來,伸手去收拾盛米粥的碗和食盒。

外間響起腳步聲,傳來獄卒疑問的聲音︰「落小姐,剛什麼聲音?」

落雲曦答道︰「我在背書呢,怎麼,顏大人要見我了?」

「沒有沒有。」獄卒搖頭,「不早了,你歇息吧。」說著退去。

喝完雞湯,落雲曦躺在床上想要睡覺了,便趕中山王走。

中山王坐在床這頭,提醒她道︰「沒良心的丫頭,我剛忘了跟你說,我搽的防蚊藥很有效,離我很近也不會被蚊子咬到,不信你到我身邊來。」

落雲曦恨恨道︰「你存的什麼心思?」

中山王一臉無辜︰「我沒有什麼心思啊,我擔心你怕黑,在這將就睡一晚上吧。」他將雙腿拿了上來,靠在了床的這一頭。

「我不怕黑!」

「唉,牢房跟外頭不一樣啊。」中山王嘆口氣。

落雲曦反問他︰「可你睡在那一頭,蚊子不全被趕到我這邊來了嗎?」

中山王「嗯」了一聲︰「是啊,所以你到我身邊來睡吧。」

「你存心的!」落雲曦指控道。

「我不是存心的,我是故意的。」中山王拖長了音調。

落雲曦沉默不語,中山王也不說話,牢房內陷入寂靜,只听見落雲曦捏死蚊子的聲音,一聲接一聲。

中山王雙手交叉,墊在後腦勺,靠在略微潮濕的床頭。

落雲曦並非受不了蚊子,而是看著中山王悠閑無事,她心中就來氣,從床上坐起來,雙手雙腳並用朝中山王爬過來。

中山王偷偷斜眼一看,嘴角笑意加深。

落雲曦爬過來,伸手便模到他藏青色長衫的腰帶處,一用力,便將系了活結的腰帶打開,然後去解他的衣扣。

中山王驚得握住她的手,顫聲道︰「你做什麼?」

落雲曦不管不顧,跪在他身上,一只腿壓住他的長腿,不許他動,兩只小手輕靈地解他的衣扣,嘴里還說道︰「不許動!」

這個姿勢實在曖|昧了點,這個動作實在挑|逗了些,中山王禁不住面紅耳赤,去攔阻她,聲音發抖︰「別,別這樣……」

落雲曦雙手一拉,中山王的外衫便被她剝了下來,中山王感覺渾身都躁熱起來,看著面前的女子,心尖都在顫抖,坐起來去攔她,大腦發暈︰「曦兒……」

連稱呼都變了。

他突然好怕,怕自己控制不住,此刻,就想將她緊緊摟住。

「滾你的!我只是要你的衣服!」落雲曦裹住他的長衫跑到床的另一頭睡下。

落雲曦舒了口氣,如果不是為了防蚊子,她才不會裹這匹狼的衣服呢!這衣服上明顯有著防蚊藥的清香,這麼一躺下,果然沒蚊子來了。

僅著一身薄襯衣的中山王一時難以從激動中平靜過來,無語地看著落雲曦。

一晚到天亮,無話。

中山王的外衫上透著藥香,還有一股淡淡的成熟男子特有的氣息,可能是沐浴沒多久,還夾雜著清淺的皂香味,所以落雲曦倒沒怎麼排斥,一覺睡得很香。

次日早晨,是被鐵門的聲響吵醒的。

獄卒推開鐵門內層,將早膳放到門內側板上說道︰「落小姐,早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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