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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絕望

天邊漸漸發白,旭日跳出雲彩,吐出燦爛的晨光,新的一天開始了。

知府後院眾丫鬟天一亮就開始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詠柳率領著金氏院里的小丫鬟,依次捧著面盆、青鹽、鬃毛牙刷、帕子等洗漱用品輕手輕腳的來到金氏的屋里。

金氏在丫鬟青荷的服侍下穿好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青荷用一支銀簪挽住金氏烏黑的秀發,盤成精致的柳葉髻,斜插瓖嵌珍珠碧玉步搖,又給金氏在耳上和手上戴上一套紫玉做成的首飾。金氏對鏡自照,只見鏡中人薄施粉黛,秀眉如柳,一雙丹鳳眼,口如含珠丹,優雅華貴。

詠柳見金氏面帶笑容極為滿意今天的裝扮,她上前輕笑道︰「夫人今天這麼一打扮,如果和大小姐站在一起,別人一定以為是兩姐妹,絕對看不出是倆母女。」

金氏讓詠柳幾句話哄得心情大好。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夸自己漂亮年輕的。金氏也不例外。她含蓄的笑道︰「你這張巧八哥嘴,死人都能說活,我可不敢相信。」

詠柳故作傷心道︰「奴婢對夫人一片丹心,日月可鑒,夫人怎麼可以這麼說奴婢?奴婢好傷心啊!您如果不信,等下見了老爺和大小姐,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金氏听到老爺兩個字,眼神不禁一黯。夫君已經有幾個月沒踏進自己的院子了。自己和夫君剛剛成親那會兒也過了幾年恩愛甜蜜的日子。那時的自己就如同盛開的牡丹︰嬌艷、絢麗。現在自己老了,夫君的寵愛不在了,自己就和過了花期的牡丹一樣,耷拉在枝頭,無人問津?想著想著,居然有一種想要大哭一場的感覺。金氏悠悠的長嘆了口氣,早上的好心情全都消失殆盡。

詠柳自從金氏眼神一黯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連忙跪倒施禮,手在自己的臉上 里啪啦使勁地抽打︰「都是奴婢這張賤嘴不會說話,惹夫人傷心了。」

金氏望著詠柳頃刻間變得紅腫的臉,擺了擺手,語氣溫和地說︰「行了行了,快點起來。你也是我身邊的老人了,我是那種說錯一句話,就要把你們打死打活的那種人嗎?你也太小心謹慎了。」

詠柳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低頭謝道︰「夫人是慈悲心腸,可是奴婢也不可仗著夫人心善就得意忘形。」

金氏對詠柳的態度非常滿意。她抬手理理鬢發,轉頭對青荷道︰「你去芙蓉院看看大小姐起身了沒有?如果起來了,讓她過來陪我用早飯。」

青荷屈了屈膝,領命而去。

詠柳出了房門,吩咐外面候著的幾個小丫鬟去廚房把早飯端過來。不一會兒,幾個小丫鬟就提著食盒把早飯端了過來,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金氏等了許久見武嫣然都沒有過來,正準備再派人過去看看,青荷回來了。

青荷回道︰「大小姐還沒有起身,夫人要不先用吧!」

金氏探究地瞄了青荷兩眼。每天這個時辰,武嫣然基本上都起身了,難道昨天發生了什麼自己還不知道的事情嗎?

金氏把手中的茶盅在茶幾上重重一磕,冷聲道︰「大小姐到底起身了沒有?你可看到她?」

青荷連忙低頭應道︰「奴婢沒看到大小姐,只見到她身邊的大丫鬟紅梅,紅梅說大小姐昨天晚上睡的比較晚,所以今早上還沒有起身。」

金氏見青荷不像說謊的樣子,便對詠柳低聲吩咐道︰「你去給我探探大小姐院子里這兩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如果有什麼事,你立馬來回我。」

詠柳脆聲道︰「是!」轉身領命而去。

金氏只用了一碟蝦餃,一碗碧粳米熬的瑤珠粥,就讓下人把餐桌收了。就在金氏漱口、擦嘴的當口,詠柳就氣喘吁吁地趕回來了。見金氏用完了早飯便急匆匆地附在金氏耳旁,把自己剛剛打听來的消息悄悄地告訴了金氏。

詠柳邊說邊小心翼翼的觀察金氏的反應。只見金氏的表情雖然力持穩定,但是從她肩膀和呼吸的起伏來看,就知道她現在肯定很生氣。漸漸的,她的雙手開始顫抖了起來,從她斜視的眼神里,詠柳看到金氏復雜的眼神,痛苦、憤怒和失望、無奈不斷的交織著。

金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嘶聲道︰「不管用什麼辦法,去給我把大小姐叫過來。」

看到詠柳又匆匆地跑回來,紅梅感覺大事不妙,趕忙側身垂手躬立一旁,等待詠柳傳達夫人口諭。

詠柳見紅梅這幅模樣,想到紅梅畢竟是大小姐身邊的大丫鬟,便了胸中的怒氣,用一幅和善的語氣吩咐紅梅道︰「夫人已經生氣了,你趕快把小姐叫起來,夫人要她馬上過去」。

武嫣然的睡意在听了紅梅的傳話全部消失殆盡,她匆匆的穿上衣服,緊趕慢趕的來到金氏的院子。

一進金氏的屋子,武嫣然剛來得及甜甜的叫了聲「娘親」就被金氏一巴掌摑在臉上,頓時臉腫起一大塊,一半紅一半白。

金氏手指著武嫣然,怒罵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孽女。我是怎麼和你說的?你又是怎麼應承我的?你是不是嫌你母親親的命活的太長,不氣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武嫣然知道自己這次不佔理,她捂著自己紅腫的臉低頭柔順地認錯道︰「都是女兒的錯,女兒下次一定不會再犯。還請娘親消消氣!」

金氏望著低頭認錯的女兒,到底狠不下心來再次斥罵。她精疲力盡道︰「既然秦家小子已經訂親了,那你和他的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你如果還肯听我這個娘親的話,這段時間你就收收心。過兩個月我和你陳家伯母商量著給你和陳志把親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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