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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13 祖產 原創-詩憶。》

女郎馬上接著說︰「我的牌告訴我會有一個潦倒的外國男子經過我的面前。」

季為好奇地停下來看著女郎,女孩子很年輕,大概比他小五六歲,季為心想自己什麼都沒有,女孩也沒辦法從他的身上騙到什麼東西,于是他就和女郎聊了起來,女郎邀請他去吃「Pide」,听說是類似Pizza之類的餅,季為餓了一整天,當然立刻答應,不過他也老實地說他身無分文,季為在信上寫著︰女郎說他終有一天會富甲一方。那天的晚餐由女郎付了帳。

「她叫什麼名字來的呢?」二嬸婆又喃喃地說,最後她放棄去想女郎的名字,她說大伯為她取了中文名字,她的中文名字叫萱麗,女人該如萱草般地顧著家跟孩子。我們就叫她萱麗好了。二嬸婆說。

他們在吃「Pide」的時候萱麗拿出吉普賽牌要季為抽一張,季為沒提到他抽到什麼牌,萱麗告訴他,他有生意的頭腦,他的生意經與眾不同,如果能照他心中的想法去做的話,他是可以成功的。

季為也說當時要回來借錢的時候萱麗給他一張牌,她要他每天早上靜靜地凝視那張牌,然後默想著所求的事,萱麗告訴他,如果季為按照她的話去做,他就可以得到心中想要的事。

一年半之後季為又來信了,他附了一張照片,里面是他、萱麗還有孟儀的照片,他們站在一片農地的前面照的相,季為說身後的土地就是他買的。孟儀長得跟她媽媽很像,有著外國人深邃的眼楮和較寬大的嘴巴。

大伯和仲為看了照片放心不少,老三終于安定下來了,後面的農地顯示他並沒有做不法的事情;雖然不住在一起,男人們相信季為會努力上進,因為他已經有了家庭。

「在台灣一樣可以種田,為什麼要跑去那麼遠的地方?」

大伯說季為的個性就是如此,他喜歡待在外面。

過了兩年,季為又寄了一張照片回來,里面多了一個小男孩,大伯為他取名為孟義,這時大伯給他回了信,他告訴季為,孩子和萱麗的名字都登記在族譜上了,他希望季為能撥空帶著家人回來祭祖,他說這是我們的習俗,不能因為娶了外國女人就廢了這件事。季為在這封信里說明他和萱麗結婚的原因,他說兩人天生愛流浪,而且萱麗在他最彷徨無助時給他正確的指引。

季為說萱麗用吉普賽牌為他佔卜適合落腳的地方,他們朝著牌中指示的方向去尋找,終于找到這塊適合的田地,萱麗也由吉普賽的牌告訴他該在什麼時間跟地主接洽,那個時間地主正好缺錢。

孟儀五歲的時候季為帶他們回來過一次,大家因為語言不通,所以也無法交談,萱麗穿著鮮艷的長裙,綁著土黃色或是橘紅色的頭巾,她不太有笑容,整天躲在他們的屋子里,吃飯的時間才到餐廳,我們雖是妯娌,但是我和妳阿嬤知道言語不通使她不願意出來和大家照面。大伯最主要的目的是讓他們回來拜祖先,並且要季為的兩個孩子無論如何都要學說中文,萱麗說什麼也不肯拿香拜拜,大伯變了臉色,季為幫他老婆緩頰,他說每個人的信仰不同,她們的宗教不是對著牌位拜拜的,大伯說嫁雞隨雞,既然嫁到趙家就要按著趙家的信仰,在雙方僵持不下時仲為說︰「我看算了!就由老三拿香祭告祖先吧。」仲為語重心長地加了一句︰「老三要回家恐怕是難了。祖先知道他有後嗣就可以了。」于是四個人站在祖先的牌位前面由季為上香祭告。萱麗只回來過那麼一次。

在妳母親當家沒幾年後季為再次回來,他帶了五萬美金給妳母親,那時大伯和仲為都過世了,他特別上香告訴大伯和仲為,他遵守承諾把錢歸還了,季為在祠堂掉了眼淚,像個小孩子般地傷心,他說他的年紀和兩個哥哥相差較多,兩個哥哥都疼他、寵他,當他有能力回報的時候,兩個哥哥都仙逝了。

(很普通的故事,但是,為什麼趙小姐不回來這里住呢?)我向二嬸婆提出這個問題。

「那塊地是她父親買的。」

「這是她不住這里的原因嗎?」

「大概不是吧。」二嬸婆雖然用了「大概」兩個字,可是我相信二嬸婆是知道原因的,只是她不肯說罷了。

「三叔公的骨灰有運回來嗎?」

「沒有,萱麗說他已經在那里落地生根了,所以他的骨灰就安葬在那里,那時家里的男人只剩孟德這一輩,季為又死在那麼遠的地方,沒有人有別的意見。」二嬸婆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思考事情般地凝重。

「三叔公做什麼生意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一直沒說,仲為倆兄弟好像也沒問,或是問了他不肯說。不過他應該真的賺不少錢,那次他拿錢回來時穿的光鮮亮麗,整個人也意氣風發,我想他是真的賺錢了。」

「三叔公的兒子現在住在土耳其嗎?」

「不!听說他們把產業移到泰北地區,老三說把土耳其的土地留給萱麗,」二嬸婆停了一會才沉重地說︰「大家沒在聯絡,他們的情況我們不清楚。」

「這麼說的話也不知道三叔公的老婆是不是還活著?」

二嬸婆點點頭。

「奇怪!姑姑自覺跟我們生活習慣不一樣才不跟我們住一起的嗎?」

「稱她趙小姐!我們都這麼稱呼她,妳就跟我們一樣這麼叫她,『突兀』存在生活中總是不好的,讓人措手不及是不禮貌的事。」

「土耳其!好遠!」

「以前是很遠,現在--變近了。」

我想二嬸婆是去了幾趟美國才會有這種看法,土耳其比美國近多了。

「趙小姐回來幾年了?」

「十多年有了吧!正確的時間我記不得了。」

「阿君,」二嬸婆停頓了好久才問我︰「這次去趙小姐家她有沒有說什麼呢?」

提到這件事我的氣又上來了,我把那天的事敘述一遍(很生氣的比手畫腳)。二嬸婆很仔細又很專注地听我說話,听我說完後她點點了頭,然後問我下午打算做什麼?

「睡覺、轉遙控器,放假就是這樣子。」

「如果踫到單身的好客人不妨交交朋友。」

「二嬸婆,妳想太多了,我們銀行的客人都住這附近,來的不是老板娘就是啤酒肚的男生,我還沒看過那種單身、又有氣質的客戶咧。」

我起身告辭,因為接下去二嬸婆會開始「鼓勵」我要好好地找對象,我還沒考慮到結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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