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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生死兩茫 第八十七章 第三堂課【二更】

明天,明天,所有人都在期待明天的到來。鬼之隊的所有少年一個個都沒有睡著,心里在憧憬外面世界的美好,激動萬分地想著終于可以離開這個想囚牢一樣的峽谷了。自從長老一年前說可以離開這里的時候,所有人在這一年里都拼命地努力,一刻都不敢放松,就為了離開這里。

未來的日子就是明天了!

然而有一個人卻永遠例外,他就是鬼之隊曾經的隊長,也是唯一一個見過外面世界的少年,鬼影一點興奮地感覺都沒有,反而明天的離開讓他有一點傷感。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他對這里產生了感情,這里的人對很好,已經漸漸熟悉了這里的環境,最主要的是母親葉文清葬在這里,如果可以的話,鬼影會選擇永遠待在這里。可是不行,因為大仇未報。

黃昏時分,所有少年興奮地回家準備明天需要的東西,鬼影一個人來到了母親埋葬的山頂。以前這里光禿禿的現在卻長滿了花草,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鬼剎種的,自己也經常會移植一些美麗的花草過來,點綴母親的墳墓。

微風吹過,花草的芳香飄香,鬼影站在這里沒有以前那樣的悲傷了,時間是傷痛的最好靈藥。人是健忘的,那時的感覺會慢慢消失,到最後只依稀記得大概。看著母親的墓碑,鬼影的眼神里還是有一些悲傷,看到墓碑下方沒有名字,鬼影的心里一陣復雜。

月色降臨,鬼影的影子映在墓碑上,遮住了上面的字,讓人無法看清。晚風很小,卻有絲絲涼意,長長的雪白頭發沒有扎起,隨意地披在身後,也有少許留在身前,遮住了臉色,無法知道鬼影的表情。

許久,鬼影對著墓碑說道︰「明天就要離開這里了,不知道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了。娘,你好好在這里休息,我會替你報仇的。」然後繼續沉默。

……

鬼影離開了,孤單的一個人走了,不知道是鬼影習慣了孤獨,還是孤獨習慣了鬼影?

夜色正好,鬼影慢慢地走在村間小道上,四處打量,看看這里,看看那里,想把這些裝進自己的腦海里,不想忘記。

明天就要離開了,鬼影最後來到了這里,湖邊的小屋,他常來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老師,老呂老師這里。走到老呂老師的門口,鬼影踫到了一個人,既陌生又熟悉的同齡人。

鬼羅沒有回家,直接來到了老呂老師的家中,自從一年前鬼影把他介紹到這里來之後,鬼羅幾乎一有時間就會過來,請教迷惑的問題。這一年他學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但是至始至終就是沒有明白鬼影幫助他的原因。就這個問題鬼羅還特地請教了老呂老師。

可是老呂老師給他的答案卻是︰「要不自己去問他,要不就不要去猜!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最難嗎?」

鬼羅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成就霸業!」

老呂老師笑笑搖搖頭,說道︰「霸業!你看天下什麼時候沒有國家?什麼時候沒有門派?這些不算霸業嗎?」

「那……我……不知道。」鬼羅說道。

「霸業,雖難卻有人能夠完成,至少每個時代都有人能夠完成霸業。而最難的是人心,想要猜透一個人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每個人的成長經歷不同,所形成的思維方式就會不同,即使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的夫妻兩人都不能完全猜透對方的心里,不然哪里還有吵架這種事情發生了。」老呂老師解釋道。

明天就要離開,鬼羅來到這里詢問了一些自己的疑惑,便讓老呂老師給個訓示。老呂老師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做你認為對的事情!」然後閉目休息。

離開的時候竟然踫到了好久不見的鬼影。兩人都停了下來,互相對望,沒有說話。

「來見老呂老師?」鬼羅率先打破沉默。

鬼影「嗯」了一聲,點點頭,表示是來見老師的。

「哦,那我先走了,你去見老呂老師吧!」鬼羅說完,向前走去,剛剛非常的尷尬,面對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鬼影,一向擅長言辭的鬼羅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走了沒幾步,回頭看見鬼影正好走進屋里,停下看著消失的背影,心里感嘆︰你越來越人看不懂了!然後轉身離開了……

鬼影走進屋里,做到了以前常坐的那個位置上。

「你來了。你很久沒來了?」躺在靠椅上休息的老呂老師睜開眼楮,看著鬼影說道。

「前段時間忙著修煉。」鬼影淡淡地說道,似是解釋。要知道鬼影做事情從來不解釋,只有他在乎的人才會。

老呂老師忽然鄒起眉頭,說道︰「你怎麼越來越不定了?奇怪,你感覺到你的心很靜,可是為什麼還是那麼的混亂了?」

「是修煉方面的原因。」鬼影解釋道。

老呂老師還是鄒著眉頭,問道︰「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一切還在掌握之中。」鬼影這一年從老呂老師這里學到了很多詞,這個就是在這里學的。

「你很冷靜,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就不多說什麼了!」老呂老師若有所思地說道,「明天你應該也要離開了吧!今天我們來上第三堂課!」說完回頭在那個黑板上寫上了兩個字「活著」。

「活著?」鬼影看著這兩個字,有些不明白。

「對,活著。這就是我給你的第三堂課的內容。好像有一年沒有給你講課了吧!這一年你來的次數也少了很多,都沒有機會好好地給你講講。」老呂老師說道,「記得在我的那個世界里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好死不如爛活著!’,這句話說明人只有活著才有意義,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煙消雲散一般,最多留下一名聲,可是時間久了人們又會忘記。所以如果你要報仇,最主要的不是你修為多麼強大,最重要的是你要活著見到你的仇人,在你報仇之前千萬不能死去。要想盡一切辦法活著!」

「對啊!修為再厲害,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看破生死的鬼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他的概念里,沒有死這個概念。

「以後做事要三思而後行,有把握地才做。人只有活著,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老呂老師說完就躺倒靠椅上休息起來了。

第三堂課就這麼簡單地結束了!

雖然簡單,卻是人們最常忽略的。活著的人們已經忘記了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只是糊里糊涂地隨著時間慢慢地活著,直到死去的前一刻才突然明白,活著真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真的不想死!

「活著!」鬼影堅定地說道。

鬼影和老呂老師兩人靜靜地坐了一個時辰,誰都沒有說話,也許無聲勝有聲吧!

鬼影站起來準備走了,卻被老呂老師的一句話停下了腳步。「記住‘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老師,那到底是什麼意思?」鬼影一年來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是蒼天不仁慈,殘忍,把天地萬物當作狗一樣看待?可是好像又不是這麼簡單,如果這麼簡單的話,老呂老師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自己說。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慢慢琢磨吧!」老呂老師閉上了眼楮,休息了。

鬼影明白老呂老師不想說的事情,是永遠不可能告訴自己的,只能慢慢理解了。

來到了屋外,鬼影看著這個好像一直沒有變化的房子,彎下腰深深地鞠躬,在心底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大步離開

今日一別,不知何年才能相見?兩人都想道,可是誰也沒說出來。

夜,很靜,一如往常的靜,可是卻有多少人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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