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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雲和錢紹敏當即從馬車板上跳了下來,往河邊趕去。

何家樂到了河邊便跳下水,他雖然會水,卻要裝作不會,只是在水里胡亂掙扎,「果兒,果兒,你在哪里?!噗……果……兒……」

等其他人到了河邊發現正在水里胡亂掙扎的何家樂,大家想著先救起一個再說,大家月兌了外套,連在一起將衣服扔給何家樂,「賢弟,你不會水,會被淹死的,你先上來,此時水勢較高,水速較快,你支撐不了多久。估計令妹已經被水沖走了,你先上岸,咱們再沿著河堤找。」說話間,何家樂已被水帶走了一丈路,眾人跟著往前走。

何家樂仍舊是發來瘋的找,眾人眼看著他掙扎力度越來越小,便商議會水的人拉著衣服下去將他救起,那人下了水,拉起掙扎的何家樂,吼道,「你清醒點,你這般有何用,果兒已經出事,你若有什麼差錯,你父母又當如何?」

听了這話,何家樂這才听著掙扎,任由那人將自己救起,只是臉上已經眼淚鼻涕一把流,「身為哥哥,我沒保護好妹妹,我如何向我父母交代?都怪我,要弄什麼詩會,平白害了果兒!我應該和她一起走,我無顏回家見家人啊!」上了岸,何家樂便是跪在河堤邊捶胸頓足的哭喊,聲音淒慘。

「夫子,敏兒是不是在夢里,果兒不會有事的對不對?」錢紹敏的眼淚早就止不住,不敢相信。

「你們先別哭了,先救人要緊。咱們還是先兵分兩路,敏兒你回去何家報信,然後回家找老爺,讓他們先去官府找知州大人,取得開門文書,再多派些人來找。咱們先沿著河堤找,若是能讓守門官兵打開城門,則先出去尋找,若不能則在這等候你們的消息。」柳如雲畢竟是宮里出來的女官,遇事冷靜,當即便是出面安排,正在哭的眾人均是擦干眼淚,紛紛點頭。

眾人這才趕緊往城門趕去,只守門官兵,自是不會因為一條小小的人命便擅自打開城門,「若非有官府條文,我等不敢擅自打開城門。」

「求求各位官爺,我妹落入水中,已經順著河水流出城外,性命關天,求各位大人!」何家樂從水里起來已經是瑟瑟發抖,此刻卻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一行人自是一同求著官兵。

「你們不要為我,軍令如山,若無官府條文,我等不能擅自打開城門。若要開城門,需衙門批準。」

何家樂還要磕頭,已被人拉起,「你沒听到嗎?若要開城門需要批文!咱們還是趕緊回城找知州大人,否則在這樣下去,不說救不了你妹妹,只怕你自己也要一病不起!」

「等到官府的批文下來,我妹妹只怕早就不知蹤跡,生死未卜了,我今天便是死也要出去,你們不要攔著我。」何家樂便是起身往城門走去,用身體去沖撞城門,城門的官兵趕緊下來將他制止。

「你若再這般無理取鬧,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們將我殺了吧,我妹妹若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臉面活著,還不如死的痛快!」其實官兵最怕不講理、不怕死的文人。

殺也殺不得,卻也勸不得,情急之下,阻止何家樂的士兵直接將他敲暈,交給其他人,再好生勸說「我們也是沒有辦法,軍令如山,若是我們擅自開門,上頭怪罪下來,我們這些兄弟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這位官爺,我們一行人出來也不曾帶多余的衣物,這里有兩個人落水,此刻天色已晚,寒氣越來越重,管爺能否借兩套衣物,讓他們先休息一會。」安排好何家樂,柳如雲便對眾人說道,「錢小姐已經去通知何家和錢家了,想必錢老爺和何老爺一會便會帶著官府的文書和人過來,你們今天出來了一天,家里人一定也很著急。如今之際,只能等待,大家外套都已經不能穿了,這外面風大寒意漸重,都回去吧,我在這等陪何少爺等著就可以了。」

眾人彼此看看,而且身上也確實越來越冷,知道再呆下去也是無用,便各自叮囑一番後往回走,自然回去後與家人一說,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回春堂何大夫家的寶貝女兒落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錢紹敏也不顧自己身體嬌貴,便是催著車夫一路策馬奔騰,來的時候花了大半個時辰,回去的時候只用了三盞茶的功夫。

而見到錢紹敏的何道東夫婦,心中已經了然,卻不知女兒如今如何,听聞消息後更是兩腿發軟,一旁的老何趕緊扶住,「老爺,你現在可千萬不能有事,只怕現在城門已經關閉,出不來城門怎麼辦?」

「你們上馬車吧,咱們一起去找我爹,我爹和知州吳大人還是有些交情。」錢紹敏想到柳如雲的吩咐。

「敏兒,謝謝你!快,咱們快上車。」何付氏雖然這麼說,腿卻是如何也抬不了,結果只能是老何和何媽將她架到馬車上。

「敏兒,果兒跌下水,家樂現在如何?他們倆感情一直很好,家樂一定很自責,很難過。」上了馬車,何付氏這才想到小兒子。

「家樂當即跳下水救人,只是他不會水,沒能救到人,自己還差些丟了性命,此刻只怕他也不好過。何姨,是我不好,我如果執意不同意果兒摘什麼野菊花,果兒就不會……」錢紹敏說著便是說不出話,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自責。

何道東和何付氏雖然心里有數,可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又怎麼能不擔心?

到了錢府,錢紹敏便是將河邊發生的一切父親說了,何道東便是噗通跪下,「錢兄,小弟求你了,您就向知州大人求個文書,連夜安排人去城外搜救吧,說不定果兒福大命大被水吹到了岸邊,我們搶救及時定能救活。如果過了一夜,只怕就是找到了也已經……」

錢博遠听女兒的解說,又看何道東夫婦這般,自是不會懷疑這是之前就設計好的,當即也不用飯,讓夫人照顧好女兒,自己則帶著銀票和何道東夫妻去了知州縣衙,好在知州就住在縣衙後面的宅子,雖說錢博遠有人在京為官,可畢竟官職不大,好在知州與秦華偉有些交情,加上幾百兩的銀票,倒也拿到了文書,還特地派了幾個衙役一起搜救人,畢竟若是出了人命也與衙門有關,知州派兵救人也是佳話。

一行人到了城門處已經是戌時,離何家果入水已經過了一個半時辰,若何家果真的不會水,任水漂流只怕也已經漂了很遠,搜救只是寄希望于何家果能被沖到岸邊或者被水沖到石頭上。

因為何家果是會水的,而且是有計劃有目的的,她順著水流往城外游去,出了城門又往前游了十幾丈,確定城門上的人看不到自己再找個地方爬上了岸。只是夜色降臨,又在水里泡過,只覺得全身發冷,便是急忙往德清縣的方向走去,只希望能夠憑借毅力與大哥匯合。

夢想是理想的,現實總是骨感的。走了兩盞茶的功夫,何家果只覺身體越來越冷,腦袋越來越沉,太陽徹底落山,夜色來臨,秋風刺骨,何家果卻是在半路上倒了下去。

而何家歡在約定地點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一直等到亥時還是不見人影,便知道情況不妙,心中焦急萬分,不知自己是該等下去還是沿著河堤尋找。

猶豫再三,看著手里的衣服,便是將東西放到地上,自己則沿著河堤往回走。走了一個多時辰走到了城門外,卻仍然不見人影,而城門恰好關閉,隱隱听到母親的哭喊聲。何家歡癱坐在地上,果兒,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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