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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十五,元宵佳節。

天才擦黑,榮國府里各處,已經是燈火通明,屋內的,廊上的,檐下的,外頭地上的,樹上的,院子里,假山上,水潭邊,各色花燈齊亮,光影綽綽,猶如白晝,好一個富貴堂皇的氣派!

如此的榮國府,像是要不愧它外戚勛貴的華麗,雖只是個家宴,卻操辦的極盡奢華。

林靖也被早早的請去正堂,參觀這這樣一場夜宴。一路上且行且看,入眼處美景皇皇且不論,就是那些奔走的丫鬟僕婦、家丁小廝,來往穿梭,雖忙碌著,卻都是喜氣洋洋。這一場盛況下,誰又去想這幾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如一床大被,遮蓋了滿床的狼藉。

怎樣的酒菜,怎樣的小戲,或諸如金銀寶石酒杯茶碗筷箸,都不去細說了。只說,這樣的家宴,原是外頭男人一處,里頭女眷另開。寶玉過了年已經十五,偏還被老太太摟著做了內眷處。

他是樂得跟姐姐妹妹們一處,自然是滿意的。只是他又偏跟林靖要好,非扭著林靖一道。老太太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也就樂呵呵的點頭了。

林靖也坦然,只是到底不好就這樣一坐到底。吃了幾口代酒的茶,就推說更衣出來了。信步走了會兒,正尋著那組八仙過海的燈看著玩,找到那何仙姑的花籃時,已經到了老太太正屋的邊上,靠近寶玉的屋子了。

林靖立起身子,辨了辨方向,就要回去。不妨頭,就听見屋子里有人說話,不是晴雯是哪個?

林靖略站了站,听得是晴雯在找錢給人打賞呢。只是,這丫鬟也有趣。銅錢不夠了,就去翻找銀角子去了,便又沒有散的,只把半錠二兩的胡亂鉸下一塊,也不知多少就賞人了。

林靖听著,就想起原書中的一段不識秤的描述,不由搖頭,這榮國府里,寶玉這小爺不知世事不算,連丫鬟都養得如此。真不知該說是富貴人家本該如此呢,還是說本該如此敗了?

剩下也無甚好說的,林靖也並沒有把這個當回事情。只是沒想到,這第二日,就鬧起一場官司了。

這事,原也簡單。寶玉屋里那些錢財貴重之物,原來都是襲人管著呢。剩下那幾個。也根本沒怎麼有管錢的概念,又不識秤,胡亂撒錢。這日才發現,沒多久,就把這個月的月錢給倒騰掉了。

只是那幾個丫鬟也不當回事,就去找花襲人往常放貴重東西的地方。結果這一開。就出事了。這箱子,竟然是空的。

這幾個大丫鬟,麝月晴雯幾個。就有點兒慌了。襲人雖然出去的匆忙,但寶玉的東西,還是跟她們這幾個說過看過的。

這是,遭賊了?

箱子雖然鎖著,可這幾個人並不像襲人那樣。對鑰匙有很大的掌控權。這鑰匙,平時也就在二爺書桌邊上那個抽屜里擱著呢。才剛她們幾個也是從那里拿了鑰匙開的箱子。

這幾個也算是有些頭腦。這可不是跟平時少了一件兩件東西,可以瞞著捂著,這一琢磨,就稟報了王夫人。

王夫人一听,這還了得,這可是出了賊了,沒準還是內賊。這就要好好盤問盤問了。

鬧出這些事情的時候,寶玉已經出了府了。等他回來,已經是傻了眼,這,可怎麼好?

要說是自己拿的,那太太必然會問,這東西拿了干什麼,東西現在又在何處。這可怎麼說?

說自己去賃了個院子給襲人住了?這個,做的時候沒覺得如何,現在想想,怎麼都覺得有些個不對。

寶玉雖然算不上是紈褲,但也听過那些齷齪,只道人家置外宅什麼的。

他雖然不認為自己這是置外宅,可是,現在看著,又有什麼不同呢?

可要是不說,自己屋里這一大群大大小小的丫鬟,在沒找到「小賊」前,都月兌不了關系。

寶玉急得沒法子,在屋里轉了變天的圈。看得晴雯等人又是辛酸又是欣慰。

太太並沒有把這幾個大丫鬟盡數抓起來。開玩笑,這幾個都抓了,誰來服侍她的寶貝兒子?她兒子可是挑剔著呢,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上前的。

而且,這也算是個丑事吧。才過了節,就鬧這樣的事情出來,多不好听。她還等著,等事情搞明白後,寒磣寒磣老太太,把寶玉領過自己身邊來呢。

只是,王夫人還是有些手腕的。這事情,不會大家都是賊的,要不然就不會嚷嚷出來了。所以,王夫人雖然沒抓著看著那些丫鬟婆子,卻讓她們這幾個互相看著,且不讓胡說,不然一律賣到黑窯子去。

這會兒晴雯看著寶玉直打轉,就倒了杯茶過去,「你這樣跟個走馬燈似的,把人眼都晃昏了。我知道你這是替我們著急呢。你放心,人不是說那個什麼清者自清嗎?反正不是我干的,我相信老天爺是有眼楮的。你可別先把自己給急壞了,好二爺,你就坐下來吧。」

寶玉听著這話,臉皮再厚都擋不住了,只覺得自己都沒法在這屋里站得住了,再看著晴雯不顧她自己,反而過來安慰他,真是讓他連眼楮都不敢看人了。

這樣一跺腳,寶玉就跑了出去,也不管身後晴雯等在喊慢著點兒。

只等寶玉跑出來,卻還是沒有說法,他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信步走著,就往林靖那小跨院去了。這樣一想到林靖,寶玉好似有了主心骨。這事情,自己沒法子,那就去找表弟,說不得,表弟就有法子呢。

可等到了林靖屋子,卻又不巧,听碧草說大爺去老師府上了。寶玉只覺得興沖沖來了,又被在身上戳了個洞,只把剛才那股勁兒給放走了。雖如此,卻還是耐著性子等林靖。

不過,隨著寶玉等的時間越長,這腦子里胡思亂想的東西就越多。這會兒,就想起來林靖那日說的話了。自己這,不是讓林表弟難為嗎?這想著,就又煩了。只是,到最後,還是覺得自己這個事情,怕是要勉強林兄弟一把了。自己實在是沒法子了,表弟定然不會見死不救的。

再說了,這里頭還有晴雯那一干花朵一樣的女兒家在里頭呢。表弟跟自己一樣,是個愛護這些女兒家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花一百兩銀子買個丫鬟了。

這樣一想,寶玉底氣又足了。底氣一足,腦子也好使了,對啊,林表弟不愛听那些,那自己也不多說,只說先借些銀子救人就好了!

可憐寶玉,生于富貴窩里,哪樣東西不是最好的,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為了銀錢煩惱,還要問人借錢。

可這會兒,寶玉卻不覺得如此,只覺得問題迎刃而解了,表弟是當家作主的,要用銀子就該拿得出來的!

想到這個,寶玉一刻也坐不得了,只想早點兒見著林靖,把銀子拿來了,把這事情給了結了。

寶玉這就匆匆沖出林靖的屋子,急急忙忙又要出府了。

寶玉一點兒也沒耽擱,連衣裳也不回去換了,出了二門,也來不及讓人套車了,就讓人牽了自己的馬來。

寶玉這樣急忙忙的趕出去,真是越急越容易出亂子,才出了榮國府沒多久,這就撞上人了。

這撞上的,也是個橫的,就要破口大罵,只是抬頭一看,就又嘿嘿笑了,「寶兄弟,國舅爺,您老,這是往哪兒去啊?」

寶玉忙著拉著馬頭,听著這話,一看,原來正是姨表兄弟,薛家的薛蟠。

要說,薛蟠原來還有幾分長相,寶釵長得很好,她的哥哥又能差到哪兒去。只是這兄妹大概都有點巨大細胞基因,只是,寶釵只是珠圓玉潤,可這個薛蟠,就是肥頭大腦了,滿臉的肥肉,已經把五官擠挪了位置,生生變成了個丑胖子。

寶玉不是橫人,撞了人,雖沒怎麼踫到,心里還是很有歉意的,這會兒又是表哥,當然就要停下來說兩句,賠個理認個錯。

這會兒寶玉早就跳下馬來,沖著薛蟠一拱手,誠懇地認了錯,只說自己忙著趕路,沒看到表哥。

薛蟠跟別人自然會使計較到底,可跟寶玉怎麼會犯這種二呢,當下哈哈一笑,「得了,也沒踫著,我跟你鬧著玩兒呢。」只是話雖這樣說,還是拉著寶玉的手,「今兒個可巧了,寶兄弟,咱們吃酒去。」

寶玉心中有事,哪肯跟薛蟠玩樂,只是解釋自己有正事,急著呢。

薛蟠上上下下打量了寶玉一下,哈哈大笑,「寶兄弟,你這是唬誰呢,就這幅打扮,你還說你有正事?」還有一句話,薛蟠好懸沒說出來,就寶玉,有什麼正事呢?

寶玉只是推托,薛蟠覺得自己臉上不好看了,「怎麼,寶兄弟如今新作了國舅爺,就看不起人了?看來,我薛大是高攀了?」

寶玉這下急了,直說到萬萬沒有這個意思。那下里薛蟠也擰上了,非要請寶玉吃酒,只說是賠罪。

寶玉沒法子,只能說自己真的很急,急著找林表弟籌銀子呢。

听了這話,薛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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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eh-Ching童鞋給我送了兩只小黃雞,謝謝!哈哈,好茶想著要不要蓋個小雞鵬,專門養這些小黃雞,每天一開門,一串小雞出去找蟲子,PS,沒有雞媽媽,從小獨立更生~

謝謝jintao257童鞋的粉紅票,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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