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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姑娘病了,雖然這不是什麼新鮮事情,可這次,林靖卻格外重視。

只不過,雖然重視,林靖卻沒有如往常般去時時探望。她知道,這會兒的黛玉,定不願意看見她。

而她也沒有心思繼續作輔導員,該說該做的,自己都說了做了,接下來,就看黛玉自己了。若人一心要往那條路上奔,她總不能時時拿根繩子拴著。

以前做的,說是說為了上一世少女時期的那點兒美好記憶,但林靖也不否認,是為了如今的自己,不管怎麼說,黛玉都是她的妹子,還是嫡母的女兒,怎麼都很難撇清。

可若果實在是事不從人願,她也可以想別的法子,很難撇清,並不是說一定就撇不清,只是現在的她,還不想那麼絕。太過激烈的手段,總要是配合著天時地利人和的,不然,就會很容易留下小辮子。作為一個一心要站在高處的人來說,這種小辮子,能不留就別留。

只是,黛玉這麼一病,還是給林靖添了麻煩。

老太太本不願意讓黛玉離了她跟前,這會兒就有話說了。現實時時派人來探望黛玉,這上房的丫環,真是一會兒就來一波,一會兒是老太太問了,姑娘咳嗽是否輕了些了,一會兒是問,姑娘是否還頭疼,一會兒是老太太想著要給姑娘送藥,一會兒又是要囑咐不能燻香,總之是,找個由子就讓人來一次。後來,就算是沒有由子,也能創造出由子,因為老太太連喝口水,都能惦記著外孫女。

看著這絡繹不絕的來人,林靖心想著,還幸虧史老太太身邊的丫鬟多。只是。這也是讓人都知道了,老太太實在是放心不下外孫女,這個從小在她身邊的外孫女,連咳嗽喝水都讓老人家惦記呢。這樣下去,怕這樣光惦記懸心著,都能讓老太太作下病來了。

如此,若老太太在想著讓林黛玉回她跟前,林靖是再不好說什麼了。不然,她就要當心那一頂頂的大帽子。

林靖冷笑了下,真當她願意多管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嗎?若是是現在她姓林……

當然。說不懊惱,也是不可能的。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林靖也不再多想這些了,懊惱也沒啥用的。那就等著看看吧,全當是看看,自己那些話,對于黛玉管不管用。若真不管用。還就是原先的那句話。

只是,黛玉這兒生病,老太太那兒鬧騰,寶玉竟是沒如以往那樣的成了黛玉處的常駐人口。

實在是不巧阿,他的鯨卿也病得厲害。

話再倒回去,那日寶玉求到老太太處。老太太卻是不怎麼樂意多管的。這相對于賈蓉來說,這寶玉跟秦鐘來說,這關系可真是遠了。雖然東西府關系緊密。老太太也不好就這樣繞過賈蓉,直接插手人家的家事。

只是,寶玉這個鬧啊,又是撒嬌又是撒潑,鬧得老太太頭疼。這關鍵的時候。老人家疼愛孫子的神經,戰勝了那條叫做理智的神經。于是。在寶玉的懇求中,還真給秦鐘請了太醫。

但秦家現在情形還真是不好,秦老爹過世了,還是被兒子氣死的,而這個兒子,如今秦家唯一的主子也病得快死了,那些下人,有幾個還在老老實實的當差的?當著寶玉的面上這些人還好些,畢竟寶玉可是榮國府的二爺,只是等寶玉一轉身,那可真是一塌糊涂。

所以,寶玉也只能盡量多去秦家照應一下。至此,寶玉就像是變身成了車 轆不停地滾著,老太太處,黛玉處,秦家,處處要用心,當然,偶爾還要去梨香院用一會兒功,還要跟林靖說會兒話,真真是成了個大忙人了。當然,這樣處處用心,也就處處沒照應好。

而寶玉這樣操勞著,自己也顯見地瘦了下來。這下可不得了了。襲人等攔不住,只能把這回事稟報了太太。

王夫人也急了,自己的寶玉心肝兒,自己疼都疼不過來,連自己都不曾讓寶玉如此辛苦過,可看看,如今這成了什麼樣了?

王夫人怒了。這位太太,說起來其實雖寵愛孩子,但關鍵時候,還是能頂住兒子的再她看來出了格的請求的,所以,寶玉有時候還真怵他這娘親大人。

于是寶玉被他娘拘著了,在王夫人的高壓下,寶玉還真不敢反抗,只是日日不開心罷了。

話說,西府里這些鬧騰事情,多少跟秦鐘是有些關系的,可是東府里卻像是完全不知道似的,既不表示不滿,也沒來表示感謝。

這日,賈蓉在自己書房里的躺椅上歪著,手里拿了本書,卻沒有讀,就這樣成了點綴。而原本寬大的躺椅,這會兒卻分外的狹擠,讓上面的兩個人,緊緊貼著。

賈蓉倚靠著身邊之人,手下在無意識地胡亂翻著書頁,頭往後一下下的撞著,撞著身邊那人的肩膀,嘴里說著︰「哎,你不是要去學里的嗎?怎麼這段日子,盡在我這耗著?」

賈薔哈哈一笑,「在你這兒陪著你不好嗎?你不是正該傷心的時候嗎,我怎麼說,也該給你分解分解,安慰一下。」這話,字面上是個意思,只是被賈薔這樣說出來,倒生生弄出別的意思來了。

賈蓉听了,索性把書一扔,轉頭看著賈薔,勾著嘴角一笑,「哦?那你準備怎麼樣安慰我啊?」

兩人鬧了一會兒,再分開時,都有些氣喘吁吁。只等過了會兒,賈薔才推推賈蓉道︰「哎,听說你拿小舅子,可是病得要死要活了。人家沒法子,求到寶二叔那兒去了。你也不嫌丟人?」

賈蓉把嘴一撇,「這個就丟人了?比這個更丟人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原先,還只是自己家里遮著掩著。這回,可是滿京城都看出不對了,哪家死了媳婦,公公倒是哭成了個淚人的?」

賈薔听他說了這話,心里倒是悔了起來,原先只是想調侃一下賈蓉,卻不想勾起這個真正丟人的事情來了,于是忙握住賈薔的手搖了搖,以示安慰。

賈蓉也回捏了下,「你也別以為我在意這個,人家都不怕,我還怕個什麼,我只不過是個做兒子的。」說著,就又冷哼了一下,道︰「可笑的是,東府大女乃女乃也病了,偌大個寧國府,辦個喪事,還要從系府榮國府求人來主持,求人來刮油水,被刮了,還得感恩戴德的。」

賈薔這會兒知道,真是戳在賈蓉難受處了,忙上來摟住賈蓉的肩,道︰「好了好了,畢竟怎麼說也算是個大事,沒人主持總不行。現在,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再多想也沒意思了。」

「哼,」賈蓉這會兒臉上徹底沒了笑模樣,「那些是可以說算是過去了,可有些事情,可不是能這麼容易就過去的。我現在可是有了個女兒了,每每想到這個,真是比吞了個蒼蠅還要惡心。」

要說,寧國府里這個事情,還真鬧的比較大。這里面還真是有些古怪。

首先,小蓉大女乃女乃就這麼沒了,說是纏綿病榻已久,然後就這麼沒了。雖然,府里也有幾個人曾疑惑,小蓉大女乃女乃確實身子不太好,可前段時候還曾管著家呢,怎麼這一下子就急轉直下了?只是,雖然可以嚼舌,但看著那大操大辦的喪事,還有那個一頭撞死、據說是殉主的貼身大丫鬟瑞珠,也就把嘴閉得緊緊的了。

大戶人家未來的主母沒了,這確實是件大事。只是一家之主賈珍的哀思卻是太濃重了。這讓人看著,也是個古怪的地方。兒媳婦死了,兒子還好些,並沒有在臉上掛著很濃的傷心,反倒是做老子的哭得不能自給,當家太太也生病了,只能求隔府的二女乃女乃了。

再說起來,這發喪之日以及前頭停靈那些日子,怎們能弄得那麼多京城有頭有臉的來吊唁?

只是這些古怪,卻不是賈蓉現在在意的,反正有人頂在自己前頭丟人現眼呢。而他現在難受不能忍著的,是因為他多了個女兒,這個女兒還是個奴僕。這女兒並不是別人,正是原來秦可卿身邊的丫環之一,那個叫做寶珠的。

卻說那瑞珠撞死了,這個叫寶珠,卻來了那麼一出,輪到賈珍,還說好,還欣慰。

別人看著,確實是這兩丫頭忠心,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誰不想好好的活著,非要撞死?哪個女孩兒不想嫁人,說要修行?這不是看見了什麼,逃月兌不得,怕累及了家人,才不得已為之的。賈珍高興,那是因為,這事情被掩住了。

可賈蓉呢,他不光有個家奴做女兒,還要因為別人犯丑,他來買單,而因為這個才多了個奴婢出身的女兒!

賈薔見說得實在不好受,忙轉移話題,「哎,就真的不管那秦鐘了?要真病死了呢?」

賈蓉斜了他一眼,「那人也不是個好的。再說了,憑什麼要我管他,小舅子,哼!也不知道這姐夫怎麼想的。人家不急,我急什麼?」

這句姐夫,叫得實在是太違逆了,只慌得賈薔忙不迭去握著賈蓉的嘴,自己嘴上連連叫著小祖宗。

(謝謝Chieh-Ching童鞋的平安符,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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