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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容氏道別,任瑤期跟著香芹去與任家人匯合。

雖然已經有燕北王府和蘇家的人出來主持場面,河堤附近還是有些亂。不少人家都擔心接下來會有什麼更危險的事情發生,所以急匆匆的想要回去,不少受到驚嚇的婦人們還在哭哭啼啼。

這次來參加龍舟賽的人家還不少,所以即便要離開也需要分批走,畢竟通往城內的那一條道並不寬敞,若是沒個秩序就會堵在這里。

所以即便任老太太想要帶著人家的人走,也還是要等前面的馬車先離開。

任瑤期去與任老太太打了聲招呼,任老太太現在也正是心浮氣躁的時候沒有時間來好好過問任瑤期,擺了擺手就讓她上了任瑤華的馬車。

任瑤華一見她就皺眉道︰「你去了哪里?找了你半天了!」

任瑤期帶著歉意地笑了笑︰「我之前在船上,因為人太多了一時半會兒下不來,讓三姐擔心了。」

任瑤華見她這般態度,便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任瑤期卻是在馬車中間的矮幾上坐下,吩咐香芹將筆墨拿出來。

香芹雖然疑惑她這個時候要筆墨,還是老老實實听命去了。她們出行的馬車一般都會備上日常用品,從衣裳脂粉,茶水點心到筆墨紙硯都不會缺。

馬車上除了任瑤期和任瑤華姐妹兩人就只有香芹和隻果伺候在旁,任瑤期將挑了一張普通的宣紙,用左手提起了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任瑤華就坐在她對面,見她這時候要寫字就有些奇怪,又見她特意用了左手心中更是有些驚疑,不由得有些好奇地瞥了一眼。

只見那裁減好了的紙上,用正楷端端正正的寫了兩個字「龍頭」

任瑤華不由得一愣,又看了任瑤期一眼。見她面容平靜不慌不忙的從容模樣,實在有些費解。她以為任瑤期還要寫什麼,不想任瑤期只寫了這兩個字就擱下了筆,然後將紙上的墨跡吹干了,又將紙折疊好。

馬車里安安靜靜的,只有紙張被折疊起來的時候輕微的聲音。雖然對任瑤期的行為感到模不著頭腦,卻也沒有人出聲說話。

任瑤期將紙折好之後,對著隻果招了招手,隻果立即挪膝移了過來︰「小姐有何吩咐?」

任瑤期湊到她耳邊,小聲交代了幾句。隻果面容嚴肅地點了點頭。任瑤期交代完畢,便將手中的紙條交給了隻果。隻果二話不說就下了車。

任瑤華一直看著任瑤期,等隻果離開了之後她才出聲道︰「你這又是要做什麼?」

任瑤期掀開車簾,見隻果的身影如同泥鰍一般迅速鑽離了她的視線,然後回頭沖著任瑤華笑道︰「今日的事情有古怪,我給某人一些提醒。」

任瑤華听得一知半解,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以及剛剛看到的兩個字,想到任瑤期的意思應該是懷疑今日的事情與龍頭有關。至于任瑤期說要提醒的某人,任瑤華以為任瑤期說的是燕北王府的那位郡主。

任瑤華問了這麼一句就丟開了。這件事情終究還是與她們沒有什麼關系,她也沒有什麼好過問的。她覺得任瑤期也僅僅是因為與郡主交好才會關注這些,且任瑤期應該也只是猜測罷了。

見任瑤華不問,任瑤期也不急著解釋了。這種事情也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

她剛剛是讓隻果將那張紙條偷偷交給雷家家主。

她猜測上一世韓家就是用雷家並非是名正言順的雷家嫡枝而將雷家徹底趕離燕北的。她總有一種感覺,今日的事情不是針對別人而是針對雷家來的。

除了時間時機方面的吻合,韓家參與了這一次龍舟賽的準備,而雷家這一陣子在雲陽城里風頭正盛。

剛剛她一直在想。為何炸藥會炸那幾條龍舟,後來在看到斷裂在河中的龍頭時突然想了起來。各家的龍頭因為工序的原因,需要一兩年才能下水。一只下過好多年水的龍頭跟一只新趕制出來的龍頭或許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差距,可是拆來了來里面總是不同的,制作龍頭的老手藝人肯定能看出來。

雷家說自己的那一只龍頭是當年從燕北帶到江南的,想要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正統地位,任瑤期卻是覺得有些過猶不及。

若是被人從中抓住把柄雷家的麻煩也就來了。

當然龍頭之事雷家最後可以推說是自己一時好面子才會這麼做,但對于世家大族而言名聲卻是不好听的。而且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僅僅是一個由頭,韓家接下來絕對還會有後招。

任瑤期提醒雷家龍頭的事情,除了讓雷家將被炸斷的龍頭暗中處理,還是為了給他們提一個醒,雷家的來歷已經被人知道了,應及早做防範。

她在從船上下來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些,卻沒有對蕭靖西他們說出來。

蕭靖西已經明說燕北王府不會插手了,所以她不知道自己通風報信的行為是不是會被阻止。

「呀,五小姐,您受傷了?」香芹突然一聲驚呼。

任瑤期回過神來,有些莫名︰「沒有。

香芹卻是指著任瑤期的衣領道︰「你看,那里有血跡。」說著還立即從案幾下的某一層抽屜里翻出來一面靶鏡遞給了任瑤期。

任瑤期接過靶鏡一瞧,原來她的右側的衣領處有一滴綠豆大小的紅色印記,因為之前被頭發擋住了所以沒人看見,也虧著香芹眼尖。

任瑤期愣了愣,想起來可能是之前蕭靖西側頸流下來的血濺到的。她臉上的那一滴已經拭掉了,沒想到衣領上也沾了一滴。

「不是我的血。」任瑤期看了幾眼,復又用自己的頭發將那血跡遮掩了。

香芹和任瑤華雖然感覺到有些奇怪,可是任瑤期瞧著也真的沒有受傷,便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任瑤期卻是不由得想到了在船上的時候那人將她護住的情景,她身上似乎還有那人留在身上溫熱的觸感,以及縈繞在鼻尖的冷冽藥香。

若她是一位懷春少女,此時必定紅霞滿頰,羞怯不已,可惜她早已經過了那個懵懵懂懂的年紀。

只是,盡管如此,她想起當時的場景和那人的溫度,還是有片刻的怔然。

雷家的船這次又幾人受了重傷,雷霆正忙著處理這些事情。突然身後傳來聲響,他瞳孔猛然一縮,動作敏銳地微微一閃,耳邊一聲破風聲響,一樣東西擦著他地耳邊過去,然後掉到了前面不遠的地上。

雷霆微微眯眼,立即轉身往後看,卻是只看到幾個與他一樣留下來處理場面的各家族負責人,以及跑來跑去的隨從,竟是沒有一個可疑之人,雷霆心中不由得微凜。

旁邊伺候的管事將地上之物拾起︰「老爺,這是……」

雷霆這才轉頭,卻是發現原來是一個龍眼大的石頭,只是石頭上綁了一圈薄紙,剛剛就是這東西朝他襲來。

雷霆只盯了管事的手一瞬,便將東西接了過來,不動聲色地將那張薄紙拆下,不想在看到上面的字的時候卻是猛然一驚。

不過雷霆早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伙子了,這麼些年的閱歷讓他很快就平復了心緒,面上的表情更是一點變化也沒有。

「叫劉貴來,我有事情吩咐他。」雷霆沉聲吩咐管事道。

管事立即領命去了。

雷霆望向河面的方向,如雕刻般沉肅的臉上神情晦暗莫測。

躲在暗處的隻果見冬生走了過來立即看向他。

冬生朝她點了點頭,走近了才道︰「你去跟小姐說,已經給他了。」

隻果聞言二話不說,干脆利落地轉身就走。

冬生一愣,模了模鼻子。

任瑤期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通風報信,隻果自然是做不到的,所以她讓隻果去找了冬生。並交代他若是蕭靖西過問的話就不必隱瞞。

她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雖然沒有直接與蕭靖西說,但是她也沒想要刻意隱瞞自己的所作所為。以蕭靖西的精明事後肯定會想到。

隻果完成了使命就立即回去復命了。

任家的馬車停在河堤上,前面幾家人家的車輛已經開始動了,人家的管事也在吆喝著讓車把式做好準備。

隻果回來後任瑤期就將這件事情暫且放下,正靠坐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听到外頭有人說話的聲音,她原本沒有在意,不想過了片刻卻是有人在她的車壁上輕輕敲了敲。因為正好敲在了她靠著的地方,讓任瑤期不由得驚了驚。

在任瑤期的示意下隻果掀開了車簾子。

劍眉星眸的少年出現在了車窗外。

雲文放見任瑤期看了過去,目光在她臉上一轉,不知怎麼的聲音竟是帶了些緊張道︰「听說船上有不少人下來的時候受了傷,你……還好吧?」

任瑤期看著這位上一世的冤家對頭,看著他努力掩飾自己眼中的擔心,讓自己看起來一如既往的驕傲又高高在上,目光有些復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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