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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幕 犧牲 第一章

‘快了,快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惡魔瑟縮在角落的黑暗中,努力讓自己變得不是那麼起眼,它隱藏在兜帽下的墨綠色眼楮盯著眼前那仿佛新星爆發般的光芒。

藍色的身影和黑色的身影糾纏在一起,同樣式樣的靈能戰劍上面繚繞著不同的靈能,血紅色的光芒和其中夾雜著縷縷黑霧的藍白色電芒每一次踫撞便會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戰劍上彼此的能量被中和在空氣中,形成一團團細小的霧狀雲團漂浮在黑暗中,零點幾秒後它們又會被飛速移動的身影攪亂,直到慢慢消散。

「為什麼!為什麼愛麗莎!為什麼你要對我動手!為什麼!」黑色的人影高聲叫喊著,他左手射出致命的電漿束,右手的戰劍每一次落下都用盡全力,瘋狂地身影如同夏夜海面上掀起的致命風暴,裹挾著憤怒要擊碎面前的一切。

而藍色的身影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高昂的戰歌仿佛是直接從她的胸膛中迸發而出,震動著空氣,震動著她身上那些熾熱的靈骨晶石。

紅色的晶石散發著危險的光芒,被加熱的空氣讓她身周變得像是熔爐般灼熱,縴細的足跟每一次落下都會融化腳下的金屬地板;橙紅色的鐵水在她腳下肆意流淌,爆發地靈能托住了她的足底,讓她每一步雖然都在融化腳下的地板,卻絲毫沒有陷入鐵水之中。

與此相對的,黑色的身影每一步落下,腳下流淌的鐵水便仿佛被一枚炸彈引爆一般,向著四面飛濺而去,讓他的身周仿佛漂浮著一顆顆細小的橙紅色彗星。

月白色眼球後面的邪惡圖形早已繪制完成,來自另一個空間的存在開始把自己的目光投注在這片小小的戰場上,而源于那里的晦澀能量也開始被引導著注入他的身軀。

‘贊美偉大的萬變之主,贊美偉大的萬變之主。’惡魔低聲唱誦著,在它看來,眼前人的墮落已經到了不可逆轉的地步,再過上幾分鐘,等他手中的劍插入那名靈族舞者的身上之時,便是他徹底墮入萬變之主懷抱的時候。

一想起自己的主人竟然能同時贏過兩位偉大存在,惡魔便忍不住高興起來,它幾乎想要跳個舞來表達一下自己的美妙心情,一想起自己的主人在之後會給予的獎勵……

惡魔此時特別想干點什麼來表達一下自己興奮無比的心情,它的視線忍不住投注到了那顆金黃色的珠子上,它知道里面封印著什麼,‘或許,此時便是吞噬那個靈魂的最好機會。’雖然它不明白為什麼那個靈魂會如此簡單的放棄,但現在的勝利者是它,而不是那個一直壓制著自己的變態老頭——

「隊長,你感覺到了嗎?」

克里斯丁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眼頭頂不斷掉落的細小沙塵,腳下的震動在告訴她,這個礦洞很有可能會在幾分鐘或者幾天後坍塌,更或者什麼情況都不會發生。

她點了點頭,對身後的隊員問道,「我們在這里多久了?」

跟在她身後的修女從自己頭盔內置的顯示器上調出了幾個數據,「33天14小時53分鐘……」

「好了,不需要那麼精確了。」克里斯丁抬手制止了身後修女的報時,她需要的並不是一個精確的時鐘,抬頭又看了眼那些不斷落下的沙塵,細小的黃色顆粒在白熾燈的光束中像是一團團阻礙視線的迷霧。

‘已經一個月了。’克里斯丁回憶著當初的場景,遍布四周的煙霧和讓人作嘔的尖嘯聲隔絕了她與李明翰之間的視線,她能做的只能是召集自己身邊的姐妹向四周的煙霧盲目地射擊著;在那時候早已沒了任何憐憫和依戀,所有在煙霧中閃現的身形都會被一陣矢彈和離子火焰淹沒,她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那個男人,知道的只是煙霧散去後眼前空蕩蕩的礦坑。

‘你還活著麼?陛下在讓你活著麼?陛下在保佑著你麼?’

看克里斯丁抬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跟在她身後的修女猶豫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擋在了克里斯丁面前,她打開頭盔,讓自己白色的頭發曝露在紛紛揚揚的沙塵中,同樣白色的眼楮看著克里斯丁憔悴的面容,「隊長,我想您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思考。」

克里斯丁搖了搖頭,低沉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不,我還沒有找到他,簡又不見了,該死的礦洞被該死的礦工挖的比迷宮還可怕,一個月的時間幾乎都在幾公里的範圍內亂轉,仁慈的陛下,告訴我我該在怎麼辦?」

「隊長,您需要的是休息和祈禱!」白色頭發的修女聲音微微提高了一點,她直視著克里斯丁的眼楮,「審判官閣下和簡修女都不是那麼容易放棄希望的人!但是如果您再這樣下去,恐怕您會先于他們回歸到陛下的座前。」

她緊接著又說道,「我們還有其他姐妹組成的搜索隊,在您休息的時間中我們並不會停止搜索!」

對方的話提醒了克里斯丁什麼,她並沒有發怒,而是緊了緊攥著爆彈槍的手指,「塔琳娜修女,謝謝你提醒了我,我不能讓自己的任性成為埋葬姐妹們的理由。」她深吸了口氣提高了音量,「帶著姐妹們回去,同時通知其她姐妹,停止搜索!」

「好的!」塔琳娜轉回到了克里斯丁身後,她用隨身攜帶的大功率通訊器通知了附近的修女後,對一直盯著她的克里斯丁點了點頭,但是她卻發現克里斯丁戴上頭盔轉身走向了前方的黑暗中,想要出聲攔截,克里斯丁的聲音卻先一步在她的頭盔中響起。

「塔琳娜,我想我並不是一個稱職的隊長,你現在帶著姐妹們出去,在外面的營地里聯系多娜修女,讓她回來帶領你們。」

「那您呢?您需要休息!」

「我?」克里斯丁前行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隨即腳掌重重砸在了地上,像是想要把什麼東西踩進堅硬的岩石中一樣用力,「我要去找到那個……混蛋!」

「這是命令!」

「是,隊長!我們會在外面等您!」

「兩個月後,兩個月後要是沒有我的消息……就通知海軍,我想我們需要一個軌道打擊。」

塔琳娜听到克里斯丁的命令愣了一下,她不明白為什麼克里斯丁要下這樣一個同歸于盡的命令,因為軌道打擊開始後,礦洞里的人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撤離到安全的地方,不過緊接著克里斯丁的聲音便解答了她的疑惑。

「兩個月後要是我沒有出來,我想你未來一定能在陛下的身邊見到我的影子,明白了嗎?塔里娜姐妹。」

「是,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願他庇佑著我們!」

來自靈魂的感覺讓克里斯丁能找到那礦坑深處爆發的黑暗,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快腳步,還有……向陛下祈禱。

‘一定要活著,李!’——

今天的早些時候,伊摩沙海岸,東部

一架隸屬陸軍的女武神運輸機從紅色的沙漠上掠過,它貼的很低,低到那個如同孕婦大肚子般的機月復都快要擦到一些凸起的沙丘了,在它的身後,被發動機尾流攪動的沙子如同一條暗紅色的長蛇一般緊跟在它的身後。

「嗨,我說伙計,你說上面的家伙為什麼讓咱們兩個出這個該死的任務,而且還連一架護航機都不配給我們?」正駕駛員叼著根卷煙,吐沫橫飛的詛咒著派他出任務的混蛋和坐在後面機艙里的那個可怕的混蛋。

「我怎麼知道?小心點!你的吐沫已經噴到舷窗上了,該死的!你想我們回去因為你那幾滴該死的吐沫而被機械軍士舉報給政委,然後以‘損壞神聖的裝備’這個可笑的罪名被槍斃嗎?」坐在他身後的副駕駛使勁踹了一腳面前的椅背,隨即整個運輸機便不可阻止的顫動了幾下。

「哦該死的!你他媽的不知道看看嗎?現在老子感覺我伸出頭都能被迎面而來的沙子嗆死!你還敢踢老子!想他媽死在這里嗎?」好不容易穩定了飛機的正駕駛如此罵道。

副駕駛又蹬了一腳椅背才說道,「現在外面的沙子比霰彈槍還厲害,嗆死?你敢把頭伸出去老子就賭十塊錢!」

「賭什麼?」

「抓好你那該死的操縱桿,別急著掏錢!」副駕駛又蹬了一腳椅背,「你這個混蛋遲早死在賭博上!老子賭的是解剖你尸體的時候,能從你腦子里摘出沙礫來!」

「別踢老子了!看看地圖,我想我們到了那該死的礦坑了,你通知還是我通知?」

「該死的,怎麼倒霉事都是老子來干!」副駕駛咳嗽了幾聲清理了一下喉嚨,然後把通話器切換到了對客艙的廣播上,「閣下,我想我們到了,不過下面有人比我們先到了,我想我能看到那個營地的旗幟……陛下在上!下面有人在向我們射擊!!」

此時,礦坑外的臨時營地中

「射擊,把那該死的鳩拉的飛機打下來!那一定是來抓我的騎士的!」茱蒂半仰著身體,對準天上的飛機潑灑著彈幕,大聲自己身邊的火戰士們吼道。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天上那架大肚子的飛機有著讓人咋舌的靈活性,只用了兩秒時間就月兌離了她的射界,然後飛到了遠處的高空中。

「都準備好,把機蜂都放出來,轉換到對空模式,就不信打不下來它!」她又指了指身前不遠處的一塊空地,「在那里把我們的防空火炮架起來,還有對空自動雷達!」

而在飛機上又是另一種情況

「閣下,我們恐怕不能送您到坐標地點了,我們只能在最近的地方把您放下去,這樣可以嗎?」副駕駛說完後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該用另一種比較委婉的方式來說明這個問題,因為客艙里那人的身份比他們兩個小駕駛員高得多,完全可以給他們一個吸引火力之類的送死任務。

而正駕駛也緊跟著罵了起來,「你個白痴!想我們死在這里嗎?」

不過客艙里的客人顯然沒有想到他們兩個擔心的那一點,「好吧。」簡短的一個詞說明了他的想法。

「好的閣下,一分鐘後降落。」副駕駛說完話就把頻道切了回來對正駕駛說道,「哈!你這個混蛋輸了,給錢給錢,我就說後面那混蛋不可能說超過一個詞以上的話,20塊!」

一分鐘後……

羅夏從打開的機艙門跳了出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腕表上的指南針,左手托著狙擊槍,啟動了隱身斗篷,消失在了飛機騰空而起掀起的沙霧中。

‘我說過,你,不會墮落的,朋友!’——

此時,李明翰的內心世界

與外面那打生打死的情況不同,在李明翰的內心中卻是一片平靜,此時他正坐在海邊,看著遠處那如同烏雲一樣的黑暗慢慢侵蝕著頭頂的陽光與蔚藍的海水。

「你看,伊莎爾,這就是我曾經夢想的地方。」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腳下濕漉漉的潮水泛著白色的泡沫,伴隨著一陣陣的濤聲不時淹沒他赤果的雙腳,「請不要問為什麼,陪我幾分鐘吧,就當做最後的道別。」

又是一雙赤腳踏在了濕潤的沙灘上,這雙腳上沒有任何疤痕,月白的皮膚如同珍珠一般,卻又有著特殊的光芒,看起來像是透明的一般,幾乎都能看到腳背皮膚下的那些青色的血管,細小圓潤的腳趾深陷在沙礫間,顯得是那麼的可愛。

伊莎爾歪頭看著與自己並肩而立的男子,他赤果的身軀上遍布著如同大樹根須一般的細小疤痕,還有一些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傷痕像是一條條猙獰的暗紅色蟲子爬滿了他的身軀,而與這些完全背離的便是他的面容。

本該猙獰無比的一張臉現在卻是一副寧靜的讓人感覺到一絲不真實的表情,甚至連那顆白色的眼楮都透著一股田園味道。

「在以前,我最想的便是在海邊擁有一幢別墅。」李明翰對不遠處的沙灘一指,那里便出現了一座用鋼筋水泥建起的二層別墅,有些特別的是它靠海的一面牆無論是一樓還是二樓都是大塊大塊的玻璃制成的,甚至一樓還有一間完全用玻璃蓋起來的陽光溫室。

「來,跟我來。」李明翰領著伊莎爾走到了那幢別墅邊,他仿佛忘記了外面的戰斗,一心一意的構築著自己曾經夢想中的家園。

而伊莎爾面對這從來沒有見過的建築方式有些猶豫,她不知道面前這扇木頭推開的大門里有什麼,因為這里全是由李明翰的幻象構築而成的,所以哪怕打開那大門後里面出現一隊全副武裝的灰騎士她都不會感到意外。

不過她怕的就是未知,正是不知道里面會出現什麼,才會讓她駐足不前。

「沒事的,里面還是空的,我想這個家的裝修還需要你的幫忙。」李明翰感覺到了伊莎爾的猶豫,他轉過頭對伊莎爾笑了一下,隨手抓住了她的小手,牽著她推開大門走進了空無一物的大廳里。

「畢竟,你就是這里的女主人。」——

如果我說我下面那玩意長出來了,你們相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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