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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集 第七章 百變天魔 萬劫修羅

對于眼前所發生的事,拓拔小月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甚至可以說意識不到發生什麼事。

自己的武功是高是低,拓拔小月向來心中有數,自己分心于政務,刻苦練功的時間本就不多,如果不是靠著祭刀來撐場面,憑自己這點微末修為,在真正的高手眼中,絕對是連渣都不如。

純內力的比拼,在高手對決中,是屬于硬踫硬,毫無花巧的硬仗,半點都取巧不得,這也是拓拔小月的最弱項,過去都是憑著祭刀的異能,戰斗時盡量發揮招式、速度的優勢,絕不與敵人硬拼內勁,否則自己的實力馬就會泄底。

這些事情拓拔小月自己都很清楚,對心眼宗主這種強人,自己根本稱不他的對手,不過是一只隨手可捏死的小蟲,如果連會使「如來神掌」的孫武、任徜徉都慘敗,自己有什麼資格與心眼宗主動手?

心眼宗主的一爪,直探頸項而來,若是被他掐中,後果可能是束手就擒,也可能是當場就被掐斷脖子斷氣,緊要關頭,下意識地想要自救,揮手出去想推開,但在手揮出去的同時,也有心理準備,可能兩邊勁道一踫,自己就會被震斷手臂。

腦里都已經浮現臂骨震斷、刺出皮肉的畫面,預期中的痛楚卻遲遲沒有到來,反倒是自己隨手的一推,居然將心眼宗主的一爪給撥開,踫撞時感受到的爪力道也不大,難道……這個心眼宗主有問題,不是真貨?

拓拔小月一愣,隨即想到這個可能性很低,若說心眼宗主是假,他剛才那一式一修羅劫」威力無儔,一招便打得王家騎士兩大統領重傷,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本事,北宮羅漢、宇文龜鶴也沒理由陪他做戲。

這樣的錯愕,不只出現在拓拔小月身,同樣也讓心眼宗主一怔,適才拓拔小月的一下揮手,自己不以為意,但兩人雙手對踫的一瞬間,一股雄渾內勁自拓拔小月腕透出,將自己的一爪給彈開,這股內勁不僅渾厚綿密,更是河洛劍派的正宗心法,怎麼會出現在拓拔小月身?

「故?弄?玄?虛!」

這四字從心眼宗主口中說出,令人覺得格外剌耳,但為了確認情勢︰心眼宗王再次出手,仍是一爪探出,抓向拓拔小月的脖子。

剛才的僥幸,拓拔小月不認為自己會有第二次好運,可是,就算自己回頭奔逃,也沒法破牆而走,既然逃跑無路,只有奮起掙扎了,目前與敵人的距離太近,祭刀刀身過長,拔出了也難以靈活使用,仍是只能最簡單地揮手還擊。

心眼宗主意在試探,沒有全力以赴,使了四成勁,拓拔小月奮力求生,全力揮手出去,雙方再一次對踫,當兩只手踫在一起時,心眼宗主再一次得到確認,拓拔小月手傳來的反彈力量,確實是正宗的河洛派「太極真氣」,而且運轉之際圓熟老辣,絕非新手初學乍練,怎麼看都是具有數十年勤修之功。

拓拔小月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妙齡少女,就算再怎麼天資聰穎,也練不出這樣的渾厚內力,況且日前洞窟內一場混戰,自己對她的微末功力心中有數,怎會在短短時間內增強至此?肯定是有人將力量輸入她體內,而她自己卻懵然不知。

「虛江子果然對女?兒?心?疼?得?很,但就算留下幾成內力,又護?得?住?誰?了?」

心眼宗主在冷笑聲中說出的話,拓拔小月似懂非懂,她听不明白虛江子是誰,但從話意判斷,應該就是自己父親阿古布拉王,若說父親走之前曾輸留內力給自己,這種事情是合情合理,但為何自己全無半點印象?而且在此之前,此事也無征兆,父親當真在自己體內留下內力?

心中懷疑,拓拔小月覺得父親此舉實是敗筆,若真有此事,父親起碼也該告訴自己一聲,讓自己能靠這股力量偷襲敵人,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反把自己嚇一跳;再者,自己武藝低微,與其把真氣輸給自己,還不如輸給北宮羅漢,這樣更增勝算。

輸出功力極傷自身元氣,父親若把真氣輸留給自己,他那邊情況如何?若是踫到強敵,如何是好?

拓拔小月想著這些問題︰心中叫苦︰心眼宗主前行一步,一股無形壓力直逼而來,拓拔小月知道敵人這次要來真的了,自己體內就算有父親留下來的內力,卻沒有足夠的本事去發揮,對付尋常庸手自是大佔便宜,卻不可能真的與高手正面對戰。

正思索間,心眼宗主又是一爪探來,出手形式、方位都與先前一樣,可是正面承受這一擊的拓拔小月,卻明顯感覺出不同,這一爪夾帶勁風,招末至,氣勁已封住自己退路;看似平凡無奇的一爪,蘊含著五種以的生克變化,不管自己怎樣格擋招架,都會被敵人的變化給打倒。

情勢又回復到最初的束手無策,只能在無奈敗死、束手就擒之間選擇其一,眼見敵人的一爪將至,拓拔小月把心一橫,再一次揮手推出,想要奮力一戰。

「嘿!」

心眼宗主一聲冷笑,拓拔小月的反應在他預料之內,這一爪的擊出速度陡增,預備先折斷她的手臂,再掐住她的咽喉,微裂喉骨,讓她知道厲害。

十拿九穩的一擊,眼見就要得手︰心眼宗主眼前一花,竟然失去了拓拔小月的身影︰心中一凜,卻見她低腰跨步,形若閃電破空,瞬間掠至自己身前極近處,揮出的左拳收回化肘,一記肘頂,將全身力量集中于一點,重轟而來。

慈航靜殿、河洛劍派都有類似的肘頂招術,與一些不世武學相比,這當然算不了什麼,但電光石火間的匆匆一瞥,拓拔小月這一擊的運勁、速度、姿勢俱皆完美,便是心眼宗主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出自己處于此情此境更好的攻擊形式。

既然完美,就會有完美的效果,拓拔小月一下閃進心眼宗主雙臂活動範圍內,時頂敵人小月復,速度迅若奔雷,換作是對普通高手,這一下別說把人打飛出去,肯定是筋折骨斷,倒地不起,但心眼宗主豈是易與,簡單舉掌二止,拓拔小月的一肘撞在掌,像是撞在什麼極柔軟的物體,所有勁道未及發出,就被承受化解。

化勁、散勁,本就是河洛劍派的看家本領,似心眼宗主這樣的高手,承受敵勁,以柔化剛只是步,跟著便是反彈回去,尤其是這種拳掌相踫的情況,只要反向將拓拔小月的拳頭黏住,反彈筆勁回去時,她不但無法閃躲,更立刻會演變成互拼內力的局面,屆時無論這小了頭有什麼打算,一招就可以將她敗下。

理所當然的打算,卻在實行出了問題︰心眼宗主正要反彈敵勁,拓拔小月體內忽然爆發一股更強橫的大力,不但震開心眼宗主的手掌,更讓拓拔小月如陀螺似的激轉,高速轉動中,拳打、指戳、腳踢,亂舞攻敵,力道又大,速度又快,又是近距離內連環遞出,即使是心眼宗王這樣的高手,心存大意之下,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應付吃力。

「哼!」

連吃了幾個暗虧︰心眼宗主怒意涌,左掌一轉、一推,在身前立出一道柔韌的氣牆,全數封擋拓拔小月的亂舞攻擊。這一掌看似平凡,卻已蘊含河洛派武技菁華,任敵襲千刀萬劍,俱是一掌盡封,只要先把拓拔小月的這一輪攻勢接下,跟著便施展一修羅劫」,重手轟擊,絕不允許她再出些什麼奇異怪招。

對拓拔小月用「修羅劫」,這本是殺雞用牛刀的過激行為,但連吃幾個暗虧後,心眼宗主收起輕慢之心,決意獅子搏兔,再不給這連連超出自己估計的詭異少女半點機會。只可惜,這個決定仍是慢了一步,拓拔小月竟似完全把握住敵手心態︰心眼宗主才釋放出氣牆,正急轉攻敵中的她,忽然收招撤身,以倍于來時的神速退走,敵人還來不及變招攔截,她已輕輕巧巧地退回去,靠牆站立。

沒能攔下拓拔小月,任她說來就來、說走便走,對心眼宗主面言,這是莫大的恥辱,更令他怒火中燒,冷哼一聲,氣牆余勁向外震出,踏腳之處的青石磚、周圍的牆壁瞬間爆裂,一時間地的青磚碎裂炸起,兩側牆壁轟然頹倒,一副天動地搖的駭人景象,直逼拓拔小月而來。

拓拔小月靠牆而站,面對這驚人的一幕,竟是不做任何反應,看似鎮定,其實卻是無力作出反應。剛才與心眼宗主兩度踫手後,心眼宗主第三次出手,自己已知不敵,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間一股熱流在體內竄走,穿經過脈,所經之處如遭電殛,身不由主地動了起來。

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行動,整個人就已經如箭飆出,舉肘攻敵,在戰斗中,體內的熱流連接生變,身體也隨之反應,熱流到哪里,手足便擺動出擊,其之速度、力量,都非自己能夠控制,甚至就連一輪攻擊完畢,瞬間撤離,這都是體內熱流影響之下的反應,非己所為。

一輪激烈搶攻,退回的時候,拓拔小月氣空力盡︰心頭狂跳,差點就腳軟栽倒在地,可是二異背後的牆壁,消耗的元氣瞬間回復,拓拔小月精神大振,面對敵人,擺出防御姿態。

對于剛才發生的一切,拓拔小月自己猶如身在五里霧中,搞不清楚。在自己生平所听過的各種實例中,武功高強之人確實可轉贈功力,傳輸真氣給別人,但再怎麼灌功傳氣,都沒听說灌人體內的功力,隔了一段時間後還能竄走,操控人體發招,此事聞所未聞,自己也想不通父親怎麼能做到。

同樣的問題,也讓心眼宗主感到困惑,最初他確實判斷是阿古布拉王在女兒體內做下手腳,但哪怕是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先灌入真氣,多日後產生反應,操控人體。勉強要說的話,除非是極近距離內輸氣操控,這才有可能做到,換句話說,拓拔小月身邊有高人隱藏護持。

「……不是虛?江?子,那麼……是姍?拉?朵?」

心眼宗主說出了姍拉朵之名,拓拔小月心頭一震,听其話意,難道是分離多年的母親在暗中相助,替自己解圍嗎?

「唔……不……姍拉朵無?此?能?耐……」

心眼宗主微一思索,便肯定了這點,姍拉朵種種驚天手段雖奇,但拓拔小月體內的真氣,貨真價實,必定是絕頂高手灌輸,姍拉朵怎樣都不可能有此修為,不該是她。

剛才心眼宗主一怒發勁,裂石毀牆,兩邊牆壁盡皆傾倒毀壞,就算沒有坍倒,也出現大裂痕,這些裂痕分向左右蔓延,直延伸向拓拔小月身後的一堵土牆,在一片殘破景象中,就只有那堵土牆完好無缺,顯得份外突元。

一堵土牆分隔兩邊,牆的這一邊是拓拔小月,另一邊……又是什麼?

拓拔小月靠牆而站,發現心眼宗主的目光不對,雖是朝自己看來,可是目光落點不在自己身,竟似穿透自己,直探土牆之後。察覺到這點,拓拔小月也發現自己身後土牆的異常,再細心一探,赫然發現牆後傳來絲絲熱氣,迅速透入自己體內,也就是這一股熱氣,讓自己能與心眼宗主周旋至今。

「何?方?高?人?阻?我?大?事?」

心眼宗主長聲喝問,土牆之後沒有任何回應,拓拔小月也不敢出聲,周圍陷入」$片靜寂,整個情況怪異莫名。

沉默之中︰心眼宗主忽然想起一事,拓拔小月最初所使用的力量,確實是河洛派正宗內力,但環顧整個河洛派,根本找不到可以隔牆控人、還爆發如此強橫力量的高手,如果說是別派高手所為,又為何能使出如此純正的河洛派內力?

想到這一點︰心眼宗主陡然一震,意識到了那個答案,激動之下,身白袍無風自動,渾身殺氣大盛。

「百變天魔大法?西?門?朱?玉?你?果?然?未?死!」

心眼宗主奇異的說話方式,一字一頓,听起來非常刺耳,卻也讓旁人印象深刻,拓拔小月听幾次後,現在已經比較能夠習慣,但這次情形不太一樣,心眼宗主一字一字地說話,竟像是氣憤到極點,咬牙切齒地講話,而他所說出的話更是匪夷所思。

西門朱玉未死?這件事如果是真的,大概有很多人會睡不好覺,也有很多人會歡喜若狂,但這怎麼可能?十幾年來,關于西門朱玉的死訊,有各式各樣不同的傳聞,其中最廣為人所知的,就是那個跌進糞坑淹死的死法,但不管是哪一種,西門朱玉已死的這件事,都是被人確定的事,現在突然說西門朱玉末死,實在太過荒唐。

但心眼宗王也不是那種沒事會大聲嚷嚷的人,他會如此認定,想必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那麼,難道與自己一牆之隔的那位神秘人物,真是西門朱玉?

拓拔小月志忑不安,同樣也緊張等待這個答案的揭開,但牆後之人相應不理,不但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其它動作,這點終于惹惱了心眼宗主,他左手一揚,周圍的溫度忽然瘋狂下降,空中水氣凍凝成冰,無形中的肅殺之氣,讓拓拔小月呼吸困難,心叫糟糕。

「藏頭露尾,就死也死得像?個?鼠?輩?!」

心眼宗主吼喝聲中,身形閃動,轉眼間便已來到拓拔小月的面前,重掌劈落,以開山裂碑之勢,轟向拓拔小月的腦門。

這一掌發招神速,拓拔小月還沒意識到敵人進攻,這一掌已經劈落腦門,如果是純憑一己之力應敵,早就被打破頭顱,當場斃命,幸好在心眼宗主發掌同時,牆後傳來的熱氣瞬間暴沖,操控她的身體活動,右手不由自主地舉起,正好擋住敵人的一記重掌。

拓拔小月能及時招架這一掌,這早在心眼宗主意料之內,所以兩掌一踫︰心眼宗主立刻狂催內勁,排山倒海般重壓而下,而拓拔小月掌也出現強猛反震力道,雙方掌力迅速遞增,很快就變成了互拼內力的驚險局面。

「唔!」

拓拔小月悶哼一聲,雖然竭力壓抑,臉還是露出痛苦神情。通常兩名高手互拼內力,強勝弱敗,結果直接分曉,但拓拔小月的反擊力道非出于自身,一切都只是由牆後傳輸而來,她成了兩股巨大力量比拼的媒介,隨著兩邊力量增加,她承受不住,慢慢對身體造成了傷害。

情勢至此也很清楚,如果這對拼再持續下去,勝負未分,拓拔小月鐵定先被震死︰心眼宗主雖仍顯得悠然,但牆後之人卻終于有了回應。

轟然一聲巨響,拓拔小月身所承受的巨力,驀地被轉移到身後的牆,整堵土牆瞬間炸裂,紛飛散開的土石之中,蘊含的力量不住爆發,所有土石碎塊末及落地,半空中就化為塵粉。

土牆粉碎,承受力量的載體消失︰心眼宗王後續催來的掌力,落在拓拔小月身,使得她五內如冰,仿佛體內每一滴血液都要被凍住,奇痛難當,正要張口叫出,一只手掌及時抵在背後,源源不絕地輸入熱氣。

「你……」

心眼宗主的語氣微感愕然,似乎是不認得來人,這也讓拓拔小月為之感到有些失望,因為心眼宗主如果認不得來人,那這人也就不可能是西門朱玉復生了,然而……這人到底是誰?

拓拔小月無法回頭轉身,只有抬起頭,望向心眼宗主的眼楮,試著從那里看到身後之人的身影。幾經努力,依稀看到一抹紅色身影,正想要再看清楚些,體內陡然」$震,胸腔如遭火焚,一口鮮血忍不住嗆噴出來。

土牆粉碎後,雙方掌力互拼回歸拓拔小月的身,情形比之前更為險惡,僵持時間只要再長一點,被活活震死就是必然結果,但這口鮮血含勁噴出,不遜強弓硬箭,距離又近,連鋼板都可能被射穿,直噴心眼宗王的頭臉,縱是心眼宗主自恃神功無敵,也不敢硬接,偏頭閃避。

心眼宗主一側頭,拓拔小月掌驟然涌來一股大力,勁力路數並非河洛派心法,卻極為熟悉︰心眼宗主不由一驚。

「修?羅?劫?」

極為熟悉的霸道內勁,熾熱如烈陽,正是「修羅劫」的「火海劫獄」,自拓拔小月掌狂飄直沖,逆撞而來︰心眼宗主正分神閃躲鮮血噴出,掌勁道不足,兩邊勁道一撞,頓時給震退。

「修羅劫」是魔門鎮派神功之一,剛猛霸道,尤其是在強弱分明時,殺傷力最是強橫︰心眼宗主一被震退,知道「火海劫獄」的後幾重勁道立刻會追擊爆發,不能停留,馬飛掠後退,拉開距離。

心眼宗主的身影才一退,他適才所在之處就被一團烈火所籠罩,熊熊火球快速往外燎燒,本就殘破的走廊被烈火吞噬,近成焦土。灼熱火勁像一尾紅龍般追著心眼宗主,一度要將他整個人吞沒下去,直到心眼宗主舉掌反攻,森寒的冰冷之風,把火龍的龍首凍成一塊巨冰,雪白寒霜眨眼間蔓延開來,將烈火反過來凍成冰雪,直至火龍中段,兩種屬性背道而馳的力量僵持不下,巨爆炸開。

強猛的爆炸沖擊,幾乎將拓拔小月當場震倒,而連續成為兩名強人比拼力量的媒介,對她雖未造成明顯傷害,但能量沖擊所留下的余波,若是化解不得其法,也足以慢慢形成殘疾,幸虧按放在她後心的那只手掌,適時再傳來一股暖流,使她全身熱烘烘的,甚是舒服,如沐春風,更化解了所有能量沖擊的余波。

當這只手掌撇開,拓拔小月渾身癱軟,差點坐倒下去,努力撐住身體的同時,更沒忘記先把那個人看清楚。

「咦?你……」

紅色的身影映入眼中,拓拔小月看到了一張被大白胡子遮蔽的臉,頭戴紅帽,身穿紅衣,高大魁梧的身形,背後還扛著一個極沉重的大紅布袋,整個打扮像是街頭表演藝人,十分滑稽討喜,但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卻有一股難言的威儀,令人心生敬重,不敢妄動。

「我是來自露雲娜美,專門保護好孩子的聖尼古拉斯!」

白胡子老人報了名字,但卻是一個很沒誠意的自我介紹,至少拓拔小月記憶所及,無論中土或域外,都沒有什麼地方叫做「露雲娜美」的。

「……或者你也可以叫我聖誕老人。」

「聖、聖誕老人?」

雖然同樣是沒誠意的自我介紹,但渾厚平和的聲音,讓人打從心里對他產生信賴與好感,拓拔小月聞言更是一驚,想起了不久之前听過的事。

「你是聖誕老人?是妃憐袖小姐的……」

話說到這里,想起這樣可能泄露妃憐袖的隱私,拓拔小月閉口否言,但望向聖誕老人的目光,便多了幾分猜疑之意,只是對方全然無視她的疑慮,大刺刺地指著她說話。

「……你是好孩子嗎?」

拓拔小月無言以對,自己由于責任的關系,素來早熟,已經不曉得多久沒有被人當小孩子看過,現在被這麼一問,還真是很難回答。

「你是好孩子嗎?」

又問了一次,這次語氣中出現了些許壓力,拓拔小月不是那種會輕易屈服于威迫的人,但被聖誕老人這麼一問、手指一點,也不知道怎麼的,點頭「嗯」了一聲。剛剛點完頭,拓拔小月立即清醒,但尚未開口說話,對方已經霸氣十足地摩拳擦掌,開口道︰「是就行了,聖誕老人專門替好孩子出頭,鋤強扶弱,懲奸除惡,你就閉眼楮許個願,讓聖誕老人替你打壞人!」

在拓拔小月的記憶中,聖誕老人的工作似乎不包括替人打架這一項,也與「伸張正義」八竿子打不著關系,更別說眼前這位紅衣老人豪霸英武,動作里還帶幾分流氓氣,要說是來懲奸除惡,實在沒有說服力,然而,現在都已經到了這田地,也沒有別的選擇,只有把一切交給這位聖誕老人了……

「尊駕是……」

相較于拓拔小月︰心眼宗主的態度就慎重得多,畢竟剛才幾次交手,充分體認到眼前這名敵手的驚人實力,尤其是出手之時,總是暗留幾分余力,更顯得深不可測。

環顧當世絕頂強人,擁有這等實力的高手不是沒有,但行為會如此顛三倒四,做這種古怪打扮,不以真面目見人的,恐怕就只有那一位了……

「巨?陽?武?神?」

心眼宗主的話,再次嚇了拓拔小月一跳,而她馬就發現這個答案的合理性,確認這個聖誕老人便是玩弄自己大半生的那個人。

「你……你是巨陽武神?」

微帶幾分怒意的驚呼,對方並沒有理會,一身大紅色的聖誕老人,滿不在乎地拎扛起大布袋,邁開大步,朝心眼宗王走去。

如果說,先前顛三倒四的種種行為,都只是正戲開演前的小鬧劇,那麼此刻隨著邁步進逼,鋪天蓋地而來的凝重壓力,無疑就宣一不著他已認真,重頭戲即將到來。

「哼哼,小朋,很久不見了啊!要說聲別來無恙嗎?你會出現在這里,就代表你終于想通了那個關鍵,嘿,真是讓人等得好心焦啊!」

巨陽武神的話,令拓拔小月心中一動,本來自己就在猜測︰心眼宗主要殺、要擒自己,在此之前都有無數機會,為何以前遲遲不動手,今日卻忽然殺門來,還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這其中必有緣故。

如今看來,巨陽武神知道那個理由︰心眼宗主是因為想通了某個關鍵,才決定來抓人,換句話說,那個關鍵與自己有關︰心眼宗主必定是突然發現自己身藏有某種過去沒發現的利益,才決定付諸行動,但那個關鍵是什麼,自己卻不可能知道了。

幸好……巨陽武神不是一個說話講半截的人……

「虛江子當年受托取寶藏建國,解開寶藏封印需要三把鑰匙,你一直想不通,他如何取得鳳血解樓蘭封印,這問題想必讓你困擾了十幾年,卻對近在眼前的答案視而不見。」

巨陽武神豪邁笑道︰「姍拉朵出身樓蘭的奴族,體內流有稀薄鳳血,雖然那只是不純雜種的隱性血裔,無法使用,但樓蘭一族滅亡後,基因感到滅亡危機而活性化,她生出的女兒反而有可能擁有高純度鳳血……要開啟樓蘭遺跡是不夠,但用來通過鳳血的族人認證,是綽綽有余了。」

拓拔小月對母親的事知之甚少,還是首次听說母親與樓蘭一族有關系,更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變成樓蘭遺民,正自錯愕,就听到心眼宗主寒聲說話。

「……果然如此,多謝你證實了這個猜想,看來我能成就大業,要拜你巨陽武神听賜了!」

或許是因為無須掩藏身份,心眼宗主不再怪腔怪調地說話,回復平常語調,拓拔小月听了竟覺得有些耳熟,而巨陽武神所給予的回應,是一陣震得入耳邊隆隆作響的大笑。

「不用謝,既然是老夫給了你這個美夢,那也就由老夫親自善後,破你的白日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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