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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集 第七章 困獸之斗•蠱王決勝

情勢會演變到現在這個局面,是羽寶簪先前絕對想象不到的事。萬紫樓廣集天下情報,數據周詳,羽寶簪又向來深思熟慮,謀定而後動,照理說是不該遇到太多的意外。

然而,孫武的存在與出現,卻成了羽寶簪生命中最大的意外。

這實在是很諷刺的一件事,照理說,羽寶簪自小便曉得這號人物的存在,更為此不停地作著準備,十余年下來,各方面的準備早已周全,這應該是生命中最大的「預定事項」,不應該是意外。

但這卻變成羽寶簪一生最大的誤算,孫武的心性、能力,與自己的預想全然不同,十余年來所做的一切準備盡數落空,大受打擊之余,更連帶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意義。

所有誤算里頭最大的一個,就是孫武的身世與血緣。羽寶簪多年來評估自我優勢,覺得自己最無法被取代的一點,便是體內的樓蘭鳳血,那不但是修習鳳凰七絕的必要關鍵,更是開啟、繼承樓蘭寶藏的鑰匙,這一點除了自己,當世再沒別人可以做到。

然而,不可能的事情卻發生了,從孫武能夠使用鳳凰七絕的那一刻起,羽寶簪發現自己所深信不疑的世界,開始崩解,甚至彷佛看到隱藏在孫武身後的那個巨大黑影,正無情地發出嘲笑。

如果說,在這樁婚姻交易中,自己手有什麼王牌。那就是這獨一無二的鳳凰血裔,可是當孫武也能使用鳳凰七絕,也同樣具有樓蘭鳳血,羽寶簪就感到極度地不安。

梁山泊確實是神通廣大之地。居然能使出這樣釜底抽薪的一著,完全打亂自己的布署,實在是厲害之至。如此一來,自己所能依恃的籌碼就只剩下一個,那就是鳳血地純度。樓蘭王族的直系已經滅絕,自己的血統純度猶在母親鳳凰夫人之,巨陽武神縱使能找到其它的鳳血後裔,也絕不可能取代自己的位置。

但事實證明。天底下沒有不可能這回事,只要事情能發生,總是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釋。進入樓蘭遺跡時,羽寶簪就有很強烈的不祥感覺,那並不是預感會發生什麼危險。而是感到會發生什麼事,讓自己的存在更受威脅。

這個不祥預感,在樓蘭地系統宣布繼承順位時,完全獲得證實。之前羽寶簪也隱約想過,巨陽武神選擇孫武作繼承人,又對他擁有鳳血一事秘而不宣,那麼孫武很可能不僅僅是一個樓蘭旁枝,說不定就是應該已斷絕的王室血脈,但這種事情羽寶簪不敢太去深思,因為想得越深。這種已無法改變的事實只會更讓自己進退失據。

但怎樣也好,不願面對的事情,不等于可以永遠逃避。隨著事態的發展,這些問題不僅逐步變成現實,甚至還逼到自己面前來。從孫武對繼承樓蘭遺產不置可否地那一刻起,羽寶簪清楚意識到,自己等待十余年的時刻終于到來了。

「孫掌門。你的抉擇如何?已經有決定了嗎?」

「這個……」

孫武的回答遇到了問題。雖然心里大概有了答案,但仍在掙扎。有些遲疑不決的東西,讓少年一直做不出最後決定。

對孫武而言,尋找樓蘭寶藏的意義,並不是為了自己,只是因為希望這些秘寶能夠幫助袁晨鋒,讓同盟會推翻大武王朝,天下百姓從此得救。基本,取得這些秘寶與技術,是志在必得的事,冒些風險也是必然,但……要為此賭性命,那感覺就有些怪異了。

可是,之前為了鐵血騎團而戰,還有在慈航靜殿對抗武滄瀾,這些也同樣都是冒著生命危險,是賭命在戰斗,為什麼那時自己義無反顧,現在卻會畏首畏尾呢?這個答案若是找不到,孫武覺得自己有罪惡感。

「孫掌門,你的意思是……」

羽寶簪的輕喚,讓孫武清醒過來,搖頭道︰「我還在考慮,寶姑娘……」說到這里,孫武忽然明白過來,驚道︰「寶姑娘,這麼問的意思,該不會是想繼承樓蘭寶藏?」

「是啊,孫掌門,是否要繼承樓蘭,你目前地答案看來應該是不了,對嗎?如果你放棄,那麼繼承順位就到我這里,該由我考慮是否接受了。這一切很順理成章,有什麼問題嗎?」

「當、當然有啦,不能繼承樓蘭寶藏,絕對不行的。」

孫武說話的口氣很焦急,表現出心中地擔憂,但這表現卻只換得羽寶簪一聲輕笑。

「哦?如果孫掌門已經有打算要繼承,那自然是輪不到我,但你都已經決定要放棄了,卻還不許我來接手,這听起來很怪異啊,你以往應該也不是這麼霸道的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寶姑娘能繼承樓蘭遺產,我也會為高興,但現在這種情形,付出的代價太不值得了,我不能讓去做這種事啊!」

「不值得?怎麼會呢?樓蘭寶藏是至高無的秘寶,背後所牽涉的東西,不是單單一兩件超級法寶,而是一個文明。如果能夠得到樓蘭寶藏,哪怕是賭性命都很劃算,這個問題你出去問人,九成五地人都會這麼回答,難道孫掌門真是視榮華富貴、絕世力量如糞土,連樓蘭寶藏都看不在眼里嗎?」

以羽寶簪平時說話地語氣來看,現在說的這段話,可以說是酸味十足地諷刺,孫武听見了,但正分心思索問題的他,卻沒有留意這些。

看不樓蘭寶藏?我哪有這麼了不起?如果真的是無欲之人,我就不會跑到這里來挖寶了。但……我為什麼沒法選擇繼承?我在顧慮些什麼?難道我真地是貪生怕死,又見不得別人好嗎?

想到這些,孫武覺得壓力奇大,好像意外發現了自己的黑暗面。感覺超級糟糕的。

正自困惑,孫武抬頭望向小殤,發現她用一種在看有趣東西的眼神,朝自己看來。

「唉呀呀,發現自己其實很齷齪下流,這種感覺是不是很特別?」

「喂,不要在我正困擾地時候落井下石啊。」

「無所謂啊,沒退路的人又不是我。你就慢慢去苦惱好了。」

「什麼沒退路啊?盡說一些有的沒的,我又不像沒事搞穿越,哪來那麼多的退路……退路……呃……」

咀嚼著「退路」兩字,孫武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問題的癥結點。

不管是為鐵血騎團對抗官兵。或是為了守護慈航靜殿,與武滄瀾正面沖突,這些戰斗都很危險,如果要算起賭命的危險程度,能保住性命全身而退的機率可能連兩成都不到,相較之下,繼承樓蘭寶藏還安全一些。

但有一點是很大地不同。

自己之前的戰斗,大多時候都是被逼到無路可退,敵人已經殺到面前來,如果不賭命去戰。在九死一生里頭謀求生機,那結果就是坐著等死,穩穩看自己重視的人們十死不生。這是非做不可的事,所以縱然賭性命也無悔,甚至連考慮都不用。

可是現在的情形不一樣。取得樓蘭寶藏,可以幫助天下萬民,但幫助人有很多種方法。不是非走這條路不可。同盟會揭竿起義,這是同盟會自己下地決定。有他們自己要扛負的責任,以後或成或敗,這也不能說就是自己要替他們扛下。

為了守護自己重視的人與物,自己願意賭性命,縱死無悔,但在非必要的情形下,自己並不是那種沒事活膩,整天想要找機會犧牲自我的人,那根本算不英雄或偉人,只是自殺狂人而已。

想通這一點,孫武的答案就很明確了。

「嗯,我要拒絕繼承樓蘭,雖然這里的法寶很厲害,技術也很了不起,但為了得到這些而犧牲生命,這太不值得了,我選擇拒絕,而且……我也希望寶姑娘不要繼承,是我重要的朋,我不想看見為了這種事而犧牲。」

說著這些話,孫武覺得很輕松,那些令自己困惑的事情一旦想通,身的壓力為之一輕,說起話來也能心中無愧,然而,就在自己說這些話地時候,突然發現羽寶簪的眼神很怪異,彷佛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有些被壓抑許久地東西要噴射出來。

孫武和羽寶簪結識的時間不算長,但絕不能說不了解這個人。羽寶簪心思細密,行事穩重,能謀善略,雖然精明厲害,但表現于外的卻總是溫和有禮,從不驕傲凌人,像這樣的一個女人,要實際了解她的心思與個性,是非常困難地一件事。

從另一面來說,羽寶簪地個性極為自制、自律,要看到她失去理性,情感不受克制,這是很困難的事,孫武覺得這應該是萬紫樓女子地特性,因為類似的情形在香菱身也有出現。

只是,如果這麼說的話,那能夠看到萬紫樓女子的情緒失控,表現出焦急與憤怒,這種事情的意義就非同一般,甚至可以看作是大禍臨頭了。羽寶簪此刻的言行,就給著孫武這樣的感覺。

沒有通紅著眼、沒有全身發抖,羽寶簪此刻給人的感覺,並不會劍拔弩張,乍看之下甚至還算平和,但孫武卻覺她像座快要炸開的火山,已經控制不住心內的激動情緒了。

奇怪?為什麼寶姑娘會變成這樣?得不到樓蘭寶藏會這麼難過嗎?她是萬紫樓的少主,就算沒有樓蘭寶藏,這輩子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不是非得到這個不可啊……而且,她樣子好怪……這不像是單單得不到寶藏,簡直就是被人殺了全家的表情啊……

孫武錯愕難解,只是警覺到眼前的情況若不好好處理。可能會演化成很要命地大麻煩,望望小殤,見到她舉起一根指頭,從脖子旁邊利落劃過。暗示著「殺頭」的意思,顯然看法與己一致。

情形越來越失控,孫武正感到苦惱,忽然听到某種聲音。

「這個是……」

聲音听起來相當怪異,模模糊糊,好像是千百人的齊聲呼喊,只是聲音不大,非常不清楚。必須要相當專注才能听到。然而,當孫武專心去听這聲音,腦部就像被人用大鐵錘狠敲了一記,瞬間意識渙散,失神了片刻。

情形與當初佛血舍利發生反噬的征兆類似。但目前體內氣機運轉正常,這個可能性很低,孫武一怔,那個聲音一發即逝,耳邊听到羽寶簪地說話聲。

「從我懂事的時候開始,就知道我有兩個重責在身,一個是我出生前便許下的婚約,一個就是日後回到域外,繼承樓蘭的一切。這兩個責任,我已經準備、等候多年了……」

「這個我也明白。但……什麼事情都總有例外,有變通,現在事情的變化超乎預期。不用硬著頭皮干啊。樓蘭寶藏是很貴重,但不值得為了它賠性命,我是說……寶姑娘,其實不缺這個寶藏啊……」

孫武說得很認真,因為感覺到羽寶簪的異常。他也變得焦急起來。說到後來甚至雙拳緊握,但這份緊張心情並沒有能夠傳達給對方。羽寶簪聞言只是一聲輕笑。

「是嗎?孫掌門說得有道理,但責任這個東西,並不是想拿起來就拿起來,想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取得樓蘭寶藏,這件事情包含著太多人的期待,也期待得太久了,我……一定要取得樓蘭寶藏。」

「為什麼?是萬紫樓少主,錢與權勢都不缺,武功又高,還是絕色大美人,江湖傾慕地人排隊可以排到天邊去,是天之驕女中的驕女,就算取得樓蘭寶藏,也不會比現在得到的更多,仔細想一想,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搞錯了?」

孫武道︰「我剛剛也差點以為自己非取得樓蘭寶藏不可,但後來我發現不對,的情形應該也和我差不多。寶姑娘,請再想一想,樓蘭寶藏其實不是非要不可的。」

羽寶簪地情緒應該是非常激動,因為孫武在說話的時候,留意到她一副頭暈目眩的樣子,多次伸手按著額頭,身體也搖搖晃晃,可是當孫武的話說完,想要前攙扶時,她卻抬起頭,姿態強硬地說話。

「你錯了,孫掌門,我的情形與你差很多。你的成長環境可能不是很好,但周圍左右的人,他們所給予你的,是無條件的愛與施予,沒有要你回報什麼。而我的成長……正如你所說地,我什麼也不缺,但這一切都有個大前提,就是我身為鳳血的第一順位繼承者,日後必須要繼承樓蘭寶藏。」

羽寶簪一字一字道︰「我……就是為了繼承樓蘭而被.制.造.出.來.的。」

所謂地被制造出來,應該是指用某種生化技術調整胎兒,或是直接在母體外改造胚胎,培育成人,這些都是制作人的手段,孫武不覺得羽寶簪是這樣誕生的生化人,望向小殤使了個眼色,看到小殤搖頭,更確定了這個事實。

那麼,這句「被制作出來的」就是純心情的形容了,至少她本人是認真覺得自己地生存意義只為了樓蘭寶藏。

也是在這一瞬間,孫武明白了羽寶簪地意思,理解她語意中的沉重。

自己在梁山泊地成長歲月中,一切過得很平凡,並沒有什麼人跑來對自己說什麼出身,或是什麼樓蘭血脈,也許他們知情,也許不知,但至少自己沒有背負他們的期望,把什麼事情當成一定要做到的使命,事實,在今天以前,自己根本不曉得與樓蘭寶藏有這麼深的牽扯。

但羽寶簪的情形卻不一樣,她自幼便曉得身世,而且從語氣听起來,恐怕從很小的時候,鳳凰夫人就對她說著這樣的期待,要她日後重返樓蘭,取得寶藏並繼承,說不定還要她中興樓蘭。回復往日榮光。

這樣的期待,第一次、第二次听,可能會覺得非常光榮,但如果連續听個十幾年。那就是一個很沉重地責任,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緊緊掐住喉嚨的詛咒,像一道貼附在背後的不散冤魂,把整個人生都拖入陰影底下,不見天日。

「……寶姑娘說得沒錯,是我失言了,我人生的重量是不一樣……換作是我站在地位置,我也會說自己沒得選擇。一定要取得寶藏……的心情我了解,但是我很重視的朋,我不能眼睜睜看為了取得寶藏,冒那種風險……」

孫武一面說話,腦中一面閃過很多念頭。想要盡可能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但自己實在不是一個腦筋靈光的人,急智更是無從說起,結果話說到最後,腦里的主意只剩下一個,而且還越來越清晰……

「樓蘭寶藏我不要,但我也不會讓去繼承,如果非繼承不可,那我就先在這里打倒,起碼不會讓自己傷自己!」

一番話說完。孫武自己都有點吃驚,畢竟這麼強勢的作法,不合自己的個性。而且一向不喜歡戰斗地自己,為了要阻止羽寶簪,居然要與她開戰,這實在非常有諷刺性。

羽寶簪聞言,同樣也受到震撼。一手輕按著額頭。雙目微閉,像是在思考些什麼。孫武暗叫一聲僥幸,突然听見小殤示警。

「小心,這空間里頭有超音……」

話還沒听完,那種奇異的暈眩感再次來襲,這一次還比先前強烈數倍,孫武瞬間覺得頭暈眼花,腦里一面空白,全身同受影響,四肢百骸血涌如沸,不受控制。

熱血似萬馬奔騰,在體內激烈竄動,孫武不覺得痛苦,卻感到周身奇熱難當,彷佛隨時都要燒起來,意識一下子清醒,一下子又渾沌不明,這是與佛血舍利邪能反噬完全不同的狀況。

假如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一定會徹底失去意識,很長一段時間渾渾噩噩,但有過與舍利邪能抗衡的經驗,孫武就能勉力維持一絲清明,同時運起兩大慈航神功,易筋、洗髓並施,將紊亂的氣機收拾平復。

跟著,在一下劇烈地痛楚後,孫武眼前有了影像,神智也清醒過來,看到小殤站在自己身旁,正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

「哦,醒過來了啊?真是不容易,我本來估計只有五成把握將你喚醒的。」

「嘿,我可沒有弱到整天都在玩昏倒的,不過還是謝謝的幫助了,但是用什麼方法幫助我醒來的,怎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感覺嗎?那太好了,可能是麻醉劑的分量多了點,不過你會沒有感覺,這點是最好不過了。」

小殤說著,拍拍孫武,笑得十分誠懇、真摯,也就是這種久違的笑容,讓少年覺得頭皮發麻,往自己腰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這麼粗的針……和我小指一樣粗了,拿這種東西扎下去,有沒有當我是肉做的啊!」

「我有什麼辦法?誰叫你什麼武功不好練,偏偏去練金鐘罩,平常時候猛挨打不說,連急救的時候都很難辦,不用強力機括配合這種針,哪有辦法插得進去?早就斷在外頭了。」

孫武把插在腰間地針管拔出,些許的麻痹過後,真個是痛徹心肺,但也明白小殤這麼做的理由,若非她緊急注射藥物,自己恐怕沒法那麼快就清醒。

「小殤,那個聲音……」

「千算萬算,還是中了暗算,這個皇家圖館藏有特殊設備,其實從我們被帶到這里來以後,周圍都在釋放特殊聲波,刺激你與她地鳳血。經過相當一段時間後,這個刺激已經到最後階段,什麼留時間讓你們考慮,根本就是拖延時間的緩兵計……」

「刺激鳳血?難怪不受影響,但刺激鳳血有什麼效果?呃,先不談這個,離開這里才是第一要務。」

「你難得說得沒錯,一次就把握到重點,可是……恐怕已經太晚了,現在說要走。你就要問問人家同意不同意。」

小殤說著,伸手指向前方,在這座廳堂唯一的出口處,有一個人影正攔在那里。衣袂飄飄,遠遠看去那個姿態是美得驚人,但一股難以形容地邪氣,卻也逼面而來。

「這個……氣勢好強啊,那是寶姑娘嗎?」

這個答案應該是肯定的,之所以孫武會感到懷疑,是因為眼前那個人地形象,和羽寶簪差太多。很難相信一個人會在短短時間內起這等變化。

攔擋在門口地那道身影,雖只是在那里隨隨便便一站,但身所釋放出地力量卻極為驚人,周身衣袂無風自動,發簪月兌落。一頭長發如波浪般抖蕩,顏色還起了變化,由黑色迅速變成血紅。

除了這個異象,羽寶簪地力量也飛快提升,身釋放出的能量化為沖擊波,一波波襲向四方,更在短短數秒之後,溫度提升,形成熱浪,整個身體被籠罩在紅光之中。熾熱的紅光猶如火焰,不住往外散發。

孫武面對熱浪,運勁抵御。只覺得酷熱難當,像是身入洪爐,連毛發都要被烤卷了。傷腦筋,樓蘭這邊的治療,好像是只治個半調子。傷勢比起之前是好了不少。也可以運氣動武了,但終究沒有回復到十成狀態。金鐘罩勉強可以運第七關,如來神掌未必發得出來……奇怪,怎麼寶姑娘像是回到十成狀態了?涅盤不死身有這麼好用?

許多疑惑冒出來,孫武得不到答案,想問身旁唯一的技術人員,卻發現小殤早就跑開,躲到一旁的架後頭。

「躲那麼遠干什麼?」

「避難啊!你死到臨頭還不曉得,等一下你站的位置就會變成標靶了。」

「標靶?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啊!」

似乎不用太多地解釋,因為當羽寶簪手一舉起,小殤的預告就變成現實,一道耀眼的火光射出,半途逐漸凝縮,從原本的一尺長度縮為半尺,而且形狀變化奇特,看起來很像是黏稠的液體。

這種奇異地物理變化,孫武看得有些錯愕,但火焰來勢不快,也不像是很厲害,孫武沒有打算躲避,預備靠金鐘罩擋架。

「躲開啦,你這個笨蛋!」

小殤一聲斥罵,扔了一個金屬方框過來,砸中那團黏漿似的火焰。金屬框是實心,屬于周圍金屬架的一部份,甚是厚實沉重,小殤能夠將之舉起拋擲,這已是難得,但更嚇人的是那金屬框踫到火焰時,居然一下就被燒穿、熔解。平常形容高溫時,有所謂煮金熔鐵一詞,現在孫武真正是見識到了。

「寶姑娘,醒一醒,我……」

話沒能說完,卻換來幾道火焰撲面射來,瞧那個聲勢,就算真的放一口大金鐘在這里,也會被火焰熔解,孫武一點都不想拿血肉之軀來測試,第一時間側身閃躲。

火焰發射的速度,最初說不快,但連續發射幾次之後,羽寶簪像是掌握到火焰的運使之法,發射速度越來越快,威力卻沒有分毫減退,還逐漸遞增,逼得孫武手忙腳亂,在火焰飛射間跳躍滾躲,好幾次都差點被火焰轟個正著。

太厲害了,未出實招就已經有這等威力,要是她用起鳳凰七絕,那我不是馬就沒命了?可是,這種威力很怪啊,如果是鳳凰夫人在這里,那還有話說,寶姑娘怎麼忽然有這種力量?

想到這問題,孫武略微分神,再回過神時,只看到十余道火焰分從四面八方射來,封鎖得密密麻麻,根本無路可退。

心叫糟糕,孫武卻不至于無計可施,剛才在不斷閃躲時,孫武就已經想到應變之法,此刻再無退路,奮起全力一拼,一下將金鐘罩猛催第七關,護身真氣鼓蕩,凝形與體外,組成一個巨大的金鐘形象。時間,金鐘與火焰正面對撼,造成強力爆炸,熱流往四面八方散去,遇物即燃,把附近十尺範圍燃成火焰世界,濃煙四起,爆炸中心點則是被摧毀得干干淨淨,幾乎什麼也沒剩下。

孫武當然沒有被燒成焦炭,在鼓勁硬撼火焰的下一刻,他縱身躍出爆炸中心,看準方向,趕快把被架壓著的小殤給拉起,兩個人趁著濃煙掩護,躲到安全位置。

雖然暫時確保安全,但門口仍然被羽寶簪堵住,就算想要另覓出口,孫武發現周圍地牆面全是異種合金所鑄,要打出洞來絕不是轟一兩下便能做到,而強敵在側,自己根本沒可能有時間轟破牆面,況且……即使自己能做到,自己也不可能把羽寶簪扔下,和小殤兩個人逃跑。

「……寶姑娘到底怎麼了?看她的樣子,好像神智盡失。怎麼突然間變成這樣?是因為那陣聲波的關系嗎?我也听到了,怎麼我好像就沒事?」

孫武喃喃自語,但所提出地問題,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唯有轉頭望向小殤,希望她能給自己一點線索,但卻發現小殤咬著手指,恨恨地看著四周。

「……可惡,現在才發現……我知道為什麼我們會被帶來這里了。」

「為什麼?這個什麼皇家圖館,半本也沒有……還好沒有,要是有的話,就會被波及毀壞了。」

「你真夠白痴了,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里四面牆壁都是由合金所鑄,非常厚實,不管從內部突破、外部破壞,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只要把門口一封,最適合做為決斗場……你還不懂嗎?這是典型的練蠱法啊,把兩頭夠強夠猛的毒蟲放在甕里,活著地那一個,自動吸收敗者地精血,成為最強的蠱。」

小殤瞪了孫武一眼,冷冷道︰「繼承人地位置,不是誰願意繼承就繼承,而是活著的贏家自動繼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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