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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集 第八章 月牙邊關.魔夜妖蛭

在抵達邊關的時候,這支隊伍里的所有人,都有著相當程度的沖擊。「邊關」是一個很遙遠的名詞,孫武、小殤這兩個自幼便生長在天的人,對地面的一切都不太熟悉,可是,九成九的中土人,這輩子都是沒有機會接觸邊疆的。

「孫少俠,我等就護送您到這里了。這里以前本來是進出中土與域外的唯一道路,戒備森嚴,不過前些時候有點狀況,听說是什麼衛生問題,大武軍移防,這里剛好空了出來,也不曉得什麼時候還會移回來,總之,現在真是天賜良機,諸位在這邊休息一晚,明天趁早出關,別給大武軍踫著了。」

同盟會的護送馬隊,在與孫武等人分道揚鑣時,為首的一名香主與孫武握手道別,交代了這樣的一串話。

本來孫武還有些擔心,煩惱出關時會與朝廷軍隊沖突,非常麻煩,現在這個最大的問題獲得解決,登時松了一口氣,安心地與同盟會的人告辭,開始進入月牙關。

月牙關本來是中土軍隊駐守的重要防線,依山而建,形勢險要,全盛時期曾有數十萬兵馬于此駐扎,在太平軍國之亂爆發時,這邊進行過多次慘烈的關卡爭奪戰。太平之亂結束後,此地重新落回大武軍之手,照理說是又經過一番全新整建,應該固若金湯、氣勢恢弘才對。

然而,當孫武等人抵達月牙關時,整座關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內里積滿了風沙與灰塵,明顯是很久沒有人打理了,放眼望去,這座有若鬼域的空關,像是古跡多過邊防關卡。

「不是說短暫移防嗎?怎麼搞得像廢墟似的?這個地方是在搞什麼東西啊?」

孫武感到很吃驚,不管一座關卡的硬體防備有多精良,要是沒有派人把守,那也是形同虛設,這座月牙關空無一人,要是域外民族興兵侵略,那時該如何是好?更何況,月牙關縱使曾經堅固,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東西,只是一座年久失修的關卡,有些地方甚至已經被黃沙所覆蓋,如果繼續這麼荒廢下去,這邊早晚會變成黃沙底下的遺跡。

「這里……變成這樣有多久了?都不用怕被人打的嗎?」

「大概不怕!現在域外民族不被打就不錯了,大武軍每年都會發動幾次狩獵型的騷擾攻擊,域外民族自顧不暇,哪有辦法組織大規模的攻擊行動?」

香菱的話,得到了妃憐袖的確認,大氣之中的血腥氣味很淡,幾乎快聞不出來,此處應該很久沒有發生戰爭,就算有,最少也是幾年以前的事了,可是……

「沒有血腥味,但……小武先生,這里另有一種奇特的腥味,我分辨不出那是什麼,很奇怪,在中土沒有聞過這種腥味。」

在中土不曾聞過,這件事不算稀奇,因為僅僅一牆之隔,就會邁入域外的疆土,在這里不管遇什麼中土沒有的事物,都不稀奇。

孫武是這樣想的,可是某種不安的感覺,又讓他感覺不妥,為了安全起見,他決定請教域外人士。

「喔!關于這一點,莫妲芭記得喔!之前進關的時候,我听護送的中土軍人說過,月牙關的衛生條件太差,邊關軍隊已經移到距離這邊三十里外的新要塞,好像……叫做武威關的地方去了,所以月牙關這里應該已經被廢棄羅!我們那時候是從武威關入中土,也沒來過這里耶!」

莫妲芭做了說明,讓眾人釋疑。具有崇高身分的她,提供的情報自然絕無問題,離開慈航靜殿至今,二十幾天里頭,她沒有再變身過,呼倫法王的意識也未曾再覺醒,似乎是因為傷勢太重,蘇醒不過來。

身為域外僧侶的領袖,莫妲芭盡不了自己身為領導人的義務,大半時間都跑來和孫武等人在一起,也談不了正事,就是來這邊嘻鬧廝混。事實,也沒有多少正事需要談,關于中土與域外佛門交流,苦茶方丈早就準備好了大批文件,經、律、論三藏寶典一應俱全,交給呼倫法王門下,帶往域外,但真正最重要的武學經典,孫武卻牢記腦中,屆時直接向呼倫法王背出。

本來這件事情在路就可以做完,可惜呼倫法王傷勢太重,一直在沉睡療傷,遲遲到現在都無法進行這項任務。不過,最近幾天,莫妲芭已經不再吐血,看來傷勢已經好得多了,估計再過個幾天,就可以清醒過來,大家到時就得開始做正事了。

「原來是轉了地方,難怪月牙關空蕩蕩的,不過……這種事情應該是大事,怎麼中土一點風聲都沒有?普通人也就算了,萬紫樓……不是情報很靈通嗎?」

孫武側頭想了想,提出這個最重要的疑問,任徜徉聞言哂道︰「有妓院的地方就有萬紫樓,但是你看看這里,連人也沒半個,哪會有妓院?既然沒有妓院,當然也就沒有情報羅!」

這說法听起來有幾分道理,孫武點了點頭,覺得可以接受,但香菱卻不認同這個說法。在自己的記憶中,月牙關位處邊境,物資條件匱乏,當然沒什麼資格講究衛生,萬紫樓的紀錄中,也一直提到士兵們對衛生條件的不滿,而新建的武威關,本來預計明年正式啟用,後來提前運作,著實讓軍部慌了一陣手腳。

武威關的提前使用,道理說得過去,不過當時仍令自己起了疑心,專程派人來月牙關調查,可是卻遲遲沒有報告回來,本來自己該追查下去,但恰巧踫孫武與小殤降臨,自己從此分身乏術,這件事情也就先被擱置了。

從慈航靜殿前往域外的路,自己想起這件懸而未決的疑惑,再次派人前去查探,可是二十多天匆匆即過,卻沒有等到萬紫樓那邊送來的報告。當然,這一路兵荒馬亂,己方曾多次改變行進路線,萬紫樓的人員追蹤來要花點時間,或許他們早就守候在一旁,只是苦無機會把資料交給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了,報告看與不看都無所謂……希望不會是最壞的那一種!」

香菱最擔心的一點,就是派往月牙關的調查員,全數有去無回,所以自己才收不到報告。若真是如此,己方等若是在全然沒有準備的情形下,踏險地了。

心里懷著不安,香菱抬起頭,看到己方眾人已經開始四下走散,好好來看看這座名聞天下的邊疆雄關。

「原來……這就是邊關的樣子啊?我以前只看過立體投影,這還是第一次感受邊疆的風呢!」

最有深刻感觸的,就是站在月牙關的妃憐袖了。盡管不能睜眼看東西,但妃憐袖的感受卻比在場每個人都深刻,往邊關駛來的這一路,蒼翠的綠色迅速變少,從樹林變成了矮木叢,再變成草地,最後只剩下少數耐旱的針葉型植物。

腳下踩踏的土地,從泥土化成了沙地,空氣中的水氣,也由濕潤變成干燥,天更是開始出現禿鷹一類中土罕見的動物,當明顯的溫差出現,這一切都在向人們宣告,熟悉的過去已越來越遠,前方將是一個不曾接觸過的新世界。

妃憐袖站在月牙關的城牆,伸出白皙的手掌,遙遙虛抓向遠處,好像握住了什麼;一陣強風拂來,她的黑發抖動擺蕩,貼掠過雪一般白潔的肌膚,整個人在夕陽下閃著一層瑰麗的色彩,紅艷動人,讓站在遠處的孫武忍不住一陣驚嘆。

「哇,真是……好驚人啊!」

孫武的感嘆,香菱似乎也有同感,點頭道︰「確實是這樣子沒錯,妃小姐這一下伸手,活用她的六識感應,相信已經把周圍的地形、濕度、溫度,用她的身體牢牢記錄下來,當她走遍域外,充分紀錄整個地區的天文、地理訊息後,就能夠利用這些資料做準確的推演預測了。」

這確實是很不得了的事,香菱覺得,要是萬紫樓中能有這樣的人才,那麼不但在蒐集情報的時候能大派用場,往後在實戰場合必然也會有絕佳效果,只可惜,妃憐袖的這種異能,是長期修練特殊功法培養出來的,萬紫樓再怎麼有本事,短時間內也栽培不出這種異能者。

想得出神,旁邊忽然傳來小殤的聲音。

「真是……好驚人啊!你居然真的可以遲鈍成這樣,怎麼遲鈍這種事情也會傳染的嗎?」

小殤輕敲了香菱一下︰「那個男的都看到傻眼了,你還有心情在這邊夸,如果再讓他這樣多看幾次,你就沒機會啦!」

換做是以前,這種說法確實會讓香菱不安,可是現在,這種挑撥方法已經失去作用了,香菱淺淺一笑,道︰「確實是很糟糕呢!不過,我這邊的情形姑且不論,要是少爺的心被別人偷走了,小殤小姐又該怎麼辦呢?」

一記回擊,並沒有起什麼作用,女孩抬起頭,得意洋洋地說道︰「喔!這種事情就不用煩惱了,什麼心不心的,說這些太麻煩,心這種東西就交給你們去爭,我只要得到就夠了。」

「果然……真不愧是小殤小姐啊!又敗給您了。」

香菱笑了笑,轉頭看見任徜徉在朝這邊招手,似乎是在說晚餐已經料理完畢,可以過去用餐了。

晚餐做好,眾人在月牙關內找了一個最寬敞的大廳,全都聚在一起,這是出于香菱的建議,說到底,她對這邊的安全性很不放心。

「少爺,小心為!月牙關這個地方透著詭異,我們只在這里停留一晚,別陰溝里翻了船。」

香菱表現得如此謹慎,孫武也不敢掉以輕心,讓眾人聚在一起,別因為人員分散而出什麼事。

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呼倫法王一派攜有許多火力強大的法寶,本來該是強助,不過,據孫武所知,慈航靜殿一戰,四大尊者中的白虎、玄武陣亡,其余的強手也折損不少,法寶也因此毀壞許多,本來路應該進行修理,偏偏呼倫法王不曾覺醒,無人指點關鍵技術,現在恐怕狀況很惡劣,真要打了起來,自己還得分神照顧他們,不能指望他們幫什麼忙。

不過,應該也不用太擔心?這邊有我和任兄,香菱與妃小姐也不弱,再怎麼說,我們這些人連武滄瀾都斗過了,只要不踫一皇三宗那級數的敵人,其他的……我們怎樣也應付得了。

想到這一點,孫武心里舒坦不少,不過,這情形落在路飛揚的眼中,一直默不作聲的他,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別太掉以輕心喔!域外是個與中土截然不同的世界,所發生的事……是長在中土的人所沒法想像的。」

「路叔叔以前去過域外嗎?」

「這個……也不算真的去過!勉強在邊境轉了一圈,被人抓住,在這邊做了幾天的苦工,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逃回去。」

路飛揚說的東西,在邊關是很常見的事,士兵抓住路過行人充做民夫,幫著干勞役苦工,這種事天天都在發生,不過,現在卻沒有人肯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路飛揚身。

于是,孫武、香菱的質疑目光,立刻就掃到了路飛揚臉。為了要擺月兌這種尷尬,路飛揚抓抓頭發,笑道︰「別想太多啦!今晚小心一點,好好睡一覺,明早醒來,趁早離開這個地方,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這一路,路飛揚出奇地沉默寡言,大部分時候都待在車廂內的一角,好像在思索什麼難解之事,孫武明知道他心里藏著許多秘密,但卻沒有辦法問出來,想想也真是懊惱。

不過,身為晚輩,孫武也學會了適度表示抗議,所以一听路飛揚這麼說,馬就和小殤一起蹲下來,竊竊私語。

「……那個人除了叫我們別想太多以外,還會不會說別的話啊?」

「是啊!沒事就只會在那邊扮高人,裝得好像很有氣質一樣,如果真那麼有本事,當初就不用當流浪漢了。」

再明顯也不過的嘲諷,路飛揚听在耳里,臉色也是陣青陣紅,尷尬道︰「喂!你們就不能多體諒一下長輩嗎?我也不是很喜歡一直當這種角色的。」

討論到此結束,眾人在吃完乾糧、肉類燒烤的晚餐後,預備開始休息。月牙關空無一人,各種設施也因為久久沒人打理,近乎荒廢,不過要一個晚遮風避雨,那還是不成問題,眾人晚就待在月牙關內歇息。

這段時間以來,眾人早已習慣餐風露宿,現在能睡在月牙關內,比睡在大車要好得多,而且,月牙關的廢棄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假若這邊還是重兵把守,那麼別說是在這里過夜,光是稍為靠近,就會被駐守在這邊的幾十萬官兵圍殺,更別說從這里出關到域外了。

難怪鐵血騎團可以這麼容易就偷渡到中土,原來邊關有了個這麼大的漏洞啊……這個大武王朝真是不知所謂,該堵的、該做的,沒有做好一樣,反而盡在亂七八糟的地方浪費資源,這種王朝可以撐到現在,該說是武滄瀾太有才能,還是太無能呢?

孫武躺在掃干淨的青石板,腦里想著很多事,從明日起,自己就要踏域外的土地,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路飛揚說的話雖有點危言聳听,但未必是無的放矢,如果域外的世界真是那麼古怪,今晚不曉得會不會有些什麼事發生。

如果會發生怪事,不曉得是什麼怪事……總不會是天掉流星下來?呃,做春夢算不算是怪事?如果也算的話,那還真是奇妙的體驗啊!

這想法剛剛冒出來,孫武側眼一看,確認一下在附近睡覺的同伴。香菱、任徜徉、妃憐袖都不愧是高手,即使是在睡眠中,身體都還保持著警戒,看似熟睡,但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應該能夠立刻應變動作。

目光再移動,孫武吃了一驚,發現小殤裹著毯子,坐在牆角,周圍的人都已經睡了,但她卻睜著眼楮,咬著左手拇指的指甲,在黑暗中保持著清醒,好像是在警戒著什麼。

小殤為什麼會……

孫武心中詫異,卻看到妃憐袖忽然翻身坐起,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緊跟著,地面隱約傳來一種細微的「悉唆」聲,非常古怪,孫武馬認出那是某種蟲蟲的爬行聲,只是沒法肯定那是什麼生物。

是什麼東西?我們剛剛在月牙關里看到了什麼生物?我們……沒有看到其他生物!

入關以來的印象在腦海掠過,孫武這才發現一個很異常的地方,月牙關雖已荒廢,但以這種規模的建築物,照理說都該有些什麼螞蟻、蜘蛛一類的昆蟲活動,可是眾人進入月牙關之後,完全沒有看到任何生命跡象,這是很不對勁的事,但大家都忽略了。

「所有人起來!點火!把火打亮!」

孫武的大喝驚醒了所有人,當燈火一下子點亮,連串驚叫聲也同時響起,人們驚愕地看著爬行在地的奇異蟲類,通體黑色,又扁又長,像是水蛭,又像是某種毛蟲,不知何時爬滿了小半地面,正朝眾人所在之處迅速合圍爬來。

怪蟲爬行時,發出的聲音極其細微,幾乎讓人听不到,又沒有什麼特殊氣味,如果不是因為妃憐袖六識靈敏,搶先一步發現此事,眾人很可能會等到被黑蟲爬滿全身,才發現這種生物的到來。

至于被這黑蟲爬到身會有何後果,答案已經透過犧牲者而呈現了。睡在最外圍的兩名域外人士,算是呼倫法王的隨從,因為首當其沖的緣故,幾乎是黑蟲一出現,就被爬了個滿身。

火光之下,看得很清楚,凡是被黑蟲覆蓋的地方,就像是被潑灑過某種強力酸液,血肉為之溶蝕,露出底下血淋淋的髒器、骨骼。當鮮血接觸到空氣,被血腥味所刺激的黑蟲便如蟻附蜜般狂涌而來,貼附到血肉外露的軀體,那一瞬間的畫面……當場就讓許多人狂吐起來。

「哇塞!這也算是代表作了。剛要踏出域外的第一夜,用不用得著這麼刺激啊?要是每天晚都這麼精彩,大概連睡都可以不用睡了。」

在一片狂嘔聲中,路飛揚皺起眉頭,似乎對這情形深感棘手,而小殤則在這時候來到他身旁,似乎在尋求一個安全地帶。

「也不算全是壞事,至少有一個謎題解開了,武滄瀾統治的地方果然是亂七八糟,這個月牙關的衛生狀況一塌糊涂,連蟲子都養成這樣,難怪駐軍全都跑光了。」

這兩個人站在大後方,面對大批黑蟲的迫近,還有時間說幾句閑話,但是站在最前線的香菱,同樣也解開了一個心里謎團,至少……現在她曉得萬紫樓的密探為何沒送報告回來了。

「少爺,這些黑蟲很厲害阿,你看那兩個犧牲者,前後沒多少時間,血肉就整個被吞蝕殆盡,而且……連骨架也不保。自然界中會吞食血肉的異物不少,但會把整具骨架都消化掉的,這種東西就很難得了。」

「嗯,要不是因為這樣,我們到月牙關的時候,應該會看到很多生物的白骨,早有警惕才對。」

「還有,那兩名死者從頭到尾半聲叫喊都沒嚷出來,這種黑蟲的體液,應該含有強烈的神經毒,可能是讓他們失去意識,或是……保持意識清醒,但身體無法動彈。」

香菱的這個說法,可把孫武嚇了一跳,但回想起來,自然界中確實有不少這種範例,像是蜘蛛捕獲獵物時,獵物也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被注射腐蝕液,那種痛苦,是人類世界所沒法想像的。

「所有人都往後退!退到我後頭去!這些蟲子我先來擋一擋!」

理所當然,孫武挺身而出,把一大票人擋在後頭,然而,要如何處理這場面,自己也還沒拿定主意。

說起來這還真是一個大誤算,本以為憑著自己一行人的實力,只要不踫一皇三宗那級數的強敵,剩下的都可以應付得過,哪想到現在沒踫著高手,單單只是一群蟲子,就鬧得己方手忙腳亂,看來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

「小武先生,我記起來了,這種蟲是域外異物,叫做魔夜妖蛭,平時應該是蟄伏于地下,每逢月圓之夜就起來活動傷人、吞噬人畜,尋常刀劍根本無法傷害它們,非常棘手。今晚不是月圓之夜,照理說它們不該蘇醒活動,可是……也許里寫的東西與現實有點誤差!」

妃憐袖及時提供了情報,幫了一個大忙,不過擺在孫武眼前的問題,是怎麼去處理這一大票黑蟲子,雖然說這些黑蟲刀劍難傷,好像砍成了幾截,都還能夠獨立活動,可是……自己這一行人也不是庸手,不會束手待斃的。

「少爺,怎麼樣?要用神掌嗎?」

「啊?用神掌打蟲子?就為了這些蟲子,要用神掌?」

「不然……你要用金鐘罩嗎?我覺得應該還是神掌好一點。」

孫武一愣,想到自己運金鐘罩第七關的護身勁,被這些怪蟲給包圍住,那種情況光是想想,都覺得背後發寒。

「等等,為什麼對付蟲子這種工作要落到我們頭?如果是對付高手,那是我們的責任,可是殺蟲這種工作,應該交給專家才對啊!」

孫武一瞬間想到重點,這個念頭很快也被香菱、妃憐袖給想到,而且,沒有人對這一點表示異議。

在這樣的群體共識下,一個在團體中顯得特異的女人被推了出來。無論是怎樣乖戾的個性,這種場合確實是需要她的長才,只要能夠處理掉這些蟲子,哪怕她使用的手段、技術多沒人性,也不會有人在意了。

「去!你們這些家伙,沒事的時候一個個斜眼看人,真的有事了還不是要來求我?」

心不甘情不願被推派出來的姍拉朵,仍穿著研究員的白色大褂,隨手一梳散亂的金發,對魔夜妖蛭全不放在眼里。

「幾只蟲子,用得著嚇到尿褲子嗎?這是域外的土生物種,我從小就看熟了,有啥了不起的?呼倫一脈的本事也不過爾爾嘛!」

巴伐斯夫血案的影響,呼倫法王門下弟子這一路對姍拉朵甚是冷淡、敬而遠之,姍拉朵現在逮著機會,自然要諷刺回來。

不過,這也不是耍嘴皮子的好時機,姍拉朵知道事情輕重,幾句話說完,便從腰間的皮囊中掏出一只試管,似乎是剛剛新調制好的東西。

「睜大眼楮看好,什麼才是一流的驅蟲手段……咦?這些妖蛭好像……」

姍拉朵是三美神之中的生化學家,普天之下,這項科目中的研究者無人能出其右,她走到孫武身旁,忽然露出困惑表情,好像發現這些黑蟲有不妥處。

孫武百分之百相信她的眼力與判斷力,但糟糕的一點是,姍拉朵的動作比思考快,臉才出現困惑,手里的試管早已扔出去了。

「叮!」

輕輕的一聲,試管碎裂,里頭的藥水潑灑出去,不曉得本來的效果會是如何,或許應該出現的畫面是所有妖蛭全被腐蝕,迅速化為烏有,但……展現在眾人眼前的事實,卻是妖蛭在接觸到藥水後,從原本拇指大的體型,迅速膨脹起來,眨眼功夫,就變得大腿般粗細,堪稱巨蟒似的物體,而且還未停止脹大。

「……呃……」

孫武低嚷了一聲,和旁邊的三名女性一起目瞪口呆,對著前方體型巨變的黑蟲大軍,一時間想不到該怎麼辦。

姍拉朵道︰「果……果然,這些妖蛭的基因被人竄改過,所以才會在非月圓之夜出來活動,連原本的殺滅藥劑都不管用,太可惡了!」

孫武道︰「抱歉,這句話您說得晚了點。」

姍拉朵道︰「還有,我這次回來,本來也想抓幾只妖蛭來改改基因的,居然有人搶先一步,真是太可惡了!」

孫武道︰「抱歉,這句話您又說得早了點……要改什麼的,起碼得先擺平前面這些東西再說?」

前方的人正進退維谷,後方的人也很難保持從容,小殤兩手一攤,像是自暴自棄地道︰「衛生條件不好的後果真可怕,這些肉食性的朋,今晚不曉得吃過晚餐沒有?如果可以,就讓那些和尚去和它們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從今以後改吃素算了。」

路飛揚微微一笑,像是想說些什麼,但表情突然一變,凝視左邊的牆壁,下一刻,雪亮的刀光盛放,一道白光破牆而入,輕易破開厚實的牆壁,還連帶將牆邊的兩頭巨大妖蛭一刀殺成了兩段。

突來的意外,孫武訝異不已,然而,在刀光破牆的瞬間,還有一道人影同時飛掠進來,身法很快,熟悉的身形給了孫武一些印象,勾起了他的回憶。

「你……鐵血騎團的拓拔團長?」

《東方雲夢譚》卷十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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