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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第六章 調虎離山 捷足先登

神掌一發動,雪燦耀眼的白光立刻籠罩任徜徉全身,跟著便朝四面八方環照而去,白色光焰所過之處,磚石一一粉碎,情形就像當初大雄寶殿之,任徜徉一掌消滅呼倫法王的弟子。

如來神掌佛光初現。

在這雪白光焰中,時間仿佛停頓,一切物體的行動都慢了下來,唯有人的思維還在繼續。孫武與這光焰靠得最近,看得也最是清楚,只見任徜徉聚光于掌,跟著便是一掌擊下,自己眼看著這只手掌越來越近,有話想說,卻是來不及把話說出口。

其實,呼倫法王的銀梭小車並沒有那麼厲害,那雙冷刃雖然是插在自己的腰,但卻沒有痛楚,因為那雙冷刃的刺擊被金鐘罩給擋住,幾乎是刀子才踫肉,金鐘罩氣勁便護體隨生,擋住鋒刃,根本就沒刺進去,當然也沒破肉見血,至于那些血從哪里來的,孫武也非常奇怪。

以呼倫法王的能耐,若真要奇襲,會破不了金鐘罩?會造成現在這種尷尬的情形?如果不會,那這一切便是有意為之,目的就是引誘任徜徉的出手。孫武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喊出的那聲「任兄」,其實是為了讓任徜徉停手,別中了敵人的計策。

短短一下耽擱,任徜徉的佛光初現已對準小車轟下,剎那間只見強光四射。

沒有人可以直視強光內的事物,眼中所見不是白光,耳邊所聞則是疾風狂嘯,好不容易等到光芒消散。全場頓時一片嘩然。

如來神掌不愧是當世一等絕學,佛光過處,石屑分解,那座飽經風吹雨打的迎客涼亭,已經被徹底摧毀,絲毫不留。而雖說損失了一座建築物,但幸虧這並非古物,建成不過寥寥數年而已。畢竟慈航靜殿是天下武學正宗,三不五時就有人門挑戰,開打的地點從山巔到山腳,這座迎客涼亭也是熱門戰場,損壞是常有的事。

催發神掌的任徜徉,臉色白得像是一張絹紙,沒有絲毫血色,嘴角勉強揚了揚,想要微笑。卻「哇」的一聲大口吐血,顯然剛才一掌發出,余勁反噬,造成內傷,同樣令他付出不少代價。這倒也不意外,孫武幾次與任徜徉並肩作戰。在旁觀察,早看出使用神掌不如想像中簡單,縱是以任徜徉之能,也要虛耗不少,日前他在大雄寶殿發掌的損耗尚未回復。今日強行發掌,嘔血是必然的結果。

涼亭被毀是常有,任徜徉嘔血是必然,這都不足以引起群眾驚慌,真正引發騷動的理由,是呼倫法王所藏身的座車。竟然被任徜徉一擊而毀,徹底粉碎,變成了滿地的碎銅爛鐵,每個碎片都破得認不出原來模樣。

車子毀了,藏身于車中的人呢?

在場近萬雙眼楮,天下地,留意過每一個可能的地方,但無論望向哪一個角落,都看不見他們所尋找的東西,慈航高僧找不到、御前侍衛團找不到,沒有一位僧人或士兵看到呼倫法王在哪里。

武功通玄、神機莫測的一代域外宗師呼倫法王,在接了任徜徉一掌之後,居然就這麼人間蒸發,無影無蹤了?

一個人不可能莫名其妙不見,既然找不著人,現場群眾唯有往可能的方向思考,其中最合理的一個,就是呼倫法王沒能月兌出,隨著車子一起挨了任徜徉的神掌,粉身碎骨了。

孫武和任徜徉可不敢這麼想,昨晚與呼倫法王交手時,無論是玲瓏寶塔之威,抑或是最後那一記佛陀掌底,都是極厲害的絕學,如來神掌雖是慈航靜殿絕學,但若說能把呼倫法王拍蟑螂似的一掌打死,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

慈航靜殿的眾高僧、御前侍衛的高手們,也不肯相信這種荒唐事,但全場群眾卻有八成以對這想法深信不疑,而回看呼倫法王一方的異族僧侶,也是人人表情驚惶,搞不清楚發生何事的樣子,顯然這不是在故弄玄虛,更增添了呼倫法王已被神掌擊斃的可能性。

這麼一來,事情可就朝另外一個方向發展了,盡管任徜徉這麼作有損掌門威嚴,但看在低輩弟子的眼中,任徜徉卻是誅滅外來強敵的大英雄,慈航靜殿僧侶一方頓時爆出連串歡呼聲,年輕子弟瘋狂叫好,任尊長怎樣喝止都停不下來。

一件事往往存在兩面意義,擊殺呼倫法王可以被解讀為誅滅異族妖孽,也可以被看作殺害有道高僧,當慈航眾僧喜悅鼓噪,另一邊陣營也陷入喧華騷動中。

造成騷動的,並不是那些御前侍衛,而是當地的官兵,呼倫法王連日來在附近城鎮廣施神道,救濟瘟疫病患,活人無數,這些官兵或是本身受惠,或是有親蒙受救命大恩,心中對呼倫法王感恩戴德,視為救世活佛,現在看活佛被任徜徉一掌轟斃,哪肯干休,高聲吵鬧,隨時都會發生大暴動。

如果任徜徉願意稍微壓抑本性,閉嘴巳,不去刺激憤怒的人群。這場面或許還好控制一些。然而,任徜徉的個性在這方面和小殤異曲同工,根本不知節制為何物,哪怕是全場群眾情緒激昂。千夫所指,他也是那麼肆無忌憚,像是接受表揚似的由左至右揮了揮手,欠身微微一禮。

這個過度夸張的行禮動作,等若是點了火藥引線,官兵們的怒氣仿佛炸了鍋,大批人馬從隊形中沖出,要把這囂張的殺人凶徒干掉。反倒是御前侍衛們不希望場面失控,連連喝阻,被鬧得好不狼狽。

同樣的,為了要守護剛剛為本寺立下大功的任徜徉,寺中低輩弟子也急忙沖出陣中,想要保護任徜徉,各堂長老雖是一再號今弟子遵守秩序,不得輕舉妄動,但在此兵荒馬亂之際。要弟子把這些命令听進耳中,那真是高難度的任務。

就看到兩邊陣營喧嘩叫罵,氣氛極度火爆,仿佛隨時都會變成戰場殺伐,若不是因為兩邊的首腦人物還在壓制,雙方人馬早就在山坡開戰了。

而夾在兩邊人馬中央。孫武望著這高度混亂的場面,又望向身旁的任徜徉,「任兄,打是打完了,後頭該怎麼收拾?」

「鬼才知道。」任徜徉一掌拍在孫武肩頭。看似瀟灑,卻只有孫武才知道這只手掌是多麼輕軟無力,倘使沒有自己的肩頭給他靠,這個大出風頭的英雄馬會昏死在地。

「你不要想太多,我有一個圭意……剛才不是有一票人願意擔下戰斗後的建設工作嗎?現在打完了,叫他們出來洗地。」

一場莫名其妙的戰斗。給予孫武最大的體會,就是建設工作果真是不易,特別是幫任徜徉這樣的人拾爛攤子,那實在是一件苦差事。

「笑話,我打死了番僧就要騷動,那番僧如果打死了本派方丈,難道就不會大騷動?你不用擔心,這些狀況那些老賤禿肯定都已經想過,不會沒有準備,現在不過是讓他們把準備好的方略拿出來用而已,這些臭禿驢雖然頂無毛,武功廢得像狗,但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根本不用替他們擔心。」

任徜徉說得理直氣壯,但孫武卻沒法拉他出來負責,因為他在說完這些話之後,口吐鮮血,真正暈死了過去。最驚人的是,縱使失去意識,任徜徉的手還擺了一個勝利手勢,看來得意洋洋,真個是氣煞旁人。

孫武把人扛了回去,也將其余的善後工作交給眾高僧接手,路回憶起這場有驚無險的戰斗,固然是覺得僥幸,但更多的部分是覺得古怪。

才將任徜徉安頓好,小殤就出現在面前。基于平時的所作所為,小殤和路飛揚現在並列為慈航靜殿兩大不受歡迎人物,本來應該是要被完全驅逐的,但眾高僧看在孫武的面子特意通融,要求他們必須要從地下管道進入。

孫武本以為輸了錢的小殤會要自己賠償損失,誰知道她手一攤,就是一個紅包塞過來。

「給你吃紅。」

「喔,謝謝……咦?你不是壓呼倫法王獲勝嗎?怎麼還會贏到錢?」

「討厭,大家青梅竹馬長大,我怎麼會做那麼沒有人性的事?我這個人最怕看見打打殺殺了,所以是買和局,哪像那個路飛揚一樣嗜血?」

「路叔叔怎麼了?」

「他把身的錢全部買呼倫法王獲勝,結果一揭曉後,當場就呆在那里,變成化石了。」

小殤向孫武解釋,外圍賭盤最後是以和局開出,因為開設賭局的地方黑幫,全部表示呼倫法王不可能這麼輕易死亡,應該只能算是遁走,所以戰斗沒有發生,也就算是和局。這說法最接近事實,但真正讓這些黑幫作出這判斷的理由,是因為如果開出孫武獲勝的結果,很多黑幫都要一夕瓦解,高階干部連夜逃亡躲債去。

「等等,你哪可能這麼好心,買什麼和局?」孫武頓了頓,突然眼神一亮,「我知道了!你故意壓和局,一定是有打算作什麼,喂,你這個……」

如果有意要操縱決斗,比起讓哪一方獲勝,弄成和局無疑是容易得多,因為除了雙方打成平手,所有意外狀況導致的決斗中斷,也全部算在和局範圍,只要想辦法讓這一仗打不成,又或者陰謀暗算,把兩個人都干掉,這樣就可以輕輕松松判成和局了。

「哎呀,大人物不要計較這種小事,你這個大少爺只管花錢,一點都不體諒我們這些嫌錢的辛苦。」

「哪有啊!你也是亂花錢的好不好,帳目你花得比我多太多了。」

「少死了,唆唆,不要在意這個啦,你打了半天,有看到呼倫法王嗎?

他老不老?帥不帥?「

「唔,呼倫法王長什麼樣子,我並沒有看到,可是……我想呼倫法王應該不在那輛車。」

孫武早就有這個懷疑,畢竟那輛小車的尺碼舌怪,被擊碎車體之後又不見尸首,種種怪異的最佳解釋,就是那輛小車根本是空車,呼倫法王不在車,只是遙控小車發聲,與自己、任徜徉對話。

可是,呼倫法王為什麼要這麼作呢?那輛空車又有什麼作用呢?

普通人或許猜不到內里的意義,不過孫武很清楚法寶開發師的思維,那輛小車既然是精密法寶,里頭肯定載有大量的紀錄儀器,在損毀的同時,也把「佛光初現」的各種資料化為數據傳走。

孫武向小殤確認這一點,小殤點點頭,認可了這個推測。這下不禁使孫武深為扼腕,因為對方來此的用意是為了閱經學武,這麼一來,雖然洗髓經沒弄到手,卻取得了如來神掌的資料,以呼倫法王的能耐,搞不好就從這些資料中偷學走一式神掌,這真是太過嚴重的損失。

「咦?對方來這里是為了閱經學武?糟了!」

孫武突然想到,如果對方的目的是武典經,那麼大有可能調虎離山,趁著全寺高手傾巢而出的機會,奇襲藏經閣,雖然藏經閣那邊也有高僧把守,但奇襲隊伍若由呼倫法王親自率領,那一切就很難說了。

一想到這點,孫武連忙請外頭的僧侶通知眾高僧,自己則第一時間趕往後山,要先顧好藏經閣。

情況緊急,孫武沒有拉小殤同行,只是自己一個人狂奔,路僧人見到掌門拔腿飛奔的樣子,盡皆錯愕,紛紛出聲相詢,孫武無暇回答,只是低著頭趕路,直到一只手臂攔阻在他身前。

「干什麼跑得那麼急?趕投胎也慢點嘛!」

「呃,路叔叔!」

剛剛輸光家當的路飛揚,正與幾名同伴一起站在台階,與狂奔中的孫武不期而遇。孫武見狀也很訝異,但想到自己的責任,便要再開跑,只是給路飛揚一把抓住,纏問著剛才戰寺中的種種,迫于無奈,只得把一切稍作個解釋。

「什麼?這些異族人居然如此膽大包天,想調虎離山,進入慈航靜殿盜?

這真是太可惡了!「

「是啊,所以路叔叔你別擋著我,我要先趕去確認狀況,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啊。」

「不,小武,萬事欲速則不達,這件事你先不用著急,路叔叔敢拍胸擔保,那些異族人絕對無法從慈航靜殿盜走半本出去。」

路飛揚的保證,昭理說是一句也信不過,但孫武看他說得自信滿滿,不禁狐疑起來,猜測他何以這般有信心。正自尋思,孫武突然發現路飛揚的幾個同伴面露尷尬之色,與自己目光相觸時,很不好意思地轉開過去。

這幾個人都是鎮的熟面孔,只是一時間記不起他們的職業,但此刻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個大包袱,塞得滿滿鼓鼓。活像是要逃難一般。假如只有他們,或許真的是逃難,但是多了一個正賊笑兮兮的路飛揚,那就……

「你、你們……」孫武退了幾步。失聲道︰「你們把藏經閣的全偷了出來了。」

「不不不,我們怎麼可能做得了這種事呢?」路飛揚搖頭道︰「藏經閣的那麼多,我們才幾個人?搬得太多,很容易就會被發現,到時候又要被一群禿驢沒命的追。我們是預備分個十次來搬,第一次就先搬這些,雖然數量有限,但本本都是精華。你看,這本是金鐘罩第九關的秘笈,以前還沒有人得手流出過,眼下落在我手里,嘿嘿,發達啦。」

太過得意忘形的結果,路飛揚邊說邊獰笑,剎那間,孫武甚至覺得在他眼中看見閃亮的金錢符號。

「路叔叔。你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哦,什麼事情啊?」

「我是慈航靜殿的代理掌門,你在我面前干這種事,以為我會當作沒看到嗎?」

「呃,看到了又怎麼樣?你該不會想要出賣自家人?」

「這不叫出賣自家人!我說過,不是我們的東西就不可以拿。說了你不听,就算你是長輩,我……我要大義滅親!」

「哇!大義滅親不能天天滅啊!好痛,不要欺負殘障人士!」

一段根本算不是戰斗的小騷動很快地結束,孫武押著路飛揚等一干人重回藏經閣。途中路飛揚不斷唉聲嘆氣,孫武最初听了很惱火,又看到那幾個包袱中隱約露出的皮封面,確實全部都是慈航靜殿的重要武經,分外覺得氣惱,但是當藏經閣出現在眼前。孫武卻突然生出一個想法,怒氣頓消。

「路、路叔叔,你是不是因為猜到有人會來偷,所以才先到藏經閣去把搬走的?」

「啊?敵人?什麼敵人?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因為輸錢輸太多,開賭的組頭威脅說要斬手指,我才急著過來搬秘笈抵債的,什麼敵人不敵人的,我不知道啊。」

雖然是這麼說,但路飛揚眼中流露的和煦笑意,卻讓孫武得到了肯定,剎那間的欣喜,幾乎想要跳起來親吻路飛揚。

到了藏經閣後,孫武所要處理的不是外敵入侵,而是一場小規模的災難,路飛揚等人入閣盜時,一反先前的低調行事,在閣內鬧得震天動地,雖然沒有敲鑼打鼓,但卻把每一層架都推倒,弄得經墜地四散,令得負責打理藏經閣的僧侶瞠目結舌,瞪著滿地凌亂的籍,不曉得要花多少時間來收。

「這個……請各位稍安靜一下,我想我大概能理解路叔叔為什麼要這麼做。」

孫武猜想路飛揚多半是一听到呼倫法王駕小車出現,便察覺對方意圖,匆忙趕來捷足先登,又順手把架都推倒,所有武經凌亂混在一起,敵人縱有通天本領,一時之間也難以在這片海中找到所需的經典。

稍過片刻,聞訊趕來的香鞭也到了現場,同行的還有妃憐袖,這兩個人一到,登時幫了大忙。

「妃小姐,你來實在好了,我剛剛稍微看過了一遍,現場沒看到其他人物入閣盜經的痕跡,你耳目過人,我想你幫我再探查一次,是否有什麼訊息被我遺漏掉的。」

「少爺,那我呢?有什麼事情是要交給我做的?」

「有,香菱你做事最有條理,地這一大片海就交給你歸位了。還有……

嘴巴不要張太大,謝謝。「

孫武簡單調配完畢,突然發現周圍人們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同了。本來因為這一戰打得莫名其妙,盡是任徜徉在出風頭。僧人們覺得這個代理掌門口中說得慷慨激昂,實際遇到考驗就表現不佳,未免令人失望,沒想到他洞悉先機。思慮深遠,竟能先料到這一步,不由得令人刮目相看。

「先別這麼說,我只是單純推測,還沒有獲得證實……唔,希望不要有證實的機會。」

旁人不明白孫武這麼說的意思,唯有香麥听出弦外之音,知道孫武是擔心前來盜經的異族人未走。那麼被妃憐袖給發現了,就勢必難免一場惡斗。

「找到了!果然有人侵入!」

妃憐袖超人的感官能力,沒有辜負孫武的期望,在藏經閣中找出了人來,盡管對方用特異法寶隱匿聲息,把所有的呼吸、心跳聲音都遮蔽,可是妃憐袖還是從整個空間的能量變化中把人找到,手一揮,無聲的音劍透發而去。一舉破去敵人的偽裝。

「唉唷!」

一聲嬌女敕的痛呼傳來,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因為這聲音听來像是小孩子的童音,敵人怎麼可能會派一個小孩子來盜經?若是有什麼誤會,失手傷到孩童,那可就不得了了。

孫武等人循聲去找。結果在堆中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對方赫然是個小女孩,埋在大堆倒塌的本里,披頭散發,看來好像是在本倒下的時侯被壓著。昏了過去,雖被妃憐袖的音劍破壞機械,但未有傷及本體,僅是在昏迷中叫了聲痛,而她相貌甜美,看去仿佛睡得正熟。讓人連出聲喚她都覺得不好意思。

「這個……掌門人,敵人怎麼會派小孩子來偷盜經?」

僧人們大惑不解,問起了孫武,但在此時趕到的小殤好進門,主動應了這一句。

「小孩子不能盜經嗎?原來和尚師父們覺得小孩子沒有殺傷力啊?」

「不不不不,豈敢、豈敢。」

小殤平時隨著孫武進出藏經閣,早已變成了此地的熟面孔,每次孫武在內閱,小殤就在外頭與看守僧人戲耍,自然又增添了許多犧牲者,現在一看到這小惡魔來到,眾僧雖是又愛又怕,卻都很老實地退了出去。

孫武則是被眼前所見給嚇了一跳,理由無他,只是因為這個小女孩自己曾有一面之緣,次在萬佛城中的舊店鋪,被納蘭元蝶給撞,發生混戰,這個小女孩也在場,只不過自己逃月兌時,應該在自己懷中的她卻離奇失蹤了,此事多日來令自己耿耿于懷,卻想不到會在這種狀況下重遇。

「她的衣服……看起來是異族人的服飾,她是異族人啊!」

孫武想起當日情景,呼倫法王座下四尊者應當是尾隨她而來,這小女孩是呼倫法王一方的人,或許身分還不低,只不過為什麼會派她來盜經呢?思索中,小殤來到身旁,貼著耳朵說話。

「嘿,她的衣服勾起你什麼特殊想法嗎?要不要月兌光她衣服看一看?」

「你、你胡說些什麼東西?這種事情是犯罪!是罪大惡極啊!」

沖擊太大,少年幾乎是驚叫著踉蹌後跌,還驚動了外頭的武僧,搶進來探視狀況。

「掌門人,怎麼了?你為何大叫?這邊出了什麼事嗎?」

「喔,沒有什麼事啦,掌門人只是在和我討論怎麼月兌光這小賊的衣服,太過興奮,所以叫了出來……男人都會這樣,半大不小的也一樣,習慣就好。」

「呃!掌、掌門人,這位小姑娘還很小,你……」

「我知道她很小!問題不是這個……」

「這、這是犯罪……」

「我也知道!」

一邊是武僧們瞠目結舌、結結巴巴,一邊是少年聲嘶力竭、努力辯白,這個畫面不但讓香鞭笑得彎了腰,就連妃憐袖都忍不住轉過頭去,低聲竊笑,而那名倒在地昏睡的女孩也被笑聲吵醒。

「肩膀好痛……咦?小哥哥,你在這里?」

蘇醒過來的小女孩,一點都沒有身為竊賊的自覺,為了見到孫武而喜悅不已,就差沒有立刻撲來,而這也再次讓在場的三女搖起頭來,武僧們不解其意,孫武自己可是清楚得很。

「你們別想歪啦,我才不是你們說的那種蘿什麼殺手。」

「蘿莉殺手。」

「小殤,謝謝你的補充,不過我不是,再次謝謝。」

有禮地拒絕了小殤的解釋,孫武問起小女孩她的來意,本以為會得到個不清不楚的答案,結果小女孩聳聳肩,很大方地承認是來拿的。

「拿?你是說……偷?」

「不一樣的,我拿了再放回來,那就不是偷了啊。」

這種強詞奪理的風格,與小殤如出一轍,孫武一陣苦笑,命武僧們去請各堂長老,會商如何處理此事。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莫妲芭,小哥哥,能在這里見到你,人家很高興喔,尊者們說你就是慈航靜殿的方丈,年紀輕輕,好有本事喔。」

「這個不敢當,其實我的本事並不高,對了,你……」

「不過尊者們也說,你是個家庭環境很復雜的人,天妖是你爸爸,皇帝也是你爸爸,小哥哥,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啊?」

「問得好,這個問題改天請我爸爸來回答你。」

要看到向來開朗的孫武表情陰沉,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被人把痛腳踩個正著後,他的表情確實是很不好看。

之後,得知此事的眾高僧緊急密會,商量該怎麼處理,倘若呼倫法王是派其他高手潛入慈航靜殿竊,現在的後果就會非常嚴重,但此次盜者僅是一名未解人事的孩童,什麼嚴厲處罰都說不過去,就算譴責呼倫法王一方也不太妥當,因為這弱齡女孩孤身一人竟能潛入慈航靜殿的藏經閣,傳了出去,慈航靜殿全體面無光。

左右想不出個辦法,看來只有把人送回,但又不能光明正大送回去,這下又陷入一個麻煩問題。

孫武站在門外,隱約听見高僧們的說話,也覺得有些地方難以索解,特別是派出一個稚齡孩童來盜經,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合常理,呼倫法王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看莫妲芭追著小殤在玩,笑得很開心,好像這些煩擾一點都與她無關,少年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將之前一連串奇異事端相印證後,孫武來到兩名天使般的美麗女孩身邊,忐忑不安地開口。

「莫妲芭,你……你就是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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