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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楚絕的回復,周青色並不意外,但也沒得寸進尺,很利落的退兵回城,繼續雙方對峙的僵局,從某一方面而言,未戰,就算得上是和。

周青色退兵後,楚絕給皇帝楚鴻呈上奏折,另一面也代替了原本啟程去北橋關的白狼,親自去往北橋關。

他擔心白狼根本壓制不了楚毅,楚毅雖然是個可造之才,也在軍中磨練過,但也終究還是閱歷少,年輕氣盛。

是的,比白狼前一步帶著軍令前往北橋關的人,正是楚毅。

在周楚兩國的戰役中,楚毅無數次上戰場,每次都與閻羅王擦身而過,也立下了戰功不少,隱隱的有成為第二個戰神王之勢。

北橋關,總兵府。

楚毅听聞來的人不是白狼,而是楚絕,又听聞急招他回城時,心里暗暗疑惑,卻也沒多想,快馬加鞭從軍營趕回城。

嗒嗒的馬蹄聲飛起塵土,慚行慚近,可以看清為首的是身著戎裝的俊美年輕男子,身下那一匹棗紅色駿馬在寒風中快速的穿梭而過,很快就到了城牆下。

楚毅抬起頭,不等他出聲,城牆上的守城兵士就連連出聲︰「快開門,是小王爺。」

城門開,楚毅飛奔而進,直奔總兵府。

北橋關總兵大人神色恭敬的站立在一旁,楚絕坐在主位上面無表情的沏著茶。

馬鳴聲在前院響起,很快,楚毅就奔了進來,看著端坐在大廳里的楚絕,他稍顯倉促的腳步微微一頓後才緩步上前,恭敬的低頭抱拳行禮︰「末將見過大帥。」

「坐。」楚絕淡淡出聲。

楚毅在一旁坐了下來,這兩年的戎馬生涯讓他整個人月兌胎換骨,眉宇間依然桀驁,卻斂化了那一絲不羈和玩佞邪之氣。

楚絕揮了揮手,站立在一旁的總兵大人恭敬的退了下去,其余的人也都悄然退了下去。

大廳里只剩下堂兄弟兩人。

楚絕擱下手里的茶盞,冷聲道︰「你來北橋關也有大半年了,看到了什麼?想到了什麼?」

楚毅低頭,略沉吟片刻後,緩緩出聲︰「北橋關與大元國緊鄰,是兩國商貿流通的主要途徑,比起潼關,這里的百姓可稱得上是安居樂業。」

「你能看到這些,想到這些,本王勉強算滿意。」楚絕嘴角勾起,卻絲毫沒有笑意。

楚毅抬頭看他,略有遲疑的出聲︰「大帥親臨,可是……有變故?」

楚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負手來到沙陣前,看著沙陣,劍眉微緊,好半晌才漠冷出聲︰「如果讓你出兵,你能擴張多少疆土?」

楚毅神色一肅,卻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至少可拿下烏城。」

「需要多久?」

「……最少需要半年時間。」

「作戰計劃暫時擱置。」楚絕沉聲道。

「為什麼?」楚毅眼底浮出驚訝,原本沉穩的語氣也因為激動而揚高不少。

楚絕眼角掃了他一眼,面色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毫無感情,但卻也並沒有不耐和不悅,而是伸出手指向沙陣中某一處,淡聲道︰「你覺得這橫空出世的三皇子如何?」

楚毅皺了皺眉,還是回道︰「年少氣盛之余也可能極為城俯。」

「你對元浩天如何看待?」

楚毅想了想,才道︰「雖是一個令人畏懼的皇帝,但說白了,不得民心,是牆倒眾人推的角色。」

楚絕點點頭,毫無情緒的冷眸中掠過一抹滿意,卻眨眼即逝。

「元浩天令人畏懼,加上已失盡民心,他的敗,是盡早的事情。」

「大帥的意思是三皇子有可能會成為最大的贏家?可……明王勢正盛,元浩天也還不至于兵敗如山倒,按理而言,大元國的內戰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平息下來的。」

「你估計要多久?」楚絕盯著沙陣眯眼問道。

「最少還要兩年時間。」

「不,在你隔三岔五的試探烏城的時候,大元國的內戰已經發生了變化。」

楚毅蹙眉,盯著沙陣沒作聲。

「最多一年時間,大元國內戰將平,而這,還是我給出的保守估計,如果大元國的三皇子有周國三皇子那般韜光養晦,那麼,用不了半年時間,大元國內戰必停。」

「不可能。」楚毅輕嗤出聲,盯著楚絕,挑眉道︰「大帥會不會太多心了,一朝被蛇,從此連草繩都怕了?」大元國戰亂四起,混亂不堪,氏族自立,這樣的大元國根本不足為懼。

楚絕不惱不怒,只是回頭盯著他道︰「你認為大元國最少都需要兩年時間才停戰,那麼,你就再等半年,與本王打這個賭。」

楚毅眼中精光一閃,緊盯著楚絕半天沒出聲。

「怎麼,不敢賭?」楚絕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

「大帥是認真的?」楚毅微微眯眼,要知道,掌三軍令的人本就是他,他完全可以用軍令命令于他,而他絕不敢違背軍令,他卻用這樣的方式,這個冷的已經麻木不仁的堂王兄實在是有些反常。

「當然,本王從無戲言。」

「若我輸了,當如何?」

「輸了,你此生就呆在軍中,為國效力。」他相信假以時日,阿毅必定比他更出色。

楚毅為這個輸了就輸一輩子的大賭注有些躊躇,但還是問道︰「若我贏了呢?」

楚絕沒出聲,只是轉身肯定的盯著他︰「你不會贏。」

楚毅嘴角一抽,本能的想抗議,但話到嘴邊又強咽了回去,皺緊眉頭回頭盯著沙陣沉默了片刻後,咬了咬牙︰「好。」他倒要看看這大元國究竟如何力挽狂瀾。

盡管此時楚毅心存疑惑,但實際上,用不了半年,接下來短短兩個月之內,四分五裂看似混亂不堪的大元國竟然不可思議的逆轉。

……

懷王有子嗣的消息,雖然對因為皇帝親征不在朝中而表面平靜的朝堂和後宮帶來了絕對震撼,但懷王府向來行事低調,懷王又閉門不見客,倒也很快就被前線傳來的軍情給轉移了注意力。

至于坊間百姓傳聞,在戰亂的影響下,京城百姓也沒有人再去關心茶余飯後的話題,糧食緊張,填飽肚子都緊張,哪里還有心情去理會懷王生子與否。

而對于有心人來說,雖未親自證實,但听在耳朵里,卻已經達到了效果。

凜冽的寒風吹在面上,有如刀割。

依例下早朝的群臣三三兩兩的魚貫而出,在宮門口互相道別。

「顧大人。」

正要上馬車的顧凌听聞背後的聲音,直起身,轉回頭,朝來人拱手︰「平將軍。」

平睿優雅的拱手還禮,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很是隨意的道︰「望江閣在前段時間新招了位大廚,新出的菜式不錯,平某昨天訂了一桌,顧大人可賞臉?」

顧凌笑言︰「平將軍相邀,顧凌三生有幸。」

「既然如此,那平某恭候顧大人大駕。」

「好說,平將軍請。」顧凌謙遜的道。

平睿優雅頜首之後,當仁不讓的上馬,先行一步。

不消片刻,平睿的身影就消失在視線之內,顧凌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回頭望著皇宮方向,眼神凝冷肅殺了起來。

平睿和顧凌望江閣一宴後,當天夜里,平靜的京城就迎來了悄無聲息卻驚心動魄的動蕩。

夜色深濃的如化不開的墨,寒風呼嘯而過,有如巨獸張開了大口,欲吞噬人間。

皇宮里,腥風血雨。

天色蒙亮的時候,終于殺進了聖陽宮。

當施濟看著領兵進來的人時,一雙眼楮因為震驚而暴突起。

「平……平……平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平睿一如既往的清和笑容,就連此刻他手持白錦擦拭長劍上沾染的血跡的動作也依舊優雅華貴,可卻再也無法令人感到如沐春風般舒適。

「很簡單不過,平某在逼宮。」平睿從容的擦干淨了劍上的血,淡笑出聲。

「你……來人……」

「別叫了,皇上的暗衛,喏,都在那里。」

施濟順著平睿的目光看過去,暴突起的眼瞳倏地收緊,皇上留守在宮中的暗衛人頭全都在平睿身後的男子手里的麻布袋中。

「平睿……主子等你不薄,你為何如此大逆不道?」施濟知道平睿做到了這一步,已經大勢已去,可他還是難以接受這樣的巨變。

「主子待我不薄,可我也對主子不薄,所以,這並不與我此刻要做的事有違背。」

「你想自立為帝?」施濟知道看似無害的平睿有一顆野心,但他沒想到,平睿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難不成他以為掌控了皇宮,就能黃袍加身,登基為帝?

平睿輕笑著將手里的白錦帕松開,任其輕飄飄的掉在腳下堆積的尸體上,似笑非笑的搖頭︰「一步登天的事情,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

施濟听他否認,面色一變,厲聲道︰「就算你投效明王,又知道他會容你這等背主棄義之人?」

「平兄雅興不淺,忙碌了一夜,還有心情與施公公談心。」顧凌的聲音傳了進來。

平睿挑了挑眉,側身回眸。

顧凌著官服,身後跟著的是一眾被人用兵刃指著而畏首縮腳的大臣們,其中四名監國之臣只剩下了兩名。

平睿打量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出聲︰「看來還是有不怕人的老頑固。」而那些心有感覺的人卻都沒有上朝,識時務的很。

施濟看著走進來的顧凌,渾身一個激靈,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中浮現,他想出聲,可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出來,因為腦海中的念頭實在是太過駭然,如果造反的人真是無憂公主,那……皇上情何以堪?

顧凌看向施公公,微微一笑︰「施公公似乎有所領悟了?」

「不……不可能……」施濟顫抖著唇,面色再無血色。

這時候,又有兩隊人馬沖了進來,施濟眼楮一亮,卻在下一刻面如死灰。

進來的人是平立和兵部侍郎孫兵,兩人現樣都是一身官服,卻手持佩劍,劍上染血。

施濟閉上眼,老淚縱橫,他沒有想到,不可一世的主子竟然會落得如此地步,皇宮易主,而主子卻毫不知情。

「皇上,奴才先走一步了。」施濟說完,眼神一厲,咬舌自盡。

平睿垂眸,輕嘆了一聲,唯一對慶帝忠誠不離不棄的,恐怕也就施公公了。

「將施公公厚葬了。」

「是,將軍。」

顧凌朝平睿拱手︰「這里就交給平兄整理了,顧凌要去湮冷宮迎太……後。」

平睿眼色微閃,淡淡一笑︰「迎太後尊駕,自當是大事,顧兄請。」

顧凌微微頜首,領著平立和孫兵離開。

平立在與平睿錯身時,腳步停了下來,面色有些不自在,但眼神卻很真誠,他深深的朝平睿長揖一禮︰「三弟,我為年少時欺侮三弟的錯向三弟正式道歉,請三弟看在你們兄弟一場,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說完後,平立似是不敢直面平睿的反應,逃也似的大步離開。

走在前方的顧凌因為平立這一出,腳步微微一頓,卻並沒有停下,徑直走了出去,這是平睿與平立之間的私事,當由他們自行解決。

平睿冷眼注視著跟在顧凌身後的平立,垂下了眸,平立固然有錯,但最錯的人卻不是他,等大事了結,他自會找人來了結舊恨。

慶十九年,臘冬,平睿和顧凌發動了宮變,控制了京城。

而他們發動宮變的同一夜,晉州戰局發生變化,元無憂領兵從淮平迂回直襲明王後方。

林唯棠任主將率大軍分三路迎擊,前後將明王大軍夾擊,重創明王,這場戰役打了足足一個月,雖苦雖悲壯,傷亡更是重中之重,但最終明王不得不退回冀東,這自然是後話。

而在前後夾擊,捷報頻傳來時,在晉州軍營的慶帝听聞好消息,精神大振,可謂是喜出望外。

他相信,假以時日,明王就算一時誅滅,但至少可以將其大軍逼退回冀東城,到時候他大軍圍攻,還愁剿滅不了叛軍?

只要大隱患解決了,他就等著大軍回營,搬師回朝了。

正當慶帝想的很激動的時候,卓貴身形狼狽的沖了進來。

「皇上,不好,敵方殺過來了,恐有上萬兵力,末將等護送皇上回晉州城。」

元浩天正高興時,卻听聞如此消息,大駭,更是失態的吼叫︰「明王不是正被圍攻,怎麼可能還有兵力殺過來?」

「可……情況緊急,請皇上立下決定,由末將等人保護皇上撤離。」

「報,皇上,敵方來襲,請皇上立即撤離。」禁衛軍參將也神色凝重的勸道。

元浩天神色繃緊的問道︰「現在有多少兵力?」

卓貴神情凝重而悲痛︰「共有五千兵力,但其中過半都是傷兵,根本不可能作戰。」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就算加上皇上的三千禁衛軍,當務之急,末將墾請皇上撤離。」

元浩天神色陰沉下來,禁衛軍幾名參將也都面色凝重的跪地請求。

「末將等誓死保護皇上撤離。」

元浩天望著前方來勢洶洶的攻擊,咬緊了牙關,幾乎是從齒縫拼擠出聲︰「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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