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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定堀是在一周之後回來的.

在太太和他簡單說明了一下譚政銘的車禍情況之後.譚定堀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簡單的定論.「這麼說來.那場車禍還是和那個姑娘有關.」

「她也坐在車上而已.」譚母不知道為何.還算說得比較客觀.

譚定堀皺了皺眉頭.又听見譚母說了一句︰「政銘因為車禍患了間歇性失憶癥.有的人記得.有的人不記得.好在.他忘記了那個姑娘.可是連斯程也忘了.」

「其他人呢.」

「目前看來.政銘倒是都還記得其他人.」譚母頓了頓又說︰「sam也回來了.說是準備結婚.希望你來做他的主婚人.」

「這倒是件喜事.」譚定堀點了點頭.看了站在一旁的大兒子一眼.「如果你手頭沒什麼事的話.婚禮的事情幫你叔叔一起打理下.他許久不在國內.很多排場規矩是不太懂的.另外.我們送的禮不能太輕.得跟你的弟弟妹妹們商議下.畢竟sam這麼晚結婚.禮物都得隆重一點.」

「知道了.」譚一澤的聲音和他的面相一樣敦厚沉穩.十分討譚家老爺子的喜歡.只不過這份喜歡已經變成了深深的信賴.如果譚老爺子某日歸西.這偌大的譚氏家業.也百分百不會落在其他兒子的頭上.不過譚家的其他子女都教育出眾.雖然是富二代卻絲毫沒有富二代的驕蠻.反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業.除了最小的女兒還在考慮讀書以外.其他的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目標和夢想.

「斯程也回來了.」譚母簡單說了一句.

譚定堀其實對每個兒子的要求很高.老大和老二是不用說了.每個人都會幫忙處理一些公司的事情.二兒子的科研能力更是無人可及.和弟弟譚定坤一起研究的項目.可以說是譚氏能夠迅速以科技斂財的兩位重要功臣.就連剛畢業的老六譚維卿也會幫譚一澤來處理一些難度操作相對較低的項目.而唯獨老五譚斯程.居然拋下譚氏少東的身份.樂意去做一個什麼舞台表演者.

這件事讓譚定堀非常惱火.不過還是在弟弟的勸說下尊重了兒子的意見.畢竟他其他的三個兒子也能幫他打理生意上的事情.每一個還都挺靠譜.唯獨這個不靠譜的兒子.也不問他要任何的金錢或者財力支持.靠著自己的努力獨自在美國過起了平常人的生活.只不過許久未見.也不知道他近況如何.

譚定堀頓了頓.嘆了一口氣︰「明天大家一起吃個飯吧.順便喊sam一起來.」

譚母不知道為什麼眼皮跳了跳.不過這頓家宴也的確應該是要開一開了.一來慶賀sam終于打算結束單身生涯結婚.二來譚政銘雖然出了車禍又有些記憶上的毛病.但是索性恢復得還算順利.三來譚斯程好容易回國一次.也的確應該慶祝慶祝.「我回頭讓馬丁去準備一下.」

「一澤.你也幫幫忙.不要讓你媽媽太過辛苦.」譚定堀又點了大兒子的忙.

雖然譚一澤也是各種分身乏術.不過還是點點頭應對下來.

而錢浣雅得到要去譚家參加家宴的通知的時候.有點忐忑不安.

sam模了模她的頭發︰「不用緊張.雖然我大哥那個人是嚴肅了一點.不過還算通情達理的.況且我們的事情.自然是我說了算的.我不比他養的那群小子們.還要顧及他的意見.」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擔心這個.」錢浣雅握緊左手.用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對上了sam的.這款戒指樸實而又簡約.出自名家之手.在戒圈內分別刻有彼此的姓名.白金二色流轉的戒身上.還有瓖嵌得恰到好處的鑽石.熠熠生光.看得出這對戒指雖然賣相低調.但是也十分名貴.

她擔心的是.一旦譚家人知道她是小蘭花的母親.會用怎樣復雜的心情接納她.也會用怎樣的心情去繼續對待小蘭花和譚政銘.

「我前陣子看見一句話.說得很好.願意我和你一起分享一下嗎.」sam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錯開話題.

「你說.」

「說是人生在世.有兩樣人過得最不如意.一類人呢.總是忘不掉過去的痛苦.看不見現在的幸福;而另外一類人.總是用無法預計的未來.磨難原本幸福的現在.」sam說得很慢.一字一頓的.留給錢浣雅一個可以思考的時間.他相信以錢浣雅的智慧.不難猜出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仔細想想就能知道.他說的後一種人.就是錢浣雅剛才擔心的樣子.因為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很多事情會隨著時間和各個特定的場景而發生變化的.一旦現在去預想未來.並且把未來最壞的結果加之到現在.就會產生無限多的煩惱.現在的自己束手束腳.不知所措.甚至心灰意冷.消極度日.言下之意.是希望錢浣雅能夠秉承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思想.去看待女兒和佷子的事情.畢竟現在受影響的不是自己和她.而是她的女兒和自己的佷子之間.那麼擔心大哥大嫂接納或者不接納他們.那也要等譚政銘把記憶恢復了再說.現在想這個問題.著實太早.

錢浣雅輕輕笑了笑.原本握緊的左手舒展開.和他的十指相扣.「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這樣的擔心也是徒勞的.不過嘛.你說得對.我是以錢浣雅的身份和你結婚.不是以游芷蘭的母親的身份.」

「孩子們的事情.還是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比較好.」sam再度模了模她的頭發.把她擁在懷中.

年過半百的人.一定很少做這種親密和擁吻的舉動.但是他們卻做得無比嫻熟和自然.仿佛這樣才是表達愛意的最佳方式.

小蘭花幫忙收拾屋子.在角落里發現上次家庭聚會之後.sam給大家拍的一張照片.照片里蚯蚓八卦群的諸位同學紛紛現身.毛慶慶和徐亦行深情喂飯.酸女乃和羅胖子搶食南瓜盅.還有譚維卿一直帶著禮貌笑意.若有所思.最後是譚斯程模著自己的大光頭手中舉杯.開懷大笑.唯獨沒有sam和母親上鏡.他們把空間留給了年輕人.同時也把問題留給了年輕人.小蘭花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崇拜母親.這份灑月兌和隨性.她恐怕還是要繼續修煉才行.

母親和sam之間的親密舉動從不避諱她.也讓她看著各種羨慕.人活到了這把年紀如果還能心存激情、浪漫、甜蜜.還能十指相扣溫柔對視.是一種多麼難得的財富.

譚氏家宴的時間定得剛剛好.馬丁管家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在家里布置這頓家宴.一來是覺得sam和五少爺都是遠道歸來.在家里吃飯有回家的感覺.二來上次五少爺也說懷念家里的廚師.在和廚師定好菜單.並且請了兩位五星級的外援廚師助陣之後.馬丁管家信心滿滿.只是其他人的口味他都清楚.那位雖然見過一次的譚母的未來妯娌錢女士.他卻不知道對方的喜好.無奈之下只好什麼都準備了一些.

雖說是家宴.但是譚定堀的三女兒和四女兒都在國外.一個在忙著自己的時裝展覽會.一個在忙著給丈夫新添一個寶寶.都沒有時間回來.剩下五個孩子這一次全部都出席了.不過成家的卻唯有譚一澤一個人.幸好他的妻子也秀外慧中善于生養.三十六歲的父親.已經有了一男二女三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了.

sam到得很準時.因為是家宴.所以也不用太過隆重.只是穿了一件簡單的森林綠修身t恤和棕色休閑長褲.腳上穿了一雙同樣是棕色的鏤空復古雕花皮鞋.一副英倫紳士的派頭.右手挽著一身得體半裙裝的錢浣雅.後者笑容大方而優雅.頭發在腦後盤了個清涼圓髻.看得出來年紀不輕.但是沒人會懷疑她的魅力.那種自信和窈窕的身姿就是年輕女性也比不上.

譚定堀對錢浣雅的印象也不錯.用相對和善的語氣和錢浣雅寒暄了幾句.然後親自送上自己和太太給他們準備的新婚禮盒.

譚定堀的賀禮是一幢離市中心不遠的別墅.四層樓高.附近環境十分優雅.是s市出了名的寸土寸金之地.這麼大方的出手.不外乎就是覺得譚定坤結婚之後.需要有個屬于自己的地方安頓下來.不用長期漂泊在外.

「原本你每次回來都是住在家里的.現在成家了嘛.總要有自己的小家.不能老窩在我這邊.當然.你要想住也隨時歡迎回來.如果有必要.馬丁會為你們挑選合適的廚師司機還有打掃房間的佣人.」譚定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也是時候定下來了.

「多謝大哥.」sam笑著點了點頭.雖然自己也是有些積蓄傍身.不過大哥的禮物也著實太過貴重了.幾乎價值三千萬的別墅……這……

「這是我替弟妹挑選的一些首飾.不知道你的喜好.來看看喜歡不喜歡.」譚母打開了面前的一大只首飾盒.一條別致的瓖鑽項鏈.從項鏈的左邊到右邊.別出心裁地設計成了一枝紅梅的枝條的樣子.而鑽石之中又瓖嵌了幾顆雕刻成梅花花瓣形狀的紅寶石.在銀光的掩映之下.格外迷人.同時配套的還有一對梅花型的吊墜耳環.用鉑金打底.梅花寶石在下方垂墜感十足.看起來就造價不菲.還有一只同款的戒指.這一整套飾品明晃晃的.刺得錢浣雅睜不開眼.也知道自己的確得到了譚家人的認可.不然的話.不可能出手就是這麼貴重的禮物.

「謝謝大嫂.」她沖譚母笑笑.

這一笑.卻讓譚母更加覺得她和小蘭花長得十分相似了.

當著譚定堀的面.她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弟妹認識一個叫游芷蘭的姑娘嗎.我覺得你們長得特別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錢浣雅愣了愣.看向sam.

而譚定堀听見游芷蘭這個名字.也十分警醒地特別留意了一下錢浣雅.

家宴還沒開始.這個問題.說.還是不說.

「她是我的女兒.」錢浣雅笑容恬淡.終于情感和理智糾纏了一下.于情于理.她沒有必要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否認女兒的存在.

「什麼.」譚母臉色一變.雙手捧著首飾盒差點因為顫抖而把手中的貴重珠寶摔在地上.

幸好馬丁管家早就察覺到了真相.在錢浣雅回答之前就已經著重留意譚母的舉動了.看她稍稍不太對勁.趕忙跑過來一把扶住譚母.把首飾盒輕輕關上.放置在一旁.

譚定堀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瞪了譚太太一眼.顯然覺得在這種場合上.她有些過于失態了.「來吧.馬丁你先領客人入座.」一句話轉移了眾人的尷尬.

譚母神色變幻莫測.終于明白昨日的眼皮跳是為那般了.

像.

果然在第一時間她就覺得不太對勁.

兩個人從身材到長相都那麼像.為什麼她沒有覺察到呢.

而且sam的態度也很曖昧.仿佛早已知道這件事情了一樣.

她的心髒現在還在難以平復的情緒中無法自拔.腦海里一直在想到自己那天在病房門外和小蘭花說的那番話.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時錢浣雅和sam就坐在不遠處的醫院長廊里.她說的每句話他們都听到了.

居然……還能在那種時候隱忍不發.

這是什麼樣的一種城府.

譚母覺得自愧不如.

只不過……她從頭到尾.都對兒子去電視節目找那樣一個拋頭露面的相親女感覺到不齒.然而縱觀錢浣雅的談吐和氣質.卻不是一個能教育出這樣的女兒的人.

既然她和sam結婚.那證明.也許女兒不是在她身邊養大和教育的.

譚母按下胸中無數個的疑問.臉色陰晴不定地坐在了主座的旁邊.

而此時.譚家的年輕一輩也一一到場.和sam以及錢浣雅說了恭喜之後.並未拿出自己的禮物.畢竟這只是家宴而已.自己不是大頭.就沒必要跟風丟份子錢啦.人人都抱著等到喜慶的那一天再說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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