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秘密
整整一個下午，楚風呆在房間里沒有出門。就連沈夢溪來找他去逛街他都拒絕了。
一來他對逛街實在有點後怕，二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跟沈若溪解釋。
晚飯是酒店服務生送上來的，吃過晚飯，楚風繼續蒙頭大睡。沈氏姐妹敲了幾次門沒有說動他，也早早返回房間休息。
晚上六點半，楚風躡手躡腳的爬起床，一溜煙跑出酒店。
回到華南這麼多天，還沒有回家去看過。一點也不想家是不可能的。
就算不能讓父母和表姐發現自己回來了，躲在窗戶外面偷看一番也是好的。
楚風在酒店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半個小時功夫就到了家門口。天色已經黑下來。
老遠望去，大門緊閉。但是客廳的窗戶里卻投射出溫暖的燈光。
心懷激動的一路走近，楚風不知不覺開啟了眼鏡的透視功能。
客廳中間擺著那張熟悉的飯桌，父母相對而坐，表姐方芸坐在另一側。三人正在安靜的吃晚飯。
桌上只有兩盤菜，看上去還是中午剩下來的。三個人吃飯，竟然連一碗湯都沒有。
自己在家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寒酸的飯菜。楚風身上熱血涌動，眼眶里頓時涌上一圈淚花。
他怎能料到自己不在家的日子，父母和表姐把生活節約到了這個地步。
王蘭只是匆匆扒了幾口飯菜，就把碗筷放下來︰「老楚你等下把桌子收拾一番，我要趕緊出去，晚了就沒有好位置了。」
「趕時間也不急這一會兒嘛。」楚河放下嘴邊的飯碗，有些不悅︰「吃個飯要得了多長時間？」
「你也不知道現在擺攤的人有多少，晚去一分鐘好位置說不定就被別人搶走了。」王蘭白楚風一眼，起身便推自行車。
「我跟你一起去吧姨媽。」方芸趕緊站起來︰「反正我也沒做兼職了，正好可以幫你擺攤。」
「要你去干什麼？」王蘭瞪方芸一眼︰「你吃完飯就回屋做作業，馬上就快高考了，你的心思都要放在學習上。」
方芸眼神一閃︰「沒事的，作業我在學校都做完了……」
「做完了那你就回屋看。」王蘭已經把自行車推出來，整理著後座上的東西頭也不抬道︰「我當初答應過你死去的爸媽一定送你把大學讀出來，我可不想讓他們在地下詛咒我。」
作為一個文化程度只比文盲強一丁點的王蘭來說，這話雖然說得粗魯，卻飽含著對方芸的關心。
「可是……」
「你就听你姨媽的話吧小芸。」楚河這時也吃完飯，規勸道︰「距離高考只有一個月了，賺錢的事有我和你姨媽呢，你不用操心。」
楚河看了王蘭一眼，邊收拾碗筷邊囑咐︰「出門當心些，現在壞人多，最重要是注意安全。東西不好賣就早點回來，不要搞得太晚。」
王蘭頓時停下手里的動作，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以前東西確實不好賣，這兩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每次我把攤子擺開不到一會就有人上門，一分錢的價都不講就全部買下了。」
她又瞟一眼方芸，笑道︰「要是每天都有這樣的生意，加上我和你姨父之前在工地上存的錢，那你念大學的學費就一點都不用愁了。」
說完她又突然嘆了一口氣︰「哎，也幸好是小風沒有讀了，不然我還真的沒有能力讓他也念大學。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這麼久了也不知道給家里打個電話。」
「他打了，是打給我的。」方芸急忙說道︰「他現在還在部隊里，一切都挺好的。」
「好就好，他沒事我就放心了。」王蘭點點頭，又繼續整理東西。
楚風躲在窗戶下，心里苦澀又感動。自己根本就沒有給方芸打過電話，方芸為了不讓媽媽擔心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其實當初自己又何嘗不想給家里打電話？只是神槍連的保密措施太嚴，根本就不準成員跟外界聯系。甚至以前那個手機剛進入神槍連就被沒收了。
後來離開神槍連給TWOS當保鏢，又一直沒有手機。直到離開京都返回華南市前幾天才新買手機配了個號碼。然而有了手機又把打電話的事情忘了。
王蘭把東西整理好，推著自行車就打開門。
「姨媽。」方芸突然叫住她，兩步跨到她身邊︰「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我能幫上一點忙。」
「你這孩子怎麼不听話？」王蘭停住腳步，皺起眉頭︰「我都說了賺錢的事情不要你操心。你安心讀考上大學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我不想讀大學。」方芸低下頭，回答擲地有聲。
王蘭頓時就愣住了。楚河也奇怪的湊上來。
「小芸，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楚河擔心的問道。方芸從小在這個家里長大，楚河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方芸搖搖頭︰「沒有。我就是不想讀了。我準備高中畢業就直接出來工作。」
「小芸，你這是怎麼了呀？」王蘭把自行車停在一旁，憂心忡忡︰「你是不是以為姨父姨媽供不起你念大學？姨媽剛才不是說了嗎，供你念大學不成問題。」
「可是我讀大學了，楚風怎麼辦？」方芸抬起頭盯著王蘭，眼神里充滿復雜的神色︰「你們把錢拿來給我讀，楚風將來結婚、買房子怎麼辦？這對他不公平。」
王蘭和楚河對視一眼，兩人心如刀絞。
「孩子，這些事情不要你來擔心。」王蘭握住方芸雙手，微笑道︰「姨夫姨媽還沒老，還能繼續賺錢。」
「但是你們根本沒必要對我這麼好。」方芸聲音哽咽、眼楮一酸眼淚就流下來。有個秘密她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有膽量說出來。
王蘭嚇壞了，臉色不由得一片凝重。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孩子？」王蘭趕緊把方芸抱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雖然我是你的姨媽，但是我一直都是把你當做親女兒看待的。你千萬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你騙我！」方芸把腦袋狠狠埋進王蘭的胸膛，大哭起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姨媽，我是孤兒，是被你收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