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誓言
陰水月坐在自己的小院里，面前放著一張古琴，手指打在琴弦上，卻不彈奏，愣愣地出神。
她的腦中縈繞著一副畫面，古墓中，陰冥蟲突然出現，幾乎陷入必死之局，可就在那一刻，楚牧暫時抵擋住陰冥蟲，為她爭取逃月兌的時間，那一刻她心里真的很感動，楚牧在她心里的形象突然也變得高大。
當然，並不是說她愛上楚牧，而是同楚牧建立了朋友的情誼。尤其是最後共同作戰，引發天劫，說是生死與共的朋友也不為過。
但決定腦袋，身份決定關系，再見面時，可能就要放下這段情誼，以敵人的姿態出現。
她的神情變得復雜，不知道再見面時，要以怎樣的姿態面對楚牧。
「水月，想什麼呢？」陰師道走了進來，他並不知道古墓中發生的事，更不知道妹妹和楚牧有過一段生死與共的經歷。
陰水月回過神來，微微一笑︰「在想接下里的打算。」
「講來听听，說不定我能給你一些建議。」
「你知道的，我都沒在修道界闖蕩過，所以接下來，我準備出去走走。」陰水月確實準備離開皇城一段時間，但更多的原因是不想踫上楚牧。
陰師道點頭贊同︰「我接下來也沒事可做，就陪你出去走走。」
兄妹倆正說著，僕人來報︰「少爺、小姐，小的听前門說，戰王和楚牧來訪。」
兄妹對視一眼，苦笑了起來，興師問罪來了。
「小的還听說了，他們是來提親的。」僕人小心翼翼地說道，生怕惹怒主人。
「什麼？」陰師道猛地站起來，當即想起在皇宮廣場時和楚牧的對話，那時只以為楚牧是開玩笑，事後也只當楚牧是故意調侃他，報復他算計戰王府。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楚牧一早就在算計他的妹妹，也就是陰水月。
「這個臭無賴，怎麼能這樣！」陰水月氣惱地拍了下桌子，本以為共同經歷過生死，也算是生死與共的朋友，怎麼也沒想到楚牧還會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她。這一刻，套用楚牧說過的一句話，他在陰水月心里的形象就跟瀑布一樣，飛流直下。
太師府正廳，陰太師把戰王和楚牧請了進來︰「戰王來訪，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太師言重了，你我同朝為臣，無需如此客氣。」老爺子爽朗一笑，聲若洪鐘，震得陰太師一陣耳鳴。
見過禮，雙方坐定，陰太師也不跟老爺子磨嘴皮子，開門見山︰「不知戰王此次造訪，有何貴干？」
老爺子饒有深意地看著陰太師一眼，隨即大吐苦水︰「還不是為了這不成器的混小子……」碎碎叨叨說了一大堆，無非是楚牧見了一女子，貌若神女，體態婀娜，被迷的神魂顛倒，整日魂不守舍，他這當爺爺的心疼啊。後來一作打听，原來那女子名喚陰水月，是陰太師的孫女，這才舌忝著老臉上門提親，希望陰太師能夠成全。
「老爺子也忒能裝。」楚牧暗暗好笑，這套說辭，恐怕沒人會相信吧？可信不信又有什麼關系，今天來提親，本就不準備用常規手段。
「戰王說笑了，我的孫女中，沒有叫水月的。」陰太師皮笑肉不笑，打死他也不會承認，否則就等于承認了太師府坑害戰王府的事實，難免會生出禍端。
「太師所言當真？」老爺子皺著眉頭問道。
「當真！」
「看來是打听錯了。」老爺子嘆了一聲，悠悠地岔開話題︰「太師，可否听說天香閣起火這件命案？」
「略有耳聞，听說無一生還。」陰太師此時也很被動，只能跟著話茬。
「不然，此事另有隱情。」老爺子不急不緩地說道︰「听說是一個叫水月的姑娘放的火，燒死了所有人，她自己卻逃了出去。哎，此女真是窮凶極惡，我已經下令，全城緝拿此女，必要時，我會親自動手，決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
陰太師愣住，沒想到老爺子會有這麼一套說辭。若真如此，陰水月只要露面，老爺子就能當她是凶手擒拿。一旦陰水月被抓，看看楚牧那紈褲的表情就知道下場，肯定是生米煮成熟飯，到時不認這門親都不行。
「老爺子太有才了！」楚牧差點忍不住拍案叫絕，有這一套說辭，將來抓人了，抓的是水月，不是陰水月，陰太師也無可奈何。
「戰王，這麼做，未免欺人太甚了！」陰太師拍案而起，怒目圓睜，雖然一直隱瞞著陰水月的身份，但陰水月確實他最疼愛的孫女，怎能看著孫女落入魔爪？而且，陰水月先天生命神體，對太師府的發展非常重要，怎能把生命神體嫁給政治死敵的長孫。
「欺人太甚？」老爺子輕笑了起來︰「太師，誰欺誰，大家心知肚明，也別藏著掖著了。今日你答應這門婚事，我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如若不然，我說得出做得到。」
「得理莫佔盡，做人留三分，戰王，莫要這麼絕對。」陰太師哼了一聲，威脅之意言喻于表。
「太師，我戰王一怒，血流千里，你也是清楚的。」老爺子混不在乎，太師府勢大，難道戰王府就勢弱？雙方半斤八兩，真要拼起來，誰也佔不著便宜。
「戰王，你非要如此不成？」陰太師面沉如水，戰王之怒他是清楚，十余年前，這貨在邊境與敵作戰，一怒之下，大殺四方，尸橫遍野，血流千里，也因此才有戰王之名。
所以，他絕不認為老爺子在開玩笑！
「太師，兩家聯姻，對誰都沒有壞處。」老爺子輕松地笑著︰「三皇子楚河先天星神之軀，修為一旦大成，就是你我也不敢試其鋒芒，由他繼承皇位，再合適不過。到時候，我們兩家就有從龍之功，必能更上一層。」
「老爺子這也太月復黑了。」楚牧暗暗好笑，這那是要把陰水月娶過門這麼簡單，簡直就是要讓太師府改變立場。
「五皇子楚漢先天火神之軀，能再現南明離火，焚盡世間一切，更適合繼承皇位。」陰太師松了口氣，只要能岔開話題，他不介意跟戰王來一場大辯論。
「是火神體厲害，還是星神體更勝一籌，讓他們打過一場不就知道了？」老爺子微微一笑，兩大神體踫撞，輸贏定皇位。
但事情遠沒這麼簡單，三皇子楚河痴長五皇子楚漢幾歲，修行較早，修為暫時能蓋過楚漢一籌，戰力也定能壓制住楚漢。
「治國平天下，光靠武力可不行，五皇子德才兼備，品行出眾，若是繼承皇位，眾大臣也當心服口服。」陰太師自然知曉其中之局，便將話題轉向人品德行，于是雙方又是一陣唇槍舌劍。
不過在楚牧看來，簡直是浪費口舌，戰王府是鐵了心支持楚河，太師府也是鐵了心支持楚漢，磨嘴皮子根本磨不出結果，只能磨出是非。于是，便開口打斷︰「老爺子，太師不願，我們也別強求，怪我自己沒福氣。」
「小子，你……」陰太師很想一巴掌拍死楚牧，事情沒有定論，戰王怎能離開？要是就這麼走了，那陰水月也不用出門了，只要踏出太師府大門，必然被戰王府擒拿。
「太師，難道你又改變主意，答應這門婚事了？」楚牧微微地笑著，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勢。
「我……」陰太師說不出話來，能答應才怪，他是想跟老爺子磨一陣嘴皮，然後付出點代價，把這事遮掩過去。可讓楚牧這麼一插科打諢，事情就又回到起點，要麼嫁，要麼不嫁。
嫁，心不甘情不願；不嫁，又恐孫女被生擒活捉，被生米煮成熟飯。
「太師，到底願不願意，您倒是給個準信啊？」楚牧氣定神閑。
「好，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陰太師呼了口氣︰「你們想要什麼，才能抹平這件事？」
「我只要水月。」楚牧又擺出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勢︰「我跟水月已在天香閣一吻定情，能在一起，那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太師您老人家也不願意干那棒打鴛鴦的事吧？」
「你，你說什麼一吻定情？」陰太師顫抖著，是被氣的。
「呀，水月沒告訴您老人家嗎？」楚牧故作驚奇︰「我們的感情好得不得了，在天香閣，親了抱了，早就私定終身了，商量著等狩獵大會結束了，就完婚。當然，得您老人家點頭同意啊。」
「你，你個混蛋，我殺了你……」陰太師真的動怒了，他沒想到，孫女真的被這小王八蛋佔了便宜。
「太師，請自重。」老爺子一把攔住陰太師，又嘿嘿地笑了起來︰「年輕人嘛，你情我願，有點逾越之舉再正常不過了，我們也都年輕過，應該能理解的。」
「戰王，可否听小女子說幾句？」正當陰太師被氣得不行時，陰水月走了進來，款款行了一禮︰「要我嫁入戰王府也不是不行，但我曾發過誓言，若要出嫁，夫君必要強過我，否則便終身不嫁。」
「好大的口氣！」老爺子冷哼，陰水月已經是道宮強者，楚牧才輪海大圓滿，修為相差十萬八千里，何況陰水月還是生命神體，戰力高絕，年輕一代沒幾人能勝她一籌。現在說出這番話，明顯是要堵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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