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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封寒鈺砍白菜一樣的不費吹灰之力將埋伏在途中的殺手全部鏟除之時,西越皇城已是一片快要令人窒息的陰暗。

御書房。

獨孤德文面無表情地听著手下的報告,久久無聲。強大地壓迫感令下跪之人全身發寒,深怕皇帝一個不高興就將他斬了。他是在暗處收集信息的暗人,封寒鈺所有的舉動都觀察的一清二楚。想不到離王爺竟然是這般厲害的人物,將所有頂尖的殺手全部不動聲色的鏟除,這是何等令人驚恐的能力。普天之下,怕是沒有人能取他的性命。反之,他想取誰的性命,輕而易舉。就算是戒備森嚴的皇城,亦來去如風毫無障礙。

「你先退下去。」

威嚴的嗓音傳來,跪下之人身軀一震,深怕皇帝發現他走了神,恭敬的行了個禮,他迅速的離開。

御書房內,獨孤德文四指敲著桌面,嘴角牽出一絲冷然的笑意。封寒鈺,你真是好得很呢?!哼,你這是告訴朕,你天下無敵,朕奈何不了你嗎?

「來人。」獨孤德文高喊,外面的一個太監應聲進了來,囁嚅道︰「皇上有何吩咐?」

「速將太子請來,朕有要緊的事找他。」

太監領命而去,須臾,金色錦袍的太子殿下便入了御書房,太監目不斜視雙耳不聞的站在門外,兩個時辰後才見到太子殿下步履輕快的出了御書房。

此時,離西越京都尚隔著一個城池的寧小婉和封寒鈺一路游賞殺刺客,總算在大軍到達之前的第五日到了離城。

離城門外,寧小婉看著高高的城牆,朱紅的石門,不由得感慨萬千。踏步進入城內,熙熙攘攘的人群依然如舊時那般,沿街叫賣之聲,孩童快樂的歡笑聲,城內河道上停著的船舶,碧水叮當,楊柳依依。

來時這里是春日,再來一次,依然是春日,草長鶯飛,清風拂面,四月的暖陽,柔和而舒適,驅散人潛藏在心中淡淡的陰霾。

緩步走上飛虹橋,寧小婉和封寒鈺踏過青色的台階,一步步的往另一邊走去。突然地,寧小婉的視線在某處定住,封寒鈺回頭見她停下了動作,好奇的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飛虹橋橋頭的旁邊,柳葉搖擺的柳樹下,一個青衣男子無比認真的刻著一塊白玉。像是感覺到了被人注視的目光,男子抬起頭來。

轟!

寧小婉的心跳突然地慢了半拍,全身的血液凝固住。這樣的場景,何其熟悉。時光倒轉,空間不變。同樣的地點,不同的時間,最初的地方,對視的兩人,一個在橋上,一個在柳樹邊。是宿命嗎?

為什麼要找她?她早就拒絕過他了,不是嗎?

當寧小婉從別人口中得知,獨孤寒竟然在她被若歌帶走的後日便離開了皇宮,她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獨孤寒的單純,令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只盼著兩人再也不會相見,在他于四國流浪之時,會將她遺忘,喜歡上別的女子。然而,上天總是不按人的意願來行事,越是不想見到的人,越是會在你意料不到的時刻出現。

隔著半座橋,獨孤寒痴痴地看著寧小婉,絲毫沒有預料到會在這里見到她,心髒如雷般的劇烈跳動著。他走過了寒冷的北疆,也去過滿是蠱蟲的南蠻,蒼涼的東夷亦然,卻始終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像是消失在蒼茫大地,沒有一絲痕跡,不由得,他想起了兩人最初遇見的地方。

他在心中乞求著上蒼,如果真的有神靈的存在,那麼就讓他們在最初的地方相遇吧。到那時,他一定會告訴她,他深藏在心中不敢表達的愛意。

神靈真的存在。

瞧,在他們相遇的地方,她真的就立在橋上,靜靜的凝視著他,眼眸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這是不是說明,他和她是有緣分的。緣分所致,姻緣所在。想到這里,獨孤寒心中生出無限的狂喜。最寶貝的玉石啪的墜落在地,他卻沒有停留的向著她所在的地方奔去。

「寧……」驚喜出聲,獨孤寒不顧一切的飛快的奔來,可是當他看到站在寧小婉身邊的男子之時,充滿了希望的心卻化為破碎的絕望。腳步凝滯,狂喜還掛在臉上,可是眼眸中卻看不到一絲光亮。仿佛陷入了最陰暗的地獄,他感覺不到任何的溫暖。

「阿鈺,你在那個亭子里等我,我處理好一些事情就來。」有些事,必須要做一個了斷。

封寒鈺定定的看了眼獨孤寒,而後微笑的對著寧小婉道︰「好。」臨走前,他卻拉著寧小婉,在她面頰上落下一個輕輕地吻,惹得四周的人群頻頻注目。

寧小婉好笑的看著他的動作,迅速的貼上他的唇,印上一個淺淺的吻。一步步的往獨孤寒所在的地方走去。

心碎是什麼滋味?絕望又是什麼心情?此刻的獨孤寒終于明白,相愛的是他們,何必讓他看見呢?若是從不曾看見,他還可以騙自己說,他們不是真愛。他還可以幻想,幻想著寧小婉總有一天會發現自己的好,喜歡上自己。

然而,當那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吻之時,獨孤寒卻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那樣溫情的兩人,那樣濃烈的感情,那樣令人羨慕的一對,豈能容別人插進?

就連幻想都失去了資格,這樣的現實,何等殘酷?封寒鈺,你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幅畫面,為什麼?這一刻的獨孤寒情願沉浸在自己的夢里,也不願意遇上寧小婉。如果他知道,再一次的遇到寧小婉,只會將他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打碎,他情願一生流浪,再也不曾與她相見。

「你,過得還好嗎?」緩步走到獨孤寒面前,寧小婉定定的瞧著他不復白皙有些粗糙的面容,只有經歷了風霜雨雪的男子,才會如此。

「嗯,」獨孤寒勉強一笑,「你呢?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嗎?真好。」以為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的獨孤寒,麻木的任由神經驅使著自己。

寧小婉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著他,半響悠悠的嘆了口氣,「為什麼要來找我?」

「我也不知道,」拿出藏在衣袖中的泥女圭女圭,獨孤寒神情溫柔,「或許是因為牽掛吧,畢竟,你是第一個送我泥女圭女圭,以真心相待之人。」正是因為如此,她走進了他的心,讓他感受到這骯髒的世界依然有著美好。

「這個,我很早以前就想給你了。」將泥女圭女圭收好,獨孤寒取出一個雕著蘭花的木盒子,捧至寧小婉面前。

寧小婉定定的看著獨孤寒的眼楮,半響沒動。

「就當是朋友的禮物,嗯?」獨孤寒渴望的看著她,若是她不接過,他眼眸中最後一絲光亮也會消失殆盡。

思索良久,寧小婉終于慢慢的接了過來。打開盒子,一只白色的發簪輕輕地躺在鋪著絲綢的黑色木盒里。

這支發簪做的很簡約,簡單的簪身和幾片綻放的梅花,然而打磨得卻很是光滑用心,握在手中,沒有一絲粗糙之感。陽光照射其上,泛著一絲乳白的光暈。忽然的,寧小婉注意到簪子尖銳處隱藏著一絲暗色,低垂眼簾,寧小婉在心中嘆了口氣。

亭子里,封寒鈺看著寧小婉竟然沒有拒絕獨孤寒遞過來的物件,眼神微眯。寧小婉打開盒子定定的注視著里面的發簪之時,封寒鈺也深深地凝視著那枚發簪的材質,不知不覺間捏緊的手肉陷入了指甲中。

那枚發簪的材質,他一眼辨認出是在玉軒樓買下的和田玉。因為那是難得一見的美玉,他印象極為深刻,如何能忘?想不到,他送給她的東西,她竟然是送給了獨孤寒嗎?獨孤寒拿它刻了一只簪子給她,不就是妄想在她心中留下一絲痕跡嗎?

哼,封寒鈺勾唇冷冷一笑,他絕對會「好好的」幫他一把。

「阿鈺,我們走吧。」

寧小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封寒鈺微笑著轉過身來,低聲道︰「好。」拉著她的手,十指緊緊相扣,往客棧走去。

獨孤寒看著消失的兩人,唇線上揚。封寒鈺是個心胸狹窄的男人,最不能容忍別人染指寧小婉半分,這從他剛才幼稚的舉動就能看出。他將簪子給寧小婉,就是要讓封寒鈺心里存個疙瘩。怎麼能讓他如此的幸福,而他卻生活在痛苦之中?寧小婉,不要忘了我,當你看著這支發簪,永遠要記得它代表著一顆深深地戀慕著你的心。

「六,六皇子?」一個顫抖的尖銳之聲從身後傳來,獨孤寒回頭,小安子淚眼模糊的看著他。

「六皇子,你可算回來了,小安子等了你好久,你終于回來了,六皇子……」小安子不停地哭訴著,獨孤寒看著他為自己擔憂的模樣,心中生出一股感動。

如今,他已經沒有了牽掛,待著這里和待在那座腐朽的皇宮又有何區別。冷宮廢殿,才是他應該回去的地方。

「走吧。」淡淡的甩下一句話,獨孤寒往京城走去。哭泣中的小安子趕緊跟上,深怕獨孤寒又消失不見,只留下他一個人。

五日後,涼州的百萬的大軍終于到了離城。封寒鈺一一謝過魁英等將領,便回歸原位,率領眾位將士先行一步,浩浩蕩蕩的去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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