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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以命相搏(一)

「鳳公子,你……你還記得我?」清雪呆愣著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鳳簫。眼眸中隱隱有淚花在閃,即使隔了很遠,寧小婉也能從那雙激動地眼眸里察覺出濃濃的情意。

她應該,很喜歡鳳簫吧!寧小婉突然笑了,鳳簫這麼優秀,當然也會有喜歡著他的人呀。

對面的鳳簫沒有答話。

那姑娘卻突然開心的流下淚來,嘴里不停地呢喃著「他沒有忘記我」。店小二不明所以的走了過去,那姑娘就將兩人相遇的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她十幾天前離開冰城,去了別處采藥,不知怎的就迷失了方向,更不幸的是她突然崴了腳,痛的不能走路,只能待在原地,眼見著天就要黑了,她心中無比恐慌,就在這時鳳簫突然出現了,宛如天人一般的將她帶了出去。然而那幾天北疆正下著雪,路面甚滑,兩人不慎跌到了一處深深地坑里。那坑很深,兩人被困在里面一天才出了去。

若不是鳳簫,她恐怕就不能回到冰城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小二哥听了卻能想象出那是怎樣的險境,北疆有很多像這樣的為了保護村莊不被猛獸襲擊的深坑。每一個坑都很深,為了萬無一失,里面還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尖石,這尖石鋒利無比,足以刺穿有著厚重皮毛保護的猛獸,對一般人來說更是致命的傷害。只是踫到一下就會立刻劃開一道深而長的口子。

當即,小二哥滿懷感激的看著鳳簫,視他為自己的救命恩人,說什麼也要好好答謝一番。然而鳳簫卻看也不看那兩人,徑直走向寧小婉,道︰「主子,你餓了嗎?」

寧小婉看向那兩人失落的臉,微微一笑,「家常菜要比酒館的菜好吃的多,不如我們就在這里吃飯吧。」她一直都相信,融入了情感的飯菜是最可口的。也許外觀上比不上酒館的精致華麗,可味道卻好之十倍百倍。

她都這麼說了,鳳簫只好點頭答應。清雪和小二哥沮喪的神情霎時變得明快起來,兩人招呼著他們進屋里等著,隨後匆匆忙忙的跑到廚房忙活起來,不多時就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晶瑩剔透的蝶碗,誘人撲鼻的香味,閃動著光華的色彩,形色俱佳。舀起一個丸子,嗯,果然鮮美無比。寧小婉開心的吃著,鳳簫見她如此模樣,心中也很是高興,對著清雪微微一笑。他冷冽的臉突然展露的笑容,讓清雪一陣心悸,害羞的小臉漲的通紅。

寧小婉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里,心中半是惆悵半是欣慰。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暢快無比。

飯罷,兩人正要離開,清雪有些害羞的拉著寧小婉,囁嚅道︰「姑娘,你們是第一次來冰城,一定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不如讓我來給你們帶路吧。」她說著這話時,雙眼偷偷地看向鳳簫,其中的期待和渴望不言而喻。

寧小婉淡笑著打量著她,不得不說,她長得很秀氣,淡眉杏眼,粉面含春,唇不點而朱,俏麗的鼻子圓潤可愛。女敕綠的羅裙穿在她身上有一種靈動之美,腰間盈盈一束,更顯得體態較嬌小,惹人憐愛。

及腰的長發只用一根緞帶綁著,大方而簡約。

寧小婉看著她,突然覺得有些熟悉。轉頭看向身邊的鳳簫,他也同樣失神的看著這姑娘,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寧小婉的視線。

寧小婉垂下眼瞼,接著便抬頭看著清雪的眼楮微笑著道︰

「如此便有勞了!」

此後的好幾天,清雪便帶著兩人去了冰城的所有地方,直讓兩人眼界大開。

西越離王府。

封寒鈺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信,將它狠狠地揉成一團,用力的擲向角落,然後,將房間所有的瓷瓶都打碎,氣喘噓噓的跌倒在地。

藏在暗處保護著他的柳無豎起耳朵仔細的听著房內的聲音,心中的不安快速地擴大。柳無吞了吞口水,害怕的瞄了眼封寒鈺從窗格透出來的影子,只覺得如今失去了武功的主子比之前更加可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主子生氣至此?

「柳無,進來。」與憤怒相反地冷靜之聲傳來,驚得柳無差點從樹上栽倒下來。他機警的抓住樹干,終身一躍,風一般的出現在封寒鈺房內。

「主子。」柳無單膝跪地,不敢抬頭。

「初三快到了吧!」

額?柳無心中有著片刻的呆滯,不知道封寒鈺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晃神間,銳利的視線自頭頂而來,柳無心中駭然,「回主子話,後天就是。」

「很好,」冷笑突然從頭頂傳來,柳無戰戰兢兢地跪伏在地,只是兩個極為簡單的字,他卻覺得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似乎是有什麼聳人听聞的事要發生了。

「丞相之女若是感染天花,太子選妃怕就不能進行了,柳無,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封寒鈺嘴角掛著一抹殘忍的微笑。

感染天花?這丞相之女听說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若是感染了天花,身子骨差一點的就會小命不保,就算幸運的熬了過來,她的容貌主子定然不會讓其恢復如常。西越女子最看重的莫過于容貌了,主子此舉,這丞相之女這一生恐怕是無法嫁人了。

這麼快就行動了嗎?柳無心中有些擔憂,如今的封寒鈺已經失去了武功,身體受創實在不是行動的最佳時刻。

想了想,柳無開口道︰「主子,如今恐怕不是最佳時機,不如……」

「柳無,你犯了宮規!」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封寒鈺冷冷打斷。

硬著頭皮抬首,柳無看向封寒鈺的眼,那眼眸中的銳利之色愈加深沉,比之從前更加有令人膽寒心驚的力量。主子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原來的那個主子,不管他有沒有受傷,他始終有著駭人的氣勢。

是他逾矩了!

主子的命令是不能夠干涉的,羅剎宮人,違令者,死。

柳無半個身子匍匐在地,等候著最後的裁決。

「下去!」

「主子……」柳無驚訝無比的抬頭,怎麼會?他還記得,以往違反了主子命令的人,不日便處死了。主子竟然會放過他?!

「下去,還讓我說第二遍嗎?」封寒鈺更加冷厲的掃視著跪伏在地的柳無。若不是他還有用處,他以為自己還有命活?

柳無再不敢多言,領命而去。

沉寂的房間里,封寒鈺瞪視著角落里的紙團,指甲深深地陷入女敕肉之中。阿寧,你非要這麼氣我嗎?不過幾天而已,你就打算將我忘得一干二淨了嗎?

氣血翻涌,胸口悶得發痛。

噗!

一股冰涼的液體自嘴角流出,封寒鈺面無表情地擦拭著冰冷的血液,全身更是冷到了極點。從懷里掏出一方小帕,展開其中包裹的碎玉珠,封寒鈺眼中一片溫情。

他溫柔的撫模著打磨光滑的碎玉,輕柔的呢喃道︰「阿寧,我們怎麼可能就這樣結束了?你難道不知道,我在你的心中早已生了根嗎?」

阿寧,這一生,我們注定是要糾纏不清的。你打算忘記我,將我從你的心中剔除,我怎麼會讓你如意?用不了多久,你就會主動的來找我,再也不會從我身邊逃開!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想要得到一個人,即使以命相搏也毫不在乎。

阿寧,也許你不會知道,在我早已算計好的事情中,我也早就將自己的一顆心交付給了你。從你優雅的跳進荷花池里,為我折來了一朵蓮花之時,你就牢牢地進入了我的心。與你相處過的快樂時光,每一個數星星看月亮的夜晚,湖邊采蓮的銀鈴笑聲,七夕之夜的蓮花宮燈,離王府小院中的夏日雪景……有你的地方,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

就像回到了十年前一般,我活得開心而自在。

這樣的你,我如何會放開!

笑意自封寒鈺嘴角蔓延開去,穿過遙遠的天際,令遠在冰城的寧小婉突然地一陣驚慌。

冰城。

「主子?」鳳簫擔憂的看著寧小婉,她臉色有些蒼白,仿佛隨時能到倒下去。

清雪上前一步扶著她,搭脈診斷,臉色稍顯凝重,也讓鳳簫的心跟著提了起來。

「我沒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吧,」將清雪的手拿開,寧小婉勉強一笑,「我先回去休息,你們好好逛吧,對了鳳簫,不許偷懶,你可要替我好好地看,回來說給我听,知道嗎?」

「主子……」鳳簫抿著唇。

「去吧去吧,」寧小婉對著清雪眨了眨眼,又快速地瞅了眼鳳簫,被看穿的窘迫讓清雪尷尬的低下頭來。

腳步聲漸漸遠走,耳邊一個擔憂而沉重的嗓音傳來。

「她真的沒事嗎?」

熱氣噴在臉上,直讓清雪滿心發顫,她的頭更低了些,害怕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潮紅,「鳳公子放心吧,寧姑娘沒事的,可能是不適應冰城的氣候才會這樣,休息半日就好了。」悄悄地看向寧小婉消失的方向,清雪心中一片感激。

寧姑娘是在給她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吧!

該怎麼說出來呢?清雪的心跳得飛快。早在鳳簫不顧自己,為她擋下萬獸坑里的尖石之時,她就深深地喜歡上了他。她在心中暗下決定,如果再一次見到他,她一定會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為了幸福,她也要勇敢。或許會被拒絕,但是她不會害怕。

「鳳公子,我們還沒去過那邊,不如……」深吸了幾口氣,清雪鼓足勇氣,去了那里就告訴他吧。誰知話沒說完,她卻被打斷了。

「清雪姑娘,鳳簫想回去了。」說完,鳳簫大步走開。不守在她身邊,他會非常不安。無論是去哪里,他都沒有心思。

「可是……」清雪看著鳳簫的背影,心中十分沮喪。不由自主的,她慢慢跟上鳳簫的腳步,看著他走進寧小婉的院子里,倚著冰雕的梧桐樹,深深地凝視著她的房間。

看著鳳簫沉靜溫柔的臉,清雪突然明白了什麼。她的眼眸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色彩,陷入了一個永遠也無法企及的幻境之中。

寧小婉進了房間,拉了被子睡下,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吧,她安慰著自己,沒過一會兒就陷入了睡夢之中。

隱隱約約的傳來荷花的清香,寧小婉睜開眼,發覺自己躺在一朵盛開的白蓮之上。她支起半個身子,好奇的看向四周。

大朵大朵的蓮花,層層疊疊的碧葉,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荷塘,風送來了荷花的清香,沁人心脾。嘩嘩的流水之聲格外空靈,清澈的湖水一眼見底。

這是哪里?

寧小婉站起身,從白蓮里走出來,踩在軟綿綿的荷葉之上,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怎麼會在這里?鳳簫呢?清雪呢?她現在不是應該在冰城嗎?

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笛聲綿長而幽怨,訴說著濃濃的相思和無盡的情意。

誰在吹笛?踩著軟綿綿的荷葉,寧小婉循著笛聲向前走去。

掀開亭亭玉立的蓮花,邁過層層疊疊的荷葉,終于,笛聲越來越近了。

扒開這擋住視線的白蓮,一個白色的背影出現在眼前。飄飛的墨色青絲,渲染了碧綠的荷葉,月白錦袍隨風而動。

笛聲不止,肆意悠然。時而歡喜,時而憂愁,刻骨相思,如泣如訴。

听著這樣的笛聲,寧小婉的心不由得一痛。

沒有時間,沒有止境,笛聲不歇,哀傷不止。或許是再也不想承受著壓抑的苦楚,寧小婉動了動干澀的喉嚨,嗓音暗啞,「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

話落,笛聲突然停止,接著,一陣悠長的嘆氣蔓延開去,從亭亭玉立的白蓮傳至清澈的湖水,響徹整個雲霄。

「可以告訴我怎麼出去嗎?」這一切都太過陌生,她只想早早的出去,離開這里。

半響,沉寂無聲,除了風聲,再也听不到任何聲音。

「阿寧,你真的要忘了我嗎?」寧小婉听著熟悉的嗓音,嗖的瞪大了眼。白衣男子轉過身來,深情的眼眸久久的注視著她。

「阿寧,你已經好久都沒來這里了,是要忘了我嗎?」淡淡的嗓音,帶著一股深重的哀傷和悲戚。明明是笑著的一張臉,卻訴說著濃重的哀怨,

封寒鈺?怎麼會是他?這里又是哪里?寧小婉驚慌失措,轉身就跑。她不想看到他,不想面對這個曾經算計了她的感情的男人。

她拼命地跑,用盡了所有力氣的跑,腳下生風,呼呼作響。有什麼東西絆住了腳,寧小婉一個不察,重重的跌倒在地。

「可以起來嗎?」溫柔的嗓音在耳邊傳來,寧小婉卻驚得汗毛豎立,不敢抬起頭來。明明已經跑了那麼遠,明明已經很努力地跑了,還是沒有遠離他嗎?

是了,她忘記了,他是有武功的呀,怎麼會追不上她呢?

一只手搭了過來,寧小婉啪的重重一拍,扭過頭去,倔強的趴在地上,不去看那個人。

「阿寧,真的這麼討厭我嗎?」受傷的話語傳來。

寧小婉沉默不語。

嘆息再次響起,緊接著,一個虛無的聲音傳來,「阿寧,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一定也不會傷心呢?」

死?怎麼會呢?他是那麼厲害的人物,怎麼可能會死呢?寧小婉嘲諷的抬起頭,卻發現封寒鈺漸漸地模糊起來,很快的,他的整個身體變得透明,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怎麼會這樣!

寧小婉驚駭的瞪大了眼,眼眸中滿是惶恐和害怕。

他會死去?這是真的嗎?

呵——

笑意染上了透明模糊的嘴角,然後,封寒鈺徹底的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只翠綠的長笛,長笛下綴著長長的碎玉珠子。

拾起長笛,寧小婉端詳著綴著的珠子,眼淚刷刷的掉了下來。這樣的悲傷,比知曉了他的欺騙之時,更是讓人難以承受。

她已經將他愛到了骨子里,溫情的愛戀,沒有轟轟烈烈,卻在細水長流中滲入了她的肌膚,融入了她的骨髓,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封寒鈺,你不要死!

「主子,你醒醒。」

有人在耳邊呼喊,寧小婉睜開眼,一張擔憂的臉呈現在眼前。

「鳳簫?」

「主子,你終于醒了。」鳳簫驚喜的看著她,眼眸閃過一絲受傷。

「我怎麼了?」寧小婉疑惑的看著他的臉。

鳳簫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只是鳳簫見主子睡了許久,有些擔心罷了。主子,你休息好了嗎?冰城我們已經呆了許久,不如去下一個地方吧。」

寧小婉點了點頭,思考著下一個地方去哪里。越過冰城,再往前走,就是與冰城相鄰的西越邊塞。是繼續留在北疆,將北疆所有地方看遍,還是去西越邊塞呢?

「主子,我們不妨去西越吧。北疆氣候冷了些,我們不如等夏天之時再來,一來避暑,二來游賞,一舉兩得。」正在思考間,鳳簫突然開口。

也是,北疆的氣候確實是冷了些,去西越倒是不錯。只要不去京城,她就不會遇到那個人,倒也沒什麼好顧慮的。這樣一想,寧小婉點了點頭。

「主子,鳳簫先去準備了。」

寧小婉目送著他離開,忽然感覺到臉上有些異樣,抬手,臉頰竟然有著干澀的哭過的痕跡。拿來一面鏡子,寧小婉盯著通紅的眼楮,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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