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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修潔擔心的要死,也便管不了什麼君子不君子的了,從屋里抽屜里找出備用鑰匙開開門,一抬眼就看見一條白色的毛巾被扔在地板上留下一灘水漬,而郭嘉,雙臂緊緊環著膝蓋,看上起異常寂寥的坐在浴缸里一動也不動。

凌修潔的心髒攸然停跳,大步走到浴缸前把郭嘉撈出來,這才清楚的看見她的胳膊、胸口和長腿,許多地方都是蹭破了皮,隨處透著血紅,凌修潔心收緊,抬手在架子上拿到一條浴巾把郭嘉濕漉漉的身體裹起來,抱著懷里繼而叫了一聲,「嘉嘉?」

郭嘉愣愣的由他抱著,沒有一點兒情緒反應,也不說話。

凌修潔闊步走出浴室,把郭嘉輕巧的放在床上,一邊跪坐在床上用毛巾替她擦頭發,一邊小心翼翼地輕聲解釋,「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真的嘉嘉,我沒有騙你!你也知道的,我從來不會對你說任何一句假話!」

凌修潔邊說邊小心觀察郭嘉的臉色,見她似乎是沒听見他的話一般,依然只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只當她還是對他的話有所懷疑,于是再接再厲道︰「嘉嘉你不信我總應該相信董妍吧,你知道那個小丫頭她也不會說謊的,她人現在就在樓下,我們等下下去問她好不好?」

郭嘉緩緩抬頭,凌修潔眸底的擔憂和心疼就那麼直直的撞進她眼中,她望著他,心底忽然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

郭嘉抬起小手輕輕拉一下凌修潔的衣角用很小的聲音對他嘟囔,澄清的大眼楮怔怔的,像一個可憐無助的小孩子。

「凌修潔,你騙我,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小妍兒根本就沒在場!你們都騙我,雖然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可是我知道,那個男人把手放進我牛仔褲里面,我很害怕,但是我就是知道的…。我都想起來了,我沒有全部忘掉…。」

郭嘉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晴空萬里天空上一抹飄蕩的白雲,抓不住,模不透。

凌修潔濃密的劍眉緊鎖,牛仔褲?她昨天明明穿的裙子啊,怎麼這會兒又說起牛仔褲?而且,就他親眼所見的狀況,那些人根本沒有半點靠近她,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怎麼回事?難道,是有什麼事情他忽略了麼?

「真的,凌修潔,我髒了…。好髒…。」一邊說話,郭嘉一邊用雙手圈住膝蓋,瑟瑟害怕的樣子,模樣看著很可憐很無助。

而,郭嘉的聲音越是清淡越是沒有激烈的情緒,凌修潔越是擔心,很多負面情緒他是需要發泄的,不發泄出來才是真正的問題。

「嘉嘉,你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我幫你,我幫你處理好好嗎?」凌修潔攸地坐在郭嘉身側,摟著她的肩把她的腦袋安置在自己肩下。

「我好髒…。好髒,他們肯定對我做了那種事情,那個男人他月兌掉自己的褲子,我看見了…。都看見了…。」郭嘉像是陷入自己的情緒無法自拔,凌修潔又是擔心又是疑惑,緊張的很卻不知道她在講些什麼。

「嘉嘉,告訴我怎麼回事,嗯?」凌修潔越听越糊涂,怎麼都想不明白,整晚上到現在,郭嘉怎麼總是提起月兌掉褲子,而又為什麼提起與現實背道而馳的狀況。

越是不解,越是迷糊,凌修潔便越是緊張心疼。

郭嘉小手緊緊揪住凌修潔的衣領,目光呆怔滿是恐懼,「凌修潔…。」想要說話的,可是話到嘴邊,又像是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揪著凌修潔衣領的小手越來越緊,眼神越來越不可控制的滿滿張揚著害怕與驚慌。

凌修潔心疼的環臂緊擁郭嘉,將她小小的身子縛在懷抱,大手一下一下溫柔的拍撫她僵硬的脊背,喉間輕輕一聲喟嘆,心底懊惱的抓肝撓肺。

郭嘉小臉兒深埋凌修潔溫熱的胸膛,僵硬的身體漸漸在他耐心的撫慰當中柔軟、緩和。

郭煦凌和高凌雲不顧眾人的阻撓強硬的推門而入,就看見兩個人相擁的畫面,他們緊緊相擁,女的小巧玲瓏,男的深情款款。

高凌雲像是受了打擊,腳步不穩的踉蹌後退,若不是郭煦凌眼疾手快扶她一把,估計她能夠跌倒。

高凌雲伸手推開郭煦凌,似乎能卷起一股風似的走進屋內。

凌修潔早在高凌雲和郭煦凌推開門的瞬間就看見了他們,這時候見高凌雲質問姿態十足的走上前,本能的將郭嘉小小的身子全部藏在自己懷中不讓她有任何質疑或是對郭嘉發火的機會。

凌修潔心眼小,醫院的那兩個巴掌他可還沒有忘記。

高凌雲見狀更是想要撫額嘆息了,看看這倆混孩子,搞不清楚狀況怎麼的?

抬手,想要把郭嘉從凌修潔懷里拉出來,卻不想被凌修潔大手不客氣的攔在半空。

高凌雲惱怒不已,氣哼哼的道︰「凌修潔你是好話壞話一句听不進去怎麼的?敢情我苦口婆心說了那麼多你只當我在說胡話,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就出去了?」

郭嘉這時也听見是媽媽的聲音,抬頭,空洞迷茫的大眼楮一瞬不瞬的看著媽媽的臉。

高凌雲一愣,眼中的質問與怒火被滿滿的心疼悉數替代,「嘉嘉,這是怎麼了?」說著,上前拉住郭嘉的小手坐在床邊,一點不顧及凌修潔的詢問︰「是凌修潔這個混蛋又欺負你?」

郭嘉搖搖頭,而後直視媽媽的眼楮詢問︰「媽媽,十年前,十年前的那個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心很難受,想要知道,不要再瞞著她了,如果一如既往那麼瞞著她,她真的會被自己給逼瘋!她不想做一個什麼事情都被人家瞞著的傻瓜!

高凌雲整個人攸然僵硬,幅度之大,讓這時候仍然不在情緒狀況之內的的郭嘉確定,他們真的有事情瞞著她的。

郭嘉于是更加用力搖晃媽媽的手臂,「媽媽,告訴我,我想知道!」她堅定迫切的語氣讓高凌雲狠狠兒驚訝,高凌雲左右閃躲,不敢與她那雙晶晶亮亮滿是認真的眼眸對視,片刻,無助的目光閃爍其辭投向門口的郭煦凌。

郭嘉追隨母親的視線,殷殷期盼的眼神同樣看著郭煦凌,像是要從他的眼底追究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郭煦凌左右為難,不知道這個對她隱瞞多年的秘密,如今是否應該告訴她了?如果是,怎麼說?而倘若不說,如何在這個關口隱藏的萬無一失?

「嘉嘉,你怎麼突然想著問起那麼久遠之前的事情了?」郭煦凌盡管疑惑,倒是還算鎮定,想著自己應該先試探著搞清楚當下的狀況,要不要說實話該怎麼說再做決定,「嘉嘉抱歉,那時候是爸爸不好,那個,」

郭煦凌想要用郭嘉離家出走這件事情打馬虎眼,可是郭嘉不給他這個機會。而也正是因為他在這個時候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所做的解釋與迂回,讓郭嘉百分之百確定,她腦海當中的影像,不是臆想,而是,事實!

「您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而且,那些事情,我現在都知道了,你們是還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還是,自始至終你們看著我像個傻瓜一樣缺失記憶的一角才開心?」

郭嘉的情緒稍顯激動,只是當她說完,等待她的,除了凌修潔緊了緊的擁抱和董妍的迷惑,剩下的只有爸爸和媽媽相對的靜默。

「那天晚上,我被三個男人攔住,他們…」

「那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高凌雲一錘定音打斷郭嘉的話語。醫生說過了,只是驚嚇過度,那麼何苦再提起那個讓大家痛苦的晚上。

郭嘉扭臉看看媽媽,小臉兒全是冷意和執拗的倔強,「他們模我的臉,扯開我的衣服,他們…。」

高凌雲聞言,激動的從床上跳起來,目光驚訝而不可思議,什麼意思,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發生的?

郭嘉見狀皺眉,心底的強硬想要知道真相的心忽然有了一絲動容,想要就這麼算了,媽媽眼中明明都是訝異,那便是真的不知道究竟發生麼什麼事情的變現,那她又何必生生揭開傷疤讓大家全部痛苦不堪?

可是…腦海中那一幕幕殘忍的畫面像是在用一個放大鏡照射,影像被無止境的放大,那感覺就像古屋房檐下的一撮一撮的蔓藤,忽的一圈一圈的纏繞在她的頸項上,讓她此時此刻連痛痛快快的喘一口氣都變成了奢望。

「他們,他用手解開我褲子的扣子,他們把手放在我的小月復,髒…。好髒,我大聲喊爸爸媽媽,可是…。沒有人…。我身邊誰也沒在…」郭嘉一邊說,一邊雙手圈住自己的雙腿,下巴抵在膝蓋上,小臉兒空蕩蕩的,淨是褪卻血色的慘白。

這時候的郭嘉,仿佛陷入魔障,斷斷續續的硬是要把自己腦海中的影像復述出來。她管不了這些話是不是會傷害到自己最愛的媽媽,此時此刻她無法控制自己,腦海中的畫面幾乎將她逼瘋,她難受,她只想親耳听見事實。

高凌雲听了這些,渾身都在顫抖,為什麼?她的寶貝女兒竟是遭受了什麼,為什麼她這個當媽媽的一無所知!那天,不是只有著涼麼,誰來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郭煦凌同樣疑惑滿滿,那天晚上,醫生不是說了麼,只是受涼外加驚嚇,怎麼會有郭嘉如今口中所謂的事實?上前把高凌雲攢成一團的手放在手心安撫,信誓旦旦道︰「嘉嘉,我們沒有騙你,那天當我們趕去醫院,醫院只有你一個人,你好好的,沒有你所說的那些狀況發生!」如果有什麼狀況,醫生怎麼可能不告訴他們?

郭煦凌的眼神太過認真,如果不是郭嘉腦海中的影像太過清晰,她說不定就相信了他的話。

可是,腦海中活色生香上演的,又是什麼?

「是嗎?那我腦海中的東西是什麼?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和狀況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你們告訴我,為什麼我以前對此沒有一點點映像,直到昨天,遇到類似的狀況的時候他才像突然發生似的全部從我腦袋里迸發出來!」郭嘉執拗,非知道不可。那麼清晰像是刻在腦海當中的畫面,分明就是十年前的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場景,時間,統統都能對上號,可是為什麼這麼多年,她腦海中會完全沒有半點相同的感覺。

郭煦凌和高凌雲四目相對,具是緊皺雙眉,他們也同樣疑惑,為什麼?

父母之間的互動和為難,郭嘉看的清清楚楚,冷冷的問︰「還是不打算告訴我麼?」

「我們讓醫生給你做過催眠!」

許久,就在郭嘉幾乎要放棄,想要給自己的心門牢牢地上上一把鎖,把所有人都屏蔽在外的時候,高凌雲不帶情緒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听上去沒有情緒沒有絲毫感情泄漏,只是平心靜氣,可只有握著她手的郭煦凌知道,她全身都在痛,心都在滴血了。

高凌雲了解郭嘉,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什麼德行,她更知道如果什麼事情都瞞著,那孩子一定會就此疏遠他們。而這種狀況,不是他們瞞著她的初衷,更不是他們所能接受的結果。

「就像你爸爸說的那樣,那天我們去到醫院,你看上去的確是好好的,醫生也說只是著涼外加受了點驚嚇,修養幾天就好了。只是那之後,每每當你閉上眼楮,像是總是做噩夢,每每都會在驚嚇中醒來。我們沒有辦法,就找了你爸爸熟悉的醫生給你催眠,當時你什麼都沒說,只是喊著害怕,我們沒有辦法,就找了那醫生給你封住了那天有關的記憶!」可是人的感情怎麼可能靠著醫學完全封得住,就像郭嘉,她不是依然清晰的記著那天在街上踫見季靈兒和郭煦凌的事情?

不過好的一點是,自那以後郭嘉不再是每天都從噩夢中驚醒了!

郭嘉聞言,像是瞬間恍然大悟一般嗔著圓溜溜的眼楮,「那就是真的,那些事情真的發生過,發生在我的身上!」郭嘉望著牆壁只是傻傻的笑,「我說的沒錯,我髒了…。好髒好髒…。」郭嘉一邊說,一邊雙手搓著自己的手臂自言自語,「髒了…。怎麼洗都洗不干淨,像是烙印,我有洗澡,可是怎麼辦,洗不干淨了…」

高凌雲看著這樣傻乎乎胡言亂語的女兒,心像是被誰撕開了一個缺口,火辣辣的疼痛難忍。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她只是就那樣看著像是游走天外的郭嘉。

海諾認識郭嘉以來第一次認真的打量郭嘉,類似的時間與大概的情形讓海諾緊皺眉頭,難道,她們竟是同一個人?

海諾扭臉看一眼路西,見平常咋咋呼呼的他這時候也是緊鎖雙眉一副難得正經的模樣,頓時了然,竟是真有那麼巧,十年前他們無意間相救的女孩兒,居然就在眼前。

路西之所以皺眉,是因為他著急,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修怎麼還是那一副死樣子?他難道不想告訴郭嘉事實讓她安心?為什麼?按理說他才是最心疼郭嘉的那一個,可是為什麼他竟然無動于衷?

路西英氣漂亮的眉頭愈發緊皺,難道,他是有什麼難言…

正在路西不能控制自己的臆念胡思亂想,也正在他就要忍無可忍說話之時,就見凌修潔很爺們的一把抓住郭嘉安置在自己懷里。

「沒有那回事兒!」凌修潔剛硬的下巴輕抵在郭嘉腦頂,低沉的嗓音悠然開口,「他們沒有對你怎麼樣,我們遇見你的時候,你好好兒的!」

路西好看的眉頭恢復正常,漂亮的唇角自然的勾起一抹好看的弧線。

正所謂一語激起千層浪,凌修潔的話,在這個靜謐的氛圍中,無異于給平靜的湖面投射進原子彈,那威懾力,巨大的!

只見,除了海諾和路西兩人,其他幾個人火辣辣的目光,集體投向凌修潔,有追問,有疑惑,更多的是驚喜。

高凌雲望著凌修潔,激動的情緒難以用語言所概述,「你…。你是那個人?」有見過一個模糊的影子,只是那時候太過擔心郭嘉,沒細心留意過就是了。

那個人?

郭嘉因為媽媽的話進入沉思,那個人?那三個男孩子?!凌修潔,海諾和路西?郭嘉抬頭,詢問的目光投給海諾和路西,就見那兩個人,一臉與氣氛不吻合的喜色,對上她的視線,他們同時點點頭。

郭嘉回頭望著凌修潔,長久都只是用那雙大大的眼楮描摹凌修潔的眉眼五官,「是你麼?」

凌修潔順一順郭嘉腦頂毛茸茸的碎發,輕點頭。

郭嘉一瞬間似乎特別激動,她一把抓著凌修潔的大手,眉眼間濃濃的期待望著他︰「真的是你?那時候是你救了我?」

凌修潔認真的看著她,唇角的微笑顯得特別柔和感人,「嗯,是我!」

郭嘉似乎還是難以置信,回頭望著門口,路西和海諾的方向。

路西和海諾也是非常默契,異口同聲的道︰「沒錯,是他!」

郭嘉看上去似乎是真高興,一激動,雙手摟著凌修潔的脖子撲向他。「是真的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凌修潔無奈寵溺的搖頭讓她安心,「沒有,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郭嘉的小臉,攸地出現一抹燦爛漂亮的花朵,像絢爛的牡丹,優雅芬芳。

只是,不過瞬間,小臉兒上的燦爛隕落,換上滿滿的疑惑,英氣的柳眉深鎖。

身後剛才才松一口氣的眾人,見她這樣,臉上的松動也跟著攸然僵硬。

「怎麼了,嘉嘉?」凌修潔輕問,呼出的曖昧氣息悉數落在郭嘉秀氣白皙的小臉上,只是他們誰都沒有在意。

郭嘉腦袋低垂,「我…。我…。」

凌修潔很耐心,低著頭盯著她的腦頂,等她有儲存能力有勇氣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我記得,那個人把手塞進我的褲子里,我…。」郭嘉的聲音越來越小,足以見得,那件事,她很在意。

凌修潔心疼的雙手捧起郭嘉的小臉,滿眼的心疼和認真,「只有一點點,我保證,後面任何事情也沒有發生!」他們看見的很及時,絕對沒有發生任何一點點別的事情。

「嗯嗯,郭嘉你要相信修,當時我和諾也在場,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我們比你更清楚!」路西深怕郭嘉不信,接話道。

路西的意思是,郭嘉當時昏了,不曉得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是話讓他這麼說出口,反而曖昧不清邏輯不明。

路西自己說完,可能是也覺得不對勁兒,不好意思的模著鼻子嘿嘿傻笑。

眾人乍見此情景,跟著笑了起來,一早晨沉悶不快的氣氛,也隨之輕松了許多。

凌修潔拍拍郭嘉的腦頂,「好了,不想他了,相信我就行了!」

郭嘉眉眼兒輕皺盯著看了凌修潔許久,繼而點頭,「好!」

董妍見郭嘉終于恢復正常,開心的輕呼,「嘉嘉姐姐,你餓了麼,諾哥哥已經做好了早餐,要不要下來一起吃?」

董妍把身體整個兒藏匿在海諾身後,只露出小腦袋和一雙晶亮的眼眸,看著郭嘉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帶著討好。

郭嘉莞爾,對她招招手,等她走近,拉著她的手嗔道︰「嘉嘉姐姐有那麼可怕?」

董妍連連否認,「才不是!只是…。」

郭嘉拍一把董妍,她想什麼她怎能不知,「這事兒不怪你,不要自責,更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覺得對不起我好嗎?」見董妍小臉兒不但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笑靨如花,反而,皺巴著像是快要哭了,郭嘉趕忙道︰「更何況那事本來就是沖著我去的,不關你事,別多想,啊?」

董妍眼圈泛紅,想說什麼,只是對上郭嘉打趣寵溺的目光,話到嘴邊又全部吞回去。大眼楮深深望著郭嘉,下一刻給郭嘉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嘉嘉姐姐,我們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好嗎?」

郭嘉拍拍她的後背,「當然!」

凌修潔見兩個人有要把所有人拋諸腦後的趨勢,手背放在鼻尖摩挲,輕咳兩聲道︰「好了小妍,你嘉嘉姐姐可能餓了,先吃早餐吧!」

凌修潔的一句話,讓想要開口留下郭嘉談一談的高凌雲瞬間收回自己的心思,女兒不能餓著,這才是對她最重要的事情。

一伙人烏泱泱下樓,飯桌上雖有不盡人意之地,可總體還算愉快。一頓早飯大伙兒吃的綿延流長,有說有笑,唇齒留香。

飯後,許是凌修潔聰明,也許是他和高凌雲的默契,他留下客廳給他們一家三口,讓路西、海諾和董妍三人跟著他上樓。

郭爸郭媽與郭嘉相對坐在沙發上,片刻安靜之後,郭媽第一個開口,「嘉嘉,媽媽和爸爸不想逼你,也不想說關于許諾和凌修潔誰好誰壞,媽媽現在只想告訴你一件事兒,無論他們兩個你喜歡誰想要跟誰在一起,或者他們倆你不喜歡任何一個,媽媽都支持你,只要你快樂幸福,媽媽和爸爸就會開心,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麼樣的決定,我們都支持你!」

郭媽媽的話很感性,卻也代表了普天之下所有身為父母的最樸實的心願︰希望子女婚姻幸福,一輩子都是快樂沒有煩惱的樸素願望。

郭嘉少許怔愣之後,淺笑說︰「謝謝媽媽!」看一眼郭爸,那一聲謝謝爸爸被埋在喉間,怎麼也沒有辦法說出口。

郭爸暗自喟嘆,算了,怪只怪自己造孽,慢慢來吧!

「爸爸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嘉嘉,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試著慢慢接受改過自新的爸爸如何呢?」郭煦凌盡管心底滿是瘡痍,可是面兒上看著卻是再自然不過,說出來的話像是也帶著打趣。

郭嘉認真的看了爸爸一眼,多年以來第一次正面回答他的話,「好!」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已然讓郭煦凌異常開心,幾乎要激動的老淚縱橫了。

郭媽也很動容,她沒有想到,在知道十年前的事情之後,郭嘉仍願意原諒郭爸,誰說她的女兒倔強不講情面,她亦在慢慢成長不是麼?

「嘉嘉,你是好孩子,不管任何時候,記著,你有家,有愛你的家人,也無論何時,爸爸媽媽都支持你的任何決定,更隨時歡迎你回家!」郭媽動容的說。

「嗯!」郭嘉鄭重點頭,「盡管我現在腦子很亂,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進行,我也不知道往前一步等待我的是什麼,但是請你們放心,我會認真的做每一個決定,我會好好的想,更會好好的照顧自己!」

為人父母的,自己的孩子什麼樣當然是再清楚不過了,郭嘉是怎麼的人,那是不管對誰,從不輕易許諾,可是一旦說出口,那必然是能夠做到的。而時至今日,郭煦凌和高凌雲听見這樣的話從郭嘉口中說出來,無疑不是對他們最大的寬慰和安撫,那他們還有什麼不放心?

郭煦凌和高凌雲從沙發上起身,「好了嘉嘉,我和爸爸先回去,你有朋友陪著,相信不會寂寞,好好兒玩,累了就回家里來!」

郭嘉輕笑,「好!我記得了,我有家,有愛我的家人!」

送走父母,郭嘉回到客廳站在樓梯口大叫,「小妍兒你給我下來!」當她不知道麼,居然給她搞偷听?

董妍靈動的黑眼珠提溜轉,秀氣的小臉探出來一點望著樓梯下仿若圓規一般雙手叉腰的小女人嘻嘻笑,女敕白的手指指著郭嘉此刻的模樣道︰「嘉嘉姐姐,難看!」

郭嘉聞言,低頭看看自己的樣子,差點兒沒有當場捧月復大笑,果真,是有夠難看的。

只是,她怎麼不懂,這一切只是這個小女孩轉移話題的小花招而已。因此,抬頭,故作嚴肅的瞪董妍,「小孩子不學好,偷听大人說話算哪般?」

董妍低頭,故意折騰出一副受氣包小媳婦的樣子,整個人看上去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至此,郭嘉即便知道這丫頭耍花招也莫可奈何了。裝腔作勢的小跑上樓,做出張牙舞爪的姿態撲向董妍,「小丫頭,過來…。」

不過,郭嘉這才走到樓梯口,一抬頭,居然看見一二三,三只男人齊刷刷的站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睨著她,除了其中一只,另外兩只眉眼尷尬閃躲。

當場抓包不會尷尬的厚臉皮,自然是路公子沒跑。

郭嘉一雙張牙舞爪的小手灰溜溜的在褲腿上蹭了蹭縮進口袋,清麗的小臉兒上多了自己也無法了然的難為情。

「呦,小丫頭片子這可是害羞了?!」路西雙臂抱胸,迷人的桃花眼中全是戲謔,「哎呦,今個兒真是大開眼界了,沒想到你這個厚臉皮的小丫頭片子居然也會臉紅?!」路西一邊說,一只大手欠揍的伸到郭嘉羞赧的隻果臉上掐一把。

郭嘉本就看路西不爽,雖然方才得知他同樣是她的恩人有小小的感動一把,只是這時候看見這樣子沒皮沒臉的他,她決定收回自己的那一點點感激。

小爪子忽的一把揮開路西,「你才厚臉皮,你全家都厚臉皮!」說完,想要上樓,忽想起這里不是自己家,這里沒有自己的房間。

扭臉,蹦跳著往樓下跑去。

董妍以為郭嘉真生氣了,緊跟其後,怕她一時想不開回家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兩個小女生走後,路西方才遲鈍的察覺,周身冷氣森森,像是…。

回頭,邪魅的俊臉上揚起討好的笑容,「哎呦喂修哥哥,不會這樣一下下就踩到你的雷區吧?!」路西一邊說,一邊做出在自己臉上掐一把的動作。意思很明確,修你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吧,我就只是捏一下她圓嘟嘟招人蹂躪的小臉蛋而已咩。

凌修潔冷哼,「明知故問,罪加一等!」說著,一腳踢開路西,跟著兩個小女生的腳步下了樓。

海諾緊隨其後,在經過邊兒上罰站的路西身旁,柔和的笑容溢滿俊臉。

沒來由的,路西深覺身處冰窖。環臂抱胸做出小媳婦被調—戲的模樣,「你,干嘛?」吞一口口水,苦思冥想,丫的小爺今兒沒招惹你吧?!

海諾趁其不備,故意輕浮的拍兩把路西邪魅的俊臉,「是的呀,你沒有招惹小爺!」話落,在路西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悠哉下樓。

等幾個人都下了樓,路西這才從海諾的反常動作當中覺悟,丫的,被那廝調—戲了!嗷嗷大叫幾聲,踩了哪 的風火輪似地跳下樓梯找人算賬去了。

不過當他走到客廳看見某個尤為憋屈的男人,不爽的感覺如被人戳了個洞的氣球,呲溜溜就消散了。

路西小人得志樣兒的大剌剌往沙發上一坐,長腿要型沒型要樣沒樣兒的順勢搭在沙發的扶手上,單手撐著腦袋斜靠著沙發的靠背,招人的桃花眼中悉數是風水輪流轉一物降一物的得意。

海諾輕撫下巴,笑的柔和,卻讓路西看著有種花枝亂顫的趕腳。

良久,董妍第一個不適應這樣安靜的詭異打破沉默,「修哥哥,你不是有話要對嘉嘉姐姐講麼?」

董妍小女子有時候覺得,其實修哥哥挺笨的,嘉嘉姐姐這都願意「不計前嫌」的留下來了,他現在是怎樣,為何只是傻傻的坐在哪兒不說話?

其實她哪兒知道,身邊三枚高瓦數電燈泡,饒是凌修潔滿月復情話,哪兒還能說的出口?!

不過,總歸因為董妍開口,凌修潔也瞬間走出了此時無聲勝有聲的魔障。大手放在鼻翼下噌一下,輕咳兩聲首先清場,「你們,要不然先回去!」

好不容等來了凌修潔的第一句話,沒想到竟是這樣,董妍小妞兒小嘴兒撅著,不爽了。

「修哥哥你怎麼能這樣,你…。」

海諾大手牽起董妍的小手打斷董妍即將出口的抱怨。

「董叔董嬸方才打電話給我,讓你中午回家里一趟!」海諾說。

「是嗎?」董妍小嘴兒更是翹的能掛醬油瓶了。

「可是,我爸我媽為什麼總是把電話打到你那里?算了,我今天回家會跟他們說一下,真是的,我又不是沒有自己的電話,干嘛總是麻煩別人!」

海諾先生的俊臉,因為董妍小妞兒的最後兩個字,黑掉了。稍顯粗魯的拖著董妍的手,對路西、郭嘉和凌修潔微點頭,沒有留給董妍一個跟大家告別的機會便徑自拽著董妍走掉了。

直到兩個人走遠,客廳里似乎還蕩漾著董妍小妞兒掙扎的聲音,「你放開我,痛…。海諾我討厭你…。拜托先松開我行嗎…。」的掙扎聲。

路西見狀本來要識時務的離開了,只是面對凌修潔的冷臉,他又無法忍耐的想要試探底線的賤皮樣兒,嬉皮笑臉的蹭到郭嘉跟前盯著郭嘉的小臉,道︰「要不,我上樓上會網?」

其實路西的言下之意是,「要是某人欺負你,我下來幫個忙總還是可以的!」

郭嘉縴細白女敕的手指絞動自己衣服的下擺,沒有任何時候覺得路西是如此可愛。心底有個聲音在搖旗吶喊,「路西,那就留下吧!」

對于凌修潔,如果之前郭嘉尚可以嚴厲拒絕,那麼在知道十年前兩人的淵源以及三年來他對她的照顧之後,她似乎已然沒有了言辭鑿鑿與聲聲淚下的勇氣和委屈了。

許多事情,有因就會有果。而對于之前兩個人的因緣,郭嘉雖然尚且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現在的這個果,可是心底深處,她了然,其實在發生那麼多事情之後,她沒有辦法記恨凌修潔。

郭嘉很安靜,玉白的小米牙緊咬唇瓣,她該怎麼辦,離開亦或者留下?當然,對于這兩種不同的選擇將會帶來的後果,郭嘉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她愈發郁悶的無法控制了。

對于許諾,盡管她一心想要離婚,可是那也只是因為覺得自己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情感而無法再與他坦然面對,而心底,似乎還是愛他的。

而對于凌修潔,現在回頭想想,似乎他們之間的果,早就在機緣巧合之下種下了因,讓她沒有辦法無動于衷選擇漠視的前因。如果說,以前隱約察覺他對她有意尚且可以假裝不知,那麼在發生那麼多事情之後,她哪兒有勇氣完全忽視他?

郭嘉這邊百轉千回,何嘗不是對凌修潔的折磨。

認識郭嘉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個藏不住話掩藏不住情緒的小女生,所以她皺眉深思困惑難為,怎麼可能不會被凌修潔一雙厲眸精準的捕捉到。

路西大手擋在郭嘉呆怔的雙眸前搖晃,「喂…」這個死丫頭,還真是會打擊他的自尊心,一次兩次的在他跟她說話的時候走神。「死丫頭,一個好或者不好的簡單問題而已,用得著想那麼長時間麼?」

郭嘉回神,正對凌修潔深邃卻仍然藏不住受傷和期待的褐眸,心髒的位置攸然輕顫。

她,似乎再也沒有辦法忽略他的情緒了呢!

唇瓣輕翹,連郭嘉自己也搞不清楚此刻是該嘲笑自己的薄情花心,還是該笑發現了自己深埋心底的事實。

「路西,你,能不能先離開?」郭嘉說,聲音清清淡淡,听不出多余情緒,可是盡管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兩個男人俱是狠狠地一怔。

而怔愣之後,想當然兩個人都是滿心的歡喜。

凌修潔喜,他的感情,是有著落了?他們之間,終于可以向前一步了?

路西喜,哎呦喂,修這家伙,該是得償所願了,哦?!

相比之下,路西的歡暢居然比凌修潔還要多,因為,這家伙顯然易見的就給忘形了。

路西得瑟的把臉湊到郭嘉眼前,「小丫頭片子,你可是要考慮清楚了哦,你現在可是把自己獨自留在一頭餓狼的家中,吶,別怪哥哥沒事先只會你巴拉巴拉…」

路西的滔滔不絕,在凌修潔一腳踢到他之後宣告結束。

本能的先是模一把自己的臀—部,復而妖嬈的回眸瞪凌修潔一眼,「死相,干嘛又佔小爺便宜!」

言罷,哼一聲,學著娘娘腔的走姿一溜煙閃了。

郭嘉沒有辜負路西賣力的表演,在他身後,噗哧一聲,笑了。

而一邊恨得牙癢癢的凌修潔,因為郭嘉樂呵的一聲笑,決定暫且放過路西一馬。

郭嘉一直傻樂,而,當門口傳來關門的聲音,當凌修潔起身朝著她走來的時候,她方才後知後覺的停住笑聲,怔怔的望著朝她走來的男人,心跳如擂鼓。

大大的眼楮瞪的滴溜兒圓,「你…。」要干嘛?像是要把她撕碎了揉進嘴里的樣子,是怎麼了麼?

凌修潔半蹲在郭嘉跟前,深邃漂亮的褐眸一瞬不瞬的盯著郭嘉的小臉,唇角輕勾,彎出一個完美的弧形。

郭嘉難為情,尷尬的剛要躲閃,就見,凌修潔抬臂拉下她的腦袋,好看的唇角下一秒分毫不差的貼上她櫻桃兒似地唇瓣。

只是,凌修潔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只是與她柔軟的雙唇相貼,暗譚一樣不見底的褐眸也沒有閉上,正與她清澈盛著驚訝的水眸相對。

郭嘉很是難為情,她忘了推開他,忘了躲閃,反而自欺欺人的閉上眼楮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可是,也正因為她小糊涂仙似地迷糊,給了試探中的男人進一步的勇氣。

凌修潔閉上眼眸,勾住她縴細脖頸的手臂稍微用力,讓兩個人更加貼近,在她張嘴想要呼吸的時候,他靈活的舌尖把握住難得的幾乎,一舉鑽進她仿佛灌了蜜糖的小口中勾住她的丁香小舌共舞。

不知過了多久,凌修潔方才放過與郭嘉唇齒相依,他剛硬的額頭與她光潔飽滿的前額相貼,鼻尖相對,說話時曖昧的氣息灑向她羞紅的俏臉。

「嘉嘉,你可知道,我有多開心!」凌修潔輕語,氣息在兩人之間流轉。

不知是因為曖昧的氣息亦或是太近的距離,更或許因為凌修潔的這句話,郭嘉嬌俏的一張小臉,愈發鮮紅欲滴,勾人采摘了。

凌修潔喉結急速滾動,喉間吞咽口水的聲音清晰的在郭嘉耳邊響動,讓郭嘉躁動的心,更加不安分起來。

許是太長時間壓抑自己的**,亦或者男人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時總是不太有自制力,此時心愛的女人在懷的凌修潔,心底竟然除了將郭嘉壓倒就是滿腦子她在他身下喘息的畫面…

凌修潔狠狠地在心底唾棄自己,可是無論如何,只要他對上她閃躲的雙眸亦或者只是睜開眼看見她粉女敕女敕的小臉,他便心猿意馬,腦袋中各種粉紅色齊聚霍亂心智。

郭嘉不是未經認識的小姑娘,且男人眸底的欲=望又是那麼的強烈,而眼看著男人似乎即將按耐不住,郭嘉吞一口口水結結巴巴道︰「凌修潔…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先把我放開?」這一字一頓的,听著吃力,郭嘉說出口何嘗不是很吃力。

凌修潔聞言先一愣,以為她討厭他,心不由得一晃。小心翼翼端詳她的小臉她的眉眼,見那里似乎只是難為情,並沒有預想當中的厭惡或者唾棄,憋在胸口的擔心于是悉數褪卻。

「嘉嘉,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你只要記得,我愛你,想要一輩子和你生活在一起,有困難一起承擔,有坎坷一起面對,當然,更要快快樂樂的一起幸福,我們一起孝敬彼此的父母,一起撫育自己的孩子長大,一起手牽手看每天日出日落,一起走過四季,走過晴天雨季,直到我們白發蒼蒼,我依然牽著你的手,一起看每日朝陽,一起看風霜雪雨…。嘉嘉你只要記住這些,就好!」

一直以來,凌修潔都不是一個善于言辭喜歡說愛,更不是一個擅長表達的人,可是當這一天情動,深至靈魂,這些甜言蜜語,一些情話,竟是信手拈來,無需思考不用備案,似乎本來就是與骨血相融合的東西。

說不感動那是假話,尤其又是自己了然他在心底佔據著一定份量的這個時候,郭嘉望著凌修潔,眼圈竟不受控制的泛紅,酸澀。

不是沒有人對她說過類似的話,也不是他說的情話就比任何人來的動听,只是郭嘉自己也搞不清楚此刻心底的那份蠢蠢欲動,那份擂鼓一般的躁動究竟是因為哪般?

凌修潔修長干燥的指月復停留郭嘉酸澀的眼眶,口中輕柔似春風飄過的話說讓郭嘉了解,原來自己真的掉了眼淚。

「傻丫頭,怎麼還哭了呢?」這是凌修潔低喃溫柔的輕語。

郭嘉忽然抬起雙臂圈住凌修潔的脖頸,尖細的下巴擱在凌修潔寬闊偉岸的肩頭,「你要我怎麼辦?我有婚姻,有家,你讓我把你怎麼辦?」

凌修潔並沒有因為郭嘉的話而失落,相反,在她開始考慮「處置」他,給他安排一個位置的這個時刻,他的心竟然奇異的各種甜膩幸福。

凌修潔回抱住郭嘉的小蠻腰,「沒關系嘉嘉,我等你!」

似乎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已然概括了所有的情誼,兩個人相對靜默,都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而郭嘉酸澀的眼眶,肆意無聲的滑下汩汩水珠…

許諾,對不起…。

¥¥¥

許爸給許諾辦完出院手續之後,好巧不巧踫上了以前鄰居女主人的妹妹,也就是程雨的小姨,徐之琪。

而徐之琪帶給許爸的消息,一瞬間完全覆滅了許爸心底某個幾乎成型的念頭。

對于許諾和郭嘉的婚姻,盡管許爸听見某些似是而非的事實和兒子亂七八糟的混亂私生活之時堅決反對他們繼續這段對他而言近乎荒誕的感情,可是沒辦法,兒子喜歡到哪怕是他們老兩口再次翻臉也在所不惜,更是信誓旦旦說,他死也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婚姻。

天底下的父母與孩子的「戰爭」,無論任何時候發生在任何人身上,勝利的那一方,永遠都會是孩子。

之于許家,同樣是這個理兒。許爸無法說服兒子,後來細想,日子是他們在過,想想也便算了,只要他們今後好好生活,只要他們自己覺得快樂,他又何需硬是攙和他們的事情,何必硬要攪合的家無寧日呢?

有句話說的好,婚姻就好比腳上的鞋子,外表光鮮亮麗未見得里邊也光亮,說不準敗絮其內,磨腳;而外邊看起來滿目瘡痍者,誰又能肯定,一定穿著不合腳,不舒適呢?

說白了,鞋子的大小,只有親自穿過的人才知道究竟合不合腳不是嗎?所以,既然分不開他們,那就由著他們自己琢磨尋思吧!況且,說又能說,所謂的生活,不是在一步一步的模索與探究中才更加完善與和諧呢!

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本來,許爸已經想通了不再去干涉兒子的婚姻。本來,許爸也在試著漸漸改變自己頑固八股的個性。本來,所有的事情都在朝著好的方面發展,可是誰曾想,徐之琪包里的一沓照片,好巧不巧被許爸看了個正著。

許爸告別虛情假意的徐之琪,盡管知道,這女人就是不想自己的兒子安生,就是覺得是他們許家負了程家所托,可是無法否認,許爸依然因為那一沓照片而跌進魔障的深淵。

許爸氣勢洶洶的一把推開許諾病房的門,復回頭使勁兒把門關上並且反鎖。在許媽和許諾不明所以之時,「啪」,徐之琪帶來的那一沓厚厚的照片被許爸重重的甩在了許諾眼前。

「好好看看你自己竟是娶了個什麼東西,好好看看…。嗯,許諾我告訴你,今天這個婚,你非離不可!我們老許家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可好歹也是要臉面的,你自個兒好好看看,你誓死喜歡,愛的死去活來的女人,在自己的老公還在醫院的時候,干了些什麼事情!」

許諾不用細看,那厚厚的一沓,雖然被父親悉數扔在地上,可總會有幾張是正對著他的。而,那張張紙片上的男人和女人互動看似親昵的一幕一幕,竟讓他一句話兒也說不出來。

他想要反駁父親,想要給自己心愛的女人辯護,可是事實擺在眼前,連他自己也覺得鉻眼的慌,他又憑什麼說服父親?

許諾低眉順眼,不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腳跟前一張男人摟著女人腰身,女人小臉兒通紅抬頭看著男人的照片發愣。

何其曖昧,又是如何的和諧,就像是一副唯美的畫像,許諾幾乎要稱贊畫師的高超的技藝了!

許爸見狀,真真兒是恨鐵不成鋼,直想著一巴掌揮醒如此不成氣候的兒子。

許媽一開始也被許爸一驚一乍搞的差點兒神經衰弱,這會子她俯身撿起腳邊的照片一看,大驚失色,這…。這怎麼回事兒?即便兒子做錯在先,好歹兩個人沒有離婚,而且有七年的感情在不是麼,那為什麼兒媳婦只是這短短的幾天就可以跟別的男人這樣那樣而不顧及自己兒子的臉面?

不可否認,許媽在看見這樣一組照片的時候,對郭嘉以往的好映象也是悉數顛覆。對于兒子的婚姻,她一向都是向著兒子的,可倘若這些照片都是事實,那麼她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兒子繼續這麼被人侮辱下去的!

許媽看著照片中的男女,忽而眉心深鎖,這個男人…。他不正是之前徐之琪告訴她的那個與兒媳婦共處一室的男人,不也正是兒媳婦相處三年的上司麼?那麼,他們之間,只是這一兩天的事情?

人的臆想是沒有下限的,當有一些事情發生,人總是會前思後想把所有有聯系沒關系的事情全部在腦海中串聯,就像,那是事實!反而,真正的事實,被人刻意或者無意間,丟棄、遺忘。

等等,許媽瞪大眼楮,這個男人,除了那幾次,她還在哪里見過嗎?怎麼看著好面熟,可是…。可是,在哪里見過面呢?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速度很快,以至于許媽幾乎抓不住。在哪里呢,她在哪兒看見過呢?…。對了,咖啡館,上次她和兒媳婦踫面的咖啡館…。

說來也巧,那次許媽和郭嘉約好在咖啡館見面,凌修潔因為看郭嘉臉色不太好而鬼使神差的尾隨而來。那時候凌修潔只顧及郭嘉,只顧得上避開郭嘉,可誰曾想,許媽也是個細致的人,她無意間將凌修潔有意無意看向郭嘉眸底一閃而逝的心疼與看向她時明目張膽的厭惡盡數收進眸底。那天一直到自己離開,許媽還奇怪,是自己多疑還是那個年輕人認識她和兒媳婦之中的一個,不過那天她因為說錯話著急,倒也沒往心里去。

而如今看來,男人定是因為郭嘉要和她見面怕她對郭嘉怎樣跟著一起來的。那麼,至少男人知道郭嘉和公公婆婆關系處理的不好,至少這些家務事男人都是知道的吧?那麼,究竟是他自作主張還是一開始兩個人就商量好的?罷了,不管是哪一種,如此看來,兩個人之前的關系即便沒有三年,那次在咖啡館的時候,兩人也已經好上了吧?

可能也是許諾和郭嘉的緣分盡了,那次,許爸因為怕許媽大受打擊而沒有告訴她郭嘉出軌的事情,可如今,因為一組照片,因為強大的想象力,許媽認定郭嘉先背叛許諾,說不定,自己的兒子出軌也是因為太過傷心。

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許爸許媽夫妻倆繞了一個大圈,也總算是目標一致了。

「諾諾,你爸說的對,你和郭嘉不合適在一起了!你們,離婚吧!」

關于離婚的話,許媽第一次說出口,也因此同時震驚了兩個男人。

許爸盡管吃驚可是此情此景不容許他多問,于是也便順著媳婦兒的話只道︰「你媽說的對,許諾,你們真的不合適在一起了的這個事實我不相信你自己看不出來!」

許諾不知道母親為什麼突然倒戈相向,如果只是因為這組照片,未免太過牽強。信息化時代,想要給任何一個人隨便找出一兩條錯處,那本來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倘若有人刻意找麻煩針對你,是人,總有不小心說錯話或者不小心走路摔一跤的時候,那麼給人抓住小辮子,何必大驚小怪。

許諾深深的看雙親一眼,俯身撿地上的照片之際,言語清晰的傳入雙親的耳鼓,「我,不會離婚!」

許爸許媽聞言,四目相視,從對方眼中看見了相通的訊息和難得一見的死磕與堅持。

「諾諾你听媽媽一回,她對你已經沒有感情了相信你也心知肚明,如今你繼續用那麼個結婚證將兩個不再有感情的人捆綁在一起,耽誤了她也耽誤了自己,這是何苦呢!」

許媽的話語間,雖然沒有提起任何事情,雖然沒有將矛頭指向任何一方,可仔細琢磨,字里行間又都是對郭嘉沒心沒肺的控訴。

許諾不是沒有听見,不過他選擇沉默。無論任何人說什麼,他對郭嘉,絕不放手。哪怕到了她對他完全沒有感情的那一刻,他也想要听她親口說出來他才相信。

許爸看許諾壓根兒就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根本不把許媽的話放在心上,怒火攻心,「還反了你了!」許爸手指指著許諾的腦頂,「我告訴你許諾,七年前我會退步不代表如今依然會,實話說吧,今天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大不了這件事情往大了鬧麼,既然你不想要你那張臉了,那麼好,我們拉上郭家人,加上我們許家人一起,陪你一起丟這個人!」

許諾撿照片的大手一頓,良久沉默,就在許爸許媽以為說動了他的時候,許諾堅定的聲音忽而傳來。

「我,不離婚!」絕不,不管任何時候,絕不離婚!

許爸血液逆流,急火攻心,顫抖的手指指著許諾,「你、、、你這個、、、你這個不孝子,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我、、、我打死你這、、、、」許爸的話終是沒有說完整,在急促的心跳與暴躁的火氣雙重夾擊之下,昏了過去。

「老頭子!」許媽害怕心慌,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震蕩了整間病房。

「爸!」許諾丟下沒有撿起的照片,從媽媽那里把爸爸抱到病床上,在床頭邊上按鈴,打開病房的門,等醫生護士趕來。

許媽和許諾被急診的護士轟了出來,在許諾剛剛站穩準備說話,讓母親不要太擔心之際,兜頭被母親重重的一巴掌打偏了俊臉。

「你爸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原諒你許諾!」許媽恨恨的道,多少年來第一次對許諾全部都是不贊同。

許諾低著頭,只是安靜的站在那兒承受來自母親所有的怒火和自己心底的愧疚︰如果爸爸真有什麼事兒,不光是您,我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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