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音閣內,簾幔靜垂。舒駑襻
步妘挑起那最後一層白幔,北帝亦挑開薄薄的絲簾。
「為何一定要讓他們合作?」步妘雖然肯定,雪後與此事無關,卻不懂,北帝為何一定要讓他們二人合作。
北帝看一眼步妘︰「只有這樣,他們之間的誤會才不會越來越深,才不會……都想要殺了對方。」
北帝清瘦的臉,憂慮深深的眼望著步妘。
步妘凝視他的眼楮,這雙眼疲倦而受傷,步妘竟從中讀出了無奈與壓抑……
他的心里,該有多少苦,才能有這樣痛楚的眼神?
北帝,似乎與傳聞以及從前的想象中都不一樣……
他顯得那麼無助而彷徨。
那麼清瘦又似乎病弱的他,竟想要強大的保護所有人……
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步妘心中,不免有些震動……
…………………………
雪後帶趙玉荀來到竹林,趙玉荀放眼望去,碧綠濃翠,綠意如新。
這里,有太多回憶。
他在這里,對步妘表明心跡。
他在這里親吻了步妘。
如今再次來到這里,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
「明月之事,你有何看法?」雪後看著他,他憔悴卻無礙他絕代風華,竹清而翠,便如趙玉荀寧折不彎,遺世**。
趙玉荀卻出神。
雪後眉一凝︰「怎麼?還是不想與我說話嗎?」
趙玉荀這才回神,道︰「錦衣,是何時跟在你身邊?你不是蘇晚雪,錦衣也知道吧?她為何會一直跟著你?」
雪後一怔,看趙玉荀的眼神,難道,他竟然懷疑錦衣?
「你竟然懷疑錦衣?」雪後甚至覺得有點可笑。
趙玉荀冷笑︰「不能懷疑嗎?」
「有何理由?」雪後凝視他的眼,俊美的男子,太過美,即使大病初愈,也有種略帶病態的妖美。
趙玉荀就是這樣的男子,所以時常令人看不透,他是和善還是來者不善。
「你打傷我那天,可知錦衣出過碧波殿?」趙玉荀仔細觀察雪後神情。
雪後眉一凝,她的確不知。
她以問詢的眼神看趙玉荀,趙玉荀笑笑︰「我被趙宇救出,無意看見錦衣見了個什麼人,又神色匆忙的走回碧波殿,」
「呵,錦衣不是那麼愚笨的女子,即使,她果然要背著我做什麼,也不會挑那麼明顯的地方。」雪後覺得趙玉荀是在試探她。
趙玉荀卻道︰「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她應該沒想到你會放過我,沒想到會被我看到。」
雪後心下思量,質詢的看著趙玉荀。
「你不信?」趙玉荀冷笑,「看來我們之間果然很難有信任。」
趙玉荀要走,雪後阻攔道︰「等等。」
趙玉荀站住腳步,雪後繼而道︰「你希望我如何做?」
「我首先要知道錦衣為何會在你身邊?」趙玉荀覺得,錦衣只是一名侍女,她竟然會與南陵勾結,想必當初進宮目的便不簡單。
「錦衣在我身邊三年,三年前,她目睹了我發病發狂的樣子,沒有躲避,反而為我遮掩,才沒有被碧波殿外的人發覺。」雪後道,「之後,很多事都很維護于我,故而信任她。」
「也就是,只是因為她會維護你,你便信任她?」趙玉荀一語中的。
雪後心里也是一顫,似乎果然是如此的。
「這種信任太微弱。」趙玉荀道,「你一次都沒有想過,她也許是故意接近你?」
雪後沉一口氣,她不曾想過。
因為,她覺得沒有人會事先知道她不是蘇晚雪。
「也許,她當初只是想故意接近蘇晚雪,卻無意中發現你不是蘇晚雪,而你的力量更強大。」趙玉荀目光銳利,言語步步遞進。
雪後心里也開始猶豫。
「那她又為什麼要接近蘇晚雪?為了什麼?北帝?還是……什麼?」
讓趙玉荀這樣一說,雪後亦覺得她對于錦衣其實知之甚少。
「你要我如何做?」雪後看著他。
「不露聲色,故意對她說,本王要查鯤上館,並且告訴她本王手中有一件證據。」趙玉荀道,「若她問你是何證據,你便說我對你並不是非常信任,即可。」
雪後想想,他的辦法是要引錦衣去告密,而抓錦衣現行嗎?
會有那麼容易嗎?
雪後點點頭︰「好。」
…………………………
夜晚的碧波殿肅靜如死。
雪後依靠著軟榻,凝神思索。
錦衣看著雪後,小心詢問︰「娘娘,可是有事憂心?」
「明月之事,怎能不憂心?何況,雖然讓蕭山王見了北帝,但他似乎還是不大信任我。」雪後嘆息一聲,看錦衣,「蕭山王說,他手上有一件證據,可以找到線索抓到真凶,卻不肯跟我說是什麼樣的證據!難道,他依然懷疑是我所為?」
錦衣思考一下道︰「蕭山王向來城府極深,讓他信任您,只怕很難。」
「不過他有對我說,他會去搜查鯤上館,讓我有個心理準備,若是事情不順利,也許會被南陵興師問罪。」雪後說著,擰緊眉頭,「這個蕭山王,有事要我來頂,卻不告訴我他的進展!」
「鯤上館?」錦衣一驚,「蕭山王為何會懷疑鯤上館?南陵使臣莫非會殺自己的公主不成?」
「我也想知道。」雪後困倦的按著額頭,「這兩天真是累了,我已很久沒有練功,錦衣看好房門,任何人不準靠近。」
錦衣低頭應了,雪後眼角余光掃見了她不易見的一絲慌亂。
錦衣,莫非蕭山王的猜測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