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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快看!他們來了!」

這是一棟寫字大樓,胡西原本在二樓辦公室的老板椅上坐著,听見手下疾呼的聲音,連忙起身走到窗戶旁觀望。

飛機降落後,羅以歌和曲封率先跳下了直升機,他們兩人都身穿黑色城市迷彩作戰服,佩戴05式輕型沖鋒槍,戴著的黑色頭套只能看到兩只眼楮。

危慕裳等人下了直升機後,視線首先被高樓大廈中徒然倒敗如廢墟的大樓吸引去視線。

身穿白衣的醫護人員和身穿軍服的救護人員,依舊在廢墟堆中進進出出,那邊的呼救求助聲嘈嘈雜雜的傳遞進危慕裳的耳中。

快速的查看了眼四周的環境後,見所有的警務人員都圍在氣氛死寂的寫字大樓前,危慕裳從下往上的看了眼高約二十幾層的大樓,樓頂天台密密麻麻的似乎有不少人。

樓體主要以落地窗設計,一扇扇大玻璃落地窗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

上半部樓體的落地窗邊,依稀能看到有不少人圍在窗邊,與上半部樓體的熱鬧相比,下半部分的樓層反而靜悄悄的,從外面看去,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將大概的環境情況了解清楚後,危慕裳便準備收回視線,眼角卻在回眸的瞬間被一道光芒一閃,危慕裳反射性的眼一眨迅速順著閃光處看去。

閃光匆匆一閃就消失,卻還是被危慕裳撲捉到了光線尾巴,晶亮的黑瞳一轉回寫字大樓,危慕裳看到光芒消失處是在二樓。

一晃眼間,危慕裳貌似看到有一個人頭快速的縮進窗戶後,危慕裳眉頭一皺,看著那個還在輕微晃動的窗簾,眼眸沉了一沉。

二樓有人。

胡西在另一扇窗戶邊偷偷查看著外面的情況,卻突然看見從他們的方向反射出去一道亮光。

「混蛋!剛才是誰弄出來的反光?」胡西氣得的猛縮回掀開窗簾,露出一條縫隙的手,怒目圓睜的看著室內另外的十五名男子。

「我……老大,我不……不是故意的。」被胡西一喝,本就發覺自己壞事了的男子,看著他右手握著的手槍,顫抖著手聲音結巴的不太敢看胡西。

他手里一直都握著一把手槍,剛開掀開窗簾時一時沒在意,就用拿槍的右手去掀了,他也沒想到手槍就會反射出一道太陽光去。

「找死!他媽的!你最好祈禱沒被外面的人發現到,否則……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胡西抓起桌面的文件就朝五六米外的窩囊手下扔去,他怎麼就把這麼個廢物給帶出來了。

事已至此,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他們才三十個人,一兵一卒都不嫌多。

「滾!你給我到七樓跟著童子去,TM別讓我看見你!」胡西見那名手下無措的模樣,眼一怒瞪手一揮,就將一不小心犯錯的手下,給打發到自己的得意手下童子身邊去了。

原本沉靜的氣氛,在那名手下推開辦公室的門離開二樓時,其他人都眸光平靜的目送他離開。

「一個個都給我留心點!要是再出點差錯,也別等外面的條子進來了,我胡西就TM先收拾了你們!」

胡西目光猩紅的憋著一股氣,想到自己淒涼冤死的三弟胡東,就恨不得將整個X市都像隔壁那棟寫字樓一樣,一炸彈給炸毀以泄他的火氣。

他們胡家三兄弟是親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也很好,胡西跟他大哥都沒想到他們三弟胡東會是這麼個死法,讓他們連救一救的機會都沒有,結果就這麼沒了。

「童子的**應該埋好了,等那些條子們進來的時候,我們就想辦法逃出去,只要一出去我們就將那些條子給葬身火海,給我三弟報仇!」

胡西握緊了拳頭,年僅四十多的他,一雙眼楮似是飽受滄桑後沉澱下一股異常陰鷙與狠辣的眸光。

胡西一說要給胡東報仇時,原本冷靜下來的手下們瞬間就猩紅了一雙眼,一個個憤怒不已的大喊著要給胡東報仇雪恨。

「二老大說的沒錯!我們是要給三老大報仇的!那些條子也就那點能耐,根本就奈何不了我們,我們一定能一舉炸毀他們給三老大報仇的!」

「對!等我們先把這些條子都炸沒了,我們以後要運送白粉入境也容易就容易的多了。」

「這次,我們一定要殲滅了這些條子!」

看著血氣方剛怒焰高漲的手下,胡西滿意的點點頭,這些人都是他特意挑選出來的心月復。

這一次,他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剛才的情況你們也都看到了,我們的目標就是直升機上下來的那些人,他們是特種兵,老三就是載在他們手里的!」

直升機上一共下來十四名武裝特種兵,雖然他們身上連臂章都沒有帶,胡西也沒有任何可以辨認出他們的標志。

但胡西就是知道,那些人肯定就是殺害他三弟胡東的罪魁禍首。

「管他是什麼兵!就連章建的特警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要對付那些特種兵肯定也不在話下。」胡西剛說完,一名男子就口氣甚大的握緊拳頭舉了起來。

他們西南邊境的販毒集團也不是第一次跟X市的警察特警交手了,對方是什麼底細,他們彼此都知道。

並不是說他們夸海口看不起X市的警察,他們也是實事求是,西南邊境這邊的情況本就不受上頭的重視。

既然不受重視,國家分配下來的各種裝備武力自然不會多頂尖,他們X市就算是想要徹底消滅了販毒集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X市是西南邊境的最大最繁華最重要的城市,要是X市的警力真有那麼過硬的話,西南邊境的跨國販毒集團也就不會那麼猖狂,成長的如此迅速了。

西南邊境的混亂,再加上邪惡勢力壓過正義之師,老百姓的生活朝不保夕的情況下,導致西南邊境的很多本土人士,都跨越國境線去到了鄰國從事非法職業。

西南邊境就像是一個無意間被遺棄的一角,在混亂不堪的歷史鴻溝中越來越墮落,越來越不受世人的待見。

「老苗說的沒錯,不管是什麼兵,他們上來一個我們殺一個,上來一雙就滅一雙,我們做好準備,一定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對!一網打盡!」

「……」

章建在見到救命的直升機到來時,立馬就上前握住最前面那人的手,一臉的激動。

「羅隊,你可真是來了!」章建緊緊的握著羅以歌的手,雖然看不見羅以歌的臉,但憑那雙深邃犀利的瞳眸,章建就知道,此人一定是羅以歌。

「章局,你還是先跟我說說現在的情況吧。」羅以歌朝章建點點頭後,掃了眼周圍的情況,便低低沉沉的嚴聲詢問道。

「好好好!是這樣的……」羅以歌的沉穩與平靜讓章建焦急的心一下就放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掩飾自己失態後,便快速細致的跟羅以歌講述著,這次突發恐怖行為的事件經過。

「……羅隊,我這里有一支最優秀的特警小隊,今天你帶上他們行動如何?」將自己的隊伍交給別人支配,若不是逼不得已章建也不會這麼做。

章建明白,羅以歌的實戰經驗肯定不是他能比的,武力的部署羅以歌自然會比他更懂得如何分配。

知道胡西的人不好對付,為了最後的勝利,章建不得不出此下策,將自己的隊伍朝羅以歌推送出去。

「章局,這個不太好吧?不是我的人我不清楚情況不好帶。」雖然沒人看得見,但章建一說完羅以歌就眉頭微皺了一下。

執行高危險任務誰也不想帶一支自己毫無所知的隊伍去,這是對單兵作戰技術有極高要求的任務,連對方的底細和能力水平都不知道,要如何相互配合完成任務。

先不說特警和特種部隊分屬不同一家,有危險就無生命保障,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特警的人在他手上出了事,就算不是羅以歌的錯,羅以歌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要是因為此事而讓特警和特種兵產生矛盾,這可不是羅以歌想見到的。

「羅隊,現在這種情況,這支特警小隊在我手里發揮不出最大的作用,你對戰場比較熟悉,你來帶的話再合適不過了。這支小隊在這次任務結束之前,由你全權負責我絕不干涉,我跟你保證,不管他們出了什麼事都有我擔著,絕對不會牽連到你半分!」

章建知道羅以歌在擔心什麼,這件事換他他也擔心,就是因為明白,章建只得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羅以歌保證再保證著。

羅以歌還是猶豫,他帶兵從來就不以多取勝,他要的是精兵,以一擋十的精兵。

再多的兵馬,要是無一技之長的話,要再多也用處不大。

「羅隊,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這麼多的人給你作證,你就收下這支隊伍如何?」章建見羅以歌還是不為所動,便加緊火候的推銷著自己的小隊。

羅以歌看著面前那座寫字大樓,反復思考幾瞬,看了眼身旁的曲封後,便問了章建一句︰「是你身後這支小隊麼?」

見羅以歌終是同意了,章建一喜,連忙朝身後那支七人小隊下了口令︰「你們上前來!胡剛,出列!」

跟其他六人小跑上前到章建身後站定後,胡剛出列朝章建和羅以歌敬了一個禮︰「首長好!」

一听到胡剛的名字,羅以歌微眯了眯眼,這個名字他記得,之前胡東那次任務,不就是敗在危慕裳手下,擒獲胡東不成,反被胡東當成人質的胡剛麼。

「你們要跟著我行動,有意見麼?」羅以歌回完禮後,睨了眼一臉桀驁不馴的胡剛。

「報告!沒有!」胡剛先是看了眼章建,確定章建沒在說玩笑話後,便肯定道。

其余六名特警戰士,也齊聲回了羅以歌一句沒有。

「那行,你們等下听我命令服從安排。」羅以歌點了點頭,其實他倒希望這些特警看他不爽否定他,然後不屑的一揮衣袖將他甩開。

羅以歌跟章建談話也就幾分鐘的時間,隨後羅以歌便帶著一支特警小隊回到排列整齊的K1和A4小組面前。

「報告!」羅以歌一回來,危慕裳瞥了眼仍舊一片死寂的寫字大樓,毫不猶豫的喊了聲報告。

「說!」

「二樓剛才有反光,還有人影。」在面貌被遮擋住的情況下,危慕裳那雙黑瞳就顯得越加的晶亮起來,清清澈澈淡然平靜,猶為的堅定。

危慕裳一席話落,其他都朝寫字大樓的二樓看去,只見大部分的落地窗都拉上了窗簾,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明白!」羅以歌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十二名剎狐特種戰士,又看了眼身後的七名特警戰士,頭一轉看向身旁的曲封。

「黑狐,我可以帶A4從正門闖進去。」在心中將胡西等人可能藏身的位置都想了一遍後,曲封看著羅以歌肯定的點點頭道。

「可以!」羅以歌點頭,曲封想的跟他一樣。

「此樓樓高二十五層,大樓里的人都集中在十層以上的上半部,歹徒在下半部,他們也許有安裝炸彈在大樓里,歹徒人數不定,他們肯定攜帶有槍支。」

羅以歌簡潔明了的將大樓內的情況都說了一遍後,便開始部署方案下達命令。

「紅狐!白狼!」

「到!」

「到!」

危慕裳和祁覆低聲回吼一聲,隨即出列向前跨出一步。

一听到羅以歌說出紅狐二字,胡剛眼楮一亮,看著出列的一高一矮兩抹身影,胡剛一瞬不瞬的盯著危慕裳看。

兩次照面,胡剛兩次都沒看到危慕裳到底長什麼樣。

但自從被危慕裳這個女兵打敗後,胡剛被將紅狐二字刻在了心里。

說是不服也罷,不甘也好,反正胡剛是記住了,並且下定決心,總有一天,他要打敗紅狐這個女兵。

「你們二人從樓頂沿著大樓正面的落地窗往下爬,自己看情況從哪層進入。」羅以歌眯眼看了眼樓頂天台密密麻麻的人頭,語氣即淡又冷的堅決道。

一听羅以歌下的如此一道命令,胡剛和其他特警都眼楮大睜的仰看著樓頂,心里頭都有一個念頭。

這麼高!

真要從上面攀下去?

「是!」危慕裳和祁覆領導命令後,響亮的回了一句就立即入列。

「紅狸!血豹!」危慕裳和祁覆一入列,羅以歌便又連聲喚了一句。

「到!」

「到!」

西野桐的代號是血豹,顧林和西野桐得令後,軍姿筆挺的立即出列。

「你們二人從樓頂沿著大樓背面往下,等下會有直升機送你們四人上樓頂。」

「是!」

「都準備好了麼?出發!」顧林和西野桐剛退回隊列,羅以歌就嚴聲一喝,曲封帶著A4瞬間就朝大樓正門奔去。

危慕裳祁覆和顧林西野桐也快速的跳上直升機,朝樓頂天台飛去。

「報告!」看著他們一個個的瞬間就跳離了原地,淳于蝴蝶眼珠子左右轉了一圈後,響亮的喊了聲報告。

「說!」羅以歌眉頭一皺,視線凌厲的射向淳于蝴蝶,大有這個時候喊報告,要是說不出什麼重要情報來,一定把你大卸八塊的架勢。

被羅以歌犀利的眼楮一掃射,淳于蝴蝶眸光一閃,卻還是心里鼓足了一股氣,正氣凜然道︰

「報告黑狐同志,我和黑貓該干嘛?」

淳于蝴蝶郁悶的是,羅以歌千萬別分配給她一個打醬油的角色,像上次顧林一樣,顧林整天在念叨著,連帶的她都被顧林念叨郁悶了。

說道余北的黑貓代號,淳于蝴蝶就更加的郁悶了。

當她一臉興奮的告訴余北,她決定她的代號就取為紅貓的時候,誰知余北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然後就一臉無所謂的看著她說︰‘那我就黑貓好了。’

當淳于蝴蝶听到黑貓這個代號時,淳于蝴蝶簡直想拿把斧頭劈開余北的腦袋。

黑貓?

余北能不能再惡心點!

他是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關系是吧!

余北也不學學西野桐,看看人家取的‘血豹’代號多帥氣多凶猛是吧,他一個男人,一個貓拿的出手麼?

啊?

拿的出手麼!

淳于蝴蝶無奈的是,余北斬釘截鐵的告訴她說,反正他就跟定她了,除非她改代號,余北才有可能跟著改代號。

一番掙扎猶豫爆火後,最終淳于蝴蝶妥協了,她賴得去改了,余北想黑貓就黑貓吧,她不管了。

淳于蝴蝶還听說,當一號拿到他們代號名單時,臉都綠了。

一個小組全是紅紅黑黑的,就祁覆的‘白狼’和西野桐的‘血豹’還正常。

據說一號一把摔了名單,嚷嚷著要讓他們K1小組集體改名的,是羅以歌拉著拽著才將一號的火氣給堵了回去。

其實,淳于蝴蝶覺得這不能怪他們,所謂有什麼必有什麼。

他們隊長是羅以歌,羅以歌的代號是‘黑狐’,要是他不徇私幫危慕裳取一個‘紅狐’代號的話,也許顧林和她也不會取‘紅狸’和‘紅貓’了。

連帶的,要不是羅以歌帶頭敗壞作風的,余北也就不會跟著她取一個弱到爆的黑貓了。

歸根到底,這還是羅以歌的錯,一號要找麻煩K1的麻煩羅以歌肯定得攔著,不然罪狀到頭來肯定會扣在他的腦袋上。

「紅貓!黑貓!」一念到這兩個代號,羅以歌就有點渾身不自在。

這要是單個出現還沒什麼,一起出現瞬間就奸情無限的感覺,激情澎湃的羅以歌都不好說什麼了,真不知道淳于蝴蝶和余北是怎麼想的。

除了胡剛外,隊列有女兵的聲音本就夠令特警的其他隊員驚訝的了,現下紅黑貓一起出現,他們就更加的驚訝了。

男女混編的軍營不是沒有,難道在羅以歌的部隊中,混編還不算,士兵都已經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搞男女關系了麼?

這福利未免太好了點吧?

「到!」

「到!」

淳于蝴蝶和余北一起出列,淳于蝴蝶呼吸一窒,即緊張又擔心,深怕羅以歌忽略她和余北,分給他們一個到門角看門打醬油的任務。

「你們跟我一起,帶領特警小隊從後門進入,出發!」羅以歌沉聲冷喝一聲,話落便率先跑動起來,快速的朝大樓後門跑去。

看見特警的人跟著羅以歌前來,淳于蝴蝶就有些納悶了,現在羅以歌竟然宣布,要把特警的人摻雜進他們的小組,然後一起行動?

「走了!」見淳于蝴蝶睜著一雙美眸瞪著那七名特警,余北一扯她手臂,拉著她連忙追著羅以歌跑去。

「靠!這是想要怎樣?」自從上次跟特警合作,結果那個叫什麼胡剛的優秀特警,竟然在緊要關頭把胡東推下山崖,連帶著也把危慕裳給推下山崖去後,淳于蝴蝶對于特警二字就沒什麼好感了。

雖然那件事不全是胡剛的錯,雖然危慕裳進了趟醫院最終還是站著出來了,但要不是胡剛一開始就沒擒獲住胡東的話,也不會有那接下去的一系列事情,危慕裳自然也就不會受傷了。

反正那次是淳于蝴蝶第一次跟特警打照面,但僅一次也就夠了,她可不想跟特警合作一次,他們的人就進醫院一次。

「怎樣都不重要,這是命令,我們只管執行就好了。」余北倒沒什麼感想,反正他們也不是每次都跟特警在一起執行任務,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試試新鮮也好。

直升機機艙內,危慕裳顧林和祁覆西野桐面對面的坐著,直升機正緩緩上升,朝大樓樓頂飛去。

顧林一直很好奇西野桐這個血豹是怎麼來的,他看起來那麼溫潤如玉的一個溫柔男人,怎麼就取了個這麼血腥霸氣的代號呢。

「野,能跟我說說‘血豹’的來源麼?」猶豫良久,這下看著對面的那雙溫潤眼眸,顧林終是沒忍住就月兌口問了出來。

顧林之所以會猶豫和這麼客氣的詢問西野桐,主要還是因為西野桐的性格和她的感覺。

西野桐雖然對誰都好,對誰都親切溫和的樣子,但他自己的事從來都不說,就連對余北這個兄弟,西野桐也沒跟他多說什麼。

對于這麼一個悶騷又守口如瓶的男人,顧林直覺的認為,這個男人不簡單,就跟神秘的女人對男人很有吸引力一樣。

神秘的男人,那種深不可測的性格魅力,同樣會引得女人駐足矚目。

危慕裳也朝西野桐看去,對于血豹二字,危慕裳倒覺得很適合西野桐。

豹,它匍匐時沒有人能看出它的殺傷力有多大,那一躍而爆發的力量與凶猛卻足以令敵人膽寒。

至于那個血字,危慕裳想說的是,她一直覺得西野桐骨子里藏著一股血腥與暴力。

就像之前在S城郊區的那場連環爆炸一樣,對于那樣的戰火沖天的場景,危慕裳心里會有一絲絲的不忍。

但在那樣的怒焰火光中,她從瞄準鏡里看到的西野桐,卻是一臉的冷與狠,仿佛萬千生命在他眼中,都不過是螻蟻。

西野桐的身份,危慕裳也好奇,但她不會去過問,西野桐從不透露只言片語,也許對于他而言,那個是不能說出口的禁忌。

對于人與人的交流,危慕裳注重的是心與心的交流,從一個人的性格去了解他的本質,從本質去了解他整個人。

對于西野桐的了解,危慕裳的形容是︰

被糖衣包裹的毒藥,而這個毒藥是罌粟,是會讓人上癮的。

若被他包裹在最外層的糖衣給迷惑住而陷進去,他也許會是致命的。

危慕裳慶幸的是,西野桐對淳于蝴蝶肯定是沒那種意思的,幸虧淳于蝴蝶被余北拉了一把及早抽身。

不然,以西野桐深藏的本性而言,危慕裳還真不知道西野桐對淳于蝴蝶的最終判決會是什麼。

听見顧林的詢問,雖然其他人看不到,但西野桐還是習慣性的勾起一抹溫潤笑意,雙眼溫柔認真的注視著顧林。

「就是隨便想的,我問覆覺得怎麼樣,他說不錯我就定下來了。」西野桐看了眼身旁的祁覆,示意這個代號的形成,祁覆有一半的責任。

「嗯。」接受到顧林投射過來的詢問目光,祁覆冷冷的點了點頭,認同了西野桐的說法。

顧林再次瞥了眼西野桐後收回視線,隨便想的,騙誰呢,她才不信!

「我說林子,你怎麼就不問問我的代號是怎麼來的?」雙雙沉默了一陣後,祁覆突然就蹦出了一句問話來。

听到一向冷言少語的祁覆,竟然主動詢問了一句無聊的話語,危慕裳、顧林和西野桐瞬間就齊刷刷的朝他瞪去。

他們三人嚴重懷疑祁覆的腦袋是被門給擠了,不然怎麼就突然轉性了呢。

剎那間接受到三道異樣震驚的目光,祁覆眸光微閃沒再出聲。

大家都是同一個小組的戰友,為什麼顧林只問西野桐不問他?

祁覆只是想知道顧林的差別待遇是怎麼來的而已,他們有必要這麼驚訝。

看著祁覆閃爍著眼神的別扭小模樣,其余三人都嘴角抽搐了起來,他們真想扒開祁覆的頭套,看看他頭套下到底是怎樣一副表情。

「好吧,覆,那你代號是怎麼來的?別告訴我是野幫你取的。」基于祁覆難得的主動,迫于無奈下她不能傷了祁覆的幼小心靈,顧林便連忙追問了一句。

「你這語氣怎麼那麼施舍的感覺?」祁覆眸一轉,冷冷淡淡的看著顧林,語氣更是冷冷淡淡的不見絲毫溫度。

「……」要不是祁覆那不苟言笑的面癱臉及本來就這樣的冷淡性格,顧林忒碼真想一巴掌抽過去。

明明就是祁覆自己先問的,這會兒反倒傲嬌起來了,耍她玩兒呢!

「我怎麼感覺那麼別扭呢?覆,你還是正常點好。」危慕裳跟西野桐對視一眼別扭的眼神,看著祁覆那雙冷淡又無辜的眼神,危慕裳終是沒忍住評價了一句。

祁覆是平時沒臉見人,非得戴上頭套蒙住了臉才爆發出本性,賣起萌來是吧,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這時候賣萌不是找死麼。

直升機一飛到樓頂盤旋,祁覆打開機艙門後,危慕裳把直升機上的繩子往下一扔,就抓著繩子率先滑了下去。

打開艙門時危慕裳只听到飛機的嗡鳴聲,滑到天台後,她才听到人聲的嘈雜。

天台很大,人也很多,密密麻麻的人頭中,一個個指著直升機七嘴八舌著。

有的大喊著是來救他們下去麼,有的則對直升機上下來的四人指指點點,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

危慕裳四人一降落到天台後,直升機便升起飛走了。

看著飛來又飛走的直升機,有些男子便嚷嚷著不干了,求生心切的上前抓著危慕裳大聲道︰

「你們不是來救我們的麼?我們都還沒上飛機怎麼就飛走了!」

一聲質疑響起後,接二連三的質問便緊追而來。

「你們不是應該派飛機來把我們救走麼?飛機呢!」

「我們每個月都交那麼多的稅來養活你們,現在我們有難了,怎麼不見你們及時來救!」

「你們沒看到隔壁那棟大樓都被炸毀了麼?這棟樓也隨時都有可能爆炸!你們都是干什麼吃的,怎麼還不把我們救下去!」

「……」

在危及生命的緊要關頭,許是隔壁大樓的瞬間爆炸倒塌驚嚇到了他們,天台上的人一個個都瘋了般圍攏過來,求生意識強烈的抓著降落下來的危慕裳四人不放。

第一個人抓上來的時候,危慕裳輕巧的躲了過去,但隨即推搡上前的人群,瞬間就將他們四人給牢牢的圍在中間。

他們是軍人,對方是他們的人民父母,他們只能閃躲著不能對他們動手,可人這麼多,他們能躲到什麼地方去。

「你們別擠了!我們就是來救你們的!」四人背對背的靠著,他們也沒想到降落下來會是這麼個情況,顧林被擠得不行了,不由怒吼了一句。

顧林吼得很大聲,但她的聲音再大也瞬間淹沒在了吵吵嚷嚷的質問聲中。

「你們就來了四個人,什麼都沒有!要怎麼救我們?」靠在最前抓著顧林不放一身時尚裝的男子,听到顧林的聲音後,先是訝異了一瞬顧林竟然是女的,隨後便更為火大的怒問了一句。

他們這都人命關天了,竟然還來個女警救他們,這不是把他們的生命置之度外是什麼。

時間緊迫,看著越來越失控的樓頂天台,危慕裳猛地甩開緊抓著自己的一只只手,果斷的握緊自己的沖鋒槍,一把將帥氣強悍氣勢逼人的沖鋒槍高舉了起來。

「我看誰還敢上前!」黑瞳一冷,危慕裳舉起沖鋒槍的同時氣沉丹田的震怒大吼一聲。

若不是到萬不得已的時刻,危慕裳不會當著需要他們軍人保護的,人民面前舉起自己的槍,但現在是非常時刻,每分每秒都是生命,他們不能再耽擱了。

許是被危慕裳手中的槍給震到了,看著突然竄出來的大槍,圍在最前面的人都被震了震,瞪眼一瞬後,連忙放開了抓著他們的手,連連後退幾步。

氣氛從里向外的漸漸沉寂了下來,一雙雙眼楮全都盯著危慕裳那把沖鋒槍,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看著他們這身氣場強大的軍裝,沒有人會懷疑那把槍里會沒子彈。

他們會這麼激動也是因為想要活命而已,誰也不想去試試子彈的味道。

看到被震住的人群,危慕裳微松了口氣,還好,槍的威懾力果然比他們四個人的喝止來得有效。

「同志們!我們是軍人,沒有誰會想對你們不利!請相信,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危慕裳沒把槍放下來,她就那麼舉著槍在寂靜的天台,對著周圍的一張張或驚懼或失望的臉大聲解釋道。

「我們是兵!人民的子弟兵!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民好,請大家冷靜冷靜!配合我們好麼?」

危慕裳全身上下唯一露出的是眼楮,她的眼里帶著真誠與堅定,任由一雙雙人民群眾雪亮的眼楮審視著,檢查著。

「你們真的是來救我們的?你們能把我們救出去麼?」正面對著危慕裳的一名男子,突然在人群中大聲詢問了一句。

生活在X市的市民,與其說讓他們相信警察,他們還不如相信自己來得實在。

X市的暴亂已經不是一起兩起了,他們可以說是習慣了。

他們慌亂失控,是因為上一刻的爆炸就在眼前發生,他們太過于害怕,太想要求生了而已。

當危慕裳的槍舉起來後,也將天台上被圍困人群的理智給舉了起來。

在這里上班的大多數是青年男女,有少數一些是中年男女,他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並不是無理取鬧的野蠻分子。

會做出失控的瘋狂舉止,都是因為他們太想要活下去罷了,當理智回歸後,他們也都稍微平靜了下來,明白現在不是鬧事的時候。

「我可以非常確定的告訴你們,我們當然是來救你們的,不然我們穿這樣來樓頂吹風麼?」

危慕裳先是理直氣壯的回答了第一個問題,至于第二個問題,她同樣是大聲回答的,但底氣明顯沒那麼足了。

「至于能不能把你們救出去,我只能說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把你們救出去,但我沒法跟你們保證什麼,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著出去。」

在他們正式加入剎狐特種部隊的第一天,一號就讓他們每人寫一份遺書,必須寫。

一號還說,他們執行的每一個任務,不管任務大小,都必須抱著必死的決心,讓他們有什麼話要趕緊說,有什麼要趕緊做,千萬別留下遺憾。

危慕裳本來不太在意,但上一次的落水之後,她漸漸明白。

再小的任務也有失足的時候,再大的危險也有幸運的時候。

運氣這種事,她一向挺背的,不敢去賭。

任務這事兒,是任務就必定有危險,不管風險大小與否,危慕裳只能盡全力為自己拼出一線生機,她想活著。

不保證能把他們救出去。

這句話很殘忍,听得不少人都落下了失望傷心的淚水。

可是,危慕裳雖然說得很殘忍不留希望,但她說得很真誠,也說得很真實。

如果他們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保障的話,那麼其他人的生命,他們又要如何去保證呢。

「抓緊時間,我們行動!」見沒人再打算阻止他們後,危慕裳放下槍,跟其余三人低喝一聲,率先朝大樓正前方的天台邊緣走去。

當備受打擊的人民群眾都冷靜下來後,看見危慕裳四人上前都自動自覺的讓出道路來。

他們被生死攸關的念頭擾亂著,貌似很多人都忽略了危慕裳和顧林的身份,忽略了她們是女兵,忽略了記憶中女子一般不如男子的思想。

大樓一分為二,危慕裳站在左邊,祁覆站在右邊。

危慕裳向下看了眼後,快速的卸下背包,拿出一端帶有三角倒鉤的攀登繩子。

將背包重新背上,危慕裳找好位置將繩子在天台邊緣固定住後,將一大卷繩子往下一拋。

隨後危慕裳抓著繩子跳上天台圍欄一蹬,她的身影便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從天台消失了。

危慕裳快速的滑到第十一層的位置,危慕裳便靠著牆的遮掩,一層層的往下偵查著。

當危慕裳滑到第七層的時候,她听到了細微的聲響,頭小心翼翼的一側,意料之中的看到了手里拿著槍的男子。

听聲音,屋內貌似不少人,危慕裳便移轉身形朝牆柱的另一邊看去,發現另一側同樣有人後,危慕裳看了眼繼續往下滑祁覆,她果斷的往上爬去。

到了第八層的位置,查看一眼確定沒人後,危慕裳小心翼翼的挪到落地窗中間的小窗戶上。

發現窗戶是緊閉的,危慕裳眼也沒眨一下就抬起右腳一把抽出戰靴里的匕首。

將窗戶撬開後,為了確保自己的大背包不會被卡主,危慕裳將窗戶拉開一個大口子,隨後就腳踩窗沿一下跳了進去。

進了一間辦公室後,危慕裳回身把窗戶關上消滅痕跡,就在她剛關上窗戶還沒來得及回轉過身時。

辦公室門口突然閃過了一抹身影,發現辦公室有人後,那道人影立即退回,並朝危慕裳的背影舉起了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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